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并不影响老大和标儿之间的感情,但以老大的狗脾气,非要让他帮着演出一场配合标儿谋反的戏,他得愁死。
汤和一想到老大可能会带着他和徐达攻打南京,“烽火戏诸侯”博标儿一笑,就想找根面条吊死。
不是他想把朱元璋往昏君想,但朱元璋的脑子在涉及标儿的时候总是会变得很奇怪。
总之,朱元璋是一个明君和暴君,而朱国瑞则一言难尽。
“标儿既然知道自己是太子了,不知道会给我安排什么活?”汤和期待道,“最好把我和廖永忠换个位置。现在廖永忠把倭寇都拦到海上,我剿的匪都是他剩下的。”
“标儿算着时间,预测大越国那边的战事快平息了。恐怕标儿很快就会派汤将军你去南洋。”李贞透露道,“你的身体还好吗?”
汤和笑道:“标儿派来的大夫很有用,我还能再为标儿征战几十年。”
李贞道:“那就好。现在标儿长大了,最怕的就是陪伴自己的长辈们出事。”
汤和笑着叹气:“标儿就是心软。我也怕。我们哥几个要是出事,标儿得多难过。我从小就怕标儿掉眼泪。他现在是太子了,应该不会掉眼泪了吧?”
李贞摇头:“他面对家人的时候仍旧孩子气。樉儿和棡儿负伤回来的时候,他就啪嗒啪嗒掉了不少眼泪,吓得樉儿和棡儿不轻。”
汤和再次笑出声。
笑着笑着,汤和脑海里浮现出标儿幼年时的模样,眼眶不由有点热。
他喝了一口酒,将眼中热意压下:“标儿的身体还是一如既往的健康吗?”
李贞道:“当然。他若生病,皇上还能待在南京?”
汤和哈哈大笑:“这倒是。”
标儿预言中的“英年早逝”,一定不会发生。
.....
“看,标儿来信了。”朱文正扬着手中的信,道,“这都是半年前的信了。标儿说陈迪发现了东大陆,运来了新东西。嘿,等打完仗,咱们赶紧回去。”
陈英擦拭刀,道:“你们回去后替我给标儿问好。”
朱文正道:“想都别想,你也得回去。咱们回去的时候,标儿就快当太子了。这种乐子,你怎么能不在标儿身边?”
陈英:“……”他想说,他并不想看乐子。
不过他确实忘记标儿的身份应该公开了。这时候,他确实应该回去陪着标儿。
陈英道:“好,我这就写信给皇上,让他派人暂时代替我。”
他想着标儿,但脑海中还是那只就算十几岁了仍旧小小的标儿。
听说标儿现在应该长得很高很英俊了,他却想不出标儿长大后的模样。
朱文正指着自己道:“想不出?看我啊!我是标儿堂哥,我和他长得差不多!”
陈英给了朱文正一个嫌弃的眼神。
李文忠先踹了朱文正一脚,然后道:“看你不如回忆舅舅以前的样子。据舅舅说,标儿和他年轻时长得特别像。”
朱文正下巴一缩,眉头皱得能夹死虫子:“文忠,四叔不在这,你不要这么谄媚,谄媚又没用。你用贬低标儿的方式来讨好四叔,真是越来越像个佞臣了。”
李文忠:“???”
我你X的……李文忠挽起衣袖,就要揍朱文正。
陈英看着两个义兄弟又闹起来,叹了口气,继续擦拭武器和盔甲。
吵死了。
真想早点结束,让这两人赶紧滚蛋。
陈英决定稍稍激进一点,不再一边打仗一边往外屯田,一点一点蚕食大越国。
陈英陪伴朱标最久,学会了朱标的精打细算。
虽然大明军队实力可以一波推平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自信,主动进犯大明边界的大越国,但陈英仍旧稳扎稳打,一边打一边屯田一边分田一边教化。现在打仗收益已经弥补了耗费物资的一半。
等明年丰收的时候,至少军粮的耗费能补回来还有余。
但想着标儿快要当太子了,陈英算了算回程的时间,决定稍稍奢侈一点。
朱文正拿出朱标的信,就是催促陈英不要温温吞吞,赶紧打他丫的。
朱文正有朱标提供后勤,向来打富裕仗,除了最初跟着朱元璋南征北战的时候,就没这么憋屈过。
云南是陈英的地盘,朱文正虽然狂妄,但一是非常遵守军令军规,二是对兄弟们非常好,所以憋着性子接受陈英的安排,只是不断去骚扰陈英。
陈英把朱文正的骚扰当空气。
和朱文正当好兄弟,没有这点定力,早就被朱文正气死了。
正好天气入秋了,明军的状态不错。陈英正式摆开阵势,和李文忠、朱文正全线出击,直取大越国都城。
大越国王在都城外摆出了大象阵。
明军几声炮响,大象立刻慌乱,踩死大越军士无数,最后连城门城墙都是慌乱的大象帮忙破的。
陈英、李文忠、朱文正三人分外无语。
朱文正抱怨:“说真的,看到这一幕,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他们大越国究竟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敢犯我大明边界?”
