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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群众纷纷感叹,这人也太有觉悟了。
唐天远有些挫败,仰头说道,“你先下来。”
谭铃音等的就是这句话,于是没有上演众人臆想中的寻死觅活,干脆利落地走到一旁,顺着梯子往下爬。
谭清辰连忙跑到梯子下面,帮她扶着梯子。
唐天远也不知不觉走过去,“你小心一些。”
他不说还好,他一开口,谭铃音便不小心了。之所以上山容易下山难,就是因为下山的时候腿软,谭铃音小腿微微抖着,一个不小心,成了失足少女。
“哎呦呦!”她惊叫着,从梯子上跌下来。
唐天远连忙张开手臂去接她,眼看着谭铃音要坠入他的怀抱,却突然有一双手横插过来。
谭清辰抱着自家姐姐,警惕地看着唐天远。
谭铃音从清辰的怀里跳下来,夸张地拍了拍胸口,惊魂甫定。
谭清辰冷着脸,拉着姐姐快步走开。他脚步飞快,谭铃音的腿不如他的长,被他拉着,几乎是在飞奔。
谭铃音还惦记着自己的伟大牺牲,远远地对县令大人说道,“唐飞龙,言而无信的是乌龟!”
那你也不知做过多少次乌龟了,唐天远心想。他指挥人把梯子搬走,围观的众人见无戏可看,也就纷纷离去。不一会儿,大堂又恢复了之前的庄严肃静。
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这边谭清辰一口气把谭铃音拉回古堂书舍,他皱眉看着她,想要听她的解释。
谭铃音连忙把事情说清楚了,又骂了骂那可耻的唐飞龙,泄愤。
谭清辰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继而又拉长了脸:那也不能随便爬房子,危险!
“知道了知道了,罗嗦,”谭铃音摆摆手,“有没有饭吃,饿死了!”
饭菜都还温着,不用热。两姐弟用了晚饭,坐着喝茶聊天。谭铃音看到糖糖走进来,小肚子吃得溜圆,走路都有些吃力了。
她指着它说道,“跑了这大半日,原来在这里猫着。”
谭清辰笑着把糖糖抱起来,摸着它的头。
谭铃音整天被那混蛋县令在耳边念叨“这不是狗这不是狗这不是狗”,于是也就有点怀疑了。她问道,“清辰,糖糖有毛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谭清辰没办法描述,于是铺开纸给她画了张画。
一只似猫似狗的脸,长着满脸大麻子。谭铃音觉得清辰一定是在逗她。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6 章
孙员外在本县最好的酒楼里宴请了唐天远,同时受邀的还有周县丞、齐员外及其子齐瑞,另外从花楼里找来几个姑娘作陪。孙员外知道县令大人是读书人,不爱那些庸脂俗粉,因此找的都是清秀佳人。可惜不管多清秀,那也是风月场上作惯的人,自带一种风尘媚态。她们看到县令大人这样斯文俊秀的人物儿,也难免意动,故意说着暗语打趣他。
唐天远有的听懂了,有的没听懂,但总之不是什么好话。他从来都不爱跟妓子们打交道,这会儿为了眼前局面着想,也只得忍着吃了几杯敬酒。
周正道觉得这小县令还挺会装模作样。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孙员外看着气氛差不多了,便问及今年齐瑞的今年的乡试准备得如何。
齐员外答道,“犬子不才,中了秀才已经不错,人的命天注定,这次能不能得个功名,尽人事知天命吧。”
几人便道他谦逊,又顺带着开始恭维县令大人,毕竟他是在座诸人里头学问最高的。
孙员外趁机向齐员外是好,对唐天远说道,“大人是天子门生,年少有为,齐公子倘若能得大人指点一二,今年的秋试定能高枕无忧了。”
唐天远本是个考霸,当初乡试就是京城的解元,后来殿试得第三名,也并不在于学问高低,而多半是因为他的脸能胜任“探花”一名,皇帝陛下就愉快地如此决定了。现在,唐天远本来是不介意提点齐瑞一二的,可是一看到齐瑞手中那把“唐天远亲题”的折扇,他就没什么心思了。于是说了几句漂亮但不实用的教导。
孙员外这才说到正题,“齐公子如今出息了,齐员外往后只等着享清福吧!”
