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钰番外之四

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时,他真的有一种愠怒和不解,哪里有侍寝的女子打主人的!
然而当他看到她古怪的举止和话语,看到陌生的房间和屋内陈设时,他突然迷茫了,她,不是给他侍寝的?
眼前的女子年纪应该不小了,却似乎并没有嫁人。这样泼辣的女子,怎么会有人娶呢?虽然她的姿色,还勉强说得过去。
说他是“穿越”来的?一派胡言。先将计就计吧,看样子她似乎也不会对他怎样,即使怎样,他也不怕。
女子做的饭虽简单,倒也不算难吃,这一点倒让他有些意外。
见过一个放荡的女子,但是没见过一群放荡的女子,今天算是见到了。这里的女子,都不知廉耻吗?
那女子说,那不叫放荡,那叫开放,那是“正常”的。她还说他太封建。封建是什么?
岂有此理,她竟然要他卖艺!
她说,职业不分贵贱。这个说法倒是与佛家的众生平等暗合。罢了,他终是要回去的,又与她争论什么,暂且一忍吧。
这里的诸多东西都比他锦朝的好,但是他只想回去。
这里的女子似乎很有地位,可以像男子一样出门,为官,经商,而且,这里的男人只允许娶一个妻子,不能娶侧室和妾,他们很不幸。难怪那个女子如此暴躁,原来这里的男人可以容忍她们的暴躁。
可是,女子在他看来,便如衣袍,可穿可弃。他看到街上那些对妻子百依百顺的男子,很是不解。不解就不解吧,他们似乎真的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当然,这些都与他无关,因为他要回去。所以,他实际所做的,其实不是容忍,而是,无视。
既然要回去,对于那个女子的无礼,他也没有放在心上。何况,此人看起来并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只是脾气不好,本性里还是向善的。况且,他的性子里,本身就是一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对人只用谋而不用厉。也许是因为在那种地位上生活太久了吧。
女子外冷内热,除偶尔打骂,对他也算不错。而且这女子傻乎乎地倒也有可爱之处,如果在他锦朝,他倒不介意她做他的侍妾。
也只不过是侍妾,就是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的那种,完全不需要负责。
于是,他与女子调笑时并无顾忌,正如对自己的侍妾。
女子第一次打动他的,是她的歌声。
本以为她只会一些群魔乱舞哗众取宠的本事,却没想到,她唱那首凄婉的歌时,他的心里,竟跟着歌声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失落。
这女子,应该有一些别样的故事吧!也许,是因为一个男人。
这里的歌有很多都很哀婉,这里的人们都不快乐。那些很吵很吵的歌,是人们心虚的时候唱的。
晚上看到她遗落的画(照片),他的猜测得到了证实。这似乎是一个受过情伤的女子。他突然对她的过去有那么一点点好奇,可能是太无聊了吧,如果是在锦朝,他才没心思想这些。
只是,他似乎并不理解所谓情伤。因为他是锦朝的一个男人,拥有很多女人的男人。
越来越想回锦朝了。那里有大事等着他去做。
女子看上了一辆车。他并不知这车在这里的人的眼睛里是什么样的价值,他只是觉得,她既喜欢,便想办法得到送给她好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而且,她笑起来的样子,他很喜欢。他想让她多笑笑。
当然,她如此喜欢,自然要给她一个惊喜了。
当女子因他的不告而别而生气,哭成一团时,他心里有些感动。原来,她竟是如此记挂他。
如果把她带回去做侍妾也不错。他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之前他想的,从来都是一个人回去。现在,似乎多了个牵挂。不过,牵挂归牵挂,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该走的早晚要走,该留的,只能是留下。当然,如果她愿意跟他走,他不介意。
他不介意多个侍妾。

