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浑身发抖,仿佛站在寒风中……

就在这时,呼延云把透光镜上的蜡刮干净了,将镜子高高举起,对马笑中说:“你把手电筒的光直射过来。”

一道明亮的光柱,照射在透光镜的镜面上,镜面顿时将一道黄澄澄的圆形光斑,反射到“月亮公公”的汉白玉石刻上,光斑中依稀有6个字,仿佛是遮在云中一般,看不甚清楚。

“这写的是什么字啊?”马笑中皱着眉头问。

呼延云仔细看了看,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念着:“长相思,勿相忘。”然后转身对小青说:“我想,这段铭文,正是阿累想对你说的话。”

很久很久……

小青突然笑了。

“这个骗子!这个骗子!”她笑着说,“他一直在骗我,他一直在骗我,他明明告诉我,他一点都不爱我的。这个骗子,这个骗子……”她一边笑一边说。大颗大颗的泪珠滚出眼眶,滑过雪白的面颊,顷刻间小青成了泪人,可是她还在笑,还在不停地说:“这个骗子,骗子……”

说着说着,她腿一软就坐倒在地上。郭小芬看她的样子,觉得她已经悲伤得要疯掉了,上前一把搂住她。小青靠在她的怀里放声痛哭:“他明明说他一点都不爱我的,他明明可以要我的,可是他不要,他是怕伤害我,他是怕他死了之后我会恨他玩弄了我,所以他就那么走了……这个骗子,这个骗子,我根本不值得他这样的,我一开始和他好,其实是看他家里有钱,想嫁给他,然后就能过上很好的生活,我这么卑鄙,我和樊一帆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可是他却这样爱我,他不该这样,他不该这样……”

听着听着,郭小芬也满脸是泪,马笑中噗噜噗噜地使劲捏着鼻子,昂起硕大的脑壳,仿佛是不想让人看到他的眼睛……

只有呼延云,怔怔地看着小青,看着她贴在心窝的那两张纸。

小青还在哭泣,还在不停地说:“他一直在骗我,他明明说他一点都不爱我的……”

那天夜里,下了很大的雨。有个下夜班的女孩经过望月园,遥遥望见一个人坐在石阶上,低头沉思着什么。虽然他的全身已经被淋透了,但是他一动不动,仿佛要给这漫漫长夜做一个最后的裁决。

第二十章 呼延云的失败

呼延云看着那架飞机,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笑声,那么狂放的笑声!但是走在他身边的小青,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眼角沁出了两行清泪……

第二天天气晴朗。一大早,呼延云打了个车去接小青。一路上,只见街道两边的每棵树上都浮着一层毛茸茸的阳光,鸟儿的唧喳声不绝于耳。等到在小区门口看到小青,他更觉得眼前格外清爽:她穿了一条洁白的流苏连衣裙,好像刚刚在泉水里洗过,只是眼睛微微有点肿,明显是昨晚哭得太狠的缘故。

上车后,小青的第一句话是:“我把烟戒了,阿累活着的时候不喜欢我抽烟。”

“挺好!”呼延云笑了,“你……觉得自己好一些了吗?”

“嗯!”小青使劲点了点头,“小郭姐姐说得对,阿累肯定希望我能幸福地、开心地活下去,所以我一定要努力工作,我还要照顾好他的妈妈,证明他没有爱错我这个人!”

出租车一直开到机场。在候机大厅里,远远就看到了雪儿和陪她一起去美国治病的薛京大夫。雪儿踮着脚尖往门口巴望着,见呼延云来了,高兴极了,跑上前来一个劲儿地说:“呼延哥哥,谢谢你来送我!谢谢你来送我!”

“我答应你的事,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呼延云笑道,指着旁边的小青说,“这是你小青姐姐,跟她说声谢谢吧。”

雪儿长长的睫毛扑闪着,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小青,不知道为什么要对她说谢谢。

小青拽了呼延云一把:“别难为孩子,把东西给她吧。”

呼延云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雪儿说:“这个,收好,到了美国再看,好不好?”

雪儿接过厚厚的信封,翻来覆去地看,牛皮纸信封的口封得很严。她抬起头,困惑地看着呼延云。呼延云微笑着对她说:“到了美国,你打开信封,就知道里面是什么啦。”然后问薛大夫:“薛大夫,行李都托运了吧?登机牌都换了吧?是不是该过安检登机了?”薛大夫说:“是啊,你费心了,到了美国咱们保持联系。你放心,雪儿我一定会照顾好的,美国在‘渐冻人’的治疗技术上处于世界前列,我已经和这一领域的顶级专家取得联系,一下飞机就把雪儿接到医院,组织会诊……我向你保证,我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治好她的病。”

呼延云点了点头,又对雪儿说:“好啦,你该去登机啦,到了美国要听薛大夫的话,要信心满满,这么多人帮助你、爱护你,你一定能把病治好!”然后伸出小拇指,“咱们拉拉钩吧,约好了,等你的病好了,回国的时候,我来机场接你。”

雪儿眼眶里顿时溢满泪水,慢慢地伸出右手,把小指搭在呼延云的小指上,紧紧地钩了一钩……

“咱们走吧。”薛大夫轻轻揽住雪儿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