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明月也是我堂姐,这是我应该做的。”姜元仪说,“你也要多休息,我看你这些天都瘦了。”
“没什么,等我二嫂入门,我就能轻松不少了。”裴大娘子说。
姜元仪点头,武烈皇后袁曦是齐高祖的继室,这是历史上都记载的,那个原配记载不多,但貌似很悲催,和齐高祖生了两个儿子都没有保住,还早死了。想起武烈皇后,姜元仪忍不住困惑,历史上那些名人大部分都出现了,唯独还不见武烈皇后袁曦,袁曦到底是怎么跟九娘认识的?历史上武烈皇后亲口说过,“予与贵妃总角之交,亲于胶漆…”她记得有人考据过,袁曦比姜微大四岁,这两人怎么算都应该认识了吧?再年长下去就不是总角了。
如果赵恒对姜微是真爱,袁曦对姜微妥妥也是真爱,袁曦和姜微都是一生无子,袁曦情愿把太子养给姜微养,硬是把姜微抬成太后,姜微死后还追封她为皇后,两人同葬一陵,让齐高祖和原配同葬一陵,这不是真爱是什么?终其武烈一生,齐高祖所有的皇子妃子,除了姜德妃和清河王善终外,连那个被武烈捧上帝位的太子都被她压的一声不吭,熬不过武烈死了,他儿子继续悲剧,不过他比他老子多一点点幸运,他比武烈活得长,武烈死后他总算扬眉吐气当了三个月皇帝,死了…姜元仪揉了揉眉头,算了,不想武烈了,玻璃厂的事还要头疼呢,姜元仪想到自己花了大本钱投入的玻璃厂,心里一阵不甘,她一定要弄出玻璃来!
“七娘!”下人匆匆走了过来,“娘子让你回去。”
“好。”姜元仪颔首。
而姜微受了一顿翁翁的教育,头重脚轻走出崇文馆,“去凌康巷。”她摸了摸自己挂在身上的荷包,对紫苏说,“阿姆,你去阿娘说一声,说我去找阿熙,一会就回来。”
紫苏见姜微一脸坚决无奈的点头,“小娘子让阿景陪着?”
“嗯。”姜微有些忐忑的又摸了摸自己的荷包,阿熙肯定会信她的,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 刘濞,是刘邦哥哥刘仲的儿子,是汉朝藩王吴王,他的儿子吴太子刘贤入朝,跟当时的皇太子刘启(汉景帝)博弈时,为棋路相争,态度不恭敬,刘启就拿起棋盘子把刘贤打死了,汉文帝就派人将其遗体送回吴国去埋葬。
刘濞愤怒地说:“天下一宗,死长安即葬长安,何必来葬?”又将儿子的灵柩运回长安埋葬。伺候刘濞称疾不朝。汉文帝干脆赐他几杖(对老年人尊敬和优待的象征),这样他就永远不用去京朝朝见了。按理这件事是刘启的错,他误伤了一条人命,可也没见刘启有什么歉意。后来刘濞领头挑起吴楚七国之乱,被刘启平定,刘濞被杀,吴国国除。史书还说刘邦给刘濞封地的时候就觉得他要造反,刘邦真有这么神?马后炮吧?总之是一对杯具的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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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出自出自西汉名将陈汤给汉帝的上疏,“宜悬头槁于蛮夷邸间,以示万里,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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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废话,大家可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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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以前是贵族专政、秦以后是皇帝独裁,最近几十年是军阀独裁,这句话是吴晗先生说的,先生在《论皇权》很清楚道明了皇权的本质,皇权的防线是不存在的,虽然号称理论上、制度上有,但,其实是没有的。而皇权本质是一种独裁制度,皇帝在皇室是最高地位大家长,他可以跟士大夫共治天下,却不能跟自己亲人共享天下,历代皇室见父子兄弟相残数不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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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前文也说过,因为赵凤翔和先帝孩子多,只有受父亲宠爱的才能有封地,还能当官,一般都是虚封,混吃度日,只能靠永业田的收入,压根没什么实权,所以赵恒可以毫不顾忌的践踏宗室弟子。(永业田是贵族所能获得的免课役的田地,可是世袭,大部分宗室都是靠这个过活。实封者可以享有所封地的租税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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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文下读者不解,为什么林熙不去崇文馆,为什么那些纨绔反而可以去?难道林熙不比上他们。当然不是。但崇文馆和弘文馆大部分还是对宗室弟子开放的,进去凭借的是身份。这么说吧,崇文馆和弘文馆的老师都很高大上,但里面的学生就呵呵呵了,但肯定也有好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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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当皇子伴读,将来固然能平步青云,但如果发生什么时候,倒霉的第一个也是你。就如这章发生的事,那些伴读也很委屈啊,他们难道不听赵四的?这样他们也要倒霉,当然听了更倒霉。尤其是赵恒这种熊孩子,一般正常点的、自家孩子有实力可以进国子监读书的人家,是不会考虑送回孩子去当太子伴读的,这是危险职业。在皇权统治下,跟皇家是完全没有道理可以讲的;普通百姓对上贵族也是没有道理可以讲的。所以我很庆幸能生在现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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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对女性总是苛刻,是故朱淑真被杨慎斥为不贞,李清照被王灼鄙夷为“闾巷荒淫之语,肆意落笔”。无数人去考证,朱淑真到底有没有婚外情?“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是她写的还是欧阳修写的?李清照到底有没有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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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绝少有人能体谅“鸥鹭鸳鸯作一池,须知羽翼不相依。东君不与花为主,何以休生连理枝”这首诗句所表达的悲愤,更不会去想每个贞节牌坊后面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日子。只想此二人非贞妇。倒是陆游一首《钗头凤》葬送了一条鲜活的生命,成就了一段千古称颂的“真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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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便如此,魏晋时谢道韫一声感慨,“不意天壤之中乃有王郎。”仍可以被划入贤媛。在女权最被压迫的清朝,都有袁枚一声:“使汝不识《诗》、《书》,或未必艰贞若是。”
第52章 姜微的计划
十一岁入禁军就能担任官职,这在大秦官场不说绝无仅有,也属于非常少见的,林熙一入金吾卫就很顺利的被人隔绝了起来,尤其是他的搭档左街使已年近六十,一看林熙就知道他是来接替自己的,心中很不爽。他知道林熙有后台,也没为难他,就把他当祖宗一样的供了起来,他是林靖儿子的身份一夕之间就传遍了整个金吾卫。
前来巴结讨好的人有,不屑一顾的人有,还有自恃身份与他相当约他出去吃喝玩乐的人也有,林熙任谁来都是客气以对,但从不单独与人外出,对左街使的冷落也不以为意,同左街使一同巡街的时候也始终恪守本分,不该自己说的话、做的事绝不逾越一步,闲暇时躲在房里看书,不消几天就又传出林熙个性孤高,自持将军之子的身份,不屑同等闲人相处。
这种传言让跟随林熙一起来金吾卫的兴文多少焦急,以前在林府的时候大郎君何曾受过这种委屈,“大郎君,要不要我带几个人去教训那几个嚼舌头的人?”
