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萧轻盈大睁着眼睛准备看到自己死亡的结局时,云若溪的背后忽然有一阵劲风袭来。云若溪连忙侧身一闪,一个身影从他身边掠过,一掌拍了个空。
那是汤崧。他竟然已经挣脱了绳索的捆绑,出手攻向云若溪。
“你怎么挣开的?”萧轻盈很吃惊。
汤崧先用身子挡在了萧轻盈身前,然后背对着她回答道:“你忘了我没事儿做的时候,除了读书就是研究机关。虽然我没你力气大,解开绳索却未必一定要靠力气。”
“好吧,但是打架就得靠力气了,”萧轻盈说,“你刚才如果向门外逃,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你回过身来和她动手,那就是死路一条了。”
“要跑一起跑,”汤崧说,“要不然就一起死。”
云若溪冷笑一声:“三少爷,你倒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我过去真是小觑你了。不过,光是有情有义,是没有什么用的。”
她跨步上前,左掌拍向汤崧的胸口。汤崧连忙横过右臂格挡。但云若溪这一掌只是虚招,右手已经握成拳,一拳击打在汤崧的肋下。汤崧被打得几乎无法呼吸,一下子软倒在地上。但稍微缓过神来之后,他还是忍着剧痛重新站了起来,又扑向云若溪。这一次,他被对方干净利落地一脚踢在腰间,和萧轻盈摔在了一起,一时间再也站不起来了。但他还是艰难地挪动着身躯,挡在萧轻盈身前。
“你这个笨蛋,没有足够的力量,逞强又有什么用呢?”萧轻盈轻叹一声,语声忽然间变得很温柔,“不过,还是头一次有一个男人愿意为了我而舍弃性命呢,虽然是你这样的呆瓜……谢谢你,我还是挺高兴的。”
“都怪我,刚才如果我听了你的话,我们就不会死了。”汤崧低垂着头,“我果然是百无一用。”
“甜言蜜语也好,悔不当初也罢,这些话留着以后慢慢说吧。”云若溪的笑容说不出的狰狞和残酷。她站在汤崧跟前,高举匕首,汤崧长叹一声,闭目等死。
云若溪把刀尖对准汤崧的咽喉,缓缓地把匕首送了出去。但突然之间,她的身体一僵,动作停止了。紧跟着,她的身体向前直挺挺地扑倒,压在了萧轻盈和汤崧的身上。
汤崧费力地推开她的身体,低头一看,不由得呆住了:一支短箭正插在云若溪的背后,箭头和箭身都已经没入体内,而且正中心脏部位,眼见她是活不成了。
再回头一看,密室的门上多出了一个洞。他这才反应过来,是有人在密室门上凿出一个洞,射进这支短箭,救了他一命。
“快追出去看看!”萧轻盈喊道。
“可是……我还没给你解绑……”
“别废话了!再不追人跑啦!”萧轻盈怒吼起来。
汤崧这才忍痛站起来,但密室门外已经传来一个人声:“不必追,我不会跑的。”
密室门再度打开,一个人走了进来。这是一个蒙面人,身材瘦高,发色金黄,面巾上露出的眼瞳也泛着蓝色,尽管看不见面容,也可以判断出这是一个羽人。从额头的皱纹来看,这个人并不年轻,但也不老,大概在四十岁左右。
“你是谁?”萧轻盈问,“是来救我们的还是杀我们的?”
来人没有回答,却扯下了蒙在脸上的面巾,露出面巾下的脸。他的脸型毫无特色,原本应当是一个怎么都引不起他人注意的平凡的路人,但脸上的一样东西却让他显得格外醒目。
——一个刺青。一只狰狞的秃鹫的刺青。
“刺青?秃鹫?”萧轻盈喃喃自语,“奇怪,怎么感觉那么熟悉?”
她并没有亲眼见过这样的刺青,但却十分肯定曾经在什么地方听说过。秃鹫……秃鹫……秃鹫形状的刺青……
想起来了!萧轻盈忽然眼前一亮,不禁喊出声来:“你是那个什么什么破山寨的土匪!秃鹫!”
她真的想起来了。在刚刚来到天空城的时候,她曾经翻阅过父亲雪严君的一些办案记录,里面正好就记载了这个山寨的事情。这是一帮人羽混杂的土匪,专门在澜州人类和羽族居住区的交界地带抢劫。他们的两个大头目是人类,勾结了一个羽人军师。这两个大头目因为脸上都有伤疤,索性在面颊上纹了秃鹫刺青,一些手下也跟着这么纹,所以这群匪徒就被称为秃鹫了。
山寨被剿灭后,两名匪首逃到当时仍旧是都城的雁都,准备策划一起大案进行报复,却被雪严君识破并抓获。然而,几年后,这两人越狱杀害了雪严君。然而,这一起杀人案的详情如何,,是否背后有什么阴谋,至今还没有答案。
“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就是那个山寨的第三号人物,那个一直给两个人类匪首出主意的羽人,对吗?”萧轻盈问。
“萧小姐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不喜欢动脑子啊,”羽人咧嘴一笑,“没错,就是我。”
“父亲留下的笔记里,没有提到你的去向,我还以为你已经被官兵杀死了呢。”萧轻盈说,“那你现在到这里来,是为了斩草除根杀死我吗?”
“斩草除根?为什么?”羽人反问。
这话把萧轻盈问得一愣,好半天才回答:“为什么?我老爹死在你们手里的啊,你再干掉我,不就不必担心我找你们复仇了吗?”
羽人摇了摇头,笑容变得分外诡秘,接着说出了一句让萧轻盈大吃一惊的话。
“复仇么?”羽人说,“可是你父亲并没有死在我们手里啊。”
密室的门重新关闭。汤文钦和云若溪的尸体就躺在地上,失去生命的身躯变得丑陋可怖。汤崧感到有些别扭,但他也知道,此时此刻,这间密室是最好的谈话场所。这个突然出现的昔日匪徒,或许会有什么非常关键的东西要告诉他们。
“我父亲没死在你们手里?”萧轻盈皱起眉头,“那到底是谁杀了他?”
对方的回答又让她吃惊非常:“你父亲没有被任何人杀死,直到几个月之前,他才真正死去,是病死的。”
“病死的?几个月前?也就是说,那时候他是假死?”萧轻盈的眼睛都瞪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