只是萨鲁…她的心有点疼,他现在一定急疯了吧。她在心里默念道,就这一次,等过后,她一定好好补偿他。这也可能是将白乌鸦一举歼灭的最好机会。
这是,千色看了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
阿尔缇妮斯听了,突然有点紧张,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你再看看我的妆有没有问他,要不要再化化妆?”
千色皱眉,“我的技术很好,你放心!”
“但是…但是…”她还没说完,隐约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千色立刻翻身躺倒手术台上,镇定下来,冷不丁看向用来存放酒精棉花的钢制器皿,上面正映出她现在这张脸,赫然是千色的脸。是,她们互换了角色,躺在手术台上控制心脏不跳动的千色,现在则是阿尔缇妮斯的脸。只是她的头发有些怪异,像是挂在上面一般,且沾满了血,被取了脑子,要是还能保持原来的状态,那才叫诡异。她的易容向来完美。大脑有了,尸体也有了。
这个局已经开始…火焰不知道自己带走的只是一只猪脑,他更没想到千色会背叛组织,他急切地想要把脑子带回组织。在走这一步的时候,千色也料想到尸体的销毁,火焰会交给自己,因为他赶着回去邀功,毁尸这种事,她一个人就行了,而且绝对会让人查不到纰漏,一切都很顺利。
火焰也不会想到在千色动手毁了那只脑子的时候,会有最好的不在场证明。是的,她一切都想到了,火焰会带着脑子回组织,除了他本人和协助他完成任务的人外,就只有她。
BOSS一直都是安排任务,组织里除了必要的合作外,没有人会知道其他人的任务,既然她知道了,那么假若大脑毁了,她很有可能会被怀疑。若有了不在场证明,她的嫌疑便会在第一时间消除。第六幕断指夜幕降临。
千色的伏击很成功,她知道火焰的习惯,清楚他回组织会走哪条路,人数多寡她也心里有数,虽然只是一个人,但以她的能力,除了火焰,其他几个十分容易对付。利用涂了麻药的银针和飞镖,在一瞬间她就将其他人击倒在地,之后才出现在火焰面前。若是武斗,火焰并不是她的对手,棘手的是他的催眠术,他与姬娜不同,无论意志力强弱,他都可以催眠,所以对付他,绝不可以让他有所准备。
火焰自然惊诧她的出现,但他并不知道现在站在他面前的穿着夜行装,看不到五官的瘦小男人是千色,他更想不到在一刹那间身边的人会尽数倒下。他刚想开口质问对方是何人,千色便已发起攻击。对他,动作一定要快。她并不想伤他,只要让他昏迷就好,她只是想毁了那只冷藏箱,但打斗中若太专注于箱子,就太过明显,绝不能让他发现她真正的目的。
这里是半山腰的森林,狂风吹折了山间的树枝。风起时,千色晃晃手中的刀,用变了调的声音喝道:“把钱交出来!”
在这种时候,装成抢劫时最好的办法。火焰下意识地抓紧放有冷藏箱的皮包,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竟然会遇到劫匪,被千色袭击得步步后退。他打不过千色,只能躲避,无论如何他都要保护好这只大脑。
千色眼中幽光一闪,找到空隙,便握拳重击他的腹部,火焰惨叫着倒地,她疾步上前想去抢他的箱子。火焰唇线一抿,突然手掌一伸,五指张开,他的黑色催眠法,只要在瞬间让人集中注意力看他的手,就可以发挥作用。千色料到他不会那么容易被自己打倒,当他伸出手的刹那,她已经闭上了眼睛,袖子里飞射出三根银针,直刺火焰的三个穴道。
组织里高层的人对麻药都有一定的抗药性,这也是之前她为什么没有把火焰一起解决的原因,这三根针是特别的,必须近距离扎中才能控制他行动的三个穴道。但是千色并没有表现出故意扎中他穴道的样子,好像乱扎一通,不小心扎中了。如点击的麻痹让火焰一颤,瞬间失去了行动能力。
千色喘了一口气,立刻抢走皮箱。到手了!刚想转身,却听到枪响,随后背后一阵剧痛,她震了一下,捂住自己的胸口,被黑布包着的脸瞬时一白,还有人!
