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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人那么多,长得有些许相像也不在少数,他大概长得像某个人,也说不定。父亲何必为这种小事挂心。”
孙从瑞点了点头,又叹了叹气。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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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
今天又晚点了,╮(╯▽╰)╭我就是那风雪中的灰机,就木有准点的时候OTL
其实我今天白天听相声来着,笑成蛇精病了哈哈哈哈\(^o^)/~
端午节
转眼到了端午节。
田七爱过节,因为一过节就有赏赐,乾清宫的赏赐尤其丰厚。除了例定的赏赐,作为御前的“红人”,田七还得了纪衡额外的赏。用五两五分重的金子铸成的小粽子,大枣一般大小,苇叶和腰绳栩栩如生,纤毫毕现。就这样,纪衡还嫌这种东西做工不够精致,拿不出手,不过金子倒是足赤,分量也足,很适合赏给爱财的人。
于是纪衡就顺手给了田七两个,然后满意地欣赏着田七捧着金粽子两眼放光地吞口水。
端午这天,除了常规的庆祝活动,田七还和如意密谋了一件事。
民间有一些地方,把端午节唤作“女儿节”,这一天是出嫁女子们归宁省亲的时候,家里有小女孩的,也会把小姑娘好好打扮一番,“饰小闺女,尽态极研”。田七也想打扮小姑娘,可惜皇宫里找不到小姑娘,只有一个小男孩儿。她就只好哄这小男孩马马虎虎客串一把了。
如意本能地排斥穿裙子,但是小孩子嘛,给点甜头就哄转了,他又看不到自己,穿上裙子过一会儿也就忘了自己穿的是裙子,该吃吃该玩儿玩儿。
如意是皇子,宫廷戒律里虽然没有“不许给皇子穿裙子”这一条,但是做这种事情也是有风险的。不过田七不怕,如意虽然年纪小,却是个靠谱的好队友,只要他承认是自己主动要穿的就行,小孩子贪玩儿嘛。再说了,打扮出来的小姑娘贼漂亮,太后一见保准喜欢,太后喜欢了,谁还敢说半个不字?
果然,田七把如意打扮好了,先领着去慈宁宫转了一圈,太后一见这么可人的小“姑娘”,心都要化了,把如意抱在怀里亲了几下,笑得合不拢嘴。
除了之前串好的词,如意还进行了自由发挥,“我常听皇祖母说想要个孙女,田七说今天是女儿节,我便想扮一扮孙女博皇祖母一乐,皇祖母您可喜欢?”
一番话,小大人似的,把室内众人说得忍俊不禁。
“喜欢,当然喜欢!”太后轻轻在如意额上点了点,笑道,“我的小如意呀,真是个猴儿精。”
从慈宁宫出来,田七一手牵着如意,一手向他竖起大拇指,“殿下,您真是这个。”这次不是拍马屁,绝对的心悦诚服。
如意听到田七的称赞,很高兴,脚步有些雀跃,拉着他蹦蹦跳跳地朝乾清宫而去。刚过了月华门,正好看到了前方的纪衡。
纪衡第一眼并未认出如意。眼前这小娃娃典型的女孩儿家打扮,头上梳着简单的丱发,两股发椎像是竖起来的两只猫耳朵,由红色丝绦束起,丝绦末端垂着珍珠与黄色流苏,随着走路的节奏轻晃。小女孩儿穿一身樱桃红色的衣裙,上绣着百蝶穿花;脖子上挂着明晃晃的金锁,左手腕一串小佛珠,右手腕一串金铃,铃音清脆悦耳。
离着挺远,就看到这小女孩儿脸蛋白嫩,一双大眼睛水润有神。纪衡心想,这是谁家的孩子,真是可爱得紧,一定要抱一抱。
虽然没认出如意,但纪衡认出了田七,再联想到平时田七身边经常出现的某个小家伙…