李文忠辛辣讽刺道:“说不定他们虽然长得像个人,实际上脑子和猴子差不多,做事并未想太多。”
陈英开始反思,自己这么谨慎,是不是真的错了。他应该听朱文正的话,早点结束早点回去见标儿。
不过现在后悔也晚了,陈英派兵迅速打扫战场,将大越国全线纳入大明边境线内。
朱元璋已经颁布了“别的国家不打大明,大明不主动出征”的旨意。如大越国这样主动进犯大明边界的国家,明军将士都心怀感激,十分珍惜,战斗非常卖力。
以后战功都只能剿匪里赚了,要封爵几乎不可能。像大越国这样的好邻居,明军将士都非常喜欢。
只是在扫平大越残余的时候,明军出现了一点点小问题。
南亚国家边界十分混乱,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比如大越国就私自把周边好几个国家收成藩属国。
明军撵着大越国的残军跑,遇到城池就用大炮轰一下,对方立刻举白旗投降,几乎没有抵抗。
他们就闷头跑着,心想跑过界了,对方国王肯定会派使臣来与明军商议,澄清误会,他们再退出去就好了。
这打啊打,跑啊跑,朱文正冲得最快,最先看到了海。
“大越国是靠海的吧?”朱文正回头问自己的副将。
一个副将道:“应该?”
另一个副将道:“原来大越国这么大,我们从海边出发,都打到另一边海了。”
还有个副将有点脑子:“燕王,我们要不要找个当地人问问,我猜我们可能迷路了。”
朱文正挠头,和身后将士们面面相觑。
半晌,朱文正喃喃道:“你说我回家后,标儿会不会拎着我的衣襟咆哮,逼我读书背地图?”
副将们:“……”燕王你就怕这个?!你难道不该怕你打了不该打的国家,被皇帝怪罪吗!
朝中可是一大群的人想要把燕王你的藩王位置给撸下来,甚至想告你谋反!
朱文正想了想,理直气壮道:“标儿肯定不会。我相信迷路的不会只有我一个人!”
与此同时,李文忠也看着大海挠头。
他站在海岸上,能看到海的那一边有比较大的岛屿。
那个岛屿是不是也是大越的地盘?他要不要过去看看?真头疼。打了这么久,怎么一直没有国王派使臣让他回去?
大越国原来这么大吗?
第213章 这只是历史的巧合
三人中唯独陈英见到了国王派来的“你打越界了”的使臣,在“大越国”边境停了下来,就地休整,准备屯田。
这个派出使臣的国王,来自统治印度的图格鲁克王朝。
好了,现在梳理一下,这三人都迷路到哪了,为什么迷路得如此快。
首先,把这个时期的中南半岛地图摊开。
现代地图上,这里从东到西,依次有越南、老挝、柬埔寨、泰国、缅甸五个国家,马来西亚半岛上北部是泰国,南部是马来西亚。
这个时代,中南半岛上目前只有两个较为强盛的封建国家,东边为大越国,西边为罗斛国大成(阿瑜陀耶)王朝。
两个王国中间,有占城、老挝、高棉、素可泰等小国。马来半岛有三佛齐王国。
大越国依托一千多年依附中原王朝的历史,自诩为“华”,称其他地方为“蛮夷”。所以为了“受命于天”“以夏变夷”,多次对外扩张。
大越国与中原封建王朝类似,一边扩张一边军屯,所以王朝和百姓上下一心,扩张速度十分惊人。占城和老挝大部分地区已经被大越国夺得。
正因为它十分强大,才会打云南的主意,主动入侵大明。
大成王朝前身为罗斛国,在十三世纪时,先后攻打真腊(吴哥王朝,领土大约是今柬埔寨)、素可泰(与罗斛国同在今泰国地区)、三佛齐,占据了西到印度洋、东到湄公河、北与云南接壤、南部囊括大半个马来半岛的广阔领土。
罗斛国后来灭真腊、素可泰等国后(真腊在明宣德年间趁暹罗衰弱复国),向大明朝贡称臣,被洪武皇帝赐名为“暹罗”。
除罗斛国和大越国这两个较为强大国家之外,缅甸现在正陷入分裂,三佛齐被罗斛国和满者伯夷国(爪哇)分食,几近灭亡。
