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眼看着媒人越来越少

“因为还有凭借官员举荐进来的,吏部不去核实,便是不符章程。”

陆瞻了然点头。

吃了两盏茶,苏倡就告了辞。

候在外头的苏慕这才进来,把宋湘交代的回了话。

“原来这被举荐的是庞昭?”陆瞻果然没想到。想了下,他站起来:“这倒是意外收获了。”

他既是要复仇,那么晋王暗中布局,为的也是达成他的野心。他如今尚且已很不弱,难道他还要放任他继续膨胀下去吗?从前或许碍着父子情份,可如今,如今他怎还能感情用事?从如今连明明知道他不是亲生儿子这样的事尚且都不敢暴露,到七年后却能一举追到潭州对他赶尽杀绝,怎么可能跟他如今这些筹谋无关?

“若是这般,那这职缺便宜了姓郁的倒也未尝不可。”

苏慕听到这儿,往前道:“为何不帮王爷的人,反而还要让姓郁的得这个便宜?”

陆瞻想起来他们还不知道他与晋王之间早已经各自为政,只能简短说道:“王爷若如愿,对我不利。”

苏慕微顿。但随后他又道:“世子可绝不能让这姓郁的给占了职缺!您还不知,今日这姓郁的随着那佟彩月也到宋家来了,他们不但死皮赖脸缠着宋姑娘,关键是,那姓郁的一双狗眼还死盯着姑娘瞧,简直无耻至极——”

“你说什么?”

话没说完陆瞻就瞪眼看过来了:“你说姓郁的缠着宋姑娘?”

“是啊!”苏慕愣了下,随后把细节也给描述了一遍,边说也边咬牙切齿起来:“倘若世子让这种人得了逞,来日还不知他怎么祸害宋姑娘呢!”

“你怎么不早说?”

陆瞻早就已怒沉着脸色,“拿马鞭来!”

“世子您要干嘛去?”

苏慕慌得拦住他,虽说姓郁的可恨,带着白门赤眼的跑上门去寻衅,也容易落人口实啊!

陆瞻瞪了他一眼:“多嘴!”

说完出了门。

径直到了宋家,宋湘正在看宋濂的功课。他说道:“那姓郁的如此无礼,你何不告诉我?”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宋湘从书本里抬头。

陆瞻略带埋怨:“你应该早告诉我,而不是事情过了才说。”

“那告诉你了你打算如何呢?”宋湘望着他。

“当然是要教教他非礼勿视四个怎么写!”陆瞻立时把寒霜铺在脸上。

宋湘笑了下,没答话。

这人的脸真是早就该被打肿了,从前可没见他为她的事情这么着急上火过呢。不过她也不是老爱翻旧账的人,让苏慕告诉他的意思是为着传达晋王的决定,他知道就行了。

“佟彩月受了我两次打击,已经差不多被气死了。郁之安也不可能再上门了,想进都察院的既然是庞昭,说明他也没机会了,不必再生事端。”

陆瞻想了下:“我不打算让庞昭进去。”

宋湘看了眼他,说道:“是不该让他进去。虽说庞昭可能无辜,但若他去了,晋王总归是如愿了,王妃把真相告诉我们,就是让我们做防范的,若是明知道此事于将来不利你还不干预,那就白回来这么一趟了。”

陆瞻望着她:“我是想,庞昭不能去,郁之安我是绝不能让他去,这么一来,那我倒不如换个自己的人去。”

这倒让宋湘略感意外:“你有人吗?”

既然郁之安不配,庞昭又不能,安插陆瞻自己的人当然是合适的作法。

陆瞻摇头:“我如今还只有臻山,但他去又不成。”

这些年长公主狠抓萧臻山学业,也算学有所成,况且他也是要朝着这方向走的,他去自然好。

但这当中还碍着个晋王,要是白眉赤眼让萧臻山去顶上,回头这不得让晋王怪上他萧家了吗?他拿萧臻山当兄弟,自然不好做这种事。

前世宋湘也不曾插手外间事,这事上他倒也没有什么主意可出。

“不行我就让臻山找个人顶进去,也是行的。”陆瞻望着她,“他如今与我一路,他举荐的人亦可放心。”

“也行。”宋湘沉吟,“不过你有把握办成功吗?”