“不用。”林熙气定神闲的抄着孝经,这是林熙最近的新爱好,一遍遍的抄孝经。
“可这样下去大郎君的名声都坏了。”兴文不服气。
“嘴长在别人脸上,你能管人家说什么?”林熙放下笔。
兴文很自觉的接过林熙的笔,给他洗笔、收拾书案。
“安西有消息传来吗?”林熙问。
“还没有。”兴文略一迟疑,“或者我亲自去一趟?”
“你在禁军怎么能离开?”林熙对安西的事没太多的担心,老头子他动不了,一个小毛孩他还动不了?
“林街使,外面有人找你!”屋外有人喊道。
兴文出门,不消片刻他进来道:“大郎君,九娘子找你,她说她下课就去凌康巷找你。”
林熙闻言起身往门外走去,心中暗忖今天不是阿识去崇文馆的日子吗?怎么回去凌康巷,难道出了什么事?不可能吧,别的不说,崇文馆是赵恒的地盘,他还能让姜微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事?
薛夫人去了别院养病后,林府就空了下来,林熙休沐时大部分会在凌康巷休息,他让姜微有事也去凌康巷传话,所以姜微才去凌康巷的宅子等他。普通三进的小院,连侍从在内也就二十多人。姜微每次出门身边侍从最少也要百来人,去了那里都站不下,她每次去凌康巷的时候身边最多只带两名侍女、十来名侍从,这点让紫苏严重不满,但拗不过姜微坚持。
“小娘子,喝点水。”骡车上红景手脚利落的煮了一罐清水给姜微。
“啊——哦——额额额——”各种古怪的让人不寒而栗的破碎嘶吼声传来,姜微和红景互视了一眼,红景手一颤,明显被吓了一跳。
姜微没什么感觉,作为一个曾经重度中二病患者,三更半夜一人独处时候,关上灯、戴着耳机怀着苍凉的心情把LostRivers仔细反复听了三遍这种事是必须要干哒!她听完后下了一个结论,她肯定没有音乐细胞,不然为嘛自己一点都没有体会到“精神在黑夜中挣扎”的感觉?她只觉得耳膜很疼!好忧伤。古人行为艺术也很牛叉,难道有人在进行极端人声实验?
姜微好奇的挑起一角车帘,却没有想到入眼的却是血淋淋的一幕,一个相貌黧黑的光头男子面不改色的将自己身上的肉割下喂鸟,发出嘶吼的声的不是这名男子,而是围观的群众,脸上尽是狂热,甚至有人拔刀随男人一起割肉,把自己的肉丢在地上。
这是什么!姜微震惊了!