所以当明军打败大越国,清扫大越国全境的时候,所遇到的抵抗,只有罗斛国。
事有碰巧,罗斛国刚打完真腊国首都吴哥,虽然获胜,但国力消耗不少,正需要休养生息。
洪武元年,大明刚建国,朱元璋就派使臣前往中南半岛“暹国”(那时大明并不清楚古籍中暹国其实是素可泰),要求暹国朝贡,以稳定中南半岛局势,好孤立云南。
罗斛国接待大明使团之后,暂时观望。到了洪武七年,他们才派人前往大明打探,并在洪武九年朝贡称臣。
现在大明气势汹汹打了过来,来者还举着“燕王”的旗帜,一看就是大明最正规的军队,罗斛国就误会了。
他们误以为大明因罗斛国不肯朝贡,认定为敌国,所以特意来讨伐。所以朱文正一路上都没有遇到罗斛国王派来的提醒他“走错路打过界”的使臣。
至于朱文正认为没遇到抵抗,那只是因为罗斛国刚经历了一场举国大战,又骑兵多为战象,而象这动物其实不适合当骑兵,头脑过于聪明,服从性差,只要遇到惊吓就会乱窜逃跑,根本无法列阵。
朱文正的军队有火炮和燧发枪,甭管打不打得中,声音和火光一起,硝烟味弥漫,战象就吓疯了了,朝着背离明军的方向横冲直撞。罗斛国死伤无数,城墙也被大象撞垮。
朱文正不认识罗斛国的旗帜,一看到这个独具特色的战象军队,就以为是大越国的军队,闷头往前冲,甚至把罗斛国首都都冲破了,一直冲到了孟加拉湾。
他现在站着的领土后世属于缅甸,现在属于罗斛国。
朱文正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冲过头,没意识到后来遇到的战象骑兵是罗斛国的军队,更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把罗斛国的都城冲破、罗斛国的国王都北逃了。
大越国的国都已经被攻破。所以他完全没想到,还能打到第二个都城。
就算看到某座城池较为繁荣,里面有一座比较好的小宫殿,他也只以为是藩国、陪都之类,毕竟无论是大元还是大明,都有两个都城和很多座行宫。
于是,一系列巧合造成了一个极大的误会。
朱文正以为自己在打大越国,而罗斛国以为大明因他们不朝贡而打他们。最后造成的乌龙结果,就是朱文正站在海边使劲挠头,把头发挠断了好几根。
至于李文忠,情况就更复杂了一点。
大越国南边的确是靠海的,李文忠的军队有一半是船队,一半在陆地上,用船队火炮配合陆地轻骑,沿着大越国海岸线攻击,收割逃窜到海边的大越国残兵。
然后他就从大越国的海岸线绕到了罗斛国的海岸线。
罗斛国正被朱文正攻打,他没遇到什么抵抗,继续沿着海岸线南下,打到了已经快灭亡的三佛齐。
三佛齐一听炮响,就投降了,而且还有人劳军。
因为三佛齐的军队差不多已经被罗斛国和满者伯夷国解除武装了,现在维持治安和反抗罗斛国、满者伯夷国的军队,是从南宋时躲避元朝南下的华人组织起来的武装。
原本历史中,三佛齐的王子抛弃国民逃跑到了现新加坡,他的后人在马来半岛南端定居,每年交给已经被赐名暹罗的罗斛国四十两黄金作为暂住费,建立马六甲王朝。
后来永乐帝派遣郑和下西洋,马六甲臣服永乐帝,成为大明属国,被大明保护,重现繁荣。
在三佛齐的王子逃离后,当地华人就推举广东人梁道明重建三佛齐国,后臣服大明,就是旧港宣慰司的由来。
直到永乐帝的孙子明宣宗听从朝中大臣的进谏,放弃安南和南洋所有领土(同时也放弃了北边草原进攻主动权),马六甲和旧港才脱离大明的统治。
所以现在的三佛齐不仅已经走投无路,军队也基本是当地华人自己组织的武装。李文忠一打过来,当地华人一问大元已经灭亡,大明是汉人王朝,还在分田搞大生产,并且鼓励海外贸易,就激动了。
“财神爷陈家现在变成国姓爷了?”