“也不能说很有把握。”陆瞻凝眉,“若是我去寻你义父,他倒也会给我这个面子,但终究也是在碍着晋王在内,胡大人回头得落个不是,如此反倒不妙。

“再次,便是我去求皇上,虽说一个六品经历也不是求不来,但到底这么直接要官看着奇怪。

“除非是此人能有机会显露两手,我再顺势推举,如此方可轻松成功。”

“这也太折腾了,还得看天时地利人和呢。”

陆瞻道:“没有办法,一股脑直接上的话,这些年的挫折我就白受了。”

宋湘想想倒也是。

“陆世子,您今儿晚上想吃什么菜?”

郑容插进来的热情问话恰恰打断了两个人。

宋湘愣住:“他又要在这儿吃?”

“看这话说的!”郑容睨一眼她,“这不都晚饭时候了嘛!”

真是没眼力劲儿,她这左挑右拣,及笄都快一年了,婚事还没定下来,眼看着来说媒的一天比一天少,好不容易有个陆瞻死心眼地守着不肯走,她还不赶紧的!

一点也不像她年轻时候热情主动!

宋湘无语了。拉她到旁侧:“咱们家里可没有成年的男子,留饭不合适!”

在铺子里就算了,左右还有李诉夫妇一起。在家里怎么行呢?

郑容很显然是没想到这层,愣住了。

陆瞻自己心里有数,看她们嘀咕着,便起了身:“多谢夫人盛情,回头等郑老先生到来,我再来叨扰也不迟!”

郑容笑着道:“那也行!”

……

郁家这边,佟彩月派出去的人没花多少工夫就把消息打听到了。

“那姓庞的叫庞昭,已有三十多岁,就是个寻常读书人,住着个三间的二进小院儿,而且之前也并不住这儿。他没有妻室,家里除了个小厮,就一个粗使做饭的婆子,此外也没有看到别的女眷。”

“没有妻室?还独居?”佟彩月觉得自己简直捡到宝了,“这莫不是老天爷都在助我?”

檀雪道:“奶奶,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佟彩月止住了畅笑,一看漏刻也不过才未时末刻而已,便寒霜覆脸,说道:“去打点!这次我若不让你宋湘栽个狠跟头,我便不姓佟!”

第223章 带香味的信纸

为了很好的第一时间观摩杀猪,早前宋濂和胡俨一致请宋湘把时间调整在翌日午后,这样,既不耽误他们上学也不耽误写文章。

于是放学时宋濂就以从未有过的速度收拾好了书本笔墨,跟沈栎打了声招呼就要出学堂。

沈钿看着他背影,转向沈栎:“他为什么这么高兴?”

“因为他家里杀猪。”

沈钿哦了一声,然后道:“我也想看杀猪。”

沈栎不敢置信地望着她:“杀猪有什么好看的?”

“要是不好看,那他为什么想看?”

沈栎觉得不可理喻,转头就与别的子弟呼朋喝友地走了。

沈钿看着早就不见宋濂人影了的大门口,垂下肩膀,也走了。

宋濂先撂下碗筷,屠夫就扛着工具来了,在猪圈所在的院子拉开了架势。胡俨到达的时候刚刚好做好事前准备,接下来胡二爷便一面惊恐地掩面一面兴致勃勃看完了全程。

宋湘小时候看多了这个,一点也不觉得可怕。反倒是琢磨着这猪宰了之怎么分片腌制保存为好。

外祖父派人送来的信上说三五日就到京城,算上送信的时间,估摸也就是明后日该到了。

而他约好的那位江湖神医,也不知何时到达?以及神医究竟有没有收到他的信?

