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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征养了娈童?
纪衡看着那份折子呆了许久。
这年头好男色的男人不在少数,所以宁王养个漂亮的小男孩儿大家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可是纪衡是纪征的哥哥,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弟弟才十六岁,连妻子都没娶,要是在此道上越走越远,往后怎么办?弄不好连子嗣都会成为让人头疼的问题。
而且,说实话,纪衡觉得,男人跟男人,那个什么,有点恶心。
不,是极度恶心。
纪衡决定跟阿征好好谈一谈这个问题。长兄如父,他觉得自己在纪征的私生活方面还是有发言权的。虽然他们兄弟俩之间的关系一度出现危机,但那也是奸人所致,从这个角度来说他和阿征都是无辜的。兄弟就是兄弟,血缘关系摆在那里,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阿征上了歪道。
纪衡当机立断,先赐给纪征两个美人。俩大美女当天被送进了宁王府,宁王府的大管家口味略重,把俩美女都放在了纪征的床上,并且笑眯眯地表示:王爷您的反抗是无效的,因为这是皇上的旨意。
纪征展现了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当天晚上两个美女睡在一处,他自己去了别的房间。
不仅如此,纪征第二天还把美女给退回来了。盛安怀看得啧啧称奇,心想不愧是皇上的亲弟弟,皇上送出去的东西您都敢退回来。
纪衡知道,纪征既然敢退回来,就表明他一定没有动她们。
纪衡十分忧愁。
在纪衡最忧愁的时候,太后按捺不住了,又建议纪衡处理掉田七。她这次还装作有了重大发现,请来个道姑给纪衡解释,意思是虽然哀家也很惋惜很痛心,但这个祸害真的留不得。
纪衡用看骗子的目光看着道姑,心想一不做二不休,朕只好也动用骗子了。
第二天他就把京城里名气最大的道士给请进了宫,跟他聊了半天,号曰“论道”。其实道家的智慧很博大,纪衡烦的是用鬼神骗人。所以他跟这白胡子老头儿聊得挺投机的。
太后最近正痴迷这些,听说来了个老神仙,很想见一见,纪衡就让人领着这老神仙去了慈宁宫。
太后把自己的忧愁跟老神仙倾诉了,还把田七的八字儿给老神仙看。老神仙看罢说道,“常人只看到这命格里大煞的一面,却看不到其中的大利。”
“何为大利?”
“这个人的命格属金,金生水,倘若遇到一个命格主水的主人,未必不能化弊为利。具体的,还要看这位主人的八字。”
太后一听,来了精神,因为纪衡就是命格主水。她立刻让人拿来纪衡的八字,让老神仙来算一算。
老神仙分析推算了好半天,最后悠悠长叹一声。
太后紧张地问道,“怎样?”
“我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如此相合的八字。”
“…”
太后很高兴,回头就赏了田七吃的,还对纪衡说,这个奴才你留着用吧,千万别赶他走。
纪衡很无语,他没想到这么麻烦的事情被一个老道的一句话就给解决了。果然骗子也有骗子的用武之地。
老道士知道皇上把他的话当胡说八道,他有点不服气,“皇上,贫道说的都是真的。”
“嗯,赏。”纪衡漫不经心,显然没信。
老道士受伤了。他背着一个小麻袋离开了皇宫,麻袋里装着皇上和太后赏给他的银钱和宝物。道士一边走一边愤愤地想,既然你不信我,那么我就不和你讨论劫数问题了。
田七在危机解除的第二天,水痘就全部消失,光荣复岗。刚一回到乾清宫,田七感激涕零,在纪衡面前说了许多甜言蜜语。纪衡心情好,也就原谅了他的聒噪,从头听到尾。
这摊烂事儿终于解决了,纪衡总算松了口气。
