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年华一看到那宅子,就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对身边来接她的男人说:“成叔叔,我爷爷在哪儿?”
“族长听说你回来了,在里面等你呢!”
“成叔叔,那我先去见爷爷了。”沈年华打了个招呼后,迫不及待地牵着苏遇的手就小跑着进去,口里喊着,“爷爷,我回来了!”
进宅子里之后,苏遇就更觉诧异,这完全就像古代时候的豪宅添加了现代的用品一般,他被沈年华带着往里面行去,进入宅子中央部位的大堂,高门大宅的中间摆放着一张不高的红木桌子,桌子两边摆有两张红木太师椅,两个看上去七十有余却精神矍铄的老人正坐在这两把太师椅上。
从来不会紧张的苏遇看到这阵仗居然第一次在心里生出紧张的情绪。
好在眼前情景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复杂情节出现。
见沈年华跨着那高高的门槛兴奋地向里冲,右边的那位老人连忙站起身迎上来心疼地说:“哎哟小祖宗,你跑慢点啊,这么高的门槛要是摔着了怎么办?”她一把抱住沈年华,枯老的手指在她脸上摸着,“小乖乖,你在外面是不是都不吃饭啊?怎么瘦成这样子?叫你在家待着不待偏偏跑到国外去,人都瘦成精怪了!”
这位老太太在沈年华脸上摸了一番,就笑眯眯地看向苏遇,极热情地问:“乖乖,走了一天累了吧,饭还没吃吧?来来来,赶紧坐赶紧坐,你们回来之前怎么不打个电话回家呢,我们好派人去接你们啊!”
她眯着眼睛脸上都快笑成大菊花了,待着副眼镜仔仔细细地看苏遇,越看越满意,看孙子都没看的这么热情过。
沈年华表情从来都没有这么明快过,完全的小女儿娇态,献宝一样将苏遇拉到二老面前介绍:“爷爷,奶奶,这是苏遇!”
苏遇也十分乖巧地跟着她喊:“爷爷!奶奶!”
“哎!哎!”老太太十分开心地连应了两声,看着苏遇高兴地喊:“儿哎,哎呀,真不差,长的这么白白净净的!”
老爷子先是板着脸冷眼打量了苏遇一番,再对着沈年华的时候神情才缓和了些,凶恶地说:“终于晓得回来啦?这一年都跑的不归家了!”
老太太连忙护着孙女对老爷子说:“你这老头子也真是的,年华才刚归家,你那么凶做什么?平时也不晓得哪个天天想孙女,天天念叨孙女,现在孙女回来了你这老头子不晓得多高兴,凶什么呀!她那不是读书么,是正事!”她又牵着沈年华的手,摸了又摸,脸上尽是心疼:“我儿这一年在外面受苦了吧?你也真是的,家门口的学校不念跑到国外去,国外就那么好啊?一年都不回来看看我老太太!”
沈年华嘿嘿笑了两声,抱着老太太的手臂轻摇着:“我也想你们,可想了,这不是回来了嘛~”
她又凑到老爷子身边,抱着他胳膊摇啊摇,眼眶微红:“我也想爷爷~”
老爷子瞪了她一眼,瞪着瞪着就咧嘴笑了出来,极其灿烂的笑,无奈地说:“罢了罢了,归家就好,累一天了去洗洗先吃饭!”
“好嘞!”沈年华清脆地答应了一声,极活泼讨好地捏捏老太太的肩膀又捏捏老爷子的肩膀,嘿嘿笑了几声,推着苏遇就从正堂旁边的侧门出去。
穿过侧门,后面又是一进大宅,古色古香,并不见多奢华,沿着那楼梯往上走就是沈年华的房间了。
苏遇进去后四下打量了一番,这个房间里东西的价值连他都无法估计,可明显在她看来都是一些可有可无的摆设而已,看上去到处透着古意,但又和现代科技完美结合。
床铺都已经铺好了,崭新的被子被褥,苏遇当然能看得出来用的都是上好丝绸,这些东西连他家都很少用,更有些东西是你即使有钱都不一定买的来的。
苏遇进房间之后就抱住了她,咬着她的耳朵恶狠狠地问:“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得向我交代一下。”
沈年华被他咬的身子一软,连忙讨饶道:“你想多了,他们就是我爷爷奶奶而已。”
苏遇哪里会这样放过她,从她耳边往下啃咬,又不愿说出自己紧张的事实,只好道:“我也没想到你的家族来头这样大。”
沈年华有些无奈,“我们不过是后来迁到这边来的沈家旁支而已,我爷爷就相当于村长。”
苏遇扶着她坐在床上,正色道:“年华,你要知道,以后我们要结婚的话,有些事情你是不能瞒着我的,我知道了之后心里有数,在遇到一些问题之后才知道怎么去处理和解决,而不是临时面对从而产生慌乱,你说是吗?”