她回去,惊诧不已。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明明查了一百米内无人的。枪响又起,她翻身一躲,本来可能要了她的命的一枪,在闲躲后击中了她的肩膀,血流如注。痛感让她无法集中注意力,但她已知道躲在暗处枪击她的会是谁。一百米内无人,不代表一百米外无人,而在一百米外还能有如此精准枪法的人了,除了冷玄,没有第二个。他也来了驶到?这真是她的失算!
她抱紧皮箱,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东西已经到手,她必须赶紧离开。脚步刚迈开,枪声第三次响起,子弹擦着风而来。冷玄的枪是特制的,杀伤力远比一般的枪大,她动作再快,也只能避过要害,子弹射中了她的左手。她咬紧牙关,一个跳跃,沿着斜坡一路滚下去。
千色一路滚落,伤口的血不断涌出,再这么下去,她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立刻点了能够止血的穴道。她环视周围,周围黑沉沉的,夜幕遮天盖地,看不到任何东西。她屏住呼吸,低着头快步行走,身后的落叶被风吹得哗哗作响,像有一只黑手从身后向她伸来。虽然血已经止住,但最初的一枪,可能打中了她的肺叶,边呼吸都是痛的,奔跑使她咳嗽不止,每一咳都染了血。她的步伐开始慢下来,若是再走不出这座森林,她必定会让冷玄抓到,一定要想个方法引开他。
“这里有血,往这里…”是冷玄的声音。
她的血会成为引路的标记,就算现在已经止了血,之前流下的血已然为他们指明了方向。血不只让冷玄和火焰发现了她的行踪,也让夜晚出来觅食的野狗嗅到了猎物的味道。黑暗中,它们的眼睛就像萤火虫,飘起又落下,如鬼在跳舞。千色已能听到它们磨牙的声音,口水滴落的声音也万分清晰。她苦笑,靠着身后的一棵大树,缓缓滑落,这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她似乎已到了绝境。只是,她没有那么容易屈服。她取出冷藏箱里的猪脑,扔进野狗君。猪脑的香味转移了野狗的注意力,它们纷纷上前争夺。一只猪脑只够塞它们的牙缝,只能短暂吸引它们的注意力,不过她的目的已经达到,她毁了它。
有一只野狗突然龇牙咧嘴地走近她,看来它十分聪明,知道她更美味,也洞悉她的脆弱,打算袭击她,独享美食。看着其他争夺猪脑的野狗,因为抢夺完全没有注意她,她灵光一闪,这一只野狗来得正是时候。即便她受了重伤,但一只野狗她还对付得了,而且她还真需要它的帮忙。
这里,冷玄早已救了火焰,只要拔出那三根针,他便没有在碍,他们一路沿着血迹追踪。
“他流了很多血,跑不了多远,继续追!”冷玄阴沉着脸说道。
火焰点头,跟着他,一路追下去。很快血迹消失了,这时候方向已经有了,没有血一样可以追。过不一会儿,他们来了千色刚才的所在之地。
“这里有血。”火焰手里的手电筒照到了地上的一摊血。
冷玄蹲下,用手指沾了些许,又搓了搓,“还没有凝固,他应该就在附近!”
血迹往一个方向延伸,水滴形的圆,有小有大,十分密集。他们也发现了野狗的踪迹,有三两只野狗正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冷玄身上的杀气,让他们本能地感到危险,全部退到一处,用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直觉告诉它们,这个人不好惹,它们不是对手,于是它们开始撤退。
“玄,这里也有血迹!”
冷玄眉毛一扬,环视周围,倏地听到不远处的草丛中有声响,大喝道:“在那!”
