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治吗?”邱新禾姑父姑母却最担心这个,他姑母又含了泪:“郎中,你一定要救救我苦命的女儿。”
“能治能治。”陈七星连忙点头:“把魄打散,一剂药泻出剩下的脏东西就行了。”
“我来。”邱新禾捋袖子:“到看是个什么歹毒玩意儿。”
“邱师兄慢来。”陈七星忙拦住他:“魄在体内久了,小玉姑娘身体已虚,先要调养几天,培养正气,然后时辰也不对,要午夜子时,子时一阳生,正气最足邪气最弱,那时下手,邪魄易散,对身体的损害就越小。”
“是我性急了。”邱新禾不好意思的搔头:“真要搜魂夺魄,可是害了我妹子,行,陈师弟,一切听你安排,你说怎么就是怎么。”
听陈七星说得有条有理,邱仁夫妇也是满脸喜色,连连点头。
“邱师兄客气了。”陈七星想了想,道:“不是说还有怀鬼胎的女子吗?最好一起找了来,再宣扬一下,就说是黑暗魄师种了魄,不是自己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而且治好就没事了,这样对她们以后也好。”
“对对对,是这个理。”邱新禾把头点得象鸡啄米,便是邱小玉腊黄的脸上也泛起喜光,她本是绝望了的,就算治好了病,名声也毁了,现在有陈七星做证,又有怀相同鬼胎的女子为旁证,便能取信于人,那就只是个病,谁还不得病了?就好比给人下了毒的味道,别人只会同情,而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她们,那以后还是可以风风光光的嫁人。
“最好是两路下手。”陈七星补充:“根子在那个黑暗魄师身上,把那黑暗魄师找出来,最好押到官府刑之以法,那不信的也要信了,而且绝了后患。”
“这个包在我身上。”邱新禾胸脯拍得山响:“敢害我表妹,搜山填海我也要把他搜出来。”
包丽丽在一边冷眼看着,眼见陈七星安排,条理清晰,有条不紊,暗暗点头:“看来我的怀疑没假,这人只是外表憨,内里一点也不傻,反比一般人聪明多了,嘿嘿,到看你有几条尾巴。”
邱仁当下就派出人去,把怀有鬼胎的女子都接来,以三山镇为正心,方圆百里竟都有给黑暗魄师糟害的女子,几个死了的不算,竟还有二十多个,而且迁延的时间较久,十几年前就零零散散的有,只是最近多了点儿而已,陈七星先以为种魄的黑暗魄师只有一个两个人,这会儿看起来,只怕是一股势力。
邱新禾则想尽办法查找搜索种魄的黑暗魄师,黑暗魄师种魄极为隐密,不过综合各种消息,还是找出了蛛丝马迹,这些给种魄的女子,大多去过三山镇北二十里外的大仙观。
“这大仙观里肯定有鬼。”邱新禾一口断定:“我这就去把那贼子揪出来,拆了那观。”
没想到的是,还没等他动身,黑暗魄师却先找上门来了,牧童带回来一个飞魄贴,上面画着一条双头蛇,写了一句话:午夜子时,村西老庙一会。
“这么嚣张。”邱新禾气极反笑:“我就去会他一会,到看他有几个邪魄,敢如此张狂。”
“就是。”关莹莹几个也是好事的,个个跃跃欲试,只待天黑。
陈七星却另有想法,这黑暗魄师即知松涛宗弟子来了靠山村,仍敢公然发贴邀战挑衅,必有所恃,只怕还真修成了几个邪魄,邱新禾虽有两个魄,关莹莹包丽丽却都只有一个魄,又都是女孩子,万一出点事可了不得,可他又不能公然现身,看来这玉面春风小郎君还得扮上一回,幸好这次带了药箱,药汁现成,衣服当然也有,拿定主意,便不吱声。
早早吃了饭,也等不及天黑,邱新禾一行便出发去老庙,关莹莹包丽丽都跟了去,因白天新来了两个怀有鬼胎的女孩子,陈七星便借口要给她们配药安神,没有跟去,其实邱新禾也不想他跟去,在松涛宗所有人眼里,陈七星就只是一个魄的怪胎,然后这个魄因要修习医术,还是没修形的,不借魄修形的魄,力道还不如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完全没有用,他跟去,邱新禾还要留意保护他,真正比包丽丽关莹莹两个女孩子还要不如,不跟去最好。
当下给陈七星留下六名健壮家丁,就是关莹莹带来的那六个,又嘱咐陈七星:“陈师弟,万一贼子另有诡计,你切不可冲动与他们争斗,我请姑父举火为号,一见火堆我们就知道有变,你只管静等我们回来就是。”
邱新禾这个想法也有一定的道理,最难得的却不是他心思的细密,而是这话说得让人听了舒服,他这张嘴,比包丽丽的可招人喜欢多了。
最关心陈七星的当然还是关莹莹,不过她可不象邱新禾那样说好话给陈七星听,她甚至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扫了一眼六个家丁,那意思不言自明。
包丽丽在一边也不吱声,却把丫头巧儿留了下来,巧儿不去有道理,她也没学魄术,武功也不怎么样,至少比荷叶是差远了,跟去做什么,招人烦啊。