接下来,他要亲自干预弟弟的私生活问题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误会大了
关于自己弟弟养娈童这种事情,纪衡还是打算先确认一下,然后才好有下一步行动。
再说了,考虑到弟弟的长相,纪衡很怀疑阿征才是那个娈童…
但是下去打探的人回来说王府里没有任何娈童的影子,也没有发现疑似是宁王相好的男人。
另一拨打探的人声称,有人看到过宁王爷和一个漂亮的小相公一起散步,逛街,吃饭。
纪衡摸着下巴,眯眼思考。看来阿征确实养了娈童,但是这个娈童又不在王府,难道养在外面?如此谨慎,可见阿征对那娈童很在意。
于是纪衡决定亲自去看一看,那小兔子是何方神圣。
***
纪征吃过午饭,出了门,去了田七经常去的那家钱庄。今天是田七出宫的日子,他出宫之后的第一站一定是来钱庄存钱。
果然,等了一会儿就看到田七过来。
俩人有些熟络了,也就少在乎那些繁文缛节。叙了会儿话,等田七存好钱,两人从钱庄出来,并肩走在街上,商量一会儿去哪里玩儿。
他们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一双眼睛在怒目而视。
两人说着话,冷不丁一个人推着一个木车快步走过,堪堪要蹭到田七的身体。纪征反应快,拉了田七一把。田七的身体轻轻撞在纪征身上,避过了木车。
“多谢王爷。”田七说着,想要抽回手,然而纪征却抓得她很紧。
纪征抿了抿嘴,“这里人来车往,挺危险的。”手依然没松开。
田七也就由他握着手,走出隆昌街,又绕了会儿,终于找到著名的四喜班。
四喜班正在唱的戏是一出风月戏,一男一女背着家中父母跑出来幽会,故事略凄美,唱词略香艳。什么“和你把领扣儿松,衣带宽,袖梢儿揾着牙儿沾。则待你忍耐温存一晌眠”,什么“行来j□j三分雨,睡去巫山一片云”,纪征听得满脸通红,偷偷打量田七,发现他镇定如常,还跟着节奏打拍子。
其实田七也就听着这唱词软软糯糯的十分动听,具体意思,听得半懂不懂。首先这曲子是昆山腔,咿咿呀呀的,不是官话,她本来就听不明白。其次前面说了,她人生中关于男女之事的教育有缺失,一切靠自己领悟,她所能领悟的极限就是男人和女人一起睡觉会生出小孩儿来。所以人家如此香艳的唱词即便写在纸上,她也未必看得明白。
纪征并不知道这些底细。现在田七如此镇定而又兴致盎然地听艳曲儿,这让他难免会多想几分。要知道,人一旦驰骋想象力,是容易脑补出很多东西的。纪征结合田七一直以来的举动,以及田七对他说过的话,总结出一个重大发现:田七不会对他…吧?
这个怀疑让他心跳如鼓,脸红得快要滴血,低头不敢再看田七。
田七依然无知无觉。她用一把折扇轻轻敲击掌心,摇头晃脑哼哼唧唧,沉浸在婉转美妙的唱腔中不能自拔。台上一旦一生的互动也很有趣,田七坐在第一排,看得很清楚,虽然有些动作她不能理解,但这不妨碍她欣赏。
突然,她的视线被挡住了。
来人横亘在她和戏台子之间,与她的距离不到两尺。对方穿着朱红色直裾,腰带很宽,田七直视的目光恰巧落在那腰带上沿。玄色缂丝腰带边缘的一溜菱形花纹随着他的的呼吸一起一伏,传达着此人压抑的怒火。
田七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她不敢抬头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条腰带,装傻。
纪征抬头发现了脸色不善的纪衡,小心地叫了一声“皇兄”。
纪衡横了纪征一眼,粗暴地抓起座位上的田七向外走。纪征想要离座追上去,然而还未站起身,纪衡扭头瞪了他一眼,他只好又坐了回去。
田七不知道皇上怎么了,但很明显他又生气了。她想了想,自己今儿做的错事大概是不该来听戏,她名义上是采风使,出宫当然要兢兢业业执行公务,怎么可以来勾栏瓦舍玩乐。
可就算是这样,皇上他也不用亲自跑来监督吧?
…一定是神经病又犯了。
纪衡拖着田七离开了戏院,又拖着她走了很远,直到一个僻静无人处。他丢开田七,脸色无半分好转。
田七缩了缩脖子,谄笑,“皇皇皇…黄公子,您怎么来了?”