沿路的血明显开始减少,变成了一滴滴,冷玄心中疑窦丛生,刚才的地方那么一大摊血,说明对方伤得很重,失血很多,照理说应该走不动才对,为什么还能走那么远?突然,草丛中蹿出一只野狗,他们吃了一惊,反射性地用手电筒照去。它吠叫了一声,作为示威。惊人的是,它的头上固定了一根树技,树枝上用头发垂挂着一根带血的小指头,恰巧让它吃不到嘴里去。它如同吃不到萝卜的驴,为了能吃到,只能不停地追逐,有几只野狗冲了出来,想夺它眼前的小指,和它撕咬起来。
冷玄脸色大变,突然明白一件事。他们中计了,垂挂小指的头发因为野狗撕咬而断,小指落地,野狗扑了过来,将它吞入腹中,渣滓都不剩。小指吃完了,野狗们嚎叫起来,乍见冷玄一脸阴沉,立刻作鸟兽散,抓都抓不到。
火焰和冷玄怎么也想不到,其实千色一直隐身在他们发现的那摊血迹旁边的树上,待他们一走,她忍着断指的剧痛从树上跳下,往相反方向逃离。她的目的达到了,也逃离了,身负重伤和失去一根小指是她付出的代价。
全身是伤的千色无处可去,幸好是半夜,路人极少,她颤抖着一步步往前走,她需要找一个地方疗伤。她已将所有的伪装去除,包括易容,因为面具上的血已擦不干净。她裹着宽大的黑色风衣,遮住身上的伤,路上虽少,但不是没有,她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去处就是午夜幽香的住所。只要一夜,等她恢复些精神,她会马上离开。她用尽所有的力气往那里走去,终于来到了楼下。这里她已经两个多月没有来了。
她蹒跚地上楼,伤势过重削弱了她身为杀手的敏锐,她还没有打开门,门却自己突然打开,她一惊,全身的血都像是被抽光了。没想到的是,她会再看到安德鲁,他颓废极了,胡子拉碴的。
“千色!”安德鲁惊呼。
早在房里他就听到门口有动静,他同之前两个月的每一天一样,只要门口一有动静,便会开门。只是他天天都在失望,几近绝望。然尔今天,他再一次打开门,却未想到会是惊喜,千色震惊不已,他竟然还在这里!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这两个朋他一直待在这里她。他瘦了很多,甚至连衣服好像也是两个月前的,他的手下呢?他为什么…她无法再想下去,因为她已经撑不住了。
安德鲁因为惊喜,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她的异样,她又穿了黑色的衣服,根本看不出血迹,当她倒向他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接住,很快感到了手上黏糊糊的,血腥的味道瞬间溢满鼻腔。他这才发现她黑色的衣服上那深浅不一的色泽原来是血。
“千色,你怎么了?”他惊呼。
她已不省人事。安德鲁把她抱到床上,第一时间脱下她的衣物,发现她中了枪,还是三枪,当他发现她左手小手指缺失了一截时,整个人就像被雷劈到了一般。谁伤了她?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便是将伤害她的人碎尸万段。她失血很多,脸色白得吓人,呼吸也开始微弱,但他的脸更白,心跳都快停止了。她必须马上进行手术,将子弹取出来,他忙不迭拨打米修的电话,他是这个世界上他最信任的医生,也是医术最好的医生。
暌违了两个月的来电显示,让米修第一句便是用吼的:“安德鲁,你到底去了哪里?”
然而他却听到安德鲁颤抖的声音,“米修,救她,帮我求她!”
米修记得,他每次用这样充满乞求的声音说这句话,都是为了慕容悠。
“发生了什么事?”米修着急地问。
“她中了枪,伤得很重!”安德鲁紧紧地握着千色的手,它的冰凉让他的心好似也冻结了。
“她是谁?”米修感觉到这个她对安德鲁很重要。
“不要再问,我不想解释!”安德鲁突然歇斯底里地吼叫,之后把地址说了出来。
米修这时哪还顾得上好奇,安德鲁要他做的,他一定会做,那种充满乞求的声音,听起来令人心痛。他去了不就知道她是谁了吗?
他从床上弹跳而起,身旁的阿洛拉问道:“怎么了?是安德鲁吗?”
米修点头,迅速地穿上衣服,穿好一,俯下身子亲吻了她一下,“我也是云里雾晨的,去了才知道,先不说这些了,你好好睡!”
阿洛拉了解自己的丈夫和安德鲁的感情有多深厚,“危险吗?”她在乎的是这个。
“只是救人,不会有危险。”米修如实答道,整理好医药箱便出了卧室,一出去便大吼大叫地让人准备直升机。
阿洛拉知道只是救人,也就心安了。好吧,让他先去,等他回来再问。重要是,安德鲁终于在两个多月后有消息了。她气恼地想,死了不是更好?可惜她生的孩子太多,最小的还不到一岁,得留下来照顾,否则真想一起去。
米修在最快的时间赶到,一到,他就看到安德鲁颓废的样子,他像老了十几岁一样,满脸的沧桑。他来不及细问,就被安德鲁推到了床前。当他看到千色的脸时,呼吸都停了。
慕容悠!
