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受伤更重的赵画四却只看到:
神衣十元上居天婆,
天针居三神限婆衣,
元衣婆神限针天三,
十限士婆三元衣天。
所有的人物都错乱了、分裂了、面目模糊且分不清楚,就像他赵画四自己那张脸一样。
老林禅师所看到的却是。
其实一切打斗都是假的。老林寺快要倜塌倒是真的。天衣居士那东撞一下、西碰一记,每一次都撞在这寺的死角处,所用的不是巨力,而是一冲巧劲,使得这寺快要倒下了。织女的风雷神针全力旨在遮掩这点。元十三限发动攻势也意在救这一座将要倒塌的寺。天衣居上这样做定必有深意,而且定必是迫不得已。
可是老和尚还是不忍心眼睁睁的看这座寺倒塌在他身前。
天衣居士却在此时、不知哪来的元气,对他们大喝了一声。
“走!”
不过老林大师、蔡水择和张炭都不想走。
——虽然他们也自知在这种顶级大战里只怕也帮不上什么忙。
但他们仍想帮忙。
仍要帮忙。
世上有一种人,只要一旦知晓朋友有事、有难,他就算帮不了手,但也关不愿只顾自身安危,撇下朋友不理。另一种人则恰好相反:朋友遇祸,他只怕沾上了身,走避不迭,走前还要倒打一耙,把责任推个精光,把罪咎全推给对方,反过来恶人先告状,摇身一变,从同生共死成了正义凛然大义灭亲。
所以“侠”、“盗”、二字,有时在江湖上是颇难分类的。
侠是帮人的,盗是害人的——但在这世上,常常发生着窃取、劫取、盗取他人金钱、财物、名誉、地位。权力、情感的事,而且还装成受欺凌者或替天行道的脚色:这种人却不知如何作算?侠?盗?伪君子还是真小人?
雷、张、蔡都不愿走。
无梦女却走了。
因为她没有理由不走。
这本来就不是她的战役。
她没有必要在这儿送死。
临走前她狠狠瞪了张炭一眼。
——都是这夹缠不清的男子!
她可不要再在这儿夹缠不清下去:看来,元十三限要制胜,应无大碍,但要杀掉天衣居上和神针婆婆,难免还得大费周章;加上天衣居士这边似正有高人赶援,只怕一场龙争虎斗在所难免,她又何必在这几冒上这场浑水。
——还是走的好!
人生在世,生死与共的结果,往往就是死多干活。不怕死的人,得到的结果多是死得不明不白。
她可不想死。
她只为自己而活。
她不觉得有义务要陪人去死。
她不着这个。
她是无梦女。
她是女人。
——女人要是不高兴,大可不必讲什么江湖道义。
她是这样认为的。
“你洞今天谁也走不了!”元十三限全身发出一种恶臭。他的战志愈强、出手愈猛,臭味愈是浓烈。“我要把你们一网打尽:一个也不放过!”
他仍在佛殿中央出手。
他一人敌住织女和天衣居士的合击。
佛殿足有二三十丈宽阔。
他不仅以一人之力缠住二人,连天衣居士“撞墙”的机会也逐渐减少了,甚至只要他在那几一举手,一投足,一打拳,一踢脚,远在另一边的雷阵雨、张炭和蔡水择都感觉到了排山倒海、难以抵挡的攻势翻涌而至。
他们得要奋力抵挡。
除了雷阵雨的“哀神指”功还可勉强招架之外,张炭和蔡水择已险象还生——幸有夭衣居士代为消解,也因而致使天衣居士飞身投墙的机会愈来愈少了。
元十三限就像有无限长的手臂和腿一般,他在远处发招发功,只要他的敌人无一下被他们打得凶险万分。
这时,犬嗥声更厉了。
同时,远处传来猫叫。
传自五处。
五种猫叫。
一如泣,一如诉,一似叫春,一似争食,一像咆哮。
元十三限有没有喜形于色,谁都不知道,因为他的容貌已和达摩先师合并在一起了。可是他双目却绽出于道妖异的金光,向赵画四叱道:“咄,局已布好,你快加入他们布的阵去!”
赵画四残喘着道:“可是,我的伤……”
元十三限雷霆似地喝了一声:“管你的伤!六合青龙,必杀诸葛!你的伤我能治,我还加你五成功力——”
他双手一招。
赵画四竟迎空而起。
元十三限双手一切,赵画四竟打横平飞在他身前,平空顿住,双足齐拢。
元十二限一手拍在赵画四双足脚底,再一掌击在他头顶百会穴上。
赵画四大叫了一声。
一下子,他如出押的猛虎:他身上的伤依然是伤,他的伤仍流着血,但他整个人,就像同时摄取了一头老虎一只豹子和一只兀鹰的神魄一般,全身都散发出一股慑人、迫人和足以杀人的力量来。
元十三限在做这件事的时候,极快,只不过片刻间已然完成,一边做还一连哺哺自语道:”我变]我变!我变变变变…!”
而且他依然对他的敌手发出攻势。
攻势凌厉全不稍减。
天衣居士却情急叱道:“老四,你这样强把内力逼人……会害杀他的!”
“你管得着?”元十三限猖狂笑道,“管你自己的吧!我现在已是半仙半神,人死、人活,就看我高兴!”
他凌厉的攻势配合着他凌厉的口气:
“你们都已在我的局里,一个也活不了!”
其实,在上天所布下的局里,谁又能永恒永远的活下去?
第四篇 元十三限
这故事是告诉我们:
没有故事可以教训得了人,除非是他自己能有所悟。
没有什么话可以改变得了你,除非那句话恰好是你心里那一句。
人是那种一面说大家何必苦苦相争但一面又斗个你死我活的那动物。
第一章 那个像豪杰一样的疯子
四十六 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