沈年华叹口气,“在我心里还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带你来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见我爷爷奶奶而已,没告诉我的家庭情况一是觉得没有必要,二是……”
二是从小就被告诫不得轻易透露家庭情况,这一点不说苏遇也明白,就像一些国家政要的家属也不会四处宣传自己的家庭一样,有些国家政要的家庭成员基本都属于机密,一般小老百姓都不会知道,这一点苏遇自然是明白的。
他沉吟了一下,慢慢开口道:“曾听宁靖说伯母是卖鱼的,想来是做海鲜进出口贸易,对吗?”
沈年华有些吃惊地看着他,诧异他的敏感,肯定地点头。
苏遇面色又凝重了些,“海鲜城其实是伯母名下的产业之一是吗?”
沈年华点头,“……算是吧。”
“算是?”苏遇很敏感地注意到她语气中的犹疑。
沈年华被他逼得没办法,只好说:“严格来说,应该算是我名下的产业之一。”她叹口气,“不然你以为我学企业管理做什么?我母亲管理百分之八十的产业其实都是在我名下。”
第四十四章 沈老爷子
苏遇又被惊了一下,脸上的惊讶是实实在在的,真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了五年多才抱得美人归的老婆居然还是个隐形富婆?
沈年华觉得既然他问了,也没有必要隐瞒什么,便大大方方的说了,“父亲和母亲各自有了家庭又各自有了孩子之后,将全部的疼爱都给了后来的另一半和孩子,对我疏于照顾,一半是出于愧疚,一半是出于爱吧,将名下所有的产业都转到我的名下。”
“那你弟弟不会介意吗?”苏遇木质摩挲着她的脸,眸里都是心疼的光。
“怎么会?”说到两个弟弟,沈年华脸上笑容明媚了不少,很轻松的说:“两个弟弟还小,大弟那边自由叔叔会为他未来考虑,叔叔也是有自己的企业的。小弟更不会在意了,这些本就是我母亲一手打拼下来的,这在他还没出世就已经分配好了的,况且他今后……按照他那性格有可能会走仕途吧!”
想到性格潇洒不羁想法天马行空的大弟,和性情稳重踏实的小弟,她的眉眼十分柔和,虽然一个同父异母,一个同母异父,却自小关系就很好,倒是两个弟弟,见面就跟仇人似的,什么都要争一争,两个人现在都已经读初二了吧,性子还像是冤家一样。
苏遇抱着她,握着她的手,“以后有我,一切都有我。”
她知他是心疼她儿时和后来独自一人求学的经历,心中不由暖暖的很贴心,继续说:“我还是挺幸福的,阿姨虽然性情清冷不大管我,但也从来没有为难过我。后爸是个热情爽朗的性格,每次见到我,也是真心拿我当亲女儿一样。”
后爸是个极其热情不拘小节的人,对认可的人更是掏心掏费的对人好,若是旁人对妻子将名下财产全部留给和前夫生的女儿,多多少少心里都是不痛快的吧,严重的恐怕还会为这事吵架闹离婚,可后爸完全没有,反而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认为弟弟那么聪明能干,又有他这个老爸在,以后什么事做不成?每年她过生日,他送给她的礼物价值都够她过下半辈子的。
要说起来,这个后爸做的可一点都不比她那亲爸差。
苏遇见她说起她后爸时脸上的笑容灿烂的像清晨的阳光,心中也对那没见过的后岳父好奇起来。
他想起什么,问道:“你说你小弟以后会走仕途,那么我那个当公务员的岳父大人也是走仕途的吧?既然是走仕途,怎么会轻易离婚?”