他呆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安德鲁这时无法顾及他有多震惊,他现在满脑子只想救千色。米修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这份吃惊太大了,但是转念一想,她太年轻,不可能是慕容悠,但却和慕容悠长得一模一样。他现在终于明白安德鲁为什么会用那种充满乞求的声音了。他又中毒了。他的执着,让他再次中了同样的毒。只是,这个女人会成为解药吗?米修没有片刻耽搁,迅速为千色采取有效的救治,她失血很多,不仅要输血,也要赶紧把体内的子弹取出来,只是血型成了大问题,这可不是用眼睛能看出来的。安德鲁自然不知道她的血型,于是,千色被安德鲁小心翼翼地抱上了直升机,她的伤太重,不是一个医药箱就能解决的,需要医院,需要设备,更需要一个拥有充足血缘的血库。
飞机上,米修随时注意着千色的情况,在没有到达目的地前,他必须保证她有命到那,而不是在半路上见上帝安德鲁紧紧的抱着千色,像是怕一松手,她就会香消玉损,他的脸色比千色难看多了,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还以为他受了更重的伤,米修对此耿耿不已,也有些担心,安德鲁现在的样子,让他想起了二十二年前,他如此痛心,不停颤抖,这些都足以证明他疯狂地爱上了这个女人,若这个女人不爱他,怎么办?miciu无法不担心,当安德鲁再次疯狂爱上这个女人时,若后者无心,他会变成什么样?万劫不复,还是荼毒生灵?每一种都有可能,也都是他不想见到的,他寻思着,自己有必要和安德鲁好好谈一下。话刚起了个头,却见安德鲁所有的心思都在千色身上,根本无暇注意他,看都不看他一眼,他只好住嘴,还是救人吧,要是她这样半死不活下去,安德鲁恐怕死得更快。
飞行师吞咽着唾沫,顶着安德鲁的催促火速前进,那速度恐怕已经能赶上火箭了,仅仅六个小时,飞机平稳地降落在塞舌尔的某座小岛上,别墅里长期没事可做的佣人们早已准备好一切,这是米修在飞机起飞前就通知好的。
米修一下飞机便问道:“血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常见的血型都买到了,还有一部分特殊血型,但不多。”
塞舌尔是由无数岛屿组成的小国,物资丰富,民生富足,但有一大半的岛屿都出售给了私人做为私家岛屿,这里富人很多,但医院可不多,因为能有钱买岛的人,根本不需要医院,他们都会有专属的私人医生,所以买血是必然的,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要买到所有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但有句话叫“有钱能使鬼推磨”。出双倍,三倍,甚至十倍的钱,总会买到的。,“这些血都没问题吧?'米修再问,黑血他可不要,因为不一定卫生,这年头因为输血染上艾滋病的人可屡见不鲜。"都是公立医院的血,来源绝对没有问题。"米修点头,”让护士、麻醉师跟我进手术室,我要马上手术。““是!”
此时的千色早已什么都不知道,彻底陷入了黑暗的混沌。麻醉师给她上了麻醉药,她一下飞机就有人采了她的血,验血最快需要十五分钟,趁着这段时间,米修再一次仔仔细细地打量她。真是太像了,要不是年经,他真会以为是慕容悠悠复活了,但若真是,也太匪夷所思了。他可是当年和阿洛拉一起在她的死亡证明上签字的人。这么像…他脑中灵光一闪,莫非她也是夜家的人,和那个夜惹欢是同宗?有可能!
“米修大人,血型出来了!”一个穿着白袍,戴着眼镜,医师模样的人冲进手术室。
“什么血型?”米修说着,向一旁数个准备取血的人使眼色,示意他们听到血型后,就妈血袋输血。
“是AB型血!”
