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娘道:“可是五夫人那边有什么动静了!”

魏紫听了笑道:“可瞒不过四夫人。五夫人那边有动静了!”

十一娘忙叫了琥珀:“你去五夫人那里看看,有什么动静也来报给我听听。再代我跟五夫人说一声,我在病中,不好去看望,请她原谅。”

琥珀应喏,和魏紫一起出了门。

第二天早上丑时三刻,五夫人终于顺利地产下了一名女婴。

十一娘听着松了口气。

古代女人生产,一脚踏在鬼门关。

过了一会,徐令宜回来了。

他吃过晚膳就去了徐令宽那里,两人一直在书房里等消息。

“那小丫头长得可真漂亮。眼睛、鼻子像五弟妹,头发、嘴巴却像小五。”徐令宜挺高兴的,“曾祖父是一脉单传,祖父也是一脉单传,到了父亲手里,只有皇后娘娘一个女儿,到了我们这一辈,终于有了两位千金。”

“五弟妹顺利生产,你也可以放心睡了。”十一娘笑着上前服侍他更衣,“明天一早还要去王家吊丧了。”

徐令宜见她只披一件薄薄的月白小袄,反把她拖到被子里:“小心别真的着了凉。”自己叫了当值的绿云服侍着梳洗了一番。回到床上见十一娘已经侧弯着身子躺下。灯光下,乌鸦鸦地青丝堆在杏黄色的枕头上,恬淡的表情让她的面孔有梨花般的素静,温和的目光让她的眸子有春水般的温柔,明明宁静自然,却有种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他不动声色地躺了进去,把她搂在了怀里。

身上带进去的冷空气让十一娘小小地瑟缩了一下,可他暖暖的胸膛很快让她温暖起来。

一直惦记着五夫人那边的消息,她早已睡意浓浓。

十一娘调整了一下姿势,歪着脑袋闭上了眼睛。

朦朦胧胧中,胸前的稚嫩突然被人握在了手里,顶端的艳丽还被轻轻地摩挲着。

十一娘立刻睡意全无。

“侯爷…”

“嗯!”慵懒地声音轻轻地应着,灼热的气息扑在她的颈间,“病好了没有?”

十一娘大窘。

昨天自己说生病了,他就借口狠狠地调侃了自己一番。

“没事了…”十一娘有些不安地挪了挪身子。

很长时间相安无事了。虽然昨天…但他们从来没有连着两天…

她翻身俯卧,把脸埋在了迎枕上。

徐令宜看着低声笑起来。

十一娘感到害羞的时候就会把脸捂起来。颇有点掩耳盗铃的味道。

实际上这样更娇媚。避开了并不丰满的胸,她优美的曲线,欺霜赛雪的肌肤,一一展视在他的面前,有令人眩目的美艳。

他细细地吻她的背。

一路蜿蜒而下。

十一娘不安地动了动。

今天的徐令宜与往日不同。

就在昨天,他还是和以前一样,虽然也亲吻了她,却带着几份逼不及待,然后在她刚刚准备好的时候就长驱直入…这一次,却显得很有耐心。好象他所感兴趣的仅仅是亲吻般。

她不喜欢。

身体会突然变得很软,像沐浴在春光里般的懒洋洋的,变得没有力气。

太磨人了。

还不如快点…

“侯爷…”

她突然翻了个身。

徐令宜顺势覆在了她的身上。

他身体的变化一览无遗。

却依旧细细地吻她。

修长脖子,圆润的肩头,美丽的锁骨…一点点的,慢慢地吸吮。

十一娘的体温缓缓地攀升,身体染上了一层粉色。

她不耐烦地翻了个身。

徐令宜开始亲吻她的背。

十一娘轻轻颤栗。

“侯爷…”声音没有往日的清脆,不经意间露出几份破碎。

徐令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身体的血液争先恐后地朝一个方向奔腾,好像慢了一步,就不能再享受一次被紧窒、柔软、娇嫩、湿热包裹美妙滋味。但他只能选择继续慢条斯理地亲吻她。

同样的错误不可以犯两次。

昨天他就被是这样被她引诱,然后急不可待地冲了进去…被她泪眼婆娑地问“你快点好不好”。

十一娘又翻了个身。

脸如朝霞。

前戏虽然很重要,但这次,是不是太长了些。

而且,他们之间的问题是他的时间太长,又不是她的时间太长。

是不是有点本末倒置了?