红景也忍不住好奇,凑上去一看,“啊——”她惊呼了一声,“大师又在舍身割肉了!”红景看了这情景反而不害怕了,不过她还是快速把帘子拉下,“小娘子莫怕,那位是*师。”
“这是什么?”姜微问。
“应该是附近寺庙的*师吧?”红景想了想说,“也就*师能有这个精神了。”
“寺庙?佛家?”姜微不可置信的问,她印象中的寺庙和尚跟这种完全不同。
“对。”红景点头,“小娘子你没怎么去过寺庙不知道,好多人寺庙的*师都会割肉喂鸟、铁钩挂体,燃点千灯、束香炼指呢!”说起这个红景也心有余悸,“这些大师真不疼吗?”她手稍微擦破一点皮就会很疼。
红景说一次,姜微心里寒一次,这还是佛教徒?邪教都没这么可怕吧!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这句话姜微也一直听人提起,时下甚至打耳洞的都是女奴,就因为这句话,怎么就能忍受这些人割肉喂鸟了?古代没抗生素,一旦伤口感染,这不是要人命吗?姜微理解不能。
“我听说宫里安贵妃也曾割肉熬药,圣人不就是因为这个而病好了吗?”红景说。
“这跟佛家应该没关系吧…”安贵妃那是自己作死吧?姜微很怀疑她到底有没有割肉,话说她可真对自己下得了手,割肉会留下疤痕吧,她作为贵妃不就是以色事人吗?对自己这么狠,她就不怕自己会失宠?姜微板着手指算了算,赵旻今年也快四十了?安贵妃也快四十了?难怪看着这么老,都有白头发了。
被红景一打岔,姜微倒忘了刚刚那血淋淋的一幕,青骡车在林熙院门里听了下来,大门关上后红景才扶着姜微下来。
林熙已经到了,简单的梳洗了下,手里捧着一本兵书在二院芭蕉树下看书,“阿熙,你在看什么?”姜微问。
“六韬。”林熙放下书,见她神色有些倦怠,关切的问,“怎么了?今天读书太累了?要不要去梳洗下。”
“不累。”姜微摇头,“我有话跟你说。”
林熙吩咐下人熬一壶大麦茶过来,姜微不喝茶,但喜欢吃炒熟大麦熬出的茶水,林熙在她影响下也常喝这种茶水。
姜微净面洗手,把头发散了下来,简单的梳了一条马尾,让伺候的下人退下后,就同林熙在院落中说话,“阿熙,这个给你。”姜微自己贴身的荷包中取出一块折叠整齐的丝帕。
“这是什么?”林熙翻开丝帕,这块丝帕是最普通不过的丝缎,约有六寸见方,上面虚虚实实的画了许多细线,林熙一开始真没看懂是什么,但看到阿识在左上角画了一个十字标注了东南西北,他神色凝重了起来,再一细看,即可恍然,这是舆图!而且是他从来见过的舆图!舆图是军事机密,除皇帝外非领军将领不可观舆图。林熙是看过舆图的,但那也是早古的舆图,并非此时大秦的舆图。阿识这是从哪里的?为何绘法如此不同?
姜微一直在注意林熙的神色,等看到他惊诧的目光,姜微低下了头,有些无措的拉扯着袖子,阿熙会不会觉得她很奇怪?会不会以后都不理自己了?
林熙沉声问,“阿识,这舆图还有谁见过?”
“除了你没有别人。”姜微的话让林熙松了一口气,他郑重道:“阿识,这份舆图绝对不可能给任何人看到。”
姜微睁大了眼睛望着林熙,“阿熙,你不问我这舆图是从哪里来的吗?”
“不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林熙难得戏谑道,这丫头每次出鬼主意都说是她想出来的,他都习惯了。
“你怎么知道?”姜微困惑的问,这地图不是她想出来的,是背出来的,作为一个刚脱离高考不久的小学霸,姜微的文科功底是非常扎实的,把亚洲地图粗略画出来还是没问题的。
“你从小到大自己想出来的东西太多了,有什么好奇怪的。”林熙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脸,这丫头小时候不知道跟他说了多少东西,林熙从来不在意,他知道阿识就是那个从小就拉着自己手,跟着他一起跑的人就好。
这样就过关了?姜微有些恍惚,但她还有更重要的问题,她摊开了亚洲地图,“阿熙,你有想过以后怎么办吗?”今天崇文馆给姜微的刺激大了,她忍不住在想如果阿熙的女儿身暴露了,皇帝会饶过林熙吗?他一定会杀了阿熙的!姜微绝对不能容忍有人伤害阿熙。
“过上几年,我可能会离开吧。”林熙略一迟疑道,他现在就能离开,但就是舍不下阿识。
“阿熙,你想过去那里吗?”姜微问。
林熙眼底有些茫然,“或者往北面走吧。”他长这么大就是为了继承安西都护府而存在的,对安西的了解要比别人多得多了。
“阿熙,这张舆图囊括了我们所在地方大部分版图。”姜微用手指着西安一带,“你看,这是我们所在的地方。”她又指出上面的一个几字形,“这是黄河,这是长江。这一片是我们大秦的领土,等过了长江有一片就是南陈的地方。你的安西在这里,这里往西就是波斯、在过去就是拂菻*,然后过去就是一个更宽阔的大洲…”
姜微把亚洲的版图东南西北都给林熙说了一遍,“阿熙,往北走的话,那里太冷了,我建议你往南走,那里气候温暖,物产丰富,不过南走有瘴疠,但青蒿据说可以治疗瘴疠,我们可以试试看。”
“阿识——”林熙欲言又止。
“阿熙,我不赞同你现在就走,反正现在也没人看出你是女孩子,你父亲也暂时不会回京,我们要做些准备,不然你就这么离开,没人没钱的以后我们怎么过的舒服。”姜微不认为现在离开是个好主意。
林熙沉默,他就算离开,也不可能带阿识走,阿识怎么能跟他去受苦?
姜微又从荷包里取出另一块丝帕摊开,“阿熙你看这个。”
林熙展开丝帕,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十人一班,三班一排,三排一连,一连有连长、指导员、副连长、副指导员、各排各班排长、班长…接下来又是每个单兵每天要做的起码的训练项目,然后一个班要做的、整个连…如果说舆图只让林熙惊讶的话,那这块丝帕上面的内容则让他彻底震惊,“阿识,你从哪里知道这些的?”这绝对不可能是姜家长辈跟他说的,林家以武起家,训练军士自由一套,但也没能像阿识写的这番详细,“你这是想——”
“你不是说了嘛,我是自己想出来的。”姜微抬头对着林熙甜甜一笑,“阿熙你猜对了,我就是想养兵!”