沈昱的病虽然是有前世的结局为前例了,宋湘又还是希望能尽点努力。

“姑娘,阿顺来了。”

堂屋里坐着的时候,花拾来了,说完话便立在旁侧。不过调教几日的工夫,小丫头已经谨记着规矩,一举一动颇有些稳重模样。

宋湘才扭转头,就见阿顺冒着太阳进来了。宋湘刚让花拾递条帕子上去,阿顺就拿出封信来,说道:“姑娘,铺子里今日有人送过来一封信,说是给您的。”

宋湘因为正惦记着外祖父请的大夫,只当是有消息来,快速地撕开了口子,一看,眉头却蹙了蹙。

“谁写的?”郑容打这儿路过路过,顺口问了一声。

“是个药商,要跟我谈药材买卖,我今日没去铺子,他就留下信在那儿,约我上晌在西城一间茶馆里见面,说不见不散什么的。——什么时候送来的?”她抬头问阿顺。

“有一个多时辰了,”阿顺道,“铺子里忙,我方才才抽着空给姑娘送来。”

“那他岂不是已在那儿等了我一两个时辰了?”

宋湘看看天色,就把信给折起来。离晌午吃饭还有一阵子工夫,可先过去瞧瞧,毕竟人家也是诚意登门,不去打个招呼总显得失礼。

信纸折起来的瞬间,一股似有若无的香味飘浮在鼻尖前,她眉头皱皱,将信纸挪到鼻尖前,纸上确实飘着股脂粉香——这就怪了,药材商给她的纸上,怎么会有脂粉香?总不至于这药材商还是个女的?

她低头再闻了闻,没错,虽然味道很淡,但的确是有的。

“怎么了?”郑容走过来。

“我觉得有点不对。”宋湘把信折了,问阿顺:“你怎么接到这信的?”

“那人来了后就打听姑娘,我说姑娘今儿没来,他就掏出这封信给我,让我转交。”

“既然是临时来的,怎么会身上揣着信?”郑容立刻发现了疑点,也接了信在手上,闻到了信纸上的味道,她道:“怪腻歪的味道,这也不像是个男人会用的,怎么这么奇怪?”

事出反常必有妖,宋湘道:“我先去瞧瞧!”

苏慕刚好在廊下,见状道:“姑娘去哪儿?”

阿顺从旁把话说了,苏慕便道:“小的随姑娘同去!”

宋湘也没推辞,带上他便就出了门。

“等等!”郑容放下簸箕,也走过来:“我也去。——王妈阿顺看着家里!”

……

陆瞻存了要跟晋王夺这个职缺的心思,午前提早下衙,到了永安侯府。

前几日萧臻山曾下帖子到王府找过他,但彼时他无心应付,便没理会,心里多少有点惭愧,今日到府,便就带了两罐茶叶过去。萧臻山立刻便着人去厨下治桌酒菜来,要留他午膳。

“午膳就不用了,回头我还得去南城。先说说你,前番找我何事?”

萧臻山也没客气,坐下就把话说了,原来是离中秋越来越近,按照往年惯例,今年秋狝也是有长公主府的份的,萧臻山三年前输了给南平侯世子钟敏,今年便想掰回一局,来让陆瞻这阵子陪他练练骑射的。

又问:“我看你最近也挺忙的,有没有事是我能做的?你直说便是。”

陆瞻怎好告诉他自己忙着的正是搜晋王的证据?“等要你帮忙的时候,我岂会客气?”

但刚好他过来也是有用意的,吃了盏茶,就说道:“都察院有个经历的缺儿,虽然职位低点儿,但也能学到不少东西,你有没有相熟并且靠谱的人想进去?”

萧臻山抬头:“经历是正六品的官了,怎么可能会低?”说到这里他想了下,又道:“那你看我合适吗?”

陆瞻微微吸气,手扶着杯子没有出声。

“怎么,是有什么为难之处么?”萧臻山看了出来。

陆瞻不知道怎么跟他说,沉吟片刻,决定说实话:“之所以为难,是因为我父亲似乎也打算安排人进去。若是你上的话,到时候你夹在当中会难以做人。”

萧臻山听糊涂了:“王爷要塞人,你该配合相助才是,如何还要再找人?”

“因为我觉得还是自己人更靠谱。”陆瞻看过去,脸上一脸真诚,“有些事情,我还是不太有把握。”

虽然晋王妃与妙心手上都没有晋王的证据,但是既然他是不可推卸的第一号嫌凶,那么他自然不可再信任晋王,而换上萧臻山举荐的人,也必然比晋王更靠谱。

而指望一个很可能前世把自己一家都害了的凶手顾念十七年的“父子”之情,这也实在太过天真。

他话里的警慎萧臻山是听出来了,但他却理解成了陆瞻防备着王府里三个皇孙之间也有争端,压根就没有往父子反目那方面想,便点头道:“你顾虑的很是。”

但喝了两口茶,他又还是道:“不管怎样,你总归不会退缩的对不对?”