沈年华唇角的笑容淡了淡,仰头向床上倒去,转过头来朝苏遇微笑,眼里有些落寞,声音很轻:“门不当户不对。”
想起自己那好强却又极其聪颖的母亲,她的心情极其复杂。
小时候是恨过母亲的,很母亲一心扑在事业上,没顾好自己,才让自己发生了那样不堪回首的事,让自己的整个童年和少年时期都处在一片黑暗之中,他们这样的人家,发生这样的事又不会大张旗鼓去报复的,可伤害都已经造成,后来如何弥补都没办法还给她一个幸福的童年和少年,好在在自己最迷茫的时候遇到了宁靖,那时候的宁靖真耀眼啊,整个人就像是一道光,以一种极其霸道的姿态闯进她的生命,将她从那暗无天日的黑夜中解救出来。
那时候想,既然生下了她,为什么不好好照顾她呢?为什么都忙着工作丢下她一个人呢?那时候她还那么小,才读一年级,才七岁。
她母亲和她父亲本该是两个世界的人,相互不会有一点交集,可那么巧的是,两人竟然从中学开始就同班同学,一直到大学毕业,母亲性情开朗要强,又生的极为漂亮,父亲……听说父亲年轻人就是个极稳重大气的人,偏偏在婚姻一事上冲动了一次,竟拿着户口本和母亲偷偷结了婚,那个时候,任何一个男人都拒绝不了年轻时候的母亲吧。
她的容貌遗传了母亲,而弟弟的性格则像极了母亲,好在也遗传了后爸身上的豁达,没那么要强。
本来才子佳人的故事就该到此结束了,就如小说中那样,灰姑娘嫁给了王子,从此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可生活不是小说,婚姻,不过是生活的开始而已。
两个完全不同阶层的人硬生生的被扯在了一起,接受新的规矩,新的环境,新的习惯,母亲那样不受拘束乐天自由的性子能为了她和父亲忍了十年已经是极致了。
别人羡慕她母亲嫁入豪门,可这个豪门于她母亲却是枷锁是束缚是牢笼,明知会影响父亲的仕途,可她依然不顾一切地离开了,并很快找到了自己的第二春,父亲也在母亲结婚之后和世交家的女儿结婚,虽然夫妻俩十几年相敬如宾,可就连沈年华自己都觉得,父亲和后妈才是真正一个世界里的人,从小受的一样的教育,还有相同的价值观,相同的世界观,相同的人生观。
苏遇从她口中吐出的六个字里就能推测出很多。
比如她曾对宁靖介绍她母亲时说,母亲是卖鱼的。
没错,沈母就是从卖鱼起家的。
这些上一辈的是非曲折爱恨情仇她当然不会告诉苏遇,这些得靠苏遇自己去发现,即使以后两人结了婚真发现了什么,他也会闭口不谈。
这个时候苏遇心里也有些紧张了,自己虽然也是家族子弟,但毕竟根基浅,跟沈家这种传承了几百年的世家那是没办法比的,他也担心起了她口中的‘门不当户不对’。
沈年华像是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伸手揉揉他微蹙的眉尖,顽皮地笑着说:“眉头快打结啦~”她柔声宽慰他,“别担心,我自小独立惯了,什么事都自己拿主意,父母对我……”因为歉疚也一直很款待……但她不能这么说,“也没多大要求,只要是我喜欢的,又对我好的,而你人也真的很好,这样的女婿,在他们那里的一关不会太难过,阿姨不会管我,小爸基本上是我喜欢的他看了之后觉得不错都没问题。”
苏遇才松了口气,就见她将他压倒在床上,趴在他胸口笑眯眯地说:“主要是我爷爷那里啦,只要过了我爷爷那关,基本就没事了!”
