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钰淡淡的磁性的声音在她头顶斜上方响起:“非礼勿视。”
然后,吴钰把冯诺诺拉开,轻轻地关上了门。
“喂,你干嘛,这么精彩的桥段!”
吴钰不理她,打开了电视机。
想想自己刚才对吴钰的虐待,冯诺诺有些不好意思:“那个,你…还疼不疼?”
吴钰夸张地看了她一眼,意外地说道:“想不到,你竟然还有些良心。”
“…”
冯诺诺擦擦汗,没办法啊,理亏的本来就是她。都怪自己没有好好盘问赵灵,明知道那孩子迷糊,还有就是,赵灵也太彪悍了点吧…
冯诺诺这次没有跟吴钰抢电视,她坐在他身旁,问道:“你和乔志毅,到底有什么事情?”
吴钰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从嘴里吐出一个字:“笨。”
我忍!冯诺诺长出一口气,继续说道:“到底是什么?借钱?”
吴钰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这个,大多数人都能猜到,”言外之意是你竟然没有猜到你好笨,“他怀疑纪元公司有黑色交易,想让我帮他去查。”
原来是这样!冯诺诺恍然大悟,怪不得当初吴钰那么快就答应了她,原来是早有预谋的!她想了一下,终于不安地问吴钰:“那个,要查那些东西,需不需要动用美男计?”
吴钰正在喝一杯水,听到她的这句话,“噗”的一下喷了。
莫离面临选择
两个人在客厅里看了一会电视,冯诺诺看看门口,说道:“赵灵怎么还没回来?”
“不知道,大概还没结束吧。”
还没结束,汗一个。
冯诺诺收起猥琐的表情,突然有些伤感。
吴钰不解:“你为何叹气?”
“吴钰,”冯诺诺眼圈发红,“我想莫离了。”
吴钰轻叹一口气,淡淡地说道:“早点睡觉吧。”
…
最近几天,赵灵的情绪又处在了低落期。
本来,如果赵灵在某个地方投资了一万块钱然后一下子全赔光了,她也只会伤心一下子然后很快就会忘记,这个完全由她那先天性粗大的神经所决定。但是,如果让她一天赔一千这么折腾上十天,她一定会痛不欲生的。正如一个被执行死刑的人,砍一刀就把脑袋砍下来和砍上十刀才砍死,那滋味绝对是不一样的。
于是赵灵看着新利的股价一天天下跌,那个小心肝儿啊,程序完全错乱了。
然而赵灵这人,却又一直执着地认为,明天,股价会涨回来的,一定会的…会算卦的吴钰都说了,如果竞标成功,新利的股价是有可能暴涨的…
于是冯诺诺跟着翻白眼,吴钰一穿来的家伙,他懂个P呀,尤其是股票这种市场经济的产物…
…
新利的高层竟然亲自来找他,这使莫离多少有些意外,但仔细一想,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来,无非是为了竞标的事情。
难道是想反攻吗?只怕新利已经没这个实力了吧!莫离暗自思考,可是,他对新利垂死的时候会怎么挣扎,还是产生了一些好奇。
其实,他何尝不希望新利会赢呢,虽然他是纪元的合作方。莫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可是现实始终是现实,我们的理想终究会被现实倾轧。就像三年前,他失去的那段感情。
来人是新利原董事长的高级助理,方靖,现在依然是新掌门人的助理。
方靖跟莫离寒暄了几句,直奔主题:“想必莫总已经知道我来的目的了吧?”
莫离皱了皱眉,说道:“我知道你们的目的,但是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认为我会合作。”
“莫总,你是不是觉得,这次竞标,纪元一定会赢?”
“这个不用我多说吧?”
方靖向后靠了靠,淡淡地笑道:“莫总,这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情,谋事在人嘛。”
莫离耸耸肩:“我不想这个公司毁在我手里,如果真的那样,到时候我无法回头。”
“你不需要回头,”方靖盯着他的眼睛,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除了输赢问题,你还可以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比如,某段感情?”