AB型?!那她和夜家应该没有关系,和慕容悠就更没关系了。米修有些疑惑,但很快消失不见,同时,他也松了一口气,还好,是普通血型而非特殊血型,否则可真就麻烦了。
“输血!”他命令道。
一旁的护封立刻从血库中取出AB型血,扎针,输血,一气呵成。漫长的手术开始了…五个小时后,手术成功地结束。
千色被送进了主卧室,那里也已准备妥当,所有的地方都重新清扫过,被褥、枕头也在第一时间换了新的。安德鲁在千色出手术室的刹那,便在米修脸上看到了结果,她的生命已被保住。他紧紧地跟着千色来到卧室,她躺在床上,他便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她还有呼吸,还有心跳,她还活着!他握紧千色的手,她手上的温暖,让他喜悦,让他满足,哪怕只能这样握着她的手,他也知足了。
“她还不会醒,起码得睡个几个小时!”米修走到床边说道,看了一眼安德鲁,没有错漏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叹了一口气,他继续说道,“安德鲁,我想,我需要和你好好谈谈。”
“谈什么?”安德鲁将千色的手轻轻的抬起,用实验室磨蹭着自己的脸。
“这个女人是谁?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她的身份、来历,一切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安德鲁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千色身上,米修说了什么,他听到了,却没立刻回应,静默了许久,他才答道:“她叫千色。”
“然后…”米修不放弃地追问。"没了!"安德鲁淡漠地回道。
“没了?!”米修的嗓音都尖了,“什么叫没了?”
安德鲁不回话,静静地在床边坐着。
米修脸色铁青地看着他,“你不要告诉我,除了她的名字,其他的你什么都不知道!”
安德鲁仍然无言,因为这是事实,米修知道自己猜对了,他大为光火,真想掐死安德鲁,但是他不会那么做,他不停地深呼吸,让自己平静,免得真对他动手。
“好,这个先不谈,先谈你们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这你总可以说了吧?”就算她从天而降,也总有个时间地点吧。
“几个月前,在纽约,我遇到了她…”安德鲁轻描淡写道。
“然后呢?”米修见他又不说了,只好继续追问。见鬼,他就不能全部说出来吗?
“没了!”安德鲁又是一句没了。
米修的头顶顿时开始冒烟了。掐死他,或许是他最该做的事情。
“你…”他很想破口大骂。
安德鲁抢先说道:“米修,我不想多说,你不要再问了,我只想知道她伤得那么重会不会有后遗症?”
失血过多很可能会造成大脑缺氧,这世界上有很多人因此变成了植物人。
米修哼了一声,他都挑明了,也就是说再问下去也是白搭,“放心,她不会,等醒后,按照我说的调养,不出两个月,她会比谁都生龙活虎。”
“她的手指…”安德鲁心口一紧,痛得连呼吸都艰难起来。
米修发现了,心里直咒骂,他最讨厌看到安德鲁这种表情,因为这让他也不好受。
“现在整容技术很发达,弄个假手指接合,没人能看出她的手指有异常!”他会弄得极其完美,让人看不出任何纰漏,若不这样,安德鲁恐怕往后都不会让他安生。
安德鲁点了点头,便不再与他说话,所有的心思都放回了千色身上,好似他不存在。
米修静立在一旁,想再问些事情,但又不知如何开头,忍了好久,终于还是忍不下去了,“安德鲁,你…爱上她了,对吗?”他问得小心翼翼。
安德鲁没有回答,但他心里的浓情就你决了堤,无法遏制。
“你失踪两个月,就是为了她?”米修已经确定是为了她,但还是想问问,他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失踪,就算失踪,他也不可能不告诉自己,还有卡奥利。
"是!"安德鲁对这个问题倒也没有藏着掖着。
“卡奥利知道她吗?”米修想,这女人或许会成为他的继母安德鲁皱眉,脸色沉了几分,“不知道!”
“你不想说,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例如她不爱他。
安德鲁的脸色更阴沉了。
“她…爱…爱你吗?”米修知道不该这么问,但他实在不想安德鲁再次受到感情创伤,即使问了可能会让他难受,他还是得问。
安德鲁的脸颊抽搐了一下,阴沉的脸色淡淡渲染出一抹悲哀。米修的心顿时一紧,他后悔问了。
“安德鲁…你…”他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教训呢?
“无所谓!”安德鲁此时多了一份无奈,“我爱她,只要我爱她就行了。”
米修最怕的就是这句,脸色立刻大变。
安德鲁回头年看到他的表情,却是一笑,这一笑十分苦涩,“我已经学会如何正确地去爱一个人,你不用担心。”他尤其加重正确两个字。
即使她不爱他,他也不会强求,即使这会令他痛苦致死,他也不会。不会去逼疯她,不会让她像没有灵魂的布娃娃,更不会让她痛不欲生。他会好好爱着她,保护她,让她一生无忧。爱一个人,不就是这样吗?他现在比谁都懂如何去爱一个人,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拥有她。他懂,真的懂,但为何心里如此疼痛?她对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她的突然离开,让他曾一度变得疯狂,想要像以前那般用尽手段不让她逃走,用锁的也好,关的也好,只要能让她永远不离开自己,他什么都会去做。起初是这样,但过了一个星期,又一个星期,思念,爱恋,在心里丝毫不减。甚至在蓬勃生长。他非常担忧,她去了哪?是不是出了什么?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危险?
