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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净鸣端坐在宽大豪华的檀木椅子上,悠然地品着茶。
屋子里跪着一个人,低着头不敢看风净鸣。此人叫做谭小四,与苏念念牛虎一干人俱在厨房里做粗役。往日里他欺负牛虎欺负得最狠,后来来了一个苏念念,虽然是个柔弱女子,奈何净是出些个坏主意变着法地整他,驱使得牛虎不再包下整个厨房里的重活儿,只做他自己和苏念念两个人的,却累苦了包括谭小四在内的一干兄弟,于是这谭小四便对苏念念和牛虎二人怀恨在心,寻思着找机会报仇。谭小四本来就不是什么善类,要不然风净鸣也不会找他来做眼线,此人心术不正且胆小怕事,极易收买,且在风净鸣面前,他也没有说假话的胆子。
风净鸣听了他的讲述,淡淡地说道:“这么说,她并没有做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谭小四心内虽有怨气,表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是答道:“除了联合牛虎欺负院子里的其他人,她倒似乎没什么事情可做,牛虎帮她把一多半活计都做了。”
“如此,你下去吧。”
谭小四便不敢再多话,小心翼翼地出去了。
风净鸣放下手中的茶,看了一眼旁边的宁璧玄,疑惑道:“她和那个牛虎如此要好是为何?”
宁璧玄摇摇头:“也说不准她就是喜欢和他厮混在一起吧,我看她倒不像有许多心机之人。”
风净鸣不以为然:“莫说这失忆一事尚未证实,就算她是真的把前尘往事都忘记了,人的秉性也还是不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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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晚上,厨房里的人都忙完了,各自离开,苏念念推搡着牛虎偷偷溜了过来。老规矩,牛虎在外面望风,苏念念潜进厨房偷吃的。苏念念也不想干这么刺激的事情,没办法啊,她不吃夜宵半夜会饿醒,而牛虎,纯粹是被苏念念逼着来的。
包子,鸭脯,鸡爪,锅里有一些剩汤还热着,苏念念心内大喜,搜刮了一些吃食,正要离去,却听到外面有说话声。
风净鸣从不来厨房,今天除外。他刚一踏进厨房的院子,就看见一个彪形大汉守在厨房的门口,东张西望,甚是不安。他看到风净鸣,虽然并不知道他是谁,心里却因为做贼心虚,慌慌张张地对风净鸣说道:“屋…屋子里没人…”
苏念念在里面听到牛虎说的话,恨不得把他脑袋敲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构造。他这么说,不是明显告诉对方这屋子里有猫腻吗?□,让丫偷东西吃,结果他偷了一堆的馒头,让丫在门外守着,结果人家还没问呢他就把什么都招了…不怕虎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苏念念到今天才深切理解了这句话所蕴含的心酸无奈啊啊啊啊啊…虽然对牛虎很不满,她依然没忘记找地方藏。只是这厨房虽大,却没什么可藏身的地方,找了半天,她终于还是藏在了一堆干柴后面,怀里不忘抱着她的宝贝干粮。
风净鸣扫了一眼眼前的这个彪形大汉,心想这人就是谭小四口中的牛虎了吧,果然够傻。他冲牛虎点点头,说道:“我知道。”说着,不再理会牛虎,径直向厨房走进去。
牛虎虽不怎么灵透,却看得出眼前这主儿不怎么好惹,生怕他进去苏念念会遭殃,于是张开双臂把身体挡在门前,壮着胆子说道:“现在厨房没人了,你、你还是离开吧。”
风净鸣眸光微闪,语气里听不出喜怒:“你倒是对里面的人挺关心。”
牛虎难得聪明了一回,脑袋瓜一拧,说道:“里面没人。”
风净鸣也不再追究里面有人没人的话题,他走近牛虎一步,盯着他那双澄澈的眼睛,悠悠地说道:“牛虎,你怕死吗?”