他剑拔弩张地就贴着她的大腿,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颤抖。

快点做完吧!

明天她的“病”就好了,她要去看五夫人的新生儿,还要去王家祭拜,接待慧姐儿…

她抿着嘴,修长光洁的腿犹犹豫豫地缠了上去。

柔嫩和坚硬轻轻地撞了一下。

徐令宜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告诉自己“再等一会”。可身体自有它的主张。刻不容缓地冲撞过去。

身体的肿胀感让她松了口气。

她抱着他的脖子,如大海里的一叶扁舟,不管怎样的惊涛骇浪,只要随着它的频率飘浮,就不会沉下去。

头昏目眩中,她渐渐觉得有些吃力。

再过一会,取而代之的会是刺痛感。

念头一闪,她身体已微微有些僵。

徐令宜突然停下来。

“默言。”他呼吸沉重,吐着热气吮吸着她的锁骨。

十一娘怔住。

他的力度有点大,在皮肤上留下一个个红色的印迹。

她感觉身体又热起来。

然后徐令宜开始横冲直撞。

当她感觉到不舒服的时候,他就会退出去。

或是急迫,或是舒缓,或凶狠,或轻柔地亲叨她。

待她觉得燥热时又进入。

十一娘的头脑渐渐模糊。

她手臂箍着他的脖子,大腿紧紧地缠在他的腰间…

“徐令宜…”

律动的身体微微顿了顿。

细细的声音娇娇柔柔,像在撒娇,带着点抽泣,“你别亲我…”

徐令宜笑起来。

欢快,带着点肆无忌惮。

“好!”

他开始随心所欲地放纵。

“徐令宜!”

“嗯!”

“徐令宜!”

“嗯!”

那三个音节像个魔咒,让她如一只破蛹而出的蝴蝶,扇动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彩色的翅膀,恣意飞舞在充满栗子花香的众林中。

依稀仿佛有个醇厚的声音与她耳鬓厮磨,笑着叹息:“你真是个小娇娇!”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三间五架的门楼,金漆兽面锡环。

十一娘将马车帘子轻轻撩了一道缝,悄悄朝外望。

茂国公府大门洞开,门前稀稀落落停了几辆黑漆平顶马车。一个老者正指挥着几个青衣小厮正搭了梯子在门前挂孝帐。见有马车过来,他踮起脚来张望了几眼,然后匆匆迎了过来。

临波上前递了帖子。

那老者一看,立刻朝临波拱手作揖,又叫了两个挂孝帐的小厮过来御了偏门的门槛,十一娘和罗大奶奶等内眷的马车长驱直入进了外院,徐令宜和罗振兴、钱明等人则下了马车。由那老者迎进了正厅。

茂国公府的外院很宽阔。有七、八个小厮在那里搭孝棚,更多的人则是躲在屋檐或是墙角聊天,显得松散、无序。

王琅的尸身是前天中午抬回来的,到现在丧事该准备的东西都没有准备好。

十一娘轻轻摇了摇头,放下了帘子。

就算十娘能掌家,独木支倾厦,只怕也难。

来迎她们的是袁宝柱家的。

她穿了件素净的玄青素面褙子,乌黑的头发绾了圆髻,只在鬓角簪了朵白绢玉兰花,看上去清爽利落,十分干练。恭敬地上前给众人行礼,她先领她们去给卧病在床、已神情恍惚的王老夫人问了安,然后带她们去了十娘处。

四娘估计对王琅的事比较了解,悄声问袁宝柱家的:“姜夫人可还好?”

