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啊,自己整天打他骂他,他不走才怪。冯诺诺自嘲的想着,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也或许,他穿回去了?这样也好,反正他一直都想穿回去的。冯诺诺突然想起那天他们在理发
店门口,他不要剪头发的事情。于是喃喃自语道:“幸亏他没有剪。”
冯诺诺更倾向于相信后者,那样她的心里会好过一些。
终于,她站起身,抖抖身上的尘土,看着夜空下瑰丽的城市,叹道:“原来所有人都要离你远去的。”
她转身离开。
地上的两只葱油饼已经凉了。
冯诺诺没有搬回自己的房间,也许过一段时间,等她感觉不到他的气息的时候,她再搬回去会更好。本来一个人已经生活习惯了,现在却总是感觉有些落寞。出去逛街总觉得应该有人拎包才对,走过地下通道时又总是仿佛看到两个人,一个静静的吹着箫,一个卖力的收着钱。
冯诺诺无奈苦笑,那人不过在她这里待了几天而已。
是寂寞怕了吧?冯诺诺想,莫离的身影又出现在她面前,她甩甩头,尽量不去想他。
冯诺诺终于还是决定找个工作吧。闲着的时候不是想起吴钰,就会想到莫离。想到吴钰时心里会有一些失落和空虚,而一想到莫离,她便是满心的疼痛。总之,这两个人她都不愿意去想了,那就让自己忙起来,去找个工作吧。
于是这天,冯诺诺起了个大早,精心打扮了一番,便决定出门找工作了。
她刚一开门,便愣住了。
吴钰正站在门外,一只手抬起来保持敲门的姿势。
她不知哪里来的一股气,“彭”的一声重重的把门关上。
门那边传来了敲门声,伴随着吴钰那磁性的声音。
“冯诺诺,开门。”
“你怎么了?”
“我有好东西带给你。”
“快开门,不然我走了?”
“其实我是可以把门撞开的,倒是你要花钱修门了。”
“我撞了?”
冯诺诺不理他。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个软绵绵娇滴滴的声音:“哟,帅哥,诺诺不让你进门了?没关系,到我
这里来吧,免费。”
“好啊——”
他话没说完,只听“轰”的一声,门被打开,冯诺诺从里面探出脑袋:“都给我滚!”
吴钰挤进屋里,随即转身朝田月感激的眨了眨眼睛,关上了门。
门外的田月笑笑,转身离开。边走边自言自语道:“这女人,身在福中不知福。”
吴钰抬起手指轻轻擦掉冯诺诺眼角的泪痕,微微一笑说道:“又怎么了?”
谁知冯诺诺“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用拳头捶打着吴钰说道:“你干嘛要回来?”
吴钰任她打着,苦笑道:“我干嘛不会来?”
“你既然走,就不要回来了。”
“你以为我故意离开你,不回来了?”
“你明明就是这么做的,后来发现只有我的房间里才能回去,你才回来。”哭得更大声。
吴钰笑:“你舍不得我?”
“滚吧,我舍得的很。”
吴钰把冯诺诺轻轻揽入怀中,轻笑道:“你舍得我,我却舍不得你怎么办?”
冯诺诺使劲把他推开,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得更卖力了。边哭边抽抽噎噎的道:“色狼!
你们…你们统统都会…离开我,倒不如…趁早的好…”
吴钰也坐在地上,重新把冯诺诺抱在怀里,柔声说道:“我不会离开你。”
“胡说,你早晚不是要走的么。”
吴钰便低头不语。
冯诺诺挣扎着想要推开他,怎奈吴钰抱得很紧,推不开。她便靠在他怀里大声说道:“滚回你
的时空去,少在这里招老娘心烦,我不稀罕!”
吴钰扳过她的头,看着她的眼睛,微微一笑说道:“不如,你和我一起走?”
冯诺诺的哭声终于平息下来,吴钰如蒙大赦。
冯诺诺拽着吴钰的胳膊,叫他:“吴钰。”
“恩?”
“还是你够朋友,比赵灵还够朋友!”
“朋友?是啊,我一向够朋友。”吴钰轻快的回答。
“你对我真好。”
“你以后也对我好一些就行了。”
冯诺诺瞪他:“我对你不够好吗?”
吴钰擦汗:“好,你对我很好。”
“吴钰。”
“怎么了?”
“你这几天都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一声不吭的走掉?”
“你想我了?”
“想你个大头鬼。”
“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看来还是算了吧。”
“什么惊喜?”
“你不想我。”
“我想你,很想你。”冯诺诺的语气里竟然有一丝讨好。
“跟我来。”
吴钰便满意的笑笑,拉着冯诺诺下了楼。
冯诺诺惊得说不出话来。
停在她面前的,正是前几天他们在商场门口看到的那辆奔驰S600L。
冯诺诺小心抚摸着奔驰的车身,喃喃说道:“你一走好几天,就为偷它?”
“偷?!”吴钰一时没反应过来。
“原来你比赵灵还能偷,”冯诺诺感叹,“可是,吴钰,我们不能这样。”
“?!”