牛虎吃了一惊:“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风净鸣微微一笑道:“那不是关键…回答我,你怕死吗?”
牛虎被风净鸣这一笑搞得脊背发凉,一时惊悚地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只是结结巴巴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我”字。
“如果我说,你再挡着我,我便会要了你的命,你躲不躲开?”
“我,我…”牛虎拧着眉头,不知道怎么回答,眼睛里却溢满了惊恐,只是,他脚下终未挪开一步。嗫嚅了半天,他终于开口答道,“里面真的没人。”
风净鸣点点头,说道:“这么说,你是心甘情愿地要为里面的人死了?你的死,可是一点也帮不到她,杀死了你,我照样可以进去,照样可以捉她。”
牛虎听他如此说,突然感到绝望无比,一时着急,眼泪便涌了出来。他一边哭着,一边抽噎道:“里面…里面真的没人,真的没人…”
苏念念在里面真的听不下去了,死变态风净鸣,敢欺负弱智儿童!她怒火中烧,想也不想便从干柴后面出来,走出门外,把牛虎拽到身后,然后使劲推了一把风净鸣,气呼呼地说道:“风净鸣,你丫有什么事尽管找我,少来为难我的朋友!”
牛虎听到“风净鸣”三个字,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嘴里哆哆嗦嗦地喊道:“庄庄庄庄主…”
风净鸣刚才并没有躲开苏念念,被她推了一下,后退了两步,站定。他抖了抖身上的衣服,不理会地上的牛虎,只是故作奇怪地对苏念念说道:“那你刚才为什么要你的朋友挡在门口,自己却躲在里面?”
“我…”苏念念被他噎了一下,随即转了转眼珠答道,“我们用的是迂回战术,现在我不就出来了吗。”一边说着,一边拉起地上的牛虎。
牛虎跪在地上不敢起来,偷偷看了一眼风净鸣。风净鸣也不看他,只是摆了摆手说道:“你起来,先下去吧。”
“可是…”牛虎担心地看着苏念念,怕风净鸣欺负她。
苏念念拍了拍牛虎的肩膀,冲他呵呵一笑说道:“你先走,这种小角色姐姐我还对付得了。”
牛虎听她如此说,便放心离去。
真真假假看不懂
看着牛虎的身影消失,风净鸣冲苏念念笑眯眯地说道:“我这种小角色很好对付?”
苏念念现在冷静了下来,胆子瞬间缩小了很多倍。她看到风净鸣的样子,知道自己似乎触怒了他,于是狗腿着陪笑道:“庄主息怒,我那不是想在小弟面前立威吗…”
庄主淡淡地说道:“你的小弟似乎对你很好。”
“牛虎这人特实诚,对谁都好。”
风净鸣立在原地沉思,不说话。
苏念念问道:“庄主啊,你突然大晚上的驾临厨房,又出什么幺蛾子,哦不,您,有何贵干?”
庄主答道:“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
苏念念挥挥手说道:“我不跟你说过了吗,我失忆了,失忆就是什么都忘记了,何止一件。”
“是失忆之后的事情。”
“呃,呃,让我想想…”苏念念敲了敲脑袋,仔细想了想,无奈地摇摇头,不知道。
风净鸣只好提醒她:“你的卖身契,还没给我。”
靠之,我就知道没好事!苏念念心里老大不开心,一提这事她心里就窝火,穿来没几天就资本抵债了还被人追着喊着要凭证,这放在谁都高兴不起来。可是难过归难过,眼前这人她又惹不起,只好说道:“我没带在身上,明天给你可不可以?”
“也好,明日里你送到我的书房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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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念举着一张写满字的纸正发呆着,牛虎凑了过来,看着那张卖身契说道:“苏姑娘,你在看什么,这么入神?”
苏念念拄着脑袋叹气道:“牛虎啊,你有没有签过卖身契?”
牛虎憨厚地笑了笑,答道:“我家里时代在风波山庄为奴,签卖身契做什么。”
苏念念听他如此说,突然难过起来:“世代为奴啊,那岂不是很惨?”