“不可能!”林熙断然拒绝,“莫说在天子脚下了,就是在外面都不行。”眼下可不是皇权衰弱,诸侯纷争的前朝,尤其是他这种驻外将军的家眷,即便他父如今并不掌兵权,只驻守也是朝廷重点关注的对象,“再说我们去哪里招那么多壮丁?”壮丁早被世家和豪强瓜分殆尽了,即便招了也不好安置。
“谁说我要招壮丁?”姜微哼了一声,“我训练军士是为了自保,又不是造反。”如果阿姑没生熊孩子,姜微绝对赞成她大伯造反,可阿姑生了熊孩子,就要考虑下了,毕竟造反是夷三族的事,弄不好就是姜氏的彻底覆灭。
林熙无奈的抽了抽嘴角,“阿识,造反这话不能随便说。”
“我就是对你才说。”姜微拉着他的袖子,“阿熙,我想好了,我不想招壮丁,我想要养女兵。”
“女兵?”林熙觉得自己第一次不理解阿识的想法了,“养女兵有何用?”女子能有什么战力?
“为什么没用?莫说——就是我,等我长大后,如果遇上寻常男子,我也能搁翻两个!”姜微这真不是吹嘘自己战力,就她看到的大秦人的确两极分化很严重,家里富裕的长得都高,但对大部分只能混个饥饱的普通人来说,男人身高能超过一米六已经很不错了,女子更矮,有些人可能才一米四左右,“我们养些十岁左右的女孩子,精心培养,这样的女兵比起精兵是弱,但足够应付寻常男兵,大秦能有多少精兵?”
林熙若有所思。
“咱们又不是培养精兵,就是想有自保之力,万一哪天事发,这些女兵足够保护你脱离京城、远走高飞。养男丁惹人注意,养侍女就很常见了,我大娘和阿娘出门打一次猎都要带上以一千侍女,我们养上五百侍女算什么?”
姜微顿了顿,不屑道:“就算那些精兵又如何?我还看不上呢!纪律性都没有。有本事又如何?作战本就是协同合作,不服从命令的兵别说打胜仗了,不把别人拖累死就很好了!”哪怕是他们姜家的部曲,能入她眼的也就那么几个人,这些人无一不是大伯亲信中的亲信,难道上战场还靠这几人取胜?那是神话。“阿熙,你练兵的时候一定要反复灌输她们一个观念,兵就是要纪律性、服从性!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你的命令就是她们的一切!”
林熙拿着两块薄薄的丝绢,只觉得重如千钧,他本就不善言辞,如今更不知道该说什么。
“阿熙,这些东西都是我胡思乱想,你自己再仔细琢磨下,我过几天把想到的东西继续给你。”姜微认真的说,“阿熙,我们将来吃香喝辣的日子就靠你了!我们努力养兵,先养女兵,等时机成熟了养男兵,实在不行了就带人离开,天下之大哪里没有容身之处。”往北东三省北大荒、往南泰国越南,往东日本,往西去欧洲,有兵哪里不能去?
姜微并不知道祖父他们的想法,但是她知道历史上权势过大的外戚基本没什么好结果,比如说汉朝霍家,她觉得祖父和大伯不会让姜家陷入那种境地,但她也想凭自己的力量给家里留条后路,说不定哪天真会用上呢?她就担心祖父和大伯会放不下姜家一大家族人,但在姜微心目中最重的始终只有大房的亲人。
“不会。”林熙说。
“嗯?”姜微困惑的抬头。
林熙一笑,“你不会离开京城,外面这么苦,你哪里受得了这种苦。你在京城等我,如果真有人欺负你,我一定会杀了他,不管那人是谁。”林熙说话语气很平静,但里面的慎重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姜微目光亮闪闪的看着林熙,“阿熙,你这话要是对其她女孩子说,大家肯定都往你怀里扑!怎么都要嫁给你!”阿熙太帅了,姜微好纠结,再这样下去,自己弯了怎么办?
“…”林熙再度恢复面无表情,“时辰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好。”姜微点头,随着林熙一起出门,她瞄着林熙没什么表情的脸,“阿熙。”
“嗯?”
“你真没什么要问的吗?”姜微再次鼓起勇气问,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她都做了这么多,阿熙为什么一点都不奇怪?这不科学。
“问什么?”林熙瞄了一眼她握得紧紧的小拳头,“阿识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样的吗?”
“记得。”姜微低着头小声道,“我还不走路,你带着我走。”
阿识果然记得,林熙莞尔,“那我还有什么要问的?”他扶着她上车,将车帘拉下,手覆在姜微团起的拳头上,比起姜微软肉肉的小手,林熙的手因常年练武而变得粗糙,完全没有女孩子的柔软,“你一直都是阿识就够了。”就如你从来不会问我准备怎么对付我兄长和父亲。
“阿熙——”姜微整张脸都似乎亮了,她果然没看错阿熙!
“以后你又想到了什么就跟我说,别告诉其他人,剩下的事我来处理。”林熙轻声说,“这样就没问题了。”他略一迟疑,“连你亲人都不要说。”阿识那么依恋亲人,他不能看着她因为这种小问题跟长辈产生隔阂。
他并非不信任姜家长辈,而是他从小跟阿识一起长大,已经习惯了她各种口无遮脸,他能接受不代表姜家长辈都能接受,只要其中有一人稍有不慎,阿识就会受伤,有些事是经不得折腾的。林熙想到了在别院休养的母亲,眼底闪过苦楚,纵容知道母亲是有苦衷的,可他和母亲也再也恢复不到之前了。他不愿意阿识也跟自己一样。
“我不说。”姜微摇头。
林熙摸了摸她的额头,“那就没问题了。”
“阿熙你真好!”姜微开心的拉着林熙,她这辈子有这么一个好闺蜜就够了!