到了村西老庙,贼人还没来,包丽丽悄悄把邱新禾叫到一边,低声道:“师兄,呆会贼子来,若有两魄以上的高手,你就装做不敌。”
“为什么?”邱新禾莫名其妙。
“不为什么。”包丽丽不肯说:“你只照我的话做就是了。”
“难道放任贼子逃走。”邱新禾想不通。
“也没说让贼子逃走啊,只是如果贼子有两个魄,你装做不敌就行了,贼子真要逃再说啊。”
“可到底是为什么啊?”邱新禾还是想不通,他可是憋着一股儿,见面就要施展野牛魄,把那些卑劣的贼子顶个半死的呢,却叫他留手,还要装做不敌,憋不憋气啊。
“你听我的话就行了嘛。”包丽丽牵着他袖子,小腰儿轻扭:“好师兄,好不好嘛。”
女孩子小腰一扭,那威力,嘿嘿,暴怒的野牛立马就成了温顺的小绵羊:“好,好,听你的,都听你的。”
“这才是我的好师兄嘛。”包丽丽火上浇油,再抛一个媚眼儿,邱新禾不但心软了,连骨头都软了。
包丽丽抿嘴轻笑,心下暗暗得意:“陈七星,小陈郎中,你可千万别叫我失望啊。”
陈七星并不知道包丽丽在等着他,配了药,众女服下就都睡下了。他也找个借口说头有点儿晕,回房休息,然后悄悄溜了出来。他怕人看见,还带了个药箱子,万一有人碰到了,就说想起有一味药要晚上采才有效.是个借口。不过以他耳目之灵敏,身法之快捷,别人想要碰到他可也不容易。他溜出村子,找了个隐蔽的林子换了衣服,易了容,赶往村西来。
他来得早,贼人还没来。包丽丽和邱新禾呆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不知说什么。关莹莹和荷叶远远地站在另一边,在逗九尾灵狐玩儿。几个武士散在外围警戒。
“要是能不出手就最好了,邱师兄算是三代弟子中功力最高的,一般的黑暗魄师,他应该对付得了。”陈七星暗暗想着心事。捉九尾灵狐时他扮成玉面春风小郎君出现,还可以说是山里巧遇,这里突然又出现,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别人必会怀疑,只怕关莹莹也会起疑心。所以他想好了,除非邱新禾真个不敌,关莹莹遇到危险,否则他绝不现身。他并不知道,包丽丽已预先给他挖好了坑。
过了小半个时辰,远远地听到响动,陈七星心神一凝,定睛看去,只见十多个人从夜幕中穿出来,最前面两条汉子,身法轻盈灵动,明显有魄力上的修为,而后面拿刀执棍的,只是些寻常贼匪。看到这里,陈七星提着的心稍稍放松了些。要知道邱新禾这一面,包括包丽丽、关莹莹,可是有三个修炼了魄术的,至少人数上不吃亏。
最前面的黑衣汉子瞎了一只眼,功力却可能最高。因为他虽是一只眼,可这只眼却比别人的那两只眼还亮,亮得几乎能放光了,和狼眼有得一比。第二个汉子要年轻一些,面相一露,陈七星却是一愣,居然是老熟人,江进。
“竟然是这个背师逃跑的家伙!”
看到江进,陈七星一下子就忆起了当时的情景,不禁心生感慨。年余不见,他已是今非昔比,年前他若有今天的功夫,狗肉胡又怎么会死。他暗里对比过,他的幻日血斧比狗肉胡的凤眼钉魂锤绝对不会差,甚至还要略强上几分。凤眼钉魂锤最灵异的是那只凤眼,可以钉魂。幻日血斧虽不能钉魂,但那三个血环却另有一功,带有极强的吸力,便如深渊之底的漩涡,人也好魂也好魄也好,靠近血环三丈之内,便会不由自主地给吸过去。一般的四魄师即使修成了器物魄,若不小心给血环吸进去,也几乎没有挣脱的可能。当然,能修成器物魄的,基本上各有灵异之处,不会傻呆呆地直着脑袋往里钻,但幻日血斧的威力是明摆着的。
邱新禾几个也听到了响动,关莹莹靠近了些,凝神戒备。走到十余丈外,江进一行人停了下来,小喽嗲散开,为首的独眼汉子一抱拳:“孕仙会护法洪余光拜上松涛宗各位,请问是哪位高师座下?”
邱新禾迎上两步,也抱了抱拳,语气却颇是不善:“松涛宗二弟子包勇座下邱新禾,其他的你就不必问了。我只问你,那些怀鬼胎的女子,是你们弄的鬼种的魄?”
“什么鬼胎,那是仙胎!”洪余光“呵呵”一笑。
“放屁!”邱新禾大怒,“好好的良家女子给你们害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还敢说什么仙胎?真是无耻至极。”
洪余光给骂恼了,脸一沉:“我孕仙会做什么,跟你松涛宗无关吧,你们是不是管得太宽了点儿?”
“卑鄙无耻之徒,人人得而诛之,别说是在我松涛宗眼皮底下,便是在天尽头,我松涛宗也管得着。”
“别给脸不要脸啊。”洪余光独眼中射出光来,“真当我孕仙会怕了你松涛宗啊?”
话是这么说,但就是陈七星也看得出来,对光明七宗之一的松涛宗,孕仙会还是颇为忌惮的,所以洪余光一来才先扮个笑脸,只是邱新禾直接一巴掌打上去,没给他笑开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