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号楼?”
“6号。”
“好像有,我看看。”顺丰小哥放下盒饭,掏钥匙打开货箱,找了一下,说道,“两个。”
“嗯。”林初宴应了一声,掉头就走。
快递小哥懵了:“喂,你不拿啊?”
“你们不是送上门吗?”
“大兄弟,可怜可怜我吧,今天电梯停电。”
林初宴给了小哥二十块钱,让他把两个箱子搬上五楼。
陈应虎好几天没出门了,这会儿还穿着睡衣,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他看到林初宴带回来两个箱子,有些好奇,揣着手围着箱子转悠,那做派像个马路边寻找碰瓷机会的老大爷。
等快递小哥走后,陈应虎问林初宴:“这是什么?”
“木头。”
“你买木头做什么?”
“做房子。”
“…???”陈应虎一脸莫名其妙不知所云。
林初宴没解释太多,与陈应虎一起吃了午饭。陈应虎没什么食欲,林初宴担心浪费粮食就没点太多,给陈应虎只点了碗小米粥,给他自己点的是鸡翅+大虾+鱼丸汤的豪华便当。
陈应虎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
林初宴说:“我劝你多吃点,哪天她回来,看到你瘦成皮包骨头,估计就不要你了。”
“她还会回来吗…”
“可能吧。”
陈应虎默默地看着他。
林初宴说:“遇到这种事,很多人的第一反应是骗子,但其实,从严谨的逻辑出发,还有很多其他可能性。”
“哦?”
“也许她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比如还不上钱不敢面对你,比如得了绝症不想拖累你,比如发现自己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妹妹,比如突然出车祸失忆了…你要给她时间恢复记忆。”
“你当是演电视剧吗…”
“你以为电视剧为什么那样编?因为现实发生过。”
陈应虎被他说得愣在当场,低头想了一会儿,说道:“你的钱我会还的。”
林初宴正在用筷子将鸡翅的骨头剃掉,听到他说这话,便答了句“不急”。
陈应虎又说:“初宴,谢谢你啊。”
“不用客气,今天还是你打地铺。”
“…靠!”
陈应虎不喜欢在家听爸妈唠叨,现在独自在外租了个一居室。林初宴为了省酒店费就住在陈应虎这里,他又不愿与人同床。陈应虎第一天睡的是沙发,沙发太小,差点睡闪了腰,第二天只好打地铺。
说好了一人一天轮着打地铺的,结果轮到林初宴时他突然耍赖。
陈应虎可怜兮兮地看着林初宴:“初宴,地上凉啊。”
“也对,”林初宴心软了,“要不——”
“嗯?”
“我给你买个防潮垫。”
“…谢谢你做出这么大的让步。”
林初宴在网上下单买了个防潮垫,然后对陈应虎说:“这防潮垫是买给你的,所以你每天都要用。”
“我都失恋了你竟然这样对我,你还是人吗…”
“你至少谈过恋爱,我一次都没有,谁更可怜?”
陈应虎张了张嘴,这个,还真说不好谁更可怜。
——
吃过午饭,林初宴把快递拆了,两个箱子,其中一个里面是纹理漂亮的樱桃木,另一个里面是工具。
陈应虎蹲在旁边,眼睁睁看着林初宴开始量木头,锯木头,刨木头。
动作不要太熟练。
陈应虎都看愣了,说道:“原来你爸爸是木匠呀?”
林初宴低头刨着木屑,头也不抬地答:“不是。”
“那你这是跟谁学的?”
“自学。”
“你到底要干什么呀?”
“做房子。”
“什么房子?”
林初宴拿过手机,调出一张效果图给他看。
那是一栋非常漂亮的双层小楼,结构很完备,还带一个小花园。
陈应虎“啧”了一声,将手机还给他,问:“这是你自己设计的?”
“嗯。”
“你鼓捣这些干什么?像个大姑娘。”
“送人。”
“送谁?”
林初宴牵了牵唇角,目光变得温柔:“向暖。”
陈应虎感觉自己太嘴贱了,问这些干什么,好了吧?被秀一脸,现在他觉得心口特别疼。
——
林初宴在陈应虎这住了一个星期,陈应虎状态渐渐好了些,没一开始那么吓人了。
而林初宴也成功地把小房子做好了,他找了些干净的小石头放进木头房子的花园里,又撒了些草种。
做完小房子,余下一些边角料,林初宴给陈应虎做了个木鱼。
“你是什么意思!”陈应虎不高兴了,“想劝我出家吗?”
林初宴于是把木鱼修改了一下,倒过来挖个坑,就是一个木头碗了;敲木鱼的锤子随便挖一挖,改成一个吃饭的小勺。
这随机应变…陈应虎真服了他。
“我要走了,”林初宴说,“今天开学。”
陈应虎点头道:“我送你。”
他终于肯出门了。
两人在机场逗留了很久,因为林初宴的飞机晚点了,他们在机场吃了顿难忘的晚餐。
晚餐之所以难忘,是因为太咸了。
林初宴的飞机在南山机场落地是晚上九点多,他打了个车,直奔鸢池校区。
——
向暖接到林初宴的电话时,已经十点半了。
“喂,林初宴。”向暖喊出这个名字后,莫名地有点委屈的情绪。自从去安慰虎哥,林初宴就不怎么和她联系了,也不玩游戏,好像在刻意冷淡他。
她有一次梦见林初宴说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是虎哥,当时就吓醒了。
林初宴:“出来。”简洁利落的两个字。
向暖莫名其妙:“啊?”
“我在你楼下。”
向暖跑到阳台向下望,一眼看到他。他的影子被远处的路灯拉得老长,此刻正仰着俊俏的小白脸向上看,似乎是看到了她。
向暖心口一热,在睡衣外披了件羽绒服,趿拉着拖鞋就跑下楼了。
到楼下,看到他时,她又突然地放慢脚步,一步步走向他。他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身边立着行李箱,手里提着个盒子。
林初宴看着她向他走来,面孔越来越清晰,他心中有一种难言的悸动。
待走近时,他把她打量了一遍,视线自上向下,掠过她的羽绒服和印着粉色小心心的睡裤,最终停留在裸-露的纤细脚腕上。
“没钱买袜子?”他问。
“不是…”向暖囧了囧,经他提醒,她才发觉脚踝有些凉意,她问他,“林初宴,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连说出这样平常的一句话,她的心跳都会加快,呜呜,真是没救了。
林初宴递给她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
盒子好大,比一个生日蛋糕还大,用礼物纸包着,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这是什么?”向暖接过盒子,问道。
“你要的东西。”
“我要的什么呀?”
“自己看。”
向暖将盒子抱在怀里,想扒开包装纸,可惜盒子太大了,她必须双手才能抱住,腾不出手来拆包装。
林初宴又看了眼她的脚踝,他都替她冷。于是他说:“拿回寝室看。”
“哦,谢谢。”
“明天记得给我打电话。讲一讲心得。”
“哈?”
向暖一脑门问号,他却潇洒转身,一手提着行李,另一手背对着她随便挥了挥,算是告别了。
她抱着盒子回到寝室,一层层剥开严实的包装,像剥洋葱一样。剥到最后,终于看到最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座漂亮的木头房子。
像是普通的房子按比例缩放一样,做得特别逼真。屋顶、门窗、家具、花园…每处都很真实。
向暖捧着脸,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跳得癫狂。
闵离离路过,见她桌上摆着个小房子,有些惊讶:“咦,好漂亮,哪儿来的?”说着,伸过手要来摸一摸。
向暖推开她的爪子,“别碰别碰。”
“喂,暖暖,你这是什么表情?你对着个房子脸红什么?太饥渴了吧,你在脑补什么画面?”
向暖轻轻推她:“走开走开,小孩子懂什么。”
闵离离夸张地“嘿”了一声,“我有什么不懂的?我可是看过小黄-文的人,你看过吗?”
“我求求你不要用骄傲的语气讲这种话啊…”
闵离离被推开了,向暖红着脸继续欣赏她的小房子。
她感觉林初宴的手真是太巧了,巧得不像个男生。她推开小窗户,摸了摸那些小床小桌子小椅子,然后又玩了玩柱子和栅栏。她桌上的台灯很明亮,对比之下,小房子有些暗。
要是房里的灯能亮就好了,她心想。
向暖在小房子上各处摸索,摸到底部时,她发现那里有一块可移动的小木板,她把木板移开,看到三节五号电池。
咦咦咦?
有电池就说明这些灯可以亮,不过开关在哪里呢…
她又找了会儿,最后推开了一楼客厅的门,房子里立刻亮起灯光。
那光是橘黄-色的,淡而温柔的光亮,给小房子添了几许人情味儿。
向暖关上台灯,小房子的灯光显得明亮多了。
也漂亮多了。
她趴在桌上,下巴枕着胳膊,微笑着。
就在这时,房间里突然响起一道声音,那声音纯净、温柔,带着点淡淡的笑意:“我喜欢你。”
向暖吓了一跳。
闵离离和另两个室友也被惊到了。
闵离离:“谁?谁在说话?!我们寝室怎么会有男人?!”
向暖却立刻明白了。
她把小房子的客厅门关上,灯光随之全熄;然后推开,灯光再亮。
过一会儿,那道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那样的纯净温柔:“我喜欢你。”
向暖只觉脸颊滚烫,心房也是滚烫,她双手捧着脸,埋起头,自顾自傻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陈应虎:说好的一起做单身狗呢?你这个叛徒!