你对我更好。林熙心里默默道。
“阿识你回来了,怎么样?没受伤吧?”姜微一下车,沈沁就迎了上去。
“阿娘。”姜微扑到了沈沁怀里。
沈沁摸着女儿红扑扑的小脸,再看看站立在一侧的林熙,“阿熙,阿识太任性了,老来麻烦你。”
“没,我很开心。”林熙微笑,他一身青衣,如青松般俊秀英气。
沈沁越看这女婿越满意,她就不懂为什么大哥更喜欢七郎,明明阿识跟阿熙才是青梅竹马嘛。再说七郎是她亲侄子,将来七郎欺负阿识,她难道还能跟自己亲哥哥、亲嫂子反脸?阿熙家就不同了,阿薛本来就什么都听得她的。至于林靖,沈沁压根没考虑,他要是敢欺负阿识,她就拉阿祈一起揍他!“阿熙你等一会,我最近又得了一些新香,这些香据说对人身体好,你拿去给你阿娘。”沈沁也知道薛氏犯了癔症,一直找安定平和的香料给她送去。
“多谢沈姨。”林熙颔首。
姜微去梳洗,等换好衣服出来,就发现林熙身上衣服都换了一身新衣,正在陪沈沁说话,他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阿娘直笑。
“阿娘。”姜微往阿娘怀里蹭。
沈沁搂着女儿,虽然阿识平时在家也不是天天跟她腻在一起,但女儿去了学堂就不同了,姜微一走沈沁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林熙含笑望着偎依着的母女,沈沁柔声对林熙道:“阿熙,以后常来家里,在金吾卫好好干,我会替你照顾好你母亲的。”
“多谢沈姨。”林熙低头道谢,心中微涩。
“今日留下进晚食吧。”沈沁说。
“好。”林熙应声。
姜微跟阿娘腻歪了一顿后,就去找大耶耶和大娘了。
姜元仪也从裴家回来,“阿娘,家里出事了吗?”
卢氏皱着眉头问:“四郎给你送过东西?”
姜元仪愣了愣,“是啊。”她不解阿娘怎么会提起这个问题。
“你怎么不同我说?”卢氏气道。
“我都退回去了啊。”姜元仪说。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大了,翅膀长硬了?”卢氏怒道,“这么大的事你都不说,四郎为了你都跟六郎打架了,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你还能嫁谁!”
“六郎?”姜元仪脸都曲扭了,“怎么可能!”赵六一直喜欢姜微好吧,登基后把后妃丢在一旁,就专门找姜微,不过这人姜元仪比赵恒更不喜欢,这人是个双插头,除了姜微外,还宠信一对双生兄妹,太没下限了,难怪姜微会杀了他。
“怎么不可能!九娘今天去崇文馆,四郎也不知道怎了,去找她麻烦,六郎护着九娘…”卢氏气急败坏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姜元仪呆呆的听完,心里最后只想说一个字:“靠!”这些人最大都还不到十岁吧?不要那么狗血好么?不要这么早熟好么?“阿娘,那现在怎么办?”姜元仪连声追问,她要嫁人也不要嫁赵家,注定要覆灭的皇室有什么好嫁的?
“你以后别入宫了。”卢氏嘱咐女儿道,她可不想自己唯一的女儿嫁给安清的儿子,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哪里舍得给安清折腾。
“我知道。”姜元仪恹恹的点头。
“你最近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卢氏问,“琉璃厂的事还办不起来吗?要不我们问问那些外族商人?”
“问他们有什么用?他们烧出来的也算玻璃?”姜元仪不屑,她是要作出平整透明的玻璃做镜子用的。
“你别太累了,如果不行就交给你大哥——”
卢氏的话还没说话,姜元仪就警觉了起来,“他又跟你说想给我分忧了?又说我一个女孩子老是弄这些东西不适合了?”她讥讽道,想要分她的钱就直接说,何必作出这么一副为她的姿态吗?
“你这孩子。”卢氏有些无奈,她是不喜欢嗣子,但这些年相处,嗣子还算老实,跟她相处也还算和谐,“你阿兄说的也没错,你到底是女孩子。”
“女孩子又如何?就他那样还想帮我,不拖我后退就很不错了。”姜元仪有些郁闷,要是她穿越到武烈皇后摄政时就好了,后世史学家都说武烈是历史上第一个女权主义者,她定下了很多措施都极大的促进了女权的发展,她那时候女性一定比现在自由多了。
“他好歹是你大哥,以后要对他客气些。”卢氏自然不会为嗣子骂女儿,只能劝她,“四郎送你的东西你真送回去了?”
“都送回去了。”姜元仪保证,“阿娘,宫里她找你?”
卢氏讥讽一笑,“她现在都焦头烂额,哪会来找你?”
“哦?”姜元仪好奇的问,“为何?”
“因为他说了犯忌讳的话。”卢氏抚摸自己袖子道。
“原来宫女生的这么上不了台面。”柔顺清和的声音响起,何太后跪在佛祖面前,一点点的拨动着佛珠,“我给你丢脸了。”
作者有话要说:文里的设定有点混乱,我把设定在这里解释一遍,希望我能解释清楚,是这样的,姜微和姜元仪都是穿越女,大家可以把姜微看成是架空穿越,姜元仪看成是历史穿越。对姜微来说这个时代到了汉以后就是架空了,跟她所知的现代历史完全对不上。但是姜元仪却是这个时代后世穿来的,她对这个时代发生的历史很清楚。
以下这段都是姜元仪所知的历史,并不是我文里的内容,也是我文里通过姜元仪口中叙述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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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元仪所知道的历史上姜微会先嫁给沈七,而她穿越的这个身体是嫁给赵恒当太子妃。等赵恒登基后,赵恒把姜微抢了过来,让姜微当皇后,姜元仪当昭仪。姜元仪那段时候,历史上记载受了赵恒不少折腾,所以现在穿越的姜元仪认为赵恒是神经病!