袁宝柱家的不动声色道:“夫人伤心过度,又染了风寒。如今正在大老爷处歇着,有大夫人照顾,又有少爷和小姐在床前侍疾。想来没几天就能痊愈了。”

四娘听着长叹了一口气,和十一娘感慨:“前几日还冷得要穿皮袄,这两天太阳一出,只穿得住夹袄,也不怪伤风感冒的多了起来。”

在来王家之前,罗家的女眷们先去徐家探了十一娘的病。十一娘留众人吃了早饭,这才一同赶过来祭拜。

“还好我们十一姑奶奶年轻,熬得住,”罗三奶奶笑道,“喝了姜汤捂了捂,就捂好了。”

十一娘微微笑,不动声色脚步缓了缓,让罗大奶奶走在最前面,跟在罗四奶奶的身后进了十娘的院子。

十娘、金莲和银瓶都换月白色的小袄,戴了白花,金莲和银瓶更是两眼红肿,面色憔悴,神色落寞地给众人上茶。

罗大奶奶看着就叹了口气。

两人都是被王琅收过房的。十娘还可以守孝,她们没名没分的,未来还不知道在哪里。

十娘盘膝坐在临窗的大炕上,目光痴痴地望着窗外,也不理人。

大家说了几句话,没个回音的人,渐渐也有些尴尬起来。

罗四奶奶出来解围:“这样大的事,十姑奶奶也累了。我们到厅堂坐坐吧!”

众人无异议,在厅堂坐下,说起闲话来。

“…前前后后一起出门,我们家七娘肚子还没动静呢!”今天五娘没有来,三奶奶想起远嫁到山东的七娘来。

大家的目光或落在十一娘身上,或落在了四奶奶身上。

十一娘佯装不懂,四奶奶却涨红了脸,支吾其词地转移了话题:“听说五弟要订亲了?求娶的是三婶娘家的小侄女。”

前几日三太太柳氏写信将此事告诉了大老爷。言下之意让大老爷从公中拔些银子过去。自从大老爷不做官以后,罗家铺子的收益大不如以前。而且大太太卧病,家中的开支多为其求医问药了。大奶奶好不容易凑了五百两银票让人带过去。

这件事十一娘等人还是第一次听说。四娘噫了一声,向罗大奶奶求证。

罗大奶奶点头:“说是四月中旬交换庚贴。”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柳家也是世代官宦。五弟也算是个有福气的。”

大家的话题终于偏了。

四奶奶长长地吁了口气,就看见十一娘正朝着她笑。

她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就有小丫鬟进来请她们到花厅去喝茶。

十一娘趁机起身告辞。

大家留了一顿,见她去意已定,遂不强留。十一娘派绿云去跟徐令宜说了一声,带着红绣、雁容几个回了府。

太夫人那边正欢声笑语,十一娘给太夫人行过礼,几个孩子都笑盈盈地上前行礼。

慧姐儿穿了大红茶花穿蝶刻丝小袄,戴了赤金西番花文金项圈,坠了块鸽子蛋大小的祖母绿,娉娉袅袅地站在那里,如株馥郁的牡丹花。

“婶婶,听说您去祭拜茂国公府的王公子了?正伤心见不到您,想不到您赶了回来。”她快言快语。

“慧姐儿真是客气。”十一娘笑道,“我还没有谢谢上次慧姐儿招待我们贞姐儿的盛情。”

“婶婶可别这样客气。”慧姐笑道,“我们住在隔壁,本就应该常来常往才是。”说话十分得体,倒与往日的印象不太一样。或者是过了一年,又长大了。

十一娘笑着和寒暄几句,留在太夫人那里吃了午饭,带着慧姐儿、贞姐儿、十二娘、谆哥和徐嗣诫回了自己的院子──徐嗣勤、徐嗣谕和徐嗣俭因年纪的原因并不在其间。

慧姐儿一进屋就发现了她放在炕上的花架子。

“这是…”她目光闪烁。

十二娘却大步走了过去:“十一姐,这就是你绣的《谷风》吗?我听六姨娘说,你在娘家的时候,还曾经绣过一幅百寿图。”