走近一看,果然是自家的孩子。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干的好事,纪衡瞪了田七一眼。
田七没出息地一缩脖子。
如意果然讲义气,看到父皇瞪田七,主动承认是自己想穿裙子的。
纪衡没太后那么糊弄,不过他这会儿也不揭穿他们,因为如意扮女娃娃实在可爱,他的心也柔软了几分,弯腰把如意抱起来,脸贴着他的小脸蹭了蹭。
如意高兴地摇了摇手,手上金铃叮铃作响。他见父皇抱着他不放下来,便朝田七张开手,“田七,抱。”
纪衡觉得儿子很不给自己面子,顺带着又瞪了一眼田七。
他还真是不明白,会哄孩子的太监宫女们多的是,怎么如意偏偏就喜欢腻在田七身边。
后来他总结出一个规律:凡是姓纪的,看到田七都走不动道。
真是冤家。
田七接收到了纪衡的不满,于是并不敢接如意,只是说道,“殿下,我抱不动你…”
如意便失望地收回手。
纪衡瞥了一眼田七瘦弱的小身板,说了句“以后不可如此胡闹”,便放下如意,让他二人去玩耍了。
等纪衡离开,田七带着如意去找戴三山玩儿了。其实如意之所以喜欢跟田七玩儿,并不是盲目的选择。田七综合了太监和宫女的双重优点,机灵会玩儿就不提了,她还心思细腻,对待小孩子有女性独有的体贴温柔,说白了就是母爱。如意的奶娘也有母爱,但由于太过细致谨慎,并不敢放开了带他撒欢。有胆量带他玩儿的,又没有田七的温柔。
如意才四岁不到,自然不能亲口总结出这些原因,他只知道自己喜欢和田七玩儿,就这样。
总之对于如意来说,田七就是最适合他的小伙伴。
这会儿这俩小伙伴把戴三山引出来,骑着乌龟绕太液池走了两圈。如意看到有人端着粽子路过此处,他一时兴起,让人也取来了不少粽子,要和田七分吃。田七知道如意在慈宁宫吃过粽子了,她怕如意积食,不敢让他多吃,于是哄着如意剥了粽子喂戴三山。
戴三山各色馅料的粽子都尝了一番,到后来就学会挑食点餐了:不是荤馅儿的不吃。
而且这乌龟都快成精了,隔着糯米不用张嘴咬就能闻出里头是什么馅儿,如果是素馅儿的,它就把头微微放低一些,一动不动,老僧入定一般。
喂了一会儿,剩下许多剥过了但是丝毫未动的粽子。田七觉得扔了怪可惜的,她自己又吃不完,就询问周围人的意见,大家愿不愿意吃被乌龟闻过的粽子。众人纷纷表示希望沾一沾神龟的仙气,于是那些粽子一个没糟蹋,都进了这帮宫女太监的肚子。
如意见戴三山不吃了,又觉无聊,指着岸边垂柳道,“田七,用这个给我编个戴三山吧。”
用柳条编乌龟有些难度,主要是田七以前没尝试过。不过今天小如意都愿意穿裙子了,田七自然要好好地满足他,于是扯了柳条试着编起来。
两人并肩坐在戴三山的背上,周围人照例不敢靠太近,因为神龟虽然吃饱了,却没有放松警惕,伸着个脖子大睁着眼睛,看起来甚是骇人。神龟咬人事件,有人经历过,有人听说过,总之越传越夸张,现在除了田七和如意,基本没人敢靠近它。
哦对了,还有一个人有这个胆量,那就是我们的皇帝陛下。不过纪衡靠近戴三山的效果永远是,这乌龟迅速地缩进壳里。
纪衡自己也不明白,乌龟到底是怕他还是讨厌他。
今天的效果依然如此。端午节,他也不想工作,无聊之下,听说儿子和田七在太液池玩儿,他又凑了过来,老远就看到一大一小坐在乌龟背上有说有笑。
别人没反应过来时,戴三山先看到了他,照例把头和四肢缩进了壳里。
走近一些,周围人刚想请安,就被纪衡给制止了,他很想听一听如意和田七在交谈什么。本着关心儿子成长教育的目的,这样的事儿他也没少干。
只听如意软软糯糯的声音问道,“田七,端午节为什么要吃粽子呀?”