“没有啊,大伙都对我很好。”
苏念念对此倒也无法辩驳,毕竟时代不同啊,这里的普通人对待当下人似乎没什么排斥,尤其是当惯了下人的人。可她苏念念是打二十一世纪飘来的孤魂野鬼,不吃这一套。突然,她脑子里灵光一闪,反正牛虎也没签过卖身契,而且重要的是他签与不签都是一样的结果,那么…想到这里,她从怀里掏出一盒印泥,扯过牛虎的右手说道:“牛虎大哥,借你的手指一用。”说着,把他的拇指沾上印泥,迅速按在了那张卖身契上。
牛虎虽依然想不通那纸上什么东西,但相信苏念念不会害他,因此也不拦着,笑嘻嘻地就把指印按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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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净鸣正在欣赏一幅花鸟画,苏念念拿着卖身契兴冲冲地赶来了。话说这风净鸣还真是会装模作样啊,摆了一屋子的书画附庸风雅,苏念念打量了一下他的书房,不屑地哼了一口气,然后对风净鸣说道:“风净鸣,我带卖身契来了!”
风净鸣把目光从那花鸟画上转移开,抬头开了苏念念一眼,就这一眼,苏念念突然感觉脊背发凉,于是恭恭敬敬地弯了弯腰,叫了一声“庄主”。
“怎地来得如此晚?”
“我…我干完活就来了…”当然不敢告诉他自己睡到太阳照屁股从起床。
胡扯,你的活不都是牛虎帮你干得吗。风净鸣也不傻,淡淡地看了苏念念一眼,说道:“如此,先坐下喝杯茶吧。”
“呃,啊?”苏念念傻了眼,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可不相信他能有那份好心,明明是叫她来送卖身契的,这会子又想玩什么花招?不管怎么说,反正离这家伙越远越安全,想到这里,她陪笑道:“我…奴婢哪敢啊,我是来送卖身契的,送完我就走,掌门您忙着…”说着,苏念念掏出卖身契凑过去放到他的书桌上,嘿嘿一笑,脚底抹油就想开溜。
刚走到门口,风净鸣那不大却极有威慑力的声音响起来了:“回来。”
苏念念立正向后转,说道:“庄主您还有什么吩咐?”
“我这有一副绝世好画,一起来鉴赏一番可好?”
靠之,老娘忍!苏念念挪回到他的书桌前,看了看桌子上的那幅画,笑道:“好漂亮的鸭子!不过这家伙尾巴怎么这么长啊?”
风净鸣诧异地看了看她,问道:“你不知道这是谁画的吗?”
在考验我的文化程度吗?不好意思,老娘好歹也是大学本科毕业呀。苏念念趴过去仔细地看了看下面的题款,抬头答道:“我知道,是四雪啊,这位画家的名字好有个性啊…”
风净鸣咳了一声,说道:“你可以下去了。”
你可以下去了?我切,拽什么拽!苏念念耸了耸肩膀,抬脚便走。
“站住。”阴魂不散的声音又响起。
苏念念火了,转过身叉着腰,怒道:“庄主您能不能把话一次性说完,小的我很忙好不好!”
风净鸣把那卖身契展开给她看,说道:“即使作假,你也该找个小一些的手指吧?”
苏念念:“…”
苏念念此时真是后悔莫及啊,当初一心想着怎么糊弄他,却没注意到手指尺寸这个问题,唉,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
看着风净鸣那一脸“这事没完”的表情,苏念念擦擦汗,笑道:“那个,庄主,我拿错了,这个是我的草稿,真正的卖身契我明天给你送过来。”
“不用了。”风净鸣说完,身形一晃,便没了人影。
苏念念只感觉身边一阵风刮过,身体动了一下,然后风净鸣就出现在她的面前,离她不过一步之遥,手里举着那张卖身契,不同的是,这次那大指印旁边多出一个小指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