他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怕打雷。她哭着钻进他怀里喊妈妈,他的心,突然一下子软了。
眼前的女子,平时如此凶悍,是因为从内而外的恐惧吧。
他轻拍她的后背,自言自语道,若是你做了我的侍妾,我会让你心里绝对安稳。
依然是侍妾。仅仅是侍妾。
为了哄她,他要做饭。他就是见不得她哭,她一哭,他会自责。这让他多少有些意外,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况且,很少有女人敢在他面前真正地哭,那些哭的,都是装可怜给他看,对此,他从来不会软下心肠来,即使温存,也没有温度。
看她吃得香甜,他竟然觉得,其实做饭,并不如他想象的那样卑贱,衣食住行本来就是一个人必须面对的东西,做饭给自己吃,似乎变得天经地义起来。
反正这几天没人伺候,他并没有觉得日子有什么不妥,相反,倒轻松了许多。
但是,他还是想回去。这里不是他的世界。
要假扮她的情郎去参加一个宴会。他想,她要见到的,应该是那个曾经给她带来情伤的男子吧?于是他欣然答应。
她失言后的窘迫,很好笑,他总是忍不住想逗她。
想要假扮一个温存的人,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他温柔的时候,比谁都温柔。于是,那一个温柔的吻,已经足以让窗外的某人发疯。
她问他,我们是不是演得太逼真了?
其实她不知道,他吻她时,总似乎以为,那是真的。于是,他真的开始考虑把她带回去做侍妾这个想法了。
一个人,可以有很多侍妾,她只能做其中的一个。
他温柔的时候,比谁都温柔。但这并不代表他一直是一个温柔的人。当那个女子任某个男人抱着无声地哭泣的时候,他突然有些愤怒了。
这个女人,不是笨,是傻!
他自己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他已经好久没有愤怒了。
她醉了,醉得没了神智。她抱着他,吻他,他没有拒绝。
当她趴在他耳边叫他莫离的时候,他的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失落,淡淡的失落。

她竟然拿他打赌,这让他很不满。然而后来有一些事情改变了,他决定去。那个秦琪自然有她的目的,当然他也不例外。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逗她玩儿,看到她气呼呼地翻着眼睛的样子,他就想笑。有的时候,他也会笑自己的无聊。因为如果在锦朝,他绝对不会做这些的。
又想到了锦朝,还是想回去。
一想到回去,就想到冯诺诺,他还真是有点舍不得她。可是,相处了这么久他也发现了,这个世界的女人,是绝对不会做别人的侍妾的。
也就是说,他只能一个人回去。
看到冯诺诺因为怕他和秦琪有苟且之事而着急,他心中竟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舒畅。他不禁感叹,无聊太久了,一个人都要变质了…
她说,一个女人待在皇宫会很累,她不喜欢那样的生活。他的心里有一些失落,于是自嘲,还在期待什么?她本来就应该好好地待在她的世界里。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他不缺女人。
虽如此想,依然失落。自己变得越来越奇怪了,他有些不解。
她给他做饭,他很开心。然而当她提出将他的薪水分给她一半时,他有些不悦。她要薪水可以,但他不喜欢她以做饭的名义要薪水。他希望她对他说,我做饭是为了你,不是为了钱。然后他可以把全部的薪水给她。
他不明白,自己怎么越来越喜欢计较这些东西。
终于还是惹怒她了,就因为薪水和做饭的问题。他没用控制住,说了一些重话,她生气了。他有些后悔,却依然不满。因为他真的很不喜欢她的眼里只有钱没有他。
她如此在乎他和秦琪的事情,这让他心里开心了一些。于是他决定也要哄她开心。
电玩城里的那些东西在他眼里都是雕虫小技,难不住他。
当周围有人起哄,喊着让他吻她时,他其实偷偷吞了一下口水。

她看着门外的赵灵和乔志毅,对他说,她想莫离了。
他心里的滋味说不出来的复杂,想看到她和莫离在一起,这样她会很开心。可是为什么又不想看到他们重归于好呢?他摇摇头,自己真的不适合在这个世界待着,脑子变得越来越奇怪。
真的应该回去了,可是又有一丝的不舍。可是不舍也要回去啊,这里的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比如冯诺诺,她有她的莫离,与他无关。
当看到她和莫离相拥而吻时,他感觉自己的心尖莫名其妙地疼了一下。只是,表面上还要假装轻松的说,这就叫捉奸在场。
为什么会心疼呢?他并不明白。他当然不会明白。以前的二十几年里,他的精神生活中从未有过女人。
所以,他并不知道,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是会心疼的。