“将军是陈家表亲?”
“现在攻打这里的三个大明的大元帅全是陈家的人?”
“海外经商这一块就是财神爷陈标公子管?!”
李文忠努力比划着和当地华人用各自都听不太懂口音的大元官话聊天:“不是陈标,现在是朱标。标儿现在是北直隶知省,他在北京……元朝的大都当官。云南是陈英,就是标儿的哥哥管。”
当地华人的眼睛亮得让李文忠眼睛都被闪疼了。
李文忠万万没想到,大明和他义父朱元璋的名声在南洋不好使,一说“豪商陈家”“财神爷陈标”,这群人就几乎放弃了所有怀疑,恨不得立刻回大明老家瞅瞅了。
陈家的名声,在南洋真是过分响亮。
通过和当地人的交流,李文忠才知道自己走错路,早就打过界了。
就在李文忠犹豫要不要退回去的时候,当地华人跪地嚎哭,求李文忠别走。
下南洋的华人基本都集中在目前还没有命名的马六甲海峡两侧,即濒临灭亡的三佛齐国内。
这年头,敢下南洋讨生活的华人特别勤劳和聪慧,所以赚钱很多。他们就成了罗斛国和满者伯夷国主要压迫对象。
现在发现中原王朝有实力保护他们,他们当然不愿意大明离开,跪着求大明收了这块地,千万不要抛弃他们。
三佛齐国的王室也求大明留下。
他们都快被逼得弃国逃跑了,仔细想一想既然快没活路了,不如投靠一个和三佛齐国没有仇的强大国家。给大明当臣子,总比被罗斛国和满者伯夷国当奴隶强。
听说大明的大臣生活比这里的国王富足多了。
特别是在李文忠十分为难,说“这里太穷,如果打了下来,标儿还得派人来治理,让当地富裕起来,工作量太大”之后,他们就更不愿意李文忠走了。
听听这话,是人说的吗?这是神!不愧是中原王朝!
最后给他们会心一击,让他们彻底下定决心的是他们问大明能不能让他们信奉大乘佛教,李文忠回答,“佛教?我们那很多人信。皇上曾经都在佛寺里当过和尚”。
三佛齐国的王室眼泪都流下来了。
佛教从印度兴起,但印度不信佛教信印度教,现在还被信奉伊斯兰教的突厥人和阿富汗人占领了,逼迫印度人改信伊斯兰教。
现在南洋地区宗教纷争十分厉害,印度教势力和伊斯兰教势力分庭抗争,三佛齐国这个大乘佛教国就在其中挨打。
李文忠听到此事后,解释道:“我们大明信仰宗教自由,只要遵守大明律令,不干涉朝政,信什么都行。”
三佛齐国的王室要求很低,只要能让他们继续信奉大乘佛教,不强迫他们改信就没意见。
李文忠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国家攻城略地开疆扩土后,还要管别人拜什么神佛。
这有什么意义吗?难道不是只要不违反朝廷律令,不聚众闹事,不行伤风败俗之事,信什么神仙、信几个神仙都可以吗?
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为什么我要去想那些蛮夷脑子里想什么?我又不是蛮夷。李文忠放弃思考这个。
在当地人抱着腿跪地挽留下,李文忠同意在这里驻兵保护他们,等候大明派人来接管和治理。
当李文忠、朱文正和陈英汇合后,他们拼凑了一下信息和地图,发现各自都打过头了,其中以朱文正最为夸张,把“暹国”打下来了。
李文忠:“旧港主动臣服,和我没关系。”
李文忠隐瞒了自己是先打过头的事,反正对方愿意臣服大明,他就没出错。
陈英:“得冷国正处于分裂,谁也无法做主,就一同臣服了大明。自称德里苏丹国图格鲁克王朝的印度王国使臣,愿意和大明重新划定了边界。我上报朝廷后,请皇上重新派使臣来商议边界一事。”
得冷国就是大明对缅甸那一地区政权的称呼。得冷国在勃固王朝向阿瓦王朝改朝换代期间,后在永乐年间臣服大明,改为大古剌宣慰司和底马撒宣慰司。
大古剌宣慰司和底马撒宣慰司在明宣宗时期反叛,支持麓川思氏父子,掀起麓川之难。这就是明宣宗时期主放弃海洋派占据上风的起因事件。
在这个时空中,得冷国众多割据势力也在见识到大明的强大后,臣服明朝,愿意成为明朝的行省。
朱文正:“我…..…."