莫离脸色突然变了一变,语气里有一丝不快:“新利的员工,都喜欢打听别人的隐私吗?”
方靖急忙陪笑:“莫总,不要生气嘛,想一想,你很快就能和那个女孩破镜重圆了,这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莫离叹气道:“当初我既然牺牲了感情去换公司的前途,今天又怎么会再牺牲公司去换感情?方助理你是聪明人,不用我多说吧?”
方靖突然一改刚才的轻松语气,诚恳地说道:“我们并没有让你牺牲你的公司,莫总。你看,有些事情会让你心动,然后你和我们合作…如果大多数人都如此,那么,你觉得我们的竞标还会输吗?当然,这个大多数人指的是什么,莫总你是知道的吧?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再次伐兵,很多时候,实力只是一件次要的事情,它是个表象,随时可以崩塌,今天,纪元的实力在新利之上,但是它的实力正在被我们抽空,真正到了竞标的那一天,谁的实力更强一些,那还是个未知数。”
莫离被他说得有一点心动了,然而他很快就提出了质疑:“你们怎么能确定,大多数人多会合作?”
“事在人为,攻心为上,”他别有深意地看了莫离一眼,“每个人都有薄弱环节,只要找到突破点,一切困难都不会是困难。况且,我们开的价,绝对比纪元高。”
“可是,”他还有一个疑问。“如果真是那样,加上那么多人解约,你们赔得起吗?”
“实不相瞒,我们也是背水一战,如果竞标成功,那些应该不是问题。”
“方助理,做生意是应该留一些后路的吧?”
“特殊时期特殊对待,我们也想留后路,但后路已经被堵死了,想必你也看到新利的股价跌得有多么恐怖了。与其等死,倒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放手一搏。”
莫离对他的话突然感兴趣起来:“新利的胆子什么时候变这么大了,这不会是那位神秘的Luis的主意吧?”
方靖失笑道:“除了他,谁还敢?”
莫离低头想了一下,说道:“我考虑一下,明天给你答复。”
“如此,那便不打扰莫总了,”方靖站起身,和莫离握了握手,“我期待你的答复。”说完,转身欲出门。
“方助理,”莫离在后面突然叫住了他,“你们的新董事长,果然不简单。”
“谢谢夸奖,他当之无愧。”
…
方靖走后,莫离缓缓地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只相框。看到相框上那个女孩幸福的傻笑,他突然有点心酸了。
被搁浅在记忆深处的那些东西,就这样不经意地打开了。
…
秋天的天气有些凉,正如莫离的心情。那个曾经在他眼里无所不能的父亲,如今看起来,有一些苍老。岁月不留人啊,更何况,父亲的病…
莫风坐在轮椅上,任莫离缓缓地推着。秋风时不时卷着落叶落到他的身上,他也不理会。也许,他的生命,正如那树上未落的叶子,虽活着,却也支持不了多久了吧。
莫风仰望树上将落未落的叶子,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小离,我还有多长时间?”
“爸…”莫离有些意外又有些犹豫。
“你不用瞒我,想知道的,我自然能知道。”
莫离眼圈一红:“一…一年。”
“一年?”莫风喃喃自语,脸上露出了一种满足的微笑,“我该知足了。”
“爸,也说不定…”莫离正在思考着一些连他自己也难说服的理由,莫风却打断了他。
“小离,不用为我悲伤。生老病死是大自然的规律,只是,”他回头看着莫离,“答应我,照顾好公司。”
莫离悲伤地点点头:“恩,爸。”
“与纪元合作,是最好的出路。”
“是,爸。”
“小离,我知道,你不想放开诺诺。”
“爸,我爱她。”
“可是,小离,相爱的人,不一定会在一起。生老病死爱别离,这些是你无法改变的。”
莫离不答,眼泪却落了下来。诺诺,难道这真的是我们的命运吗?