十三个字!纪衡的老毛病又犯了,数完之后,羡慕嫉妒恨。
“是为了纪念屈原。”田七和如意一样,面对着湖水,没有发现纪衡。她一边低头编着乌龟,一边回答如意。
“屈原是谁?”如意又问。
“屈原是很久以前的一个诗人,他被他的主上冤枉疏远,后来想不开,就投水自尽了。”
纪衡微微点了一下头,不错,至少还知道一些基本的典故,也没说偏。不过,他的满意没有维持太久。
如意追问道,“他为什么会被冤枉呢?”
九个字,纪衡数完,又接着看田七如何解释。
田七觉得这个问题说起来比较费口舌,而且就算说了如意也未必能听懂,于是信口诌道,“他姓屈么,所以就屈死了。”
“…”纪衡很想狠狠敲田七的头:这是什么歪理,别带坏我儿子。
如意是小孩子,什么都信,这会儿把胡话当真,讶异道,“我姓纪,以后岂不是要急死?你可就好了,以后能吃糖甜死。”
“…”纪衡已经顾不得数字数,他被儿子非凡的举一反三能力震惊到了。只不过,什么急死、甜死,也太胡扯了!
纪衡正要打断他们,忽听到如意难过的声音,“我要是急死可怎么办呀。”
以你的性子,肯定先把别人急死,纪衡默默地想。
田七安慰如意道,“没关系,常言道,‘事在人为’,殿下以后只要不生气,不着急,修身养性,做一个谦谦君子,定然就不会急死了。”
如意认真地点了点头。
回想一番自己当初是怎样被人灌输论语中的修身之道,再看看眼前的儿子,纪衡感慨万千。他发现田七总有办法把一些歪理给掰正,且又蕴含发人深思的道理,到头来这样的道理又不过是小变态随口扯的玩笑话。
算了,至少如意受到的是正面的激励,纪衡自我安慰道。
如意这会儿手中拿着个粽子,他拆了一会儿,终于亲自剥好了它,于是献宝似的举到田七面前,“田七,吃。”
田七正认真编着乌龟,看也不看便咬了一大口,一边嚼着一边继续忙活。那粽子是豆沙馅儿的,配着糯米,软糯香甜,可口得紧。
如意自己并不吃,他探过身子在田七脸上亲了一下。
纪衡终于看不下去了。自己亲生儿子,都不怎么亲他这当爹的,现在怎么随随便便就亲这个太监。于是他走上前,想把如意抱起来,还故意挤在如意和田七中间。
乌龟的背是拱形的,纪衡想抱起如意就要弯腰探身,这样一来身体降低,他的脸也只比如意的脸高出寸许,龟壳很大,他不能进犯很多,能挤在两人中间的只有头颈。
田七知道如意亲了她,但并不知道纪衡挤了过来。她和如意经常玩儿你亲我我亲你的游戏,这会儿正专心地编东西,被如意一亲,也没多想,便侧头回亲他,目光却不离手中的东西。
结果这一下结结实实地印在了纪衡的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大家问相声,话说我从去年到今年听过的最好笑的相声就是《满腹经纶》,文下也有同学推荐,表演者是苗阜和王声,绝对、绝对能让大家笑成蛇精病!
另外我喜欢的相声演员还有德云社那一撮,以及王自健。别人卡文时都是看电影看言情剧找灵感,我竟然去听相声,是不是略奇葩OT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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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惩大诫
轻柔如月华拂水、生动似乳燕啄春,这突然而至的一吻,让毫无防备的纪衡登时愣住了。
此时候碧树蓝天,艳阳浓荫,平湖照岸,微风曳柳。这样的景色温软香甜,倒很适合谈情说爱,调香弄玉。
当然了,对象不包括太监。
周围人仿佛集体灵魂出窍,全部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与之相比,纪衡的怔愣反而显得镇定很多。
最淡定的还是如意,他不理解成人的世界,只是单纯地提醒田七,“田七,你亲错了。”
田七已经发现自己做的傻事,她吓得骨头发软。随便亲别人是一种登徒子式的轻薄行为,而现在,她把皇上给轻薄了?!