受伤住院。
看着冯诺诺和秦琪为了他而争吵在一起,他很开心,仍然是不知为何开心,可他就是开心。
冯诺诺对莫离说,吴钰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迟早会离开。仿佛他是他们的障碍,他离开之后,他们便扫除了最后一个障碍。
他的心又莫名其妙地疼了一下。她真的很希望他离开吗?

胡大师说,只有他可以回他到的锦朝,他不能带走这里的任何人。
心里那个根本就是存在于幻想中的希望,这下子终于魂飞魄散了。
是啊,不久之后他就能回去了,不会带走这里的任何人,自己回去。
他应该高兴才对呀,为什么心里会有失落呢。

冯诺诺说,你走啊,走了之后莫离就不会吃醋了。
这句话让他十分恼火。他们终于又吵架了。
他想,她果然一直盼着他走,一直都盼着他走!
于是他真的走了。

乔志毅说,他是因为爱上了她,所以他无法控制自己。
他不愿相信,可是不得不相信。
原来爱情,竟然使人变得如此奇怪。
原来他一不小心,就让她走进了心里,然后她躲在里面不出来。
他笑,又有什么用呢?徒增了心内的痛苦。他爱她,她却爱着另外一个他。即使她爱的是他,他们也不会有结果。他们注定要散落在两个时空中,到时候,他会时时想着她念着她,而她,也许会偶尔想到他,然后继续去爱着另一个他。
想爱却爱不了,想忘却忘不掉。
他能怎样呢?依然把爱情当作陌路人吧,尽管它已经在他的心尖上种下一颗种子。

酒吧勾搭帅哥

听完吴钰的讲述,乔志毅已经喝得有些口齿不清了:“这么说,你是要回去当皇帝了?还要谋朝篡位?太雷人了。”
吴钰晃悠着酒瓶子不满地说道:“明明是你出来陪我喝酒,怎么你自己先醉了?”
乔志毅不理他,自顾自地说道:“要我我就不当皇帝,我就陪着赵灵,过小老百姓的日子,多自在。”
吴钰低头闷不做声。
乔志毅捅捅他的胳膊,说道:“你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哪还有功夫吵架啊。赶快回去道个歉,要是一直这么僵着,多不自在。等你要走的时候,想和好都来不及了…冯诺诺和赵灵一样,好哄…”
虽然乔志毅的话欠缺点逻辑,吴钰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冯诺诺心里不爽得很,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怎么变得这么暴躁,跟莫离吵完了又跟吴钰吵。莫离也奇怪,以前他是一个相当自信的男人,很少真正吃醋,这次怎么一提吴钰他就变得酸酸的呢。果然人都是会变的,男人更是如此!还有吴钰,更奇怪。他平时脾气都是很好的,更大的气冯诺诺也对他生过,更重的话她也对他说过,怎么今天没说两句他的脸就变板砖了?是不是他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事情?他和秦琪到底有没有奸情?如果没有,他为什么不解释?
上帝啊,为什么所有人都变得不正常了?是不是大日食要来了所以大家都有穿越征兆了?
现在唯一没什么变化的要数赵灵了,可是这家伙本来就算不上正常人…

冯诺诺想明白了,这一切一定是生活压力太大所致,所以她需要放松。于是她决定出去散心,一个人去,不带赵灵,也不找莫离。
她很文艺地想,生活中我们都应该留点空间给自己,独处。