“小离,答应我,这是我最后一个牵挂了。”
“爸,我…答应你,请放心。”
…
莫离用手轻抚相框上那女孩的笑颜,脸上展开温柔的微笑:“诺诺,我们真的能重新开始吗?”
…
今天的秦琪并没有加班,下班时和吴钰一起走了出来。吴钰走在前面正想离去,秦琪却叫住了他。
“吴钰,你会开车吗?”
“会。”
她甜甜一笑:“那好,你送我回去。”
“我没有驾照。”自从那次被冯诺诺揪着耳朵质问他怎么可以无照驾驶之后,吴钰便深深地记住了,驾车虽然不需要马,但是需要驾照。
秦琪有些失望:“那你怎么不去考一个?这年头,驾照很普遍的。”
吴钰干咳一声:“冯诺诺怕花钱。”
于是秦琪咬了咬牙:“那好,我送你回去吧。”
“…”
老板要送保镖回去,还真是难得。吴钰都不好意思拒绝了,想想估计不会那么巧被冯诺诺撞见,于是欣然答应。
车子停在那座荒凉的公寓下面,吴钰道了谢,便打算上去。
秦琪从车子里走下来,笑道:“不请我上去喝杯茶?”
“上面没有茶,只有白开水。”吴钰对这里的茶很不满意,基本上不喝茶的,咖啡更不喝。冯诺诺和赵灵只偏爱酸奶一类的饮料,对咖啡和茶也没什么兴趣。
咬牙:“水也可以。”
“那好,不过,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为了你的安全负责。
“什么?”
“这幢楼里,闹鬼。”
“…”
秦琪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好啊,那有什么好怕的?”
她就是这样,从来不愿认输。可是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却总是感觉,事情总不在她的掌控之中,这让她极度没有安全感。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对眼前的人越来越感兴趣,征服的欲望,也越来越强烈。可惜每次交手,他似乎总能略胜一筹,这让她越来越想赢他了。
“那么,请。”吴钰便把她带到楼上。反正这个时候冯诺诺应该是做好了饭在等他的,他这样做也算是光明正大,不会有太大风波的。
令吴钰郁闷的是,冯诺诺和赵灵两个人竟然都不在,不知道去干嘛了,平时不都是在家然后大家一起吃饭吗?
这样的房子,对秦琪来说,自然会显得很逼仄。不过,小的房子,总是能有一种大房子没有的温馨。秦琪坐在沙发上,自然而妩媚地撩了一下长发,那丰姿,要多撩人有多撩人。可惜这个瞬间,吴钰转身倒水了。秦琪不禁有些挫败。她不知道,吴钰并不喜欢那种烫得卷卷的、染得红红的头发,像冯诺诺那样的既黑且柔的头发就很好,虽然有时候她的头发会有些凌乱不堪。
秦琪接过水,随后朝吴钰妩媚一笑:“怎么没见冯诺诺?”
吴钰也奇怪:“大概出去了吧。”
秦琪把杯子放在茶几上,站起身想打量一下客厅。走了几步,却不想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堪堪向地上摔去。
这样子太假了吧,摔吧!吴钰打算选择无视。
我不信你能眼睁睁地看着我摔!秦琪闭上眼,错过了自救机会,眼见就要倒地了。
吴钰终于没能铁下心来,在她即将与地面亲热一下时,他一把把她拽起来,扶好。
秦琪VS吴钰,秦琪胜。
秦琪在心里偷偷地比了个V形手势。这么多次交锋,终于让我赢一回了!
吴钰面无表情地放开秦琪,没想到秦琪却没放开他。
她双手上移,缓缓地勾住了吴钰的脖子。
谢灵婉的玫瑰
秦琪双手上移,缓缓地勾住了吴钰的脖子。
吴钰正想推开她,这时,门吱的一声被推开,冯诺诺带着疑惑的声音传进来:“这门是开的,吴钰回来了吧?”