纪衡盯着她的脸,反问,“我不能来?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不能知道的?”
“不是…”田七被他盯得太过紧张,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弱弱地解释道,“那个,我去戏院,也是为了采听民风。那里三教九流,鱼龙混杂,是民间消息的集散地。”
纪衡向前迈了两步,两人距离更近,田七只好再次后退,纪衡又向前欺。他脚下不停靠近,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终于把她逼到退无可退。
田七背靠着一堵硬邦邦的墙壁,手足无措。纪衡的眼神太有压迫感,她被他盯得头皮发麻。
“田七,”纪衡终于开口,“前两天才对我说想我想得日不能思夜不能寐,今天就跟阿征手牵手去听艳曲儿。”
“啊???”田七有点迷茫,这话题的角度很新颖,可是皇上您想表达什么?
“…”纪衡本来想说的并不是这个,可是方才盯着她惊惧又委屈的小脸,胸中怒气未见消散,不知不觉就说出这么奇怪的话。他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说道,“我知道你喜欢男人。”
“!!!”田七吓得哑口无言。难道皇上他发现了?!完蛋了!
纪衡看到她面如土色,显见是心虚无比。他怒火更甚,双手捉着田七的前襟轻易将她提起,她的脸一下子近在眼前,鼻尖几乎碰到他的鼻尖。他看到田七眼底深处的惊疑不定。
纪衡忍着当场把她掐死的冲动,咬牙说道,“但是我不管你勾引谁,无论如何不许接近宁王。”
“???”田七快被这神经病皇帝搞疯了。揭穿身份的下一步不应该是狞笑着把她严刑拷打或是直接弄死吗?怎么又跟宁王扯上关系了?
看到她一脸迷茫加无辜,纪衡怒道,“你就那么欲求不满吗!”
“…”欲求不满的意思就是思春,因为思春所以要接近宁王…田七在大脑里飞快地做着换算,最后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皇上怀疑她勾引宁王!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田七知道这世界上有断袖分桃这种勾当,现在看来皇上应该只是把她误会成一个断袖,而不是发现了她的秘密。一个断袖,还是个太监,企图接近自己的亲弟弟,这种事情谁都忍不了。皇上发这么大火可以理解。
想到这里田七放下心来,至少命是可以保住了。她扣着纪衡的双手,想要掰开。被人提得踮起脚真是太难受了。
“公子,这是个误会,您能不能先放下我,听我解释…”田七吃力地央求。
她的力气不大,纪衡被她柔软的手拨弄,就有一种很不妙的感觉。他松开她,冷冷地盯着她,等待着她的解释。
田七轻轻拍了拍胸口,心想,以她刚才被惊吓过度的反应,现在就算说自己不喜欢男人,皇上肯定也不信,所以干脆还是爽快承认这一点吧。
“我喜欢男人是天生的,又没犯什么错。”先装委屈。
“但你不该带坏阿征。”
田七便嘻嘻地笑,赶紧调换为拍马屁模式,“我跟宁王真的没什么,就是一块玩儿了几回。您想啊,我天天能见到您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主子,何必舍近求远去肖想宁王呢?”
这几句马屁拍得很到位,纪衡信了几分。于是他神色缓和了一些,“外边都传言你是宁王养的娈童,这你又如何解释?”
“三人成虎,我越是解释,越解释不清楚。总之我和宁王绝对是清清白白的,今天也是恰好遇上,相约听戏。谣言止于智者,皇上您这么英明神武,一定不会相信这种低级的传言。”
又一顶高帽子扣上,纪衡用探究的眼神盯着田七看,田七坦荡地和他对视。这回她是真没什么好心虚的。
“这么说,你肖想的男人是我?”纪衡突然问道。
“咳咳咳…不是…”田七虽然脸皮厚,但好歹是女孩子,讨论这种问题难免害羞,她低着头,脸上迅速飞起桃红。
这种表现在纪衡看来就相当于承认了。刚才提到宁王时这小变态一点都不害羞,怎么提到他,就害羞了?答案很明显。
纪衡心中没有被变态亵渎的不适感,反而有一种小小的、不易察觉的得意。
田七解释道,“公子您多虑了。您若是天上的云,我就是地上的泥,我怎么敢对您有非分之想呢!”