朱文正:“其实我也..…."
朱文正:“你们等等,我去找找暹国国王在哪,我相信他也是主动臣服大明!”
李文忠和陈英都用意义不明的眼神注视着朱文正,看得朱文正心情越来越暴躁,现在就要骑马去找暹国国王,逼他承认他是主动臣服大明,和燕王没有关系。
“好了好了,事情都这样了,先找标儿求助。”李文忠和陈英一同按住朱文正,李文忠道,“多了这么多领地要治理,朝中大臣恐怕会很生气。”
朱文正破口大骂:“那群迂腐之人!我们武将开疆扩土,他们还要生气?!”
“好了,消气。”陈英十分沉着冷静,“得冷国和三佛利国都是主动臣服,至于暹国,我记得皇上曾派遣使臣要求其朝贡,他们一直没有同意。现在他们又派战象阻拦你,你做的并未有错。”
朱文正愣了许久,然后使劲点头:“阿英说得对!”
李文忠神情古怪:“阿英,你变坏了。”
陈英平静道:“我说的有错吗?”
李文忠想了想,表情更加古怪:“居然一点错都没有。”
仔细想想,阿英说的是实情啊!
“你有蒸汽船,给朝廷和标儿分别送信,立刻送。”陈英道,“这件事要立刻解决。”
李文忠道:“好,我去写信,你来安抚。文正……你带着兵到附近逛逛,看能不能找到暹国国王。”
朱文正的肩膀终于被李文忠和陈英松开。他活动了一下肩膀,抱怨道:“这真的不怪我,我感觉没跑多久,还没有我在草原上劫掠跑的路长。”
“这里确实太小……等等,什么劫掠?”陈英疑惑。
朱文正改口:“不是劫掠,是打探消息!”
陈英:“……”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朱文正究竟给标儿增加了多少麻烦?
他有些后悔自己丢下标儿,单独来南方打拼了。
朱文正继续抱怨这里太小,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跑远了。
李文忠不断附和。
他觉得自己走的距离,还不如从北京到辽阳行省(即东北)的距离。
陈英这次很赞同两个兄弟。他走的路更近,还不如突袭云南时赶的路多,而且大半是非常好跑马的平原。
中南半岛东边有一条狭长的长山山脉,但长山山脉南方有很长两个“缺口”都不超过五百米,在三人看来就是小山丘,迅速就翻过去了。
翻过长山山脉后就是湄公河平原。李文忠一直在湄公河平原南部沿海跑马,朱文正穿过西边海岸海拔不足五百米的丘陵见到了大海,只有陈英往北走来到了掸邦高原附近。
因为陈英常年在云贵高原作战,所以并未感觉这路有多难走,而且他也没有深入,只在萨尔温江和伊洛瓦底江下游活动。
中南半岛加上陈英没到达的地方,一共两百万平方公里左右。
如果去掉陈英没到的地方,以及一些高山地区,只有一百五十万平方公里左右。
蒙古的面积(包括如今内外蒙古)是二百八十平方公里左右,靠近北直隶这边就算一半,差不多和这个面积差不多。
所以从北直隶过来的朱文正和李文忠感觉自己没走多远,就跑过了好几个国家,真的不是他们的问题。
在云贵高原晃悠的陈英,只从中南半岛上方跑了过去,也没把握好距离感。
三人这次真的没有乱来,非常冤枉。
但事已成舟,他们只能赶紧补救,迅速向南京北京送信。
两艘蒸汽船开足了马力,朱元璋和朱标前后脚得到了三人的书信。
朱元璋乐得发癫,暂且不提。
朱标看着哥哥们老老实实阐述了真实情况的书信,呆坐了半晌。
“正哥是不是走到哪,就要把麻烦带到哪?”朱标终于回过神后,自言自语,“他在北京,拖着忠哥去捕鱼儿海,又打了东北,全是无准备的仗。”
“他到了云南,连忠哥和英哥两人都拖不住他,把中南半岛全部打穿了,还是无准备的仗?”