而在这时,秦琪踮起脚,送上了自己的樱唇。
吴钰因为冯诺诺要进来而分神,猝不及防地被秦琪吻上,他斜眼看去,却看见冯诺诺和赵灵正站在门口往这边观望。
完了,正好让她们看到最香艳的一幕。
吴钰一下子推开秦琪,尴尬地冲门外的两人笑了笑。
谁知,冯诺诺却揪着赵灵的耳朵,恶狠狠地说道:“看到了吧?知道什么叫捉奸在场了吧,这才叫捉奸在场!懂不懂?你那个算什么呀…”
吴钰:“…”
可想而知晚上要发生一些什么样的事情。
…
今天周六,不用上班。早上,谢灵婉要秦琪陪她去逛街,秦琪欣然答应。因为工作的问题,有好久没有好好地陪妈妈了,她不禁感到内疚。
谢灵婉不喜欢逛街的时候有人跟着,于是放了司机和保镖的假,母女两人独自开着车子来到了某商城。
令秦琪不解的是,她们才刚进入商城,谢灵婉便拉着她从另一个门出来,拦了辆出租车坐了上去。
“妈,这是干嘛?”
“琪琪,我们去一个地方,去了就知道了。”
车子渐渐驶离了市中心,秦琪不明白妈妈这是要干嘛。妈妈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严肃过,严肃之外似乎还有一些,悲伤?
还有一个问题让她不解,妈妈半路上买了红玫瑰。
带着女儿私会情人?汗,她妈有这么彪悍吗…
秦琪怎么也没想到,她们最终的目的地,竟然是一块墓地。
谢灵婉带着秦琪来到一块墓碑前。她轻轻地把怀中的红玫瑰摆在墓碑下,缓缓地站起身,双肩有些颤抖。
秦琪知道,她在哭。那是谁的墓,令妈妈如此的伤心?而且,她从未和她提过此事。更何况,来扫墓的人,带一束红玫瑰像什么样子?妈妈真是疯了…
于是秦琪好奇,凑近想看那死去的人是谁。
当她看到那个名字时,她不禁愣在了当场。
王允。
前几天死去的新利的董事长,就是王允。而且时间,也刚好符合。
秦琪感到一阵眩晕,这都什么跟什么?王允不是她家的对头吗…
“允哥,这是我欠你的红玫瑰,”谢灵婉抽泣道,“对不起,我送晚了…”
秦琪不解,却又有点怀疑:“妈,你和王允…”
谢灵婉把秦琪拉到墓碑前:“小琪,叫允叔叔。”
“允…允叔叔…”秦琪别别扭扭地喊了一句。
谢灵婉听她叫了声允叔叔,眼泪又止不住落了下来:“允哥,这是小琪,你看,她都这么大了…我们说好生不同眠死同穴的,你为什么这么急着就走了?为什么要丢下我…”
秦琪算明白了,王允生前和她妈妈,应该是有一段甜蜜而无奈的感情的。她虽然心里并不舒服,但那些也许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最后的胜利者,不依然是她老爸吗?
秦琪静静地看着墓碑上那张清瘦的脸,看了一会,却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说。
这时,谢灵婉已经止住了哭泣,缓缓地摸着那张脸,声音里有些无奈和沧桑:“小琪,你说,人活着,是为什么?”
秦琪想也没想答道:“为了成功。”
“为了成功?”谢灵婉惨淡一笑,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秦技元,王允,我们都败了。”
秦琪被她的话带得有些伤感起来,虽然她并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谢灵婉摸摸秦琪的头,说道:“小琪,从现在开始,我只为你活。”
“妈…”秦琪靠在谢灵婉的怀里,突然想哭了。原来,母亲的怀抱永远是最温暖的。
“妈,给我讲一讲你和允叔叔的事情吧?”
“都过去的事情了还提它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