“这样子你会坐牢的,说不准半辈子都会在牢里度过了。”
吴钰有些哭笑不得:“谁说是我偷的?”
“不是你,那还有别人?”
“不,不是偷的。是别人送的。”
冯诺诺翻了个大白眼:“吹吧你就,谁神经病啊把好好一辆奔驰送人?”
“是真的,”吴钰掏出一把钥匙递给她,“真是送的。”
“为什么?”
“因为我治好了他的病。”
“胡说八道,你会治病?怎么没听你说过?”
“你又没问。况且,他是我的第一个病人。”吴钰笑道,回想起了之前的情形。
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走近那辆车,司机为他打开车门,他正要上去。
“先生。”一身大包小包的吴钰走到他身后,叫住了他。
中年人回头,看到他,有些疑惑:“你在叫我?”
吴钰点点头。
“有事?”
吴钰再一次点点头:“你有病。”
还没等那中年人说什么,他的司机已经急了,上来推了吴钰一把:“我看你是神经病!”
而中年人却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制止了司机。对吴钰说道:“你为什么觉得我有病?”
吴钰不答反问:“你经常头疼?还做恶梦?”
中年人讶异的点点头:“你怎么知道?”
吴钰依然答非所问:“我可以治你的病。”
司机鄙夷的看了吴钰一眼:“我们董事长的病请了多少有名的医生都没治好,凭你一句话就能
治?”
中年人瞪了一眼司机,随后对吴钰的态度好了很多:“你能不能跟我回去?”
“可以,但是有条件。”
“什么?”
“这车送我。”
“没问题。”
“你的脑子里长了虫子。”
“你确定?我看过的大夫都说是因为压力太大,神经问题。”
“所以他们都治不好。”
“我倒是佩服你的自信。”
“我需要一套银针。”
吴钰在他头上,身上,各处扎着针,扎完了拔下来,拔下来之后又扎在别处。如此反复了有两个多小时,身边的司机看得心惊,又不敢打扰他。
等所有的针都扎完,吴钰举着一把小刀,便朝他的太阳穴划去。
司机惊道:“你干什么?”
吴钰斜眼看了司机一眼,只这一眼,便让司机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压迫感,本能的要去服从这双眼睛的主人。这种感觉,他在董事长身上都未曾找到过。
“治病。”吴钰回答,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感情。
司机便不再说话。不知为什么,刚才吴钰那轻轻的一瞟,却使司机下意识的坚信,这个年轻
人,一准能只好董事长的病…
吴钰举着小刀,轻轻在那人的两侧太阳穴上各划了一个小小的不深不浅的十字,黑色的血液便从这十字的伤口里流了出来。
司机目瞪口呆。
吴钰擦了擦汗,对司机说道:“我需要给他针灸三天,这三天里,他只能吃白粥,喝白开水。
不能吃其他的东西。粥和水要煮上十二分的火候。”
司机点头应下。
“年轻人,真有你的,这几天睡眠质量好多了,二十几年没有这种感觉了,真好。”
“按着这个药方抓药,每天一副,服一个月便可痊愈。一个月内不能吃肉,不能喝酒,忌辛辣。”
“你愿意做我的私人医生吗?”
“私人医生?”
“对,专门给我看病。你随便开价。”
“不了。”
“为什么?”
“不喜欢。”
再次同床共枕
冯诺诺听了吴钰的讲述,兴奋的拉着他说道:“真的?你不是在骗我?”
吴钰笑:“我何曾骗过你?”
“现在,它是我们的了?”
“对,我们的。”吴钰似乎对这句话很受用。
冯诺诺嗷的一声怪叫便爬上了车,坐在驾驶座上,并且招呼吴钰上来。
吴钰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兴奋的像只猴子的冯诺诺问道:“你会驾?”
“废话!坐稳了,go!”
“奔驰和夏利就是不一样,二百万的东西就是好用!”冯诺诺一边开着车一边自言自语,眼睛里大放异彩。
吴钰也不看车外的风景,只盯着兴奋过度的冯诺诺看,时不时的嘴角弯一下。
“神经病啊,看我干嘛?”
“你真像一只兴奋的猴子。”
“去死吧。”
“吴钰,你说你是神医?”
“神医不敢当,只是会治一些疑难杂症。”
“你在锦朝是一个医生?就是,郎中?”
“不是,那个人是我的第一个病人。”
“那你怎么会给人看病?”
“只是对医术很感兴趣,我有几个朋友是太医。”
“越听越像在吹牛,你怎么会认识太医,那可是专门给皇帝老儿治病的。我看你八成是庸医,
把没病的人忽悠病了吧?”
吴钰听到“皇帝老儿”这几个字时嘴角抽了一抽,终于控制住,淡淡的说道:“或许吧。”
“以后我们没钱了,你就出去做庸医。”
“好…”
“吴钰,你以前工作的时候都干嘛?”
吴钰想了想,答道:“写字。”
“哦,原来你是抄写员?”
“…”
“你们那抄写员的工资高吗?”