苏遇拐了人家孙女,老爷子当然会不高兴啦,她这一代兄弟那么多,嫡亲的孙女却只有她一个,自小是老爷子的心头宝,对这个抢孙女的孙女婿自然没有好脸色。
这不,晚饭一吃完,沈年华就被老太太给叫走,留下苏遇和老爷子两个人在书房。
沈年华离开之前还对苏遇眨了眨眼,苏遇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倒也不十分慌张。
清雅精致的书房此刻十分静谧,老爷子正坐在一面的石桌上慢悠悠地煮茶。
这块石桌是一整块墨玉雕刻而成,周围按照墨玉的石纹镂空雕刻着苍劲的古松,苏遇曾在北京博物馆的一块石雕中见过这种雕刻之法,早已失传,桌面被打磨的光滑陈厚,显然常被主人使用,此刻上面浇灌着一些茶水,茶水顺着镂空雕刻而成的松涛缓缓流下,落入石桌底盘之中。
桌上东西不多,一只紫砂金蟾,一只紫砂麒麟,还有一只紫砂龙龟,这三只茶宠光是看色泽温润可人茶香四溢,就知道已经养了很多年月,听说紫砂茶宠和紫砂壶一样,时间养久了也会产生灵性。
老爷子将煮好的第一杯茶浇灌在茶宠的身上,茶宠便又变了个颜色。
待第二杯时,他才将被茶水洗过的杯子放到苏遇面前,自己也端起茶仔细品尝了一口。
这套茶具便是苏遇带过来的那套,紫砂材质,内白外紫,壶杯形容皆如古代青铜器‘簋’,壶背面刻有‘花气接云烟,煮茗草堂前。阶下独行鹤,避烟飞上天’,落款:景洲。
光是这‘景舟’二字便能知晓这壶价值非凡,这是一代制壶大师顾景舟的早期作品,现在市面上根本是想买都买不到,没想到这年轻后生居然出手就是这样的茶具,着实投了老爷子的心意,可这并不表示他这样就能让他把宝贝孙女交给他。
老爷子观察了他一会儿,见他进书房这么久沉稳从容,,形容举止并不呆板,目含灵气,心中不由暗自点头,满意了几分,适才又见他对孙女呵护备至,那眼中情意分明深重却克制,心下又满意了几分。
老爷子不急,慢悠悠地开始扯起了茶道。
对此苏遇之前并不太懂,只是万物相通,茶道之中也隐含着一些人生哲理,他在来之前也恶补了一番茶哲学,知道茶道中既有佛教圆通空灵之美,又有道教幽玄旷达之美,以及儒家文雅含蓄之美,以听为主,偶尔说一些自己对人生的态度、看法及观点,并不多谈。
老爷子是个性情豪迈的人,并不会拐弯抹角,一番试探让老爷子极满意眼前这个未来孙女婿,在让苏遇喝完整整一壶茶之后,终于慢吞吞笑眯眯地开口:
“你打算和我孙女什么时候结婚?”
第四十五章时机到了
苏遇这一肚子花花肠子的人,肚子里拐七拐八的,就有些吃不准老爷子这话究竟什么意思,捧着茶杯望着老爷子一时没说话,沈老爷子心里叹气,这未来孙女婿什么都好,就肠子里的弯太多不够爽快,这要是对孙女好也就没事,这要真想算计什么人,恐怕被他怎么算计的都不知道。
他面容严肃,沉声道:“苏小子,男人在外面,面对商场或职场的时候,难免会有一些算计,但要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不能本末倒置,不论对外怎么样,在对待最亲近的人时候一定要收起那些手段,这一点我希望你能明白!”
苏遇郑重道:“爷爷放心,家是港湾,也是身心最放松的地方,也是要守护一辈子的地方。我一定会照顾好年华,保护她不受一点伤害!”他顿了一下,笑容终于像个大男孩那样带了些羞涩,“至于婚礼,自然是希望越快越好,我是真心喜欢年华,渴望能和她早点结为夫妻。”
老爷子审视地望着他,久久之后才沉声‘嗯’了一声,挥挥手,“你们赶了一天的路也累了,去休息吧。”
苏遇很恭敬地站起来,“爷爷也早点休息。”他向后退了两步,才转过身离开书房。
才出了书房门外,他就长出了一口气,这老爷子一定是长期身居高位,一身气息慑人的厉害,就那么坐着不说话,也给他带来很大的压力,好在老爷子并没有为难他和年华的婚事,心中也知道老爷子这一关是过了,下面还有未来老丈人和丈母娘。
他现在有些理解为什么她不将自己家庭状况跟宁靖说了,以宁靖那骄傲的性子,她若是说了,怕难能坚持五年,就连他都吃了一惊。
出了书房,走到大堂,就有一个热心的村民等在那里。
这应该是负责照顾沈家二老的人,看上去质朴老实,笑容满面地上前道:“姑爷出来了,大小姐已经回屋了,我带姑爷去房间。”
这个房间当然不是沈年华的房间,而是另一间客房,就在沈年华房间的斜对面。
房间大且亮堂,家具多是古朴的上等木料,一张双人大床停在房间中间,暗红色的丝被平铺开。
他进了房间之后就连忙找到洗手间,两壶茶水喝下去,膀胱涨的厉害。
才从洗手间出来,就听见一个蹑手蹑脚的声音轻轻走过来。只是听脚步声他就知道是谁,心中一软,打开房门揶揄道:“你这是回了自己家,怎么还跟做贼一样?”