这间酒吧里的气氛有点像盘丝洞,让人一进来就容易想到两个词,一是妖怪,一是放纵。平时这种调调的东西只有赵灵喜欢,冯诺诺是绝对鄙视的。但是今天不同,今天她的来放松的,来找乐子的,找乐子就要找刺激,所以她决定在这家盘丝洞里喝点小酒,放纵一下。
坐在吧台上时,冯诺诺才发现一个严重而狗血的问题…她忘带钱了。
在心里把自己鄙视了一百遍之后,冯诺诺还是不想离去。奶奶个熊,为毛最近做什么事都不顺!冯诺诺狠狠地拍了一下吧台,旁边的服务生用一种防御踢馆的眼神扫了她一眼。
冯诺诺四处打量了一下,心一横牙一咬,起身朝不远处一个独自喝酒的人走去。
冯诺诺学着电视里酒吧里的美女勾搭帅哥的样子,坐在那人的旁边,说道:“帅哥,请我喝杯酒怎么样?”由于声音不够妩媚,造成的效果不像是搭讪,更像是黑社会的小混混在找茬。
那人抬头看了冯诺诺一眼,干脆地答道:“好啊。”
冯诺诺看到他的脸,在心里感叹了一下,说是帅哥还真是帅哥,长得比她都好看,无语了,这什么年头啊,帅哥如乞丐,遍地都是。
不过这帅哥的回答很让她满意,于是她大手一挥,朝服务生道:“给我来杯二锅头!”
服务生再次警惕地看了她一眼,想确定她是不是真的是来踢馆的。
“呵呵,开个玩笑…”冯诺诺也发现自己不正常得欠抽了,她抽风地笑了笑,说道,“那个,威士忌就可以。”
冯诺诺端起威士忌咕嘟一下喝可乐一般干了,旁边的帅哥看得有点傻眼,问道:“你有心事?”
废话,这种事傻子也能看出来。当然冯诺诺没把这话说出来,人家请客,她多少也得对他客气一些。于是,她端起另一杯酒,答道:“这个世界太奇妙了,人们一个接一个的发疯!”
帅哥轻抿了一口酒,不以为然地说道:“如果你眼中所有人都不正常了,那很可能是你不正常了。”
冯诺诺切了一声,心里却有点发毛。
帅哥笑了笑不说话,喝自己的酒。
冯诺诺说道:“你说,三年的时间,一个人可以变成什么样子?”
帅哥偏了偏头,饶有兴致地问道:“男人?女人?”
“如果是男人呢?”
帅哥点点头:“任何样子。”
冯诺诺赞同地点头,又问道:“那如果是女人呢?”
帅哥想了想,答道:“比任何样子还要恐怖一些的样子。”
冯诺诺不赞同:“不一定吧。”
帅哥和冯诺诺碰了下杯子,然后干掉里面的酒,说道:“让我猜猜…你和三年前的男朋友相遇了?”
冯诺诺点点头,有些无力地答道:“不仅仅是相遇了。”
帅哥又叫了一杯酒,附和她道:“好马也可以吃回头草的。”
冯诺诺烦的就是这个,她皱着眉头说道:“可是我觉得他变得很奇怪。”
“你在接受她之前,没有做好接受一个三年之后的他的准备吗?”
冯诺诺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答道:“关键是我觉得他还是原来那个他。”
帅哥说道:“他当然是原来那个他,只不过加上一个时间限定而已,要一个正常人一直不变,这个想法还真是天真。”
冯诺诺低头,想想也是,莫离没有任何错,只是当初她没有做好准备而已。那么,在莫离眼中,她有没有变呢?原来一段感情仅仅修复了还不够,重点是怎么面对,怎么维持。
帅哥看她不说话,以为她心里不开心,于是说道:“那么,你的男朋友变成什么样子了?”
“他呀,他变得特爱吃醋,而且多疑,怎么年纪越大心眼越小了呢,真奇怪。”
帅哥安慰她道:“那是因为太在乎,怕再次失去你吧。三年了还能再走到一起,挺不容易的,如果我和我的初恋女友能重新在一起…呵,算了,这怎么可能。”
冯诺诺跟着转移了话题:“你心里还有你的初恋吗?你很专情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