她穿着杏黄色褙子,豆绿色挑线裙子,没有了六姨娘在跟前,她比平常显得要爽朗,很讨人喜欢。

“未出嫁的时候时间多,”十一娘含糊其词地道,“现在没那个时间了。”

贞姐儿听了也走了过去:“不过几日功夫,母亲又多绣了一个字。”

她今天穿了件月白色绫袄,蓝绿色挑线裙子,亭亭玉立,娴静如白莲。

“有时候就绣一绣。”十一娘笑着招呼她们到炕上坐,让小丫鬟彻了水果招待她们。

十二姐小心翼翼地扶平裙褶,慧姐儿却满不在乎地坐下,抱了个迎枕在怀里:“婶婶绣了多久了?”

十一娘把最小的徐嗣诫抱到炕上去:“有两、三个月了吧!”

她听了掩袖而笑:“我要是有婶婶这功夫,宁愿提笔写首《长门赋》。只怕更简单些!”

把《谷风》和《长门赋》相提并论…慧姐儿肯定以为自己是想借此告诉她,女红除了可以缝衣刺绣外,还可以做为拢络丈夫的手段。

十一娘微怔。

不过,她既然这样认为,不如顺着她的话说好了。

十一娘就笑道:“所以苏蕙的《璇玑图》人人称道,陈阿娇却只留下了善妒之名。”

同样是表达对丈夫的爱情,一个用织布织出来的,一个用笔写出来的,效果却不一样。

事情当然不是这样简单,有些点狡辩的味道。可对慧姐儿这样聪慧又有些自以为是的孩子却是最好的办法。

她若有所思,之后话说的很少,走时还带了两块帕子回去。

十一娘松了口气。

这个社会对女人的限制太多,想要过上自由的生活,仅凭着锐气是远远不够的。

送走了小客人,十一娘和贞姐儿去了五夫人那里。

石妈妈很委婉地把十一娘拦在了门外:“…说受不得风寒。刚刚歇下。”

是怕自己病没有好传染给了孩子吧!

十一娘挺能理解的。

要是自己,也会想着法子把人拦了。不过,她尽了礼数就行了。

十一娘没有勉强,关切地问了问孩子的事。

石妈妈笑道:“白白胖胖的,吃了就睡,睡醒了就哼两声。十分乖巧,一看就是个好带的孩子。”

十一娘夸了几句就起身告辞了。

石妈妈把她送出院子,转身回到了内室。

五夫人抹着额帕红光满面地躺在床上,见石妈妈进来,撇了撇嘴:“走了!”

“走了!”石妈妈笑着,走过去打量着一旁小床上熟睡的婴儿。

“知道自己病了还不在屋里歇着,”五夫人不以为然地道,“岂不是让别人为难!”

石妈妈自然是不想加深两人之间的矛盾,含糊地应付了几句,忙笑道转移了话题:“太夫人差魏紫拿了五两血燕来了。我已经让厨房里炖上了。等一会就可以喝了。”表示太夫人一样的关心她。

又道,“刚才五爷差了身边的小厮过来,说今天晚上当差,不回来了。问小姐今天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有没有哭?”告诉她,虽然生的是女儿,但徐令宽却一样的喜欢。

五夫人就抿着嘴笑了起来。

只是她脸上的笑容还没有褪去,有小丫鬟大惊失色地冲了进来:“夫人,不好了…晓兰姑娘,晓兰姑娘…通身是血…”

五夫人“腾”地一下坐直了身子:“谁干的?”目光却直直地落在了石妈妈身上。

石妈妈满脸的震惊,问那小丫鬟:“说清楚了,到底是什么一回事?”

小丫鬟战战兢兢的:“刚才还好好的…吃了一碗鸡汤…突然说肚子痛…晓梅姐姐说她是吃多了,让她走动走动,消消食…谁知道话还没有说完…就出了血…”

五夫人“啪”地一掌就拍在了一旁的炕桌上:“给我查。狠狠地查。一定要查出来是谁干的?”