他可以去找她,可以通过自己的强大情报网去找出她,她的身份、她的来历,他能查到,他知道自己有这个能力。但在等待中,一次次的失望让他明白,就算知道了又如何?虽然她不爱他,但他在她心里还不是恶人。若真的违背她的意愿,找出她,或许她会讨厌他,甚至恨他,那就真的没有机会了。于是,他选择了继续在原地守候,即使等到地老天荒,他也要等下去。不想让她恨,不想让她怨,更不想听到她绝情的话。等待,是他唯一有勇气做的一件事。
两个月,他竟然等了两个月,让自己在所有人面前消失了两个月,不接听电话,不让人跟随,甚至用枪指着忠心耿耿的护卫,让他们发誓不准透露他的去向。他做到了,他等到了她,却没想到会是伤痕累累的她。他庆幸自己等了,庆幸自己又一次在她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帮助了她。庆幸的同时,也有后悔,后悔自己没有让人查探她的下落,若是查探了,他必定不会让人伤害她。等她好了,他一定会找出伤害她的人,挫骨扬灰都无法让他解恨。
米修站在一旁清楚地看见了他脸上表情的变化,心里暗自叫糟。他是真的爱上了她。还爱得很惨。这如何是好?作为兄弟,他真不想他再受一次痛苦。或许…或许…他蹙眉看向昏睡的千色,他决定等她醒了,和她好好谈谈。
“米修大人,她的身体检查报告已经全部弄好了,需不需要拿给您看?”门外传来医护人员的声音。
米修烦躁地搔了搔头,现在和安德鲁谈什么都没用,他已经死心塌地地爱上了这个女人,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让她健康,让她比谁都活得好。
“我马上就来!”说完,他便推门离开。
一到门外,医护人员将厚厚的检查报告交给他。手术后,为了能了解她的身体状况,他让人替她做了最全面的检查。
“都在这里了?”
“还有妇科的检查报告还没出来,应该快了,需不需要一起整理好后给您?”米修将手里的报告翻了翻,“不用,等好了,单独送过来就行了。”
“是”
米修回到了房间,用人泡好了咖啡端给他,他一边看着,一边吩咐道:“BOSS有些营养不良,去吩咐厨房,用我的食谱准备晚餐。还有,不要让他喝咖啡,若他想喝东西,只能是牛奶或者热巧克力。”
用人点头,安静地退下。米修喝了一口咖啡,好让自己提提神。他专注地研究报告,可能是太专注了,端咖啡的时候不小心洒了一些出来,烫得立马弹跳而起,报告顿时散落一地。他再次烦躁地搔了搔头,蹲下身体,开始捡报告。报告的次序被打乱了,他找着自己刚才看的一页,冷不丁看到了DNA图谱,这并不是必须做的检查,只是他想知道,她有没有什么遗传病之类的,反正要检查,不如一起都检查了。
看着DNA图谱,他得出结论,很健康,没有遗传病,是个正常人。再看下去,他突然觉得,怎么有点眼熟,也有那么点奇怪,好像跟普通人不太一样。刚想捡起它,好好研究一番,不料,打开的落地窗户外,一阵大风刮来,吹得纸张满天乱飞。那张DNA图谱离窗口最近,风过,它被卷了起来,吹出窗外,窗外便是大海,米修一个没抓住,它就落了海。
他恼得直跳脚,冷不丁门外传来一阵急吼,“米修大人,BOSS昏倒了!”