第224章 有人请我姐喝茶

萧臻山决意跟随他,除去两人本就要好之外,也还为着萧家前程在着想,他当然是希望陆瞻能争到最后得揽大权的,而并不会希望看到他学晋王那般“谦逊”。

陆瞻也听得懂他想得到什么样的回答,笃定道:“该是我的,我怎么着也得守住它才是。”

“那就得了。”萧臻山放了杯子:“不管怎么着,我总归跟着你的脚步走便是了,你让我去都察院,我便去都察院!”

陆瞻凝眸半刻:“你就这么决定?”

“可不就是这么决定?”萧臻山脸上再认真不过,“方才你不让我去,可见你也是为我着想的,我这人嘛你也知道的,别的好处没有,但只要你瞧得起我,那我必当死心踏地地追随。你跟你们家谁有争端都好,总之我就只认你。”

陆瞻凝神片刻,方才点头:“你竟这样信任我。”

“咱们俩打小玩到大,你什么样的人品我有数的。虽说祖母总鞭策我以振兴家族为己任,但我终究觉得成败只是一时,这世上能得到的善终的,终是那些人品端方,胸怀正义之人。与跟随重利者相比,我更宁愿追随人品端方的人。”

从陆瞻伤后展露了一些不同之处开始,这几个月萧臻山一直也在旁观斟酌,接连发生的几件事,使他也越发笃定了自己的直觉,并且也有了这么一个选择,不过是没机会说罢了。今日话说到这儿,便表明了态度。

陆瞻深吸气,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多说了。这事先这么说,成不成,我再琢磨琢磨。”

萧家如今只有萧臻山的父亲在朝中挂了个闲职,故而他一个侯世子才并不嫌弃六品官小,倘若他进了都察院,这既能抚慰长公主,也能带契萧家,更加算是他对萧臻山这义无反顾追随之心的一番交代,实在没什么不好。

是,原先是可办可不办的事,如今却得想办法努力办成不可了。

两厢说定,陆瞻就告辞往南城来。

宋家这边猪已经杀完了,胡俨与宋濂正讨论得热火朝天,虽然一个是为屠夫的手艺,一个是为着即将到嘴的各种好吃的。

陆瞻问他们:“湘湘呢?”

胡俨扭头看了眼他:“干嘛叫得这么亲热?”

陆瞻顿了下,也怕他有样学样,改口道:“宋姑娘呢?”

“陆大哥,有人写信约我姐喝茶,她出去了。”

宋濂看在开在药所对面的那间馆子的份上,瞅空回了一下他。

“喝茶?跟谁?”

陆瞻扯住他的领子往这边扯了扯。

宋濂道:“不知道啊,听说信纸上都带香味的呢。我姐一看就赶紧去了。”

胡俨扭头看了眼他,觉得他好像在拱火。

果然陆瞻一张脸板起来,转身就出门去了。

没走两步他又倒转头:“在哪喝茶?”

宋濂说了地址,陆瞻便以更快的速度出了门。

……

宋湘也不好说这写信的人是不是有鬼,总之这送信前后就透着不对。

就算是真有买卖要谈,谁也不知道最后能不能谈成,何况眼下也算是暗波汹涌,不光是晋王有可能盯着她,暗地里谁知道又有什么人与她不对付。

她眼下又不缺药商,本来犯不着上赶去招惹,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大白天的,是人是鬼,倒不妨去看看。

茶馆所在的位置信上写的很明白,并不远,穿过两条街就到了。

宋湘到了楼下,先看了眼四周,然后道:“苏慕你先去跟跟郁之安看看。”

苏慕会意,走了。

郑容问道:“姓郁的怎么了?”

宋湘便把郁之安所求之事说了。顺带又说到了佟彩月来找过她两次的事。她对佟彩月有两世的了解,佟彩月接连两次在她手上丢了脸,必然恨着她。

而佟彩月却不知道她宋湘比她已经多活了几年,这邀约信来得奇怪,且直指向她宋湘,她少不得要先提防提防的。

郑容前番听王妃说过佟彩月登门的事,只当她丢了脸也不会再来了,所以她会来第二次也是让人不敢想象的!