赵恒后来死了,他跟姜微没孩子,所以赵六登基。赵六是有皇后的,但是他喜欢姜微,所以就把嫂子,原皇后立成了贵妃。赵恒是暴君的话,赵六就是昏君,昏到姜微不可忍,所以联合闺蜜林熙也就是武烈皇后袁曦把赵六杀了。
林熙历史上是嫁给裴二当填房的,裴二就是历史上的齐高祖,裴二登上帝位后,林熙作为皇后册封姜微当贵妃,林熙和姜微都没孩子,林熙就把一个宫女生的孩子给姜微养,把裴二的儿子大部分逼死、不得善终、早夭…
裴家的皇子各种死后,裴二也死了,姜微抚养的儿子就幼主登基了。林熙就是女主执政,姜微是以太后身份存在的。姜微比林熙早死,她死后林熙就封她当皇后,然后两人同葬一陵,齐高祖裴二跟原配同葬一陵。姜元仪是被裴二看中的,历史上的姜元仪是裴二的德妃,还生了清河王,这对母子是裴二儿子中唯一善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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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这段再次重复一遍:是姜元仪所知道的历史,不是我文里的内容。作为一个熟悉历史的人,她是绝对不可能愿意嫁给赵恒的,所以当她有这个想法并且开始实施的时候,赵恒他就能很轻易的突破一切,直取中心,把胖丫头塞到自己碗里去了。
所以——我文里的内容是:历史改变了,赵恒不会早死了,天下大同了。赵恒不死,下面一切都人就没有指望了。什么叫暴君,我理解的暴君是秦始皇、高洋这种,再残暴只要他们活着一天,底下人只能匍匐,能弄死他们的只有自己,所以叫作死。好吧,天下大同这话有待商榷,但大家只要记住文里是:赵恒开开心心的娶了姜微,开开心心被姜微打的抱头鼠窜,开开心心的跟姜微生了宝宝。Ps.姜元仪所知道历史上的姜微跟现在的姜微是同一人,不然我会陷入赵恒到底爱历史上的姜微,还是爱现在姜微的怪圈。
林熙也不会嫁给种马裴二当填房了,她有另外更开阔的未来去等着她征服,后面还有很多小狗对她晃尾巴。姜微那句我们的未来是陆地大海,真不是开玩笑的,她是认真的!大家要体谅一个始终被中*uff环绕的人。这段友情中不仅仅林熙为姜微付出,姜微也为林熙付出很多。我觉得她们这种友情,不应该单纯的定义为百合吧,是一种相互依存、相依为命的感情。目前为止,历史并没有改变,历史的分叉是在姜微十二岁那年,她十二岁嫁给赵恒当太子妃,从那时候开始,历史才开始改变。
再重申一次,本文没有重生,只有穿越。
我发现我话越来越多,大家勉强看看吧,觉得厌烦记住红色字体就好了。
第53章 小小的宫斗
赵旻以额抵地,“孩儿不孝,养出此等逆子!”
“你是皇帝,怎么能如此?”何太后叹了一口气,起身扶起了儿子,“你政事忙碌,当年你阿耶也没什么时间亲自教导你。”
何太后的话让赵旻想起了以前跟阿娘在深宫的苦日子,“阿娘,孩儿不孝。”宫女之子的身份让赵旻从小受尽了苦头,宫里随便一个宫妃生的孩子都可以耻笑他…
“你小时候很聪明,我教你什么你都是一教就会。你淘气,要出去玩,我不让你去,让你练字,你就真坐在书案前连上一天的大字。”提起往事何太后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阿娘——”赵旻再次要跪在地上,却被何太后紧紧的抱住。
何太后抚摸着儿子鬓边的白发,眼底闪过水光,“三郎,孩子是当娘的心头肉,阿娘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了,无论你做什么阿娘都会顺着你,打小你磕了、碰了,哪一次不是我比你更疼。”
“阿娘,我现在是皇帝了,没人能伤我了。”赵旻含笑道。
“谁说没人能伤你?你都有白发了。”何太后柔声道:“公事做不完的,当年你阿耶也不像你那么事事亲躬。以后要是没什么大事,就不要事事都要过目了。”
提起先帝,赵旻脸色一僵,随即道:“阿娘,我知道,我会注意身体的。”
母子两人说话间一名宫侍悄悄的走到了帘外,何太后注意到了宫侍扬声道:“玉儿进来吧。”
“太后、圣人。”那名叫玉儿的宫侍袅袅入内行礼,她穿着最普通的宫侍服饰,脸上不施半点脂粉,却美得让人窒息,走进赵旻的时候甚至还带着一阵若有似无的香味。
饶赵旻阅遍美色,也被这名叫玉儿的宫侍容色惊艳了下。
“四郎伤势如何?”何太妃关切的问。
“回太后,殇医说四郎的伤势无碍,只是会留下疤痕。”玉儿呢哝道。
“怎么会耽搁治疗?”赵旻毕竟为君多年,美色对他来说太常见了,一听说四郎会留下疤痕立刻质问道,“疾医呢?让他滚进来!”
玉儿被赵旻吓得身体颤了颤,连忙出去唤太医署的疾医。
疾医隔着珠帘对赵旻磕头道:“圣人息怒,四郎伤势本无大碍,只是——”
赵旻并不接话疾医的话,目光阴沉沉的看着疾医,容升骂道:“怎么说话说一半?嫌舌头累赘我替你割了!”
