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这囚室,和公交车一样黑暗,甚至更黑暗一些。二者的相同之处还在于,她都是被禁锢在一个铁的或石头的匣子中,无可脱逃,不知道会被悲惨的命运载到什么地方。
怎么回事?
有点凉,从小腹往上。
迷糊的头脑一时还无法分辨究竟,乳房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摩擦,小青想也许是反复的翻身把文胸弄错了位。但又觉得不对,那种摩擦是从文胸和乳房之间插入后进行的……更像是一种揉搓。
接着,她听到了一种声音,从背后传来。
这声音熟悉而恶心,是她偶尔经过酒吧的包厢外面,听到里面传出来的那种极其淫荡的呻吟。
仿佛突然嚼了一大口超醒强力薄荷糖,小青的意识猛地清醒过来,是三角眼把手伸进她的衣服,抚摩她的乳房,小青甚至能想象得出,那个母兽的另一只手,一定在抚摩她自己那肮脏的下体。
小青一把抓住伸进文胸的那只手,狠狠地拽出去,然后呼啦坐了起来,痛骂了三角眼一声:“你他妈的变态啊!”
有人在偷偷地笑。
三角眼还在手淫中,猛地被打断了快感,第一反应竟是狗一般的哀求:“嘘嘘……声儿小点,声儿小点……”
“不要脸!”小青又骂了一句,抓起小被子就要挪身。她想,我宁愿去茅坑边打地铺,也不能在这个三角眼身边睡了。
然后,她就看到三角眼的上身像诈尸似的突然竖起,虽然黑暗中无法看清她的表情,但还是感受到了一股凌厉的气息逼面而来。
还没等她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呼的一声,脑袋就被小被子捂住了。在三角眼疯狂的谩骂中,无数个拳头狠狠地擂下,还有人一边“嗷嗷”叫着一边用脚踹她。她拼命喊叫、翻滚、踢打,但是没有一点用,全身疼得像被掰断成了一截截的。剧烈的喘息,很快耗尽了小被子里的最后一点氧气,窒息的巨大痛苦,使她真想把自己的喉咙掐断,但手臂已经被打得抬不起来半寸。
尽管被被子捂着,她还是听到了呼啸的风声,什么东西在抡起砸下,仅仅半秒不到,她就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头骨咔嚓的断裂声,在昏死前的最后一刻,她还闻到了口鼻喷出的鲜血的腥气。
第十一章 奄奄一息
她记得阿累生前曾经不止一次地说“死亡是一种解脱”,可是直到阿累真正解脱之后,直到此时此刻,她才比用冰水洗头还要清醒地领略到这句话的意思。
砰的一声!
好像一个麻包被推倒,裹在被子中的小青直挺挺地扑倒在通铺那又冷又硬的床板上。
三角眼抡起手中的木头板凳,准备照着小青的头颅再次砸下。就在这时,黑暗的囚室里像被扔进了一颗照明弹一般,突然被炸亮,所有人都如同被扒开洞穴的鼹鼠,呆呆地眯缝着眼,不知所措。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开锁声,还有一个女管教严厉的呵斥:“6号监舍的所有人,都面对墙,蹲下!”
女囚们像簸箕里的豆子,哗啦啦地都滑到了墙边。三角眼也不例外。她把板凳往茅坑边一扔,对着墙蹲下,手指尖耷拉在脚后跟旁边。
铁门打开了,一个年轻的女管教走了进来,她一眼就看见通铺上的被子里裹着个人,上前把被角拉开,露出小青血淋淋的一张脸,不禁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把她打成这个样子的?号长呢?!”
三角眼转过身,举起手说:“报告李管,我是号长。这新收的‘炸号’,大家才动手调教她一下,可能下手重了一点……”
“这是下手重吗?这是下死手!”李管生气地说,“谁打的?自己站出来!”
没人吭声。
李管冷笑道:“都跟这儿装哑巴是吧?等我把她揪出来,一准儿让她站笼子。”
三角眼低声说:“李管,当时黑灯瞎火的,大家一拥而上,谁也没看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