“你才做贼!”沈年华恶狠狠地瞪他一眼,推开门就朝他扑了过去,挂在他脖子上,他笑着连忙揽住她的腰抱住她,她双脚翘起,顺势就用脚轻轻将门扣上。
“怎么样?怎么样?爷爷没说什么吧?”她脸上笑容满面,没有丝毫的紧张气息,看来是对自己的爷爷极度信任,笑嘻嘻地问:“我爷爷是不是很好?有没有请你喝茶?”
苏遇无奈地一笑,咬着她耳垂:“喝了,两大壶!”
沈年华偷笑不已,挑眉在他脸上啪嗒亲了一口:“看来你已经顺利过了我爷爷那一关了,下面就好过喽~”
苏遇狠狠吻上她的唇,辗转私磨,慢慢道缱绻缠绵。
他向她提出来她的故乡度假,实为拜访她的家人,她心知肚明,同意了他的提议,这也说明她已经正式答应了跟他在一起,完全接受他,如果不出意外,他就是她以后的老公,他知道沈家这样的家族,一旦亲事定下,很少会有悔婚的事情存在。
他不会让他和她之间出现意外,他已经错过了五年,下半辈子他一分钟都不想再错过。
两人缠绵了一阵子,终于分开,沈年华趴在他身上细细喘着气,好奇地问:“苏遇,你……你喜欢我什么呢?”
苏遇看着她,很认真的思考,事实上,这个问题他想过很多次,最后还是没有结论,只有一句话:“我也不知道,只是一见到你,我就明白,这个姑娘就是那个要与我相守一生的人。”
沈年华手无意识的在他身上划着圈,有些踟蹰地问,“所以,你才五年都不交女朋友?”
苏遇讶异,笑着摸摸她的头发问她:“你知道?”
她摇摇头甩开他揉乱她发型的魔爪,“本来不知道,可看到后面总会有点怀疑,只是不敢确定罢了!”她移开视线,双颊微红,低声嘟囔,“我以前以为你看上的是老宁呢!”
苏遇脸黑了,好笑地问:“你怎么会这么想?”
沈年华笑眯眯地趴在他身上,“还记得吗?有一次老宁在吃饭的时候说‘Z城现在的同性恋比例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三,也就是说一百个男人里面有三个人都是同性恋’,他还让我猜了一下当时餐厅里有那些人有可能是同性恋。”她嘿嘿直笑,不怀好意,“当时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就在看着你了。”
他想起这件事,当时她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感觉自己的心都被烫疼了似的,有些恍惚,只记得对她傻笑了,哪里注意到宁靖究竟说了什么?
其实这五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再想着拆散她和宁靖,只是那时候她的眼里除了宁靖就没有任何人,怕她痛苦没有那样做,一直默默守护,直到陈培的出现。
他作为宁靖最好的哥们儿,自然直到宁靖的一些龌龊事,也是从那时起他才坚定了信心,知道时机已经到了,在宁靖和陈培混到一块去之后,他没有推波助澜,也没有阻止,而是静观事态发展,在两人的事情给予一些帮助和引导,若没有他在背后操纵,陈培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就能得到那些商业机密?宁靖又怎么会那么快的升上总监?如果不是陈培帮助,宁靖又怎么去欠陈培莫大的人情跟她纠缠不清?
