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穴以上的皮肤竟是一片可怖的紫红色疤痕!

杨薇的身子不由得向后一缩。

“说起来还要谢谢你呢,那次,据说是你教给一帆的故事,她讲得连老甫都吓得跳起来了。”小青咬牙切齿地说,“然后一帆的提议是用她的打火机燎一下我的右太阳穴,起先我不同意,后来她把打火机给我,让我自己燎,我把火力钮调到最小,谁知打火机是做过手脚的,火力钮强弱是反的,结果我就被烧伤成了这副鬼模样……”

樊一帆笑出了声。

老甫忙不迭地说:“那只是一次偶然的事故……一帆经常赢,不是还让我从三楼阳台上跳下去吗?多亏下面是草坪……总之,杨薇,赢家的提议,被提议者必须完成。”

“另外我还要强调一点。”老甫说,“假如你讲了一个故事,把一帆吓得跳起来了。我也讲了一个,也把一帆吓得跳起来了——算谁赢呢?算平手,两个人接着讲,看谁吓到的人多,谁就是最后的赢家。”

杨薇吐了个很圆很圆的烟圈,然后把烟头扔在地上,脚狠狠一踩:“那还等什么?开始吧!”

一刹那,她的目光和小青的目光像两把同时掷出的尖刀,刀尖硬生生地撞在了一起,一样的冰冷,一样的尖锐,一样的残忍,甚至包含着一样的意思——如果我赢了,你就死定了!

老甫关上门,把厚重的窗帘也哗啦啦地拉上,小小的房间顿时成了一个不透风的密室。然后,他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所有的人都闭上眼睛,胳膊肘支在冰凉的桌子上,把两只手抱成一个拳头,顶住下巴,沉默不语。这是每次“恐怖座谭”开始前的固定仪式,用意是集中精力,召唤出内心的“魔性”。

墙上的影子也凝固住了,但仔细看,随着烛光的摇曳,影子的边缘还是有些微微地颤抖,像刚刚端上餐桌的六块肉皮冻。

不知沉默了多久,老甫睁开眼,鼓起腮帮子,噗地一吹,烛火痛苦地颤抖了一下,就被撕裂了一般熄灭了,影子随着火光一起化成一缕味道酸酸的青烟,在半空中渐渐飘散。

睁开眼,黑暗。似乎还能看到残存的最后一缕烟,那是烛光的骨灰——几乎每个人的心中都浮起一丝不可名状的坠落感。

第一个讲的是夏流。胖子先是嘿嘿干笑了两声,然后抠着臭烘烘的脚丫子说:“我讲的这个简单,但是是真事儿。听说老早以前有那么一批人,给搁到甘肃一沟里边去了,找不到吃的,大冬天的,怎么办啊?最后一个个饿死了,只有几个活下来的,你们猜,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还用说?”樊一帆撇了撇嘴,“吃人肉呗,在锅里煮,或者烧烤,味道应该不错吧。你们谁吃过?”

夏流说:“你只说对了一半,刚开始吃人肉,人肉吃光了怎么办?”

樊一帆说:“那就互相杀!谁死了就吃谁——你丫能不能别抠脚了?”

夏流把脚放下:“都饿成劈柴了,谁杀得了谁啊?你再猜。”

“猜不出!”樊一帆不耐烦地说,“你丫就别卖关子了,直接说吧。”

“他们吃完了人,然后把骨头风干了,用刀一点点刮骨头面儿冲水喝。”说到这里,夏