米修一惊,哪还管什么报告,什么DNA图谱,立刻冲了出去。什么都没有安德鲁重要。
风在他走后悄然停了,过了一会了,又一阵微风刮来,将书桌上的一份写有卡奥利名字的健康报告翻开,那里面也有一张DNA图谱。那23对(46条)染色体中属于母亲的位点,和千色基因位点完全一样,也就是说,她是他的母亲。
只能说,这阵风来得太不是时候了。阿尔缇妮斯易容成千色的模样被请进了WFP总部大楼,为什么被请进去?按照千色说的,等她一走,自己就打电话给狄克,说她在混乱中逃了出去,因为当时街道上都是人,她也找不到他,只好先找个地方等事情平静下来,等事情过去了想问问他有没有事,顺便告诉他自己不经意间看到了可疑的人。不用说她这个证人很快就被请进了WFP总部。
以千色,也就是Miss Memory的身份,阿尔缇妮斯进入WFP总部都不需要检査,直接登堂入室。一切都很顺利,只等千色给她消息了。等待中,她得知萨鲁被狄克打晕了,气得不行,又心疼得不行,但她不可以冲动,绝对不可以,必须要等到千色给她消息后,她才能有所动作,但她太爱萨鲁了,这次行动又让她充满了负罪感,实在有些忍不住,但千色又对她说过,WFP有内奸,所以她绝对不可以让自己的身份暴露。只是当她听到萨鲁像疯了—样号叫时,她再也忍不住了。她就看他一眼,看他好不好,看他有没有亊,只要看一眼就好了。
她偷偷来到WFP医学中心,避过巡夜的护士和医生,其实就算碰到也没关系,狄克给了她认证卡,可以证明她的身份,她可以在WFP到处闲逛,但是要见萨鲁,最好还是避人耳目。她推开萨鲁的病房,他因为太激动,太疯狂,被人架着打了镇静剂,此刻正睡着。她轻轻走了过去,这个时候WFP的人正在为找她这个被绑架的王妃而忙得一团乱,狄克、娜娜、卡尔、欧阳决还在会议室制订新的计划,她不用担心有人来。
昏晻的室内,只有一点月光,但足以让她看淸萨鲁的脸,他脸上都是瘀伤,显然是被拳头打的。她听说,她失踪后,他为了让人群散开,不管是谁他都揍,而他自然也被人揍了。这个傻子!
她的手轻轻抚上他的脸,不知道还疼不疼,那些人下手怎么可以这么艰,眼皮都好像肿了。她俯下身子,像哄孩子一样在他的伤口上吹着。眼泪忍不住吧搭吧搭往下滴。
“对不起,萨鲁,对不起…”她这一声声的呼喊没用变声器,是用自己的声音说的。
萨鲁听到了,动了动眼皮。阿尔缇妮斯只顾着道歉,没有注意。“萨鲁,你醒了以后,千万不要冲动,千万要忍耐。我没事,我很好,无论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记住都是假的。”
阿尔缇妮斯不得不在他昏迷的时候将事情说出来,要不然憋得慌,计划不能让她破坏了,否则不仅是她,冒险销毁猪脑的千色也会被牵连。她不能害人害已,只能用这种方式提醒他,人家是托梦,她这算什么?不过算了,有总比没有强。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对萨鲁是一种激励,激励他醒来,激励他奋力睁开眼睛。他听到了露娜的声音,他真的听到了,露娜就在他身边,他挣扎着,用尽所有的气力恢复自己的意识。
阿尔缇妮斯越说越难过,眼泪越掉越多,终于刺激得萨鲁猛然醒转,这让她措手不及。想逃,却晚了,萨鲁一把抓住了她。她不是露娜,不是!这个女人他见过,是餐厅里和WFP元帅一起的女人,但是声音却和露娜一样。还有,她在哭,她在掉眼泪。很奇怪,他并不觉得突兀。
“你,你放开我!”阿尔缇妮斯没想到他会醒过来,吓得乱了方寸。
若是别人她绝对不会这样,但是萨鲁不一样,她无法在他面前伪装。说的时候,她打开了变卖器,但是萨鲁依然抓着她不放,上上下下打量她。她不敢看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很让他怀疑。为什么声音又不一样了?但他无法否认自己觉得她非常熟悉。她的眼神,她的表情,她的动作,他不会认错的,即便露娜的长相变了,他还是能认出她。
“露娜?”他尝试性的唤道。
阿尔缇妮斯听到自己的名字,猛地一颤,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嘴张成了椭圆形。呼吸都急促了。
“露娜…呢喃声又一次响起,带着某种煽情,蹿入她的耳里,让她心里泛起一阵阵涟漪。”
她每次听到他这么唤她,就会下意识地发抖,春波荡漾一般发抖。萨鲁对这个动作太熟悉了,他一把抱住她,“露娜,你是露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