石妈妈的脸色也阴了下去。

五夫人刚生了嫡长女,怀孕的通房就流了产…别人会怎么想!

不是她们也变成了她们。

她神色凝重:“夫人放心,我这就去看看!”

第二百五十四章

十一娘对五夫人那边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她正和琥珀商量着自己屋里的事。

“…冬青的缺就暂时由绿云补上。绿云的缺由雁容补上。这样一来,也可以安抚一下从大姐那边来的人。让她们都知道,做事不分出身,只分忠心。”

琥珀点头,把十一娘的安排记在册子上。

“那陶妈妈?”她犹豫道。

“这件事关陶妈妈什么事?”十一娘表情淡然,“怎么不见你们跑来自荐枕席?陶妈妈,也不过是给她一个说服自己的借口罢了。”说到最后,已渐不可闻。

屋里就静了静。

琥珀忙捡了话题:“夫人吩咐的事我已经办妥了。您看,什么时候送出府的好?”

十一娘一大早吩咐琥珀想办法把冬青生病的事传播出去。

“就三日以后吧!”她抿了抿嘴,“此事宜快不宜慢。”又吩咐琥珀,“冬青到金鱼巷那边养病,万义宗家于情于理都会派人去探望。刘元瑞家的就要嘱咐几声…”说着,她看了琥珀一眼。

琥珀会意:“我明天一早就去办这件事。”

十一娘点头:“那个刘元瑞家的,是个精明人。你见她的时候,顺便提一提,说府里在选小厮。我本有这意,如果她自己提出来岂不是更好。”

琥珀笑起来:“夫人放心,我省得。”

“滨菊这几天怎样?”自从那天她自请看着冬青后,十一娘有几天没见到她了。

琥珀笑容微见苦涩:“吃得很少。不过几天,瘦了一圈。我们也劝了。她嘴里答应的好好的,转身依旧如故。”

“我明天去看看她!”十一娘轻轻叹了口气,还想和琥珀讨论一下小丫鬟里还有谁不错的,徐令宜回来了。

她只好迎了上去。

“侯爷回来了。”十一娘曲膝行礼,“吃了饭没有?要不要加一点?”

徐令宜望着她,眼底浮现一丝笑意。

他从来不吃宵夜。十一娘是知道的。自然也就从来不问。现在却突然语无伦次起来…他想到前天晚上十一娘那个“我生病”了的蹩脚借口。

或者,是心慌?

徐令宜不露声色,也不提点她:“不用了。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满身是灰。让春末进来服侍更衣吧!”

琥珀忙去叫了春末进来,十一娘领着红绣用汤婆子暖了被窝。

徐令宜出来的时候正看见她在摆枕头。

深蓝色底,绣了粉色的并蒂莲。

他第一次觉得这两种颜色配起来十分的醒目、漂亮。

徐令宜坐到床边脱鞋。

“我今天在王家碰到姜柏了。”他轻描淡写地道,“听姜柏那口气,姜桂的性子十分随和。家里、家外的事都是姜王氏做主。姜家的人因此十分看重她。”

徐令宜不会无缘无故去见姜柏,也不会无缘无故跟自己说这些。

十一娘认真地听着,仔细里想着他话里的内容。

“时间久了,姜王氏不免养出几分脾气来。顺天府那边的案子没有进展,她竟然要去告御状。姜柏看闹得有些不成体统了,想请我出面做个和事佬。看能不能让常宁公主出面在皇上面前说几句话,免得王家绝了嗣。至于姜王氏那边,由他们来安抚。”徐令宜撩被躺下,“我看这样王家承爵的把握更大一些。对王家也更有利一些。到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侯爷做主就行了。”十一娘想到今天早上在王家的所见所闻,觉得这事要是再不快点完结,王家还要乱下去。她按照徐令宜的习惯移了一盏羊角宫灯放在床边的小杌子上,然后放了帐子上了床。

徐令宜撩了被把十一娘揽进怀里:“只是十姨那边,得拿个章程出来才是。王家旁系都有些什么人,品性如何,都要查清楚才好。免得引狼入室。”

十一娘觉得他把自己抱得太紧了些。

难道今天晚上还要…

她想想都有些尴尬。

他们不过是一对熟悉的陌生人罢了。

念头一闪而过,身子挣扎了几下。

徐令宜没有在意。

经过前天和昨天,他更能肯定了。

十一娘是个很娇气的人。抱着她睡,要挪来挪去,挪半天才找到一个让她觉得舒服的位置。

他微微松了松手臂。

十一娘心头一松。

应该是没有控制好力道吧?