齐员外忙道,“哪里,儿女都是债。”
孙员外点头,抬起袖子擦着眼角,哽咽道,“说的是呢,也不知道我上辈子欠那不成器的儿子多少,教他这辈子来如此作害我家。”
众人连忙宽慰他。
唐天远冷眼看齐员外父子,他们的表情有些勉强,似乎并非真心与孙家和好。他更加肯定,这齐氏父子是受了孙员外的胁迫。
“孙员外放宽些心,令郎之案并非没有转机。”唐天远说道。
孙员外等的就是这句话,连忙问道,“真的?”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我们今天只喝酒,不谈公事。”
孙员外自然知道现在不是谈事的场合,不过有了县令大人那一句话,他也就真的放下心来。
宴会的气氛又轻松起来。众人推杯换盏,言谈热络。一个坐在唐天远身边的姑娘喝得杏眼朦胧,一只酥手按着唐天远的肩头,另一手端着酒杯往他唇边送。
唐天远很想把她掀翻在地。当然,忍了。他接过酒杯放在桌上,偏开肩,躲开她的手。
那姑娘便捂着心口娇声道,“大人如此不解风情,莫不是嫌弃奴家了?”
雅间外,谭铃音听着里面的谈话声,气得咬牙切齿,爪子在门上挠啊挠。幸好她指甲不长,未挠出太大的声响。
谭铃音觉得自己很可能被里头那混蛋县令骗了。这花天酒地的,怎么看都像是干坏事的前奏。她耳朵贴着门缝,想听清里面唐天远会如何跟这些风尘女子勾搭,可惜他惜字如金,未发一言,只有一些旁的人跟着乱起哄。
谭铃音听着听着,突然觉得眼前的光线变暗了,她有些奇怪,一扭头,发现眼前多了一个高大的男人。
那男人也在听里头的动静。她的位置,只能看到他的下巴。
谭铃音惊得连忙跳开,“你你你…你谁呀?”
“嘘——”那人食指放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大概是因为此人身上有种凛冽的气势,使她有些敬畏,因此谭铃音果然闭了口,连呼吸都变轻了。
那人便转脸正对着门,突然抬脚。
嘭!
谭铃音:“…”谁能告诉她这样的噤声到底有什么意义啊!
门被十足的脚力撞得大开,里头人受了惊吓,丢了筷子失了盏,室内乒乒乓乓的清脆声音伴随着女人的尖叫。几个姑娘有抱脑袋的,有往男人怀里扎的。
唐天远本来还挺淡定,直到他旁边那个姑娘一头扎进他怀里。
他一抬头,正好看到谭铃音在看他。唐天远这回没忍住,毫不犹豫地一把将那姑娘掀开。
姑娘直接向后翻去,倒在地上,又一次失声尖叫。
其他雅间的客人听到动静,好奇地开门探头看。楼下的伙计也跑上来,可惜的是尚未近前,突然感觉脸侧一阵凉意滑过,伙计站定,呆呆地看着擦着耳畔钉在柱子上一把匕首,吓得两腿打起摆子。
离那人如此之近,谭铃音也没看出他是怎样出手的。她禁不住感叹,自己的眼神竟已经差到如此地步。
“滚。”那人只说了一个字。
这一个字很凑效,伙计跌跌撞撞地要往楼下跑,他两腿发软,一失足,直接就滚下去了。
那人十分惊奇,“还是真滚的。”
其他雅间的客人也吓得跑下了楼。二楼一时清了场。
谭铃音跑过去,用力把那匕首拔下来,双手递还给他,“大侠,您的刀。”
唐天远鄙夷地看着她。
“谢谢,”那人把匕首收好,“其实我不太喜欢动手,”他说着,看向雅间内众人,“喝喝酒,行行乐,就把人命官司给决了,真是笔好买卖。”
众人这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孙员外怒道,“你是何人?!”