同时他也提醒沈年华,给她一些暗示。
这暗示并不是让她阻扰宁靖,认识了五年,可以说他早已把她的性格吃透,他的提醒不过是让她多些心理准备,在发现宁靖的事情后没那么痛苦而已,只是没想到这丫头对宁靖的信任已经到达盲目的程度,而且根本就没心思会往那方面想。
这也是为什么她在丽江问他为什么辞职时,他回答:“时机到了。”
他像一个猎人,安静地了埋伏了五年,终于时机到了。
对于自己真心所想得到的,他从来不吝使用一些手段,才不伤害自己至亲至爱的人的前提下。
听了她的话,他有些无奈地摸着她的脸,将她按到自己怀里,安静地抱着,心中很平静,一种他无法形容的饱胀感,就像一个空了已久的冷杯子,被装了满满一杯开水,很烫,也很满足,好像整个生命从此就圆满了似的。
两人相处时很奇怪,大多时候都是这样安安静静的,很静谧,很温馨,心跳也很平稳,没有和宁靖在一起时那样,好像生命里处处是精彩,天天是高~潮,生命澎湃不止急速燃烧。
就像此刻,她趴在他怀里,那么安静,那么安心,只是这样被抱着,都那么安全。
苏遇抱着她,见她长时间不动,待看她时,才发觉她就这么趴在她胸膛上睡着了。
今天坐了一个多小时飞机,又坐了两个小时了车,因为要回家,路上她一直很亢奋,现在终于累了睡着,他也不敢动,生怕一动她就醒了,就这样躺着任她靠在胸膛上。
老爷子本来要上来找孙女再聊聊,了解了解苏遇的情况,却被老太太笑眯眯地给拖了下去,老爷子哼了一声气呼呼地瞪了苏遇房间一眼,却什么都没说,拉长着脸吭气吭气地下楼,脚步声很轻。
苏遇本来的打算是先拜访沈老爷子,然后再杀回A市拜访未来老丈人,谁知她一回来老爷子就不放人了,两人就在这静谧的小乡村待到了第四天的早晨才赶着一早的飞机回去,老丈人也没拜访成。
老爷子观察了几天,从他带来的一套茶具和今年新出的明前长兴白茶,又和苏遇的谈话中也知道他家世不凡,虽与他们家差的远,可只要孙女喜欢,他又对这孙女婿还算满意,都不去计较了,欢欢喜喜地将两人送上飞机。
老爷子年龄大了,现在所求不过是孙女赶紧嫁个如意郎君,再给他添个小外孙罢了。
回到Z市之后,两人就投入到工作当中,一方面苏遇尽兴教她如何管理一个公司,另一方面也鼓励她不要放弃她喜欢的美术,并将他们其中的一间房改成了小画室,拉开窗帘就是巨大的落地窗,画的累了就可以坐在沙发上躺一躺,喝杯茶,透过落地窗看看外面的风景。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
第四十六章酒会晚宴【第二更】
期间陈培又打来电话几次,沈年华渐渐有些不耐烦起来,苏遇抱着她笑着纵容地说:“有些事情可以看穿但不可以看透,你这真实的性子怎么在职场上混哦!”却一点都没要她改变的意思,顺手就掐断了电话。
沈年华坐在画板前,大笔刷刷挥洒着颜料,完全沉浸在绘画的美妙感受当中,看着色彩一点一点通过自己的手落入画纸上,心中喜不自禁,充满成就感,这比无聊呆板的工作要有趣的多。
画完了画,她从凳子上起身退后了几步,仔细看着还有没有细节的地方没有处理好,又补了几笔之后,终于满意地笑了起来,用花布将画遮上,去池子里清洗画笔画板上五颜六色的颜料。
“公司竟标的事怎么样了?有把握吗?”她忽然问。
苏遇不说话,上前从她背后环住她纤细的腰肢,帮她搓洗画布。“公司的事你不用担心,过几天会有一个酒会,作为我的女伴出席好吗?”
他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边,痒的她一阵阵颤栗。
“什么时候?”
“周五晚上七点。”他说出时间。
她的全部时间安排他都一清二楚,除了画画之外,她就是看书,也没有别的消遣,而她只要一进入画室就会忘我,完全沉浸在绘画的快乐之中,他吃醋不已,也很少打扰她做自己喜欢的事,只是到点就会准时叫她出来休息一会儿,或吃点东西,有时候她在画画,他就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静静的看着她,橙色的阳光洒在两人身上,镀上一层金色光芒,像是随时都会羽化而去。
陈培找了她几次之后,就没再打电话来,人像突然从这世界消失了一样。
她想了想还是流掉了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快四个月了,都已经成型,可就像宁靖说的,她赌不起,这个男人让她赌不起,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男人居然这么有本事,被调到另一个城市去当总经理,二十八岁的总经理,这样年轻,如她所料的前途无量,只是没想到他这样冷酷无情。
她不由苦笑,一张原本圆润的脸的用极快的速度消瘦了下去,那张满是苦意的脸苦成了瓜。
那个男人都可以为了升职为了事业抛弃捧在手心里爱了五年的女子,怎么会心疼她呢?她现在满心后悔,却没有后悔药可吃。
在她做小月子期间,她才悲哀地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一个朋友,没有一个朋友来看她,没有一个朋友可以依靠,没有一个朋友可以倾诉,卧床无法起身的日子,连吃饭都只能叫外卖。
在这个城市里待了快三年了,突然无比的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