“圣人饶命!四郎的伤势因为被耽搁了才会如此!”疾医不停的磕头。
“被耽搁?”赵旻终于发话了。
“对,是被耽搁了。若能一开始就让吾等来处理,或是清洗伤口,上上金疮药就不会留疤痕了。”疾医生怕自己舌头被割了,一股脑的说了起来。
赵旻的脸彻底阴沉了下来,何太后也动怒了,“四郎身边的人在做什么?难道请个殇医都请不来吗?没用的下人要来何用?”
何太后的话让赵旻神色阴沉的更厉害,他想到了自己一回关雎宫,阿清就拉着四郎哭诉五郎的跋扈、六郎麻烦哥哥,可他去阿凝宫里的时候,六郎的伤势早处理好了,四郎却还要阿娘来费心,“全部杖毙!”赵旻一字一顿的说出了四郎身边所有宫侍的命运。
容升不敢耽搁,忙亲自领人去执行任务,顿时宫中响起一片哀嚎,但很快的声音就都没了,那些人的嘴都被堵住了,容升看着那些面露绝望的人,轻叹了一声,“谁让你们命不好,下辈子投个好胎吧。”他对执刑的人道,“给个痛快吧。”杖毙是有讲究的,想要让人多受苦楚,有时候甚至打个一两百杖都不会死,如果下死手四五杖打死一个人也不奇怪。
执刑的宫侍点头,捧高踩低是宫中最常见的事,但一旦发生这种事,众人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生死全在贵人一念之间。
何太妃喃喃的念了两声佛,“三郎,在这里陪阿娘进膳吧?看你这些天瘦的。”
赵旻点头,神色未动,但眼底隐隐露出疲意,何太妃只拣着宫中的趣事跟赵旻说话,宫室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让赵旻心中舒服了许多。两人饭毕,何太后也不让赵旻离开,“三郎,陪我听一段经书吧。”
赵旻侍母至孝,自然不会在这点小事上违背何太后的意思,进来念经的是玉儿,她年纪尚幼,语调中尚带着几分稚嫩,背诵着经书别有一番风味。赵旻原本是半闭着眼睛的,听了一段后睁开了眼睛瞄了玉儿一眼,又复闭上了眼睛,待赵旻从何太后处离开时,身边的宫侍中就多了一人。
玉儿忐忑的跟在容升身后,身体微微发抖,双目却亮的惊人,脑海中回想着何太后心腹女官对她说的话,“小娘子,这就是我们当下人的下场,在宫里要是当不了人上人,就只能随时被主人杖毙。你是太后的侄女,太后、圣人和皇后还会亏待你不成?只要伺候好了圣人,生了我们何家的皇子,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玉儿双手下意识的按在了腹部。
“娘子。”何太后的近身女官在赵旻带着玉儿离开后,入内给她捧上了一盏清茶。
何太后垂目望着茶盏中蒸腾的水汽,保养得宜的美颜在水汽中若隐若现,“阿莲,你说我做的对不对?”她轻声问,作为一个母亲,何太后打从心底不想给儿子送太过合他心意的女子,自古男子纵欲的后果只有一个,所以在何家把玉儿送到她身边的时候,她从来没想过让她出现在三郎面前。她娘家的人只知玉儿漂亮,天生带体香,这样的女子理应送给皇帝,但何太后太了解自己儿子了,他最喜欢的就是玉儿这样的女子,绝色、身份不高不低、性子柔顺,这就是集了宫里那两位所有的长处…
女官轻柔的给何太后解开了她的发髻,不轻不重的按摩着她的肩脖,“有什么不对的?三郎苦了这么久,难道还不许他有个合心意的女子?”这女官跟何太后是同时进宫的,两人自打入宫后就再也没有分开过。
“我怕他——”
“他又不是小孩子了,自然知道分寸,难道你还把他跟毛头小子一样,一眼见了美人就丢了魂?当年姜长晖都没做到,更别说这个玉儿了。”女官半开玩笑道,姜长晖的美貌是公认的,先帝的那些皇子谁没被她迷住?安清说是跟她并称双姝,论容貌才华都差远了,安清不过只是仗着有个皇后阿姑罢了。可惜姜长晖脾气太骄纵了,完全没把当时的皇三子赵旻看在眼里,不然哪里轮的上安清。
何太后恼怒的瞪了女官一眼,三郎是她的儿子!
女官道,“别多想了,我早劝你去压安家了,难道你真想让安家的皇子上位?你伺候了安老太婆一辈子,以后还想将来看她侄女脸色?”
“姜长晖不喜三郎。”何太后冷冷道,这才是她放纵安贵妃跋扈的最要原因,她是不喜欢安清,可姜长晖更过分!没有一个婆婆会愿意看到儿媳妇如此公然的鄙视自己儿子。
“但安清也没有把三郎放在心上。”女官说,“好歹姜长晖没让六郎留疤,这还不是亲娘呢。”安清真是亲娘?
何太后默然,当年她对阿雅动了坏心思,可没做成,自己也不是揪着错不放的人,让宫里进了几个新人分宠也算给安清一个教训了,毕竟她那样也让阿雅长大了些。可她这次做的太过分了,居然对四郎不管不顾,儿子和子孙是她的底线。她安清算什么?伺候三郎和她孙子才是她最应该干的事!何太妃忿忿道:“宫女又如何?宫女也是正经承宠的,哪里像她是狐媚子,明明都选好夫婿人选了,还诱得三郎差点担了强抢臣妻的名声!”