来人一身暗红色绣金丝的直裰,腰带上镶着一大块剔透的羊脂白玉,长得是器宇轩昂,一表人才。他走进去,“不认识我没关系,你们一定认识它。”说着,把一个小包袱重重往桌上一放。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此人在捣什么鬼。
唐天远把那包袱打开,顿时变了脸色,“这是钦差的关防。”
钦差的关防很好认,普通官印是正方形的,钦差关防是长方形的;普通官印用朱红色印泥,而钦差关防的印迹则是紫红色的,俗称作紫花大印。
周正道也是识货的,惊得山羊胡子几乎翘起来。他看着来人,“你是…你是…”
“我是唐天远,奉旨巡查南直隶省百姓民生。”他拉了把椅子坐下。
唐天远连忙跪下,“下官铜陵县令唐飞龙,参见大人。”
其他人都跟着跪了。这其中,周正道比别人都骇惧,额上早已冒了一层汗。这事来得太突然,他一点准备都没有,可若是怀疑此事真假——谁闲的没事脑子长包去伪造钦差关防?嫌自己活得太长吗?而且,他以前见过一次钦差关防,这一个怎么看都不像是伪造的。
也就是说,眼前这人确实是钦差无疑。
周正道心脏扑腾扑腾狂跳,他现在只想确定一件事,这钦差只是为了巡查民生吗?还是说,有别的目的?
自称唐天远的人接着说道,“本官路过此地,恰好听说了一件趣事,倒是应了‘千金之子,不死于市’的话。唐大人,你说好笑不好笑?”
唐天远低头答道,“大人,愚民乱传,不足为信。”
“哦?那么你倒是给本官解释一下,为何孙不凡杀人一案过了那么多天,迟迟未曾上报刑部?”
“下官…”
那人重重一拍桌子,震得桌上杯盘摇晃,底下跪的人均是一抖,吓得肝都要碎了。
“分明是你受了孙家之贿,意图徇私枉法,是也不是?!”他说着,不看唐天远,却是横了孙员外一眼。
孙员外连忙摇头,“大人,冤枉!”
“下官不敢,请大人明察。”
他摆摆手,“本官可懒得查。我不管你们私底下做了什么,这事既然被我遇上了,合该齐蕙能死个瞑目。唐飞龙。”
“下官在。”
“明日便把此案原封不动地上报刑部,倘若再有延误,你这乌纱帽就摘了吧。”
“是。下官不敢。”
谭铃音目睹了整个反转过程,暗自感叹,不愧是唐天远,果然不同凡响。
作者有话要说:
谋算
钦差大人觉得自己既然都来到这地界上了,就很有必要突击检查一下铜陵县令的日常工作。
当然,身为高贵又神秘的钦差,那必然是要低调行事的,不需要太多人陪同。
其实也没有太多人愿意陪同,孙员外齐员外已经做好充分准备,单等钦差大人一声令下就有多远滚多远;齐瑞因之前曾在县令大人面前吹牛说和唐天远同过床,现在看到本尊,满脑子就一个字:跑。
至于周正道,他现在一心想着怎么样和知府大人通风报信。
唯一涎着脸死赖着不离开的就只有谭铃音了。
人长得俊,读书强,武功好,又充满了正义感,这简直就是万人迷了。把这钦差大人与那见钱眼看的县令相对比,高下立判。
谭铃音本来就对传说中的唐天远有些倾慕,现在看到真人,再狗腿也不为过。
唐天远都看不下去了。他总觉得谭铃音下一步就会掏出根绳子拴在自己脖子上,然后把绳头递给郑少封。
没错,这假钦差的真名是郑少封。此人是已致仕的内阁前首辅的第三子。当初他在唐天远的帮助下勉勉强强考中举人,再往上就无心也无力了。
在唐天远这种学霸的眼中,举人只能算是脱离文盲的阶段。自然,人的价值不能由学问高低来决定。比如郑少封,读书不行,练武却很有天分,唐天远觉得,三个他绑在一起弄个三头六臂,也未必能打得过一个郑少封。
因此郑少封没有勉强自己继续考试,而是带着举人的光环参军了。他在边关待了几年,打过仗——其实就是专门抢劫边境上不断侵扰的蒙古土匪,杀过人——土匪不听话只能抄刀砍喽,闲暇再时追追姑娘——没追上…总之小日子过得很充实。后来他情场失意战场得意,骚扰得蒙古土匪都感叹那个姓郑的太不要脸。和平时期挣点军功不容易,皇上很慷慨,授了他从三品怀远将军,又升授定远将军。
二十多岁混到这样的程度,算是年少有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