“这若是她挖坑害人,那她怕不是嫌命长了!”说完又想到倘若今日这事若是有坑,那佟彩月肯定不会用上什么好手段,便道:“你在这儿等着,我上去瞧瞧!”

宋湘目送他们走了,也就找了处易藏身又不挡视线的角落留意起门口来。

很快,只见门口就有俩人东张西望,然后相互交头接耳,其中一个就走了。

宋湘想了下,便尾随在这人后头。

一路穿街过巷,最后就到了郁家……

郁家东跨院里,佟彩月摇着扇子在房里踱步。

檀雪从旁着急道:“她怎么还没去?莫不是不会去了?”

“急什么?这才过多长时间?”

佟彩月嘴里说着,却也忍不住看向门外。信已经送过去快两个时辰,怎么说宋湘也该收到了,她还没来,到底是药所里的伙计没当回事,还是宋湘接了信却没在意?

“派个人去宋家那边看看。还有,姓庞的那边确认信送到了么?”

“亲手交给庞家小厮的,错不了!”

檀雪只差拍胸脯保证了。

佟彩月点头,就攥着扇子坐了下来。

制造这种事端,她不要太拿手,就是没亲手做过,难过听的还少吗?她向来是不曾把这个当回事的。

但不知为何,明明看上去轻而易举就能办妥的事,眼下她心里却有些不安,她眼前总会浮现出宋湘那冷冰冰不假辞色的样子,不,还有她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都同样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样子,这股镇定就让人怵得慌。

要是失败了,回头还不知宋湘怎么报复她呢。

想到小时候被她打得鼻青脸肿,养了大半个月才见好,她不由打了个激灵。

如今她可是大人了,还是郁家的大少奶奶,这要是被她打了……

算了,这事还是得做的,做成功了宋湘就知道厉害了,关键是替郁之安清除了障碍,日后在他面前她也能更有底气。

“奶奶,去茶馆的人回来了。”刚定下神,檀雪就进来了,脸上飘着得意笑容:“说是已经全打点好了,就等着他们上钩了。”

第225章 她回头要怎么死?

佟彩月心神又定了几分,冷笑道:“那还等什么,赶紧去盯着!有消息便来报我!”

郁家宅子不算大,东跨院过来就临了街,宋湘望见那人进了府,随后又出来,她也跟着他回到了茶馆楼下。

亲眼看着那人上了二楼,她也跟上去,这才看到先前与他在楼下分道的那个男的也在楼上,他道:“怎么样?奶奶怎么说?”

“说有消息了就去告诉,你这边呢?姓庞的来了没有?”

姓庞的?人群里的宋湘立刻支楞起了耳朵,姓庞的是庞昭?

再看了已然分头的两人,她下楼回到先前的角落,环抱起双手来。

果然她猜得没错,这是佟彩月挖下的坑,早就知道这娘们不会善罢甘休的,可不她这转头就来了!

但佟彩月这点伎俩谋算她完全不放在心上,这俩人就算脑袋加一块也不能顶上她一个脑袋,要收拾她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但她居然把庞昭也给扯进来了,事关庞昭,那就是事关晋王!

她把她宋湘和庞昭都约到这儿来,想干什么还用得着多想吗?

她居然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去对付一个皇子的幕僚?为了补上那个缺,还有报复她,她居然什么人都敢下手?

她知不知道自己回头要怎么死?!

不过,她就算死也是自找的!

宋湘目光里多了些玩味。

“湘姐儿!”

正想到这儿,郑容快速地回来了:“我出了一两银子问过伙计,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在此等人的男子!而且我刚看到楼上两间房奇奇怪的,不停有人出入,出入的人也鬼鬼祟祟!”

“那是因为佟彩月在这儿下了套!”宋湘不说二话,拉她到旁侧,把探得的情况说了,郑容当下就骂起了娘:“个姓佟的断子绝孙的玩意儿,她竟敢用这种下三滥的勾当来祸害你?!等我去宰了她!”

说着她就要往前冲!