“别生闷气了,不喜欢了就让她过来吃斋念佛几天。”女官提议道,“省得玉儿被她下了毒手。”
“我懒得见她,让她每天给我抄一卷女诫来。”何太后道。
女官点头,“我派人去传话。”
当晚赵旻没去关雎宫,而是在建章宫让玉儿侍寝,此后一连五天,赵旻都没有踏足后宫,身边只留着玉儿。当然宫侍当晚就告诉了姜后玉儿承宠的事,姜长晖直接封了玉儿当美人,当她好好伺候圣人。
安贵妃仿佛被人打了一闷棍,尤其是听说四郎身边的下人都被赵旻杖毙时,心慌的要去找赵旻解释,却被何太后派去的女官拦住了,“贵妃,太后让你每日抄一卷女诫。”这女官耷拉着下垂的眉角道,这些女官都是前朝没受恩宠的宫女,最爱的就是磨搓失宠的宠妃。当然安清不至于会失宠,毕竟她已经有两子一女,但看她变脸也不错。
安贵妃暗恨,但还是不敢得罪何太后派来的女官,继续折回抄写女诫。
一个月后,宫中传来了一个久违的好消息,新晋的何美人有身孕了!这下让何太后喜上眉梢,皇后再次大方的晋升她为婕妤,等何婕妤生下皇子女,一个九嫔之位是绝对少不了的。何婕妤有了身孕不能承宠,后宫的美人们再次活跃了起来。再过了几个月,又有几个年轻后妃陆续有孕,李美人、江才人…一时间后宫爆发了前所未有的生命力!
关雎宫里,安郭氏握着女儿骨瘦如柴的手落泪,“你这孩子怎么如此自苦?去跟圣人服个软不就成了吗?”
安贵妃咬牙道:“不去!我们夫妻这么多年,他居然就信几个小贱|人!”
安郭氏眼泪落得更急了,安昭仪端着熬好的汤药进来,“阿姊,喝药了。”安昭仪是宫中除了姜后和安贵妃外,分位最高的人,但一直是如透明人般的存在。
四妃中赵旻只封了贵妃,余下三妃之位空缺,这是赵旻年轻时对安贵妃的承诺,既然不能让她当皇后,那就绝对不让她在跟人分享其他位置,可眼下安贵妃回想起来,这一切就像是笑话,“滚!”安贵妃喝道。
安昭仪一惊,倒退了几步,“阿姊——”
“别叫我阿姊!你算什么东西!贱婢之女,要不是我抬举你,你早不知道被人拉到那里去配贱|奴了!”安贵妃怒声道,她这辈子最讨厌的人除了姜长晖,就是安昭仪。当年她孩子生一个夭折一个,家里实在看不过了,让安昭仪入宫替她分担,原本只想是借腹生子,但没想到她一入宫大郎就站稳了,而这该死的小贱|人只生了一个却还能平安长大!
安昭仪神色没有丝毫波动,这种话她已经听了很多年了,还是安郭氏打了圆场,“二娘,大娘心情不好,你先下去吧,药放下吧。”
“是母亲。”安昭仪柔顺的应声。
安郭氏等安昭仪退下后,才轻声劝道:“你怎么还这么大脾气?早说了气急伤身。”
安贵妃低着头,泪水大滴大滴的落下,“阿娘,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安郭氏搂着女儿哭道:“这都是命啊!”
“不是命!就是时候未到!”安清不服气的低语道。
“阿清?”安郭氏不解的看着女儿。
“我没事。”安贵妃摸了摸眼泪,“阿娘,我要喝药。”她要把身体养好。
“阿清,你族叔说——”安郭氏有些迟疑的提起了一事。
“他是不是要往宫里送女人?”安贵妃冷笑,“他尽管送,我不会管的。”安昭仪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你不愿意就算了。”安郭氏见女儿又有动怒的迹象连忙道。
安贵妃神色才转为和悦。
安太后宫中,南平长公主正在劝安太后,“阿娘,三郎都大了,宠爱几个妃子算什么?他是皇帝,比起阿耶来,他妃子够少了。”
“可他现在这样——”安太后面色阴沉,何氏真当自己是死的?这么打压他们安家的女儿。
“他现在如何了?后宫雨露均沾才是常理。”
“什么雨露均沾!他现在多少岁了!”安太后怒道,“不要身体了吗?”
“三郎身体好得很,宠幸几个妃子算什么?”南平反驳。
“你这孩子到底帮谁!”安太后恼怒的看着女儿。
“我当然是为了阿娘着想。”南平正色道,“你看何太后都没管圣人,你怎么管?当年阿耶在的时候,你都没管,现在去管三郎了?三郎现在是皇帝!”而且是登基多年的皇帝,她真当三郎还是当年那个默默无声的皇子吗?
安太后听女儿这么一说,有些迟疑。
“再说阿清还有三个孩子,三郎又不是无情的人,姜长晖那样都不见他厌弃,你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聋不哑不做翁姑。”当然南平没说的是,姜长晖论容貌就甩了安贵妃好多,美人在造作都是有理的,安清这个年老色衰的嘛,就呵呵呵…南平长公主怎么可能会让母亲出这个头,南平永远记得当年外祖母入宫,跟祖母感慨,为何死的不是她而是小弟。至此之后,南平对安家人就没有任何好感了,她是赵家的公主、韦家的媳妇,安家跟她何干?她见安太后神色有些松动,又添了一句,“阿娘担心阿清,就给她送点补药,让她知道你没忘了她,让她好好养身体,等三郎气消了就没事了,我们现在插手只能让三郎更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