“侯爷是想让我去问问十姐的意思吗?”她问徐令宜。心里却犹豫着要不要把她和十娘不和的事告诉徐令宜──只怕自己不去还好,去了,她为了反对而反对,说不定会做出明知对自己不利还要做的决定来。

徐令宜见到她口气并不十分热络。想着前天晚上那睫毛上挂着的那滴如水晶般璀璨的泪珠…他突然对十一娘生出淡淡的怜悯。

娘家的人那样对她,她却还要帮着娘家的人谋事。就是再宽厚的人也有心里不舒服的时候吧?

何必又让她为难。

“你这些日子事也挺多。”他的声音不觉柔和了几份,“我想,能不能让罗大奶奶出面去办这事?”他立刻改变了主意,而且还说服她不去,“有个中间人,十姨有什么要求、有什么想法也可以大大方方地说出来。以你现在的情况,只怕她不好说。我们摸不清楚,反而容易坏事。”

十一娘立刻同意了:“就依侯爷的意思!”

徐令宜见她答的这样爽快,更觉得自己猜测的不错。

把这件一直搁在心头的事解决了,他的心情也轻松起来。

软软的身体让他回忆起昨天的销魂。

“默言…”他轻轻地吮吸着她的耳垂,手也开始探进她衣襟里细细地抚挲。

怎么又…

“我,我累了!”十一娘的声音有些磕磕巴巴,脸也像打了胭脂似的。

和“我病了”有异曲同工之妙。

徐令宜在她耳边低声笑起来:“哪里累?要不要我帮着看看?”

十一娘也忆起前天晚上的事来。

那个时候,她被冬青闹腾的筋疲力尽,懒得再挣扎!

所以这次,她胡乱拉着被角,想把自己像茧似的裹起来。徐令宜不为所动。只管压了另半边被子亲吻她…然后他再一次从侯爷变成了徐令宜,享受到了痛至极致后的淋漓尽致的放纵。

事后,他帮缩成一团的她擦拭身体。

突然觉得有一点点的困惑。

自己怎么会为了这瞬间的欢愉而变得这样低声下气起来!

第二天早上,十一娘从太夫人那里回来刘元瑞家的已经来了。

十一娘让人端了小杌子给她坐。

“我前两天受了风寒,冬青在一旁服侍,谁知也染上了。我好了,她倒越病越厉害了。院子里还住了小姐和少爷,还有个怀孕的姨娘,实在是不能久留。我寻思着,要是这两天还不好,就暂时送到你那里去养一些日子…”说着,她端起茶盅来啜了一口茶。

刘元瑞家的听了大吃一惊。

冬青和万大显眼看着要订日子,怎么突然病了。

她却不敢问。

要知道,内院里弯弯曲曲最多了。谁知道哪句话能说哪句话不能说!

想到这里,她露出恭敬的神色来,一副全凭十一娘吩咐的模样。

十一娘不由暗暗点头。

知道照着主子的意图来就好。也免得到时候自己又平白浪废口舌。

“我也知道,你那里也住着一家老小,总不能为了她让你们也不安生吧?”她道,“你到时候给她收拾间干净的房子就行了。滨菊会过去照顾她一段日子。”

刘元瑞的见话说完了,忙起来恭敬地应了一声“是”:“夫人放心,我一定按您的意思好好照顾冬青姑娘的。”

十一娘点头,眼底露出几份满意来。

刘元瑞家的看着就嘿嘿一笑,道:“夫人,我听说院子里要招小厮…”

“是有这事!”十一娘随手给了她一个梯子,“难道你有什么人推荐?”