“正哥他是不是有点问题?”
“问题很大好吗!”
朱标终于从椅子上跳起来,像大猩猩一样捏紧拳头曲着手臂跺着脚在地上走来走去。
中南半岛其实在朱标的目标内。
后世许多键盘侠都曾经骂过,永乐年间曾经将中南半岛纳入明朝势力范围,马六甲海峡就在大明海军的控制下。
只是后来人不争气,放弃了中南半岛和海洋。
狗儿弟弟能做到的事,他这个当哥哥的当然也能做到。
但不是现在啊!
现在大明百废俱兴,急需休养生息,到处都在屯田。现在打下了这么大块地,如果要迅速教化,就只能和在云贵时一样,派遣大量移民屯田,并将当地民众分散移民到大明国内。
但现在云南还在教化中,他从哪找那么多移民?
至少要等洪武十五年后,大明洪武元年出生的人成丁后,他才有大量的劳动力啊!
你们怎么都赶在洪武初年开疆扩土?催催催,催命吗!
已经在嘴里的东西,朱标不可能让大明吐出来。
但要消化这些东西,朱标想想就头疼。
如果一个处理不好,可能就会有连绵不绝的战争,极大消耗大明的国力。
到时候这片地就不是大明的福地,而是祸害!
开疆扩土,不是打下来就算胜利。就像是吃东西一样,要能消化才能转化成营养,不然消化不良不仅会生病,甚至还能丧命。
当然,大明还不至于丧命,但处理不好,生病是极有可能的。
“我怎么摊上这么三个……两个不靠谱的哥哥。”朱标最终还是将英哥从不靠谱的哥哥们中去除了,他的英哥其实没跑多远,不算不靠谱。
朱标气得丢掉公务,回到家在床上使劲翻滚。
他的弟弟们回家后在门口脑袋叠脑袋,好奇地偷看大哥烦恼地翻滚。
朱橚:“大哥怎么了?”
朱棣:“听说是堂哥他们来信了?”
朱棡:“绝对是正哥又惹事。”
朱樉:“朱文正又做什么了?”
四人高声哔哔,朱标有气无力地从床上爬起来:“在门口干什么?进来。”
弟弟们鱼贯而入,在床边排成一排。
朱标道:“我要交给你们四人一项艰巨的工作。你们四人替我镇守北京,我要去南洋。”
四人面面相觑。
朱樉道:“我们倒是无所谓……只是大哥你是北直隶知省,你想离开就能离开,知省位置还能为你空着?”
朱标道:“这个你们不用担心,大不了让爹来当北直隶知省。北直隶这个位置非常重要,非我们一家不能守。徐叔叔应该快忙完了,马上就会来北京。你们有徐叔叔帮助,还有陈麟、刘琏、宋璲、朱同辅佐,应该能在我离开后守好北京。”
虽然朱标所说的事匪夷所思,北直隶的知省怎么能想走就走,走了之后北京还是给自家人守。但弟弟们非常信任朱标,哥哥既然都这么说了,那肯定事情就会如此发展。
“南洋事情很麻烦吗?大哥你带我去,我手已经快好了,能保护你。”朱樉道。
朱棡立刻道:“我也能!”
朱樉踢了朱棡伤腿一脚:“你能个屁!”
朱棡气得直磨牙。这个二哥是不是想打架?
“好了,你们留下。你们不在这,我不放心。”朱标道,“你们还要帮衬燕叔叔,我担心你们四个人人手都不够。”
弟弟们神色不由黯然。
大哥一个人就能处理好的事,他们确实四个人加起来都不一定够。
“你们还小,等再历练一下,一定能独自镇守一地。”朱标看出了弟弟们的难过,安慰道,“现在就是你们历练的机会。我离得远,这里的事都要你们自己做主。相信自己。实在拿不准,就你们四人一起商量。”
朱标谆谆教导,四个弟弟忍不住往朱标身边靠,和朱标挤作一团。
朱标哭笑不得。
他怎么觉得自己不是养了四个弟弟,而是养了四只大狗狗,动不动就想贴贴。
不是只有朱棣小名叫狗儿吗?
朱标安抚着自己的四只狗狗弟弟,让他们放心大胆地镇守一方,等他回来。
“大哥,你回来时把正哥也带回来,我要揍他。”朱樉道。
其他弟弟们纷纷附和。
朱标笑道:“好。”
第214章 朱国瑞家野心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