宋湘把她拉住:“干嘛亲自下场?眼下不正有个现成的人可以收拾他们吗?”

郑容冷静了下:“你说晋王?”

“可不是么!”宋湘把个中利害说给她听,“她要祸害的可不只是我的,还有晋王的人呢,倘若庞昭丢了大脸,把晋王要推他入朝为官的计划给破了,您觉得她还能有好果子吃?”

在得知佟彩月不知死活地想冲自己下手时她确实没想过再放任,但既然还有个比她更要紧的人物被盯上了,那她还着什么急呢?

庞昭入朝对陆瞻而言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佟彩月想踢走庞昭当然她和陆瞻乐见其成,而事后晋王知道是郁家坏了他的事,他还能放过他们不成?

“眼下咱们就等着看好戏,而后适当的时候‘落井下石’一把就成了!”

郑容听完也击起掌来:“你说的对,咱们把这事告诉世子,世子再告诉王爷,等王爷着人来拿人便是了!我这就去告诉世子!”

“您慢着!”宋湘又把她拦住:“这事没那么简单,世子告诉不了晋王。”

郑容听愣了:“怎么回事?”

“三言两语也说不清,”宋湘琢磨着,“具体的回头我再跟您详说,眼下您只要知道世子的事不等于是晋王的事就好了。”

郑容想起早前她说过晋王不是陆瞻亲爹这样的话,说道:“王府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宋湘没有否认:“挺大的事。”

郑容点头,想了下道:“眼下佟彩月还在等着你上去,她又还约了庞昭,就是想来个一箭双雕。

“此刻你要是不去,她便抓不到她把柄。庞昭要是不来,这戏也唱不下去。那姓庞的住哪儿?索性我去看看,总得让他赴上这趟约才是!”

宋湘想想:“也好!”说完又附耳与她细说了几句。

郑容听完道:“你一个人行吗?”

“放心,她左右不过内宅里那些阴私伎俩,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郑容看她胸有成竹,也就走了。

宋湘看看楼上,也折身上了街头,去了附近的医馆。

陆瞻按照宋濂指的地址到得茶馆,一问伙计并没有来宋湘这么个人,正觉可疑时只见门外一人匆匆忙忙,却是苏慕,便把他唤住:“姑娘呢?”

苏慕立时顿住,也看起四下来……

……

正在茶馆这边几厢期盼着庞昭到来时,庞昭此刻却在晋王府里受晋王传见。

杜仲春昨日出了庞家,便又到了户部梁汾府上,恳切催请梁汾往邢御史这边也多探听下消息,梁汾应了,今早就去了都察院,得到的消息是,只要明日胡御史看过后签字认可便可呈交吏部。

晋王听完回复后就让杜仲春把庞昭接到王府吃茶。

“当年请庞先生进府时,记得庞先生就说过报效天下的一番抱负,如今恰逢有这么个机会,还望先生能不忘昔日初心,好生为国效劳,为皇上效劳。”

庞昭一揖到底:“在下能有今日,全赖王爷抬举。此去朝中,在下必当一如既效忠朝廷,效忠王爷!”

晋王看着他俯身在下长久不动,片刻后抬抬手道:“先生请起。先生胸怀壮志,我便等着先生日后平步青云。”

庞昭抬起腰身,晋王便递来一把折扇:“此扇是我亲手所绘,就当是我提前恭贺先生高就的一点祝贺。”

庞昭又谢过,这才出门来,与门下杜仲春一打照面,拱拱手下了庑廊。

杜仲春追上去:“庞兄!”

庞昭持扇在廊下回头:“杜兄还有何指教?”

杜仲春望着他手上扇子,扬唇道:“小弟祝贺庞大人此后青云直上。”

庞昭把扇子背到身后:“八字刚一撇,杜兄这声‘大人’称早了。”

杜仲春敛住笑容:“王爷要做的事,就没有做不成的。庞兄这事,自然是十拿九稳。”

庞昭拱手:“既如此,那就你吉言。”

杜仲春又一笑:“走,我送庞兄回去。”

眼下这时机,往来王府自然还需遮掩些,庞昭也只能由杜仲春送回府。俩人出了承运殿,边走边聊,宛如一双知己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