“我不是抄写员。”
冯诺诺腾出手来敲了一下吴钰的头:“职业不分贵贱,你觉得当抄写员很没面子?”
“没有。”委屈。
“那你干嘛不承认。”
“我不是…哎呦,我是,我是…”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天阴沉沉的。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到明天,有雷阵雨。
今天冯诺诺心情好到爆,决定亲自下厨给吴钰做点东西慰劳一下他。于是她叮叮当当在厨房里忙活起来,吴钰却比她更忙。
“吴钰,土豆递给我。”
“吴钰,给我找盘子。”
“吴钰,这个端好。”
“吴钰,你离我远点,别碍事。”
“吴钰,你过来,你得帮我。”
“吴钰,你快点啊。”
“吴钰,…”
四菜一汤总算做好了,吴钰无力的倒在沙发上,擦擦汗。
冯诺诺有些不满:“做饭的是我耶,你比我还辛苦?”
“哪里,你最辛苦。”
这句话让冯诺诺心情大好:“过来吃饭!”
吴钰夹了一片黄瓜放在嘴里尝了尝,说道:“比想象中的好吃多了。”
“那是,一个人这么多年,总得学会照顾自己。”冯诺诺漫不经心的答道。
吴钰夹了一块肉到她碗里,问道:“你一直一个人吗?”
“废话,我当了十七年的孤儿。”
吴钰有些动容,轻叹一口气说道:“这些年一个人过得会很辛苦吧?”
“还行吧,就是以前偶尔挨点饿挨点打什么的。”
吴钰看了她一眼,眼睛里有些心痛,淡淡的说道:“以后不会了。”
冯诺诺埋头吃着饭,头也不抬说道:“废话,现在谁敢欺负我?”然后她抬起头,见吴钰愣愣的盯着自己发呆,于是用筷子背敲敲他的脑袋,“傻子,怎么不吃饭?你嫌不好吃?”
“没有,很好吃,比御膳房做的还好吃。”
“你吃过御膳房做的东西?”
“吃过几次。”
“吹吧你就,一个抄写员还能吃到御膳房的东西?当我很傻么?”
“…”
半夜里,由于口渴难耐,吴钰出来喝水。想着晚饭的时候冯诺诺担心菜浪费,逼着他吃了好多,吴钰无奈苦笑。
窗外吹来清凉的风,一扫白天的沉闷。接着。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然后外面轰隆隆的打起了
雷,如野兽的咆哮,让人心惊。
要下雨了。
吴钰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风雨交加,喃喃叹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呢!”
这时,他仿佛听到一声细碎的哭声。吴钰定了定神,再听,的确有哭声。这哭声隐在轰隆隆的
雷声之中,一般人是听不到的。当然,吴钰不是一般人。
那哭声里似乎充满了委屈与惊恐,嘤嘤的低泣着。吴钰又仔细听了听,终于确定,这哭声是从冯诺诺房间里传来的。
他于是敲冯诺诺的门:“冯诺诺?是你吗?没事吧?”
没人回答他,而哭声继续。
“冯诺诺?”
他干脆一把推开门,这门竟然没锁,冯诺诺对他还真是放心,他不禁摇头。
床上的人正躲在被子里瑟瑟的抖着,低声啜泣着,边自言自语的说着什么。吴钰有些惊讶,他走过去拉开冯诺诺的被子说道:“大热天的,你很冷?”
此时的冯诺诺满头大汗,紧闭着眼睛,眼角挂着泪水,似乎并未发觉吴钰的到来。
吴钰低低的叹了一声,靠在床上把冯诺诺揽进怀里轻轻说道:“你怕什么?”
冯诺诺神智依然未清醒,她抓着吴钰,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吴钰轻拍她的头,柔声说道:“不怕,吴钰在这里。”
冯诺诺不理他,继续哭,边哭边抽抽噎噎的说道:“不…不要走…”
他心软:“好,不走。”
“妈妈…”
吴钰哭笑不得的抱着他,原来他还有当妈妈的潜力?
此时外面雷声依然大作,吴钰发现,每当雷声响的时候,冯诺诺便缩在他怀里抖得更加厉害。
吴钰紧紧的抱着她,心想,是什么事情让她对雷如此恐惧呢?
“明明是一只小白兔,偏偏要装成一只母老虎。”吴钰拭去冯诺诺眼角的泪水,皱眉说道。
第二天。
“啊——”熟悉的女高音响起。
吴钰哆嗦了一下,被吵醒。他刚睁开惺忪的眼睛,冷不防睡衣的领子突然被人拎起,冯诺诺揪
着吴钰恶狠狠的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吴钰掰开她的手,揉揉眼睛说道:“我怎么不能在这里?”
“色狼!这可是我的床!”
“哦。”
这下冯诺诺不满了:“哦?你不觉得该解释点什么吗?”
吴钰笑吟吟的看着她:“需要吗?好吧,我是色狼。这个理由可以吗?”
“你…”冯诺诺急了,挥拳朝他的脸打去。
吴钰一把攥住她的拳头,躲过了这场攻击,然后说道:“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像个女孩子?就像昨晚…哎呦,别打了,我不是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