日常红包200个~

第69章 牵手,无赖

向暖怕影响到室友, 躲进洗手间玩她的小房子, 一开一关的,一遍遍听林初宴说喜欢她。
听得她心花怒放,春心荡漾。
闵离离挺担心的,怕她疯了。
终于,她把小房子玩没电了, 总算舍得睡觉了。
躺在床上还很兴奋, 失眠了好久才睡着,第二天她起床,眼下一片乌青,仿佛被人打了。
向暖简单化了个妆, 重点是把黑眼圈遮住。
一边拍遮瑕, 她一边对正在刷牙的闵离离说:“离离,一会儿下课去超市吗?”
闵离离含着一嘴泡沫,含含混混地答:“好哦,你买什么?”
“买点电池。”
——
林初宴上午接了两个电话,都不是向暖打来的。
一个电话来自陈应虎, 虎哥深切地表达了对林初宴的思念, 尽管两人分别的时间还不到二十四小时;
另一个电话来自忘却, 忘却说他今天中午的火车, 到南山南站。
林初宴连续经历了两次失望,低头滑动着手机通讯录。
说实话,对那傻子的智商也不是很有信心。
林初宴手机一收,换衣服出门。

向暖这天上午只有一堂课, 是微观经济学,上完课她和闵离离一边走一边商量着午饭吃什么,走到经管楼门口,她一眼看到门口挨着龙爪槐树,站着个人。
小白脸,中分头,大长腿,不是林初宴是谁?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林初宴也从人潮里一眼捕捉到她的身影。
两人互相望了一眼,向暖心跳加快,走向他,连脚步都变得轻盈了几分。
林初宴今天穿着白色的外套、浅蓝色的牛仔裤、白色的板鞋,打扮得又简单又骚气,随便往那一杵,就是一道风景,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向暖走到他面前,问:“你怎么来了。”她不敢看他的眼睛,目光平视,视线不经意间落在他的领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