“是这样的。”刘元瑞家的笑道,“我家的大小子,今年满十二岁了。像他老子,人很老实。做起事来却十分的用心。夫人,您看…能不能让我那小子来试一试?”

“行啊!”十一娘很爽快地应了,然后“噫”了一声道:“要是我没有记错,你们那边还有几个适龄的小子、丫头。你到时候一并带过来我看看吧!”

刘元瑞家的听了喜出望外,曲膝给十一娘行礼道谢。第二天下午就带了儿子刘太平,常九河的次子常学智、常九河的长女绣儿,万义宗的长女四喜过来。

“本来江秉成的长子今年也有十岁了。只是江秉成把儿子送到一家绸缎铺子里当学徒去了,我就没开这个口。”

这件事十一娘还是第一次听说。

她突然有了主意。

不如就这样晾着那江秉成,然后渐渐把那边院子的费用减下来。燕京人烟阜盛,物华天宝。以他的性格,哪里能甘心守着这清贫。到时候自己不说让他走,只怕他也会找机会另谋出路。她又见那刘太平老实,绣儿活泼,常学智机灵,四喜沉稳,都是能用的,很是喜欢。让琥珀就把名字记下,吩咐绿云送刘元瑞和几个孩子出府。

不一会,绿云匆匆跑了进来:“夫人,五夫人那边出事了。”

十一娘心中一惊。

绿云已道:“五爷的通房晓兰死了!”

十一娘和琥珀不由面面相觑。

第二百五十五章

“你先喘口气。”琥珀忙道,“不是说只是动了胎吗?怎么…到底怎么一回事?”

绿云点头,匀了匀气息,这才道:“说是前天晚上喝了盅鸡汤后人就不舒服,接着动了红。五夫人知道了立刻去请了太医院的吴太医过来。说是燥热积滞所致。开了甘露饮。谁知道几剂药下肚…”晓兰是怎么怀的身孕,大家多多少少都听说了一些。现在五夫人刚生了女儿,晓兰就没了。她不敢多想,但声音却渐渐低了下去,“齐齐整整一个小少爷…”

十一娘眼神微暗,半晌没有做声。

一时间,屋子里静悄悄的。

琥珀看着忙道:“那五夫人那边怎么说?”

“石妈妈正和太夫人商量这事呢!”绿云道,“听魏紫说,五夫人想请慈源寺的济宁大师过来好好做场法事。”

佛教讲究六道轮回,这样死于非命通常会有怨灵,要做法事超渡。但晓兰是通房,又是在嫡夫人怀孕之期间怀上的。这就有些难度了。

“那太夫人是什么意思?”琥珀道。

“太夫人说,先请济宁大师在家里做三天的道场,再到慈源寺做十四天道场。”

三天小殓,七天大敛。也就是说,小殓一过,就把晓兰母子的棺材就抬到慈源寺去了。

三人不由都沉默了一下。

琥珀道:“那我们怎么办?”

虽然是婢女,但毕竟怀了徐令宽的孩子。大面上总要过得去。只是怎样祭拜却成了一个问题。平时有陶妈妈,交给她办就是了。现在和陶妈妈走到了这一步,再去请教她…岂不是自找没趣。

十一娘也头痛。

想了想,道:“要不看三房怎么办吧?三房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

这也是个没办法的办法。

要错,大家一起错。

自从冬青和万家的婚事传出来之后,几家欢喜几家愁。欢喜的是有个大丫鬟的位置空出来了,愁的是不知道十一娘会定谁。可做为二等丫鬟的绿云和红绣,却不约而同地使上了劲。结果冬青一病,接替她的成了绿云。绿云心里暗自高兴,做事比从前更殷勤了几份。

因此十一娘一开口,她立刻应“是”,道:“夫人,我这就到秋绫姐那里打听打听去。”

十一娘点了点头,绿云笑盈盈地曲膝行礼退了下去。

却在厅堂遇到了匆匆撩帘而入的红绣。

今天又不是她当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