…请容她镇定一下先。
被轻薄之后的皇上暂时没有龙颜大怒,他放开如意,直起身,定定地看向田七,目光幽沉若秋潭,意味不明。
田七几乎是从乌龟背上滚下来的,滚在地上才收了势。她也不敢抖身上的土,只老实地跪在地上,怯怯说道,“皇上饶命…”她要是也有个壳该多好啊。
随着田七这一跪,周围的宫女太监们也反应过来,顿时乌压压跪了一地。连盛安怀都想跟着跪下了,他悄悄地为田七捏了把汗,不知道这小子这次能不能挺过去。盛安怀偷眼打量一下皇上的表情,好吧,没表情。
如意兀自坐在乌龟背上,看看父皇又看看田七。他倒是一点也不怕,因为他没有感受到父皇的怒火。小孩儿看人脸色不像是成年人,因为小孩儿的思维和分析能力没长全乎,所以感受人的心情时多凭直感。现在,如意觉得父皇很奇怪,但他并没有生气。
既然父皇没生气,大家为什么害怕?
于是如意不解道,“父皇,你不喜欢被亲吗?”
纪衡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的指尖微微抖了一下,心中有一种淡淡的痒感,又不能去抓挠,别扭得很。定眼打量地上跪的罪魁祸首,此刻吓得瑟瑟发抖,低着头,连求饶都不敢了。
田七的恐惧让纪衡略微有些烦躁。都伺候他这么多天了,他是那种被亲一下就要人掉脑袋的昏君吗,何至于怕成这样?
其实纪衡的重点搞错了,这不是亲不亲的问题,这是触犯圣体的事儿。就算是个宫女,想媚主也只敢抛个媚眼,不能擅自触碰皇帝,何况是太监,这样冷不防往皇帝脸上吧唧一口,像话吗。
田七怕的也是这个罪名。最重要的是,现在大庭广众,这么多人,又不比当初她拿皇上衣服擦鼻涕的时刻。这时候许多宫女太监围观着,皇上的威严总要顾及,能那样轻轻松松一笔带过吗?盛安怀的脸都没那么大,何况她田七!
纪衡终于也发现了问题所在。他并不想罚田七,可是当众被人冒犯,这么多人看着,总要做做样子,要不然以后什么奴才都想骑到主子头上,不成体统。
可是怎么罚?打吧,这小身板也禁不住几板子,不打又不能慑众。他心中犯难,面上却陡然沉了下来,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田七太熟悉这句话了,这就是让你临终交代遗言的节奏啊!
她不想死,心一横,豁出去了,膝行几步抱住纪衡的小腿大哭道,“皇上饶命!奴才不想死,奴才还想好好伺候您呢!”
如意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到了,看到田七哭,他也跟着哭,边哭边道,“求求父皇不要让田七死!”
如意身边跟的人一看,小主子都哭了,他们怎么能不给面子干看着呢,于是也跟着哭,边哭边求饶。
御前的人里不少把田七看作二当家,这时候便也求饶。
盛安怀见这阵仗,也就顺水推舟求道,“皇上请息怒,田七虽莽撞,然而今儿是端阳节,奴才们都盼着皇上高高兴兴地过节,看到血光总不好,不如等过了节再算他的账?。”
纪衡十分郁闷,谁说要他的命!
可这样的话他又说不出口,干脆指着田七示意后头几个太监,“你们,把他扔进湖里去,有多远扔多远。”
田七一边哭着一边竖起耳朵听动静,听到纪衡的命令,终于放下心来。扔进湖里没关系,她水性好。
盛安怀也知道田七会游泳,于是麻利地指挥那几个人的行动。
田七做戏做全套,兀自抱着纪衡的小腿不撒手,这时候流的眼泪都是假的了,“请皇上饶命,奴才以后定不敢再犯!奴才尽心尽力地伺候您,一定把您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最后一句话太容易让人想入非非,纪衡又想起方才的错吻,蓦地脸上一阵刺热,禁不住怒道,“还不快点!给朕扔远点!”
几个人不敢耽搁,扯开田七,抬着她的四肢向湖中用力一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