纪衡哼了一声,“走吧,回宫。”说着转过身,嘴角忍不住微微翘了一下。
田七在他身后,没看到这一闪而过的淡笑。危机解除,她松了一大口气,小跑着跟上去。没办法,皇上腿长,步子迈得大,走得还快。相对于他,她那还算修长的两条腿不够看的,只能小跑了。
跑了一会儿,田七有点累,步伐渐渐慢下来。
纪衡突然停下身,不满地回头看她,“怎么这么慢,乌龟都比你快。”
田七有点委屈,快跑几步,紧跟到他身后。
他突然捉住了她的手。
田七就这么被皇上拖着回了宫,快到玄武门时被放开。皇上全程面无表情,一言不发,但脚步如飞。田七被他拖着,步伐不稳,好几次撞到他身上。
幸好皇上心情好,没有和她计较,田七暗暗庆幸。
作者有话要说:
议亲
虽然田七一时把纪衡糊弄过去,但当皇帝的都多疑。纪衡回到皇宫之后,回想了一下今天纪征在戏院里看到他时的反应,明显就是心虚。纪衡便有些放心不下,但若真说田七和阿征有个什么,他又不愿相信。
抛去田七和纪征的身份不提,纪衡对自己身为男人的魅力还是有几分自信的。田七既然喜欢男人,喜欢的就必然是有男人味儿的男人,阿征长得比女人都漂亮,性子还温吞,除了比女人多条把儿,他的男人味儿实在有限得很。
…这都什么跟什么。纪衡扶额,发现自己的想法太过莫名其妙,抬眼一看田七,这小变态倒是气定神闲,不过嘴角略微耷拉着,透着那么一股掩饰不住的委屈劲儿。小变态刚才走得太快,额角沁出细汗,汗水汇聚成大颗的汗珠,挂在眼角要落不落,他又不敢擦,禁不住眼皮痒,用力眨了一下眼睛,汗水就滑到了挺翘的睫毛上,分散成一颗颗细小的水珠儿,像是浓密的松枝上挂着的晶莹露珠。随着眼皮掀动,露珠映着水眸,被阳光一打,似是点点的泪光,很有点梨花带雨风露清愁的意思。
纪衡有一瞬间的恍惚,差一点就抬起手指为田七拭泪了。他不自在地缩起手,说道,“这又是做什么,朕有那么可怕吗,怕得你连擦汗都不敢?”
田七慌忙摸出手帕抹了把脸,低头不敢看纪衡。
纪衡看到手帕,想起另一事,“朕的手帕呢?”
“啊???”田七装傻。
纪衡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朕前几日借与你的手帕,你是不打算还了吧?御用之物,你还真敢私藏。”
田七知道自己蒙混不过去了,只好苦着脸答道,“回皇上,您的帕子既被奴才用脏了,奴才就不敢再把它拿给您,玷污圣体。”心内却暗骂,好小气的皇帝,连条手帕都要惦记这么多天。他当初扔到她头上,自然就是赏给她的,还真好意思开口要回去。再说了,那条帕子早被她弄丢了,找了好半天没找到,当时很是心疼,毕竟料子不错,拿出去卖也能卖几个钱。
田七不知道的是,纪衡之所以开口要帕子,是联系到“田七肖想自己”这件事。想到这小变态拿了自己的贴身之物回去不愿归还,纪衡有一种被人在暗处意淫的感觉,这要是个美女也就算了,可偏偏是个太监。眼前这太监还打定了主意无耻到底,纪衡冷哼一声,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皇帝嘛,总要讲究个身份,跟个太监抢一条帕子,太不像话。
不管怎么说,纪衡度过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下午。脑内似乎有一种神秘的不知其所起亦不知其所往的情绪在游走,让他定不下心神,又抓不住头绪。
第二天,纪衡把纪征召进了养心殿。虽然传闻是假,但弟弟已经十六岁了,是时候该给他娶个妻子了。家里有女人劝着,也省得他总去外边闲逛,惹是生非,纪衡不无沧桑地想。长兄如父,纪衡二十三岁的人,却操着三十二岁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