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小心点,”汤崧说,“万一被发现了,赶紧逃,别管我。”

“那是当然的。”萧轻盈嫣然一笑。

萧轻盈轻盈地越墙而入,汤崧在墙外不安地等候着。过了好一会儿,萧轻盈终于回来了,看来她还真不是吹牛的,潜行窥探果然有过人之能,虎翼司和御林军都没能发现她。但汤崧注意到,萧轻盈的脸上写满了疑问和困惑。

“你怎么了?”汤崧赶忙问,“是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么?”

“的确是奇怪,太奇怪了。”萧轻盈搔搔头皮、

“到底怎么回事?”

“我见到了羽皇想要提审的那个人,是一个女性人类。为了摸清她的身份,我冒险靠近,听到了一两句羽皇和她的对话。羽皇称呼她为‘简捕头’……”

“什么?”汤崧也怪叫一声,“就是你跟我提到过的,洛夜行先生喜欢的那个女孩子?”

“对,姓简名帆,来自中州天启城,洛夜行喜欢她,但又好像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萧轻盈一口气说下去,“可是,她昨天晚上不是被洛夜行那个不要命的疯子救走了吗?”

“是啊,那可是虎翼司的人亲口说的!”汤崧也很纳闷,“难道洛先生带着简小姐没能逃掉,今天又被抓回来了?不应该啊,那样的话我肯定会听说消息的。会不会是什么地方搞错了?”

萧轻盈忽然一拍脑袋:“你说,会不会是我们一开始就想错了——那个王八蛋跑过去救的人,根本就不是简帆?”

汤崧眼前一亮:“没错,可能是我们都先入为主了。那个虎翼司的人,根本没告诉我们洛夜行到底救走了谁,但我们都知道洛夜行心里只挂念着简小姐,所以就没有想到任何其他的可能性。不然的话,我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答案的。”

萧轻盈一脸茫然:“可是这孙子如果不是去救他的老情人,还能救谁呢?”

“先回你父亲家,我这就去找人问问。”汤崧说。

“也好,反正热闹也没了。”萧轻盈依旧十分惆怅。

她回到家里,在院子里坐着发呆。不久之后汤崧回来了,表情很是奇异。

“怎么了?他到底救走了谁?”萧轻盈问。

“我们昨天都误解了虎翼司的话了。”汤崧说,“他所说的是‘他劫走了我们看管的一名嫌疑人’,而我们理解成了从虎翼司里劫人。”

“有什么区别吗?”萧轻盈不明白。

“虎翼司所看管的人,未必就是关押在虎翼司里的。”汤崧说,“有一个关键人物,虽然是虎翼司负责监视,但其实是被软禁在自己家里的。”

“软禁在自己家里……妈呀,你指的难道是……”

“没错,就是他,翔瑞鸾驿的老板,风天逸。被怀疑杀害了我父亲的风天逸。”汤崧说,“洛兄可真是有能耐。”由于老板深陷杀人官司,翔瑞鸾驿在天空城的分号已经停业许久,商铺始终大门紧闭,人们从街面上走过,渐渐也对它不太在意了——不开门的商铺,和不存在也并无两样。

所以,这里面可以用来藏人。

藏逃脱的翔瑞鸾驿老板和协助他脱逃的人。

“我和你素不相识,你为什么要救我?”风天逸问。

此时两人都呆在账房里,房间里黑黢黢的不敢点灯。风天逸在掌柜的太师椅上坐得舒舒服服,洛夜行却随便地坐在了书桌上,似乎这两种不同的坐姿也在彰显出二人身份上的巨大差异。

“其实我并没有打算救你的,”洛夜行说,“我也并没有打算去你家。只不过是我想要救的人救不出来,只好找你帮忙了。算是一种交换吧。”

“交换?怎么个交换法?”风天逸不紧不慢。

“我想要请你利用翔瑞鸾驿的运输网,帮我送一条最紧急的讯息到中州天启城。”洛夜行说。

“你得先说清楚要送什么,”风天逸说,“我并没有求你救我,所以现在我们只是公平交易。如果你要完成我无法接受的事情,我宁可转身回去。”

洛夜行盯着风天逸看了一会儿,笑了起来:“一向听说风老板为人霸道,性格刚硬,果然是这样。放心吧,我救你出来,本来就是赌一把想要求求你,你不答应,我也不会把你送回去。”

“好吧,你要做什么,说来听听。”风天逸不置可否。

“我有一位朋友,是从天启城来接收引渡犯人的捕头,因为妖虫的事情受到怀疑,被关在虎翼司。”洛夜行说,“最近我听说了一个消息……”

“因为迟迟找不到幕后主使者,而妖虫酿成的灾祸已经越来越大,所以羽皇急需找一个背黑锅的,对么?”风天逸插嘴说。

洛夜行点点头:“没错,你也猜到了。我当时就尝试去把她救出来,但是虎翼司加强了看守的兵力,我根本没有能力突破他们的封锁去救人。”

“所以你是想要我利用翔瑞鸾驿的运输线,把这个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回天启城,让他们施加外交压力?”风天逸问。

“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洛夜行说,“而且,单纯寻求上层的帮助其实没太大用处,现在羽族在九州独大,人类皇朝不会愿意轻易去招惹羽人,很可能会装聋作哑牺牲掉我的朋友。”

“我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风天逸说,“你不仅仅是需要立即把这个消息以最快速度传回天启城,更重要的在于,你需要利用翔瑞鸾驿的人力,把“羽人准备冤杀一个人类”的新闻广泛地传播开,激起人类百姓对羽族的愤恨。那样的话,在民怨沸腾之下,即便再不情愿,皇室也不得不出面交涉了,而羽皇还不至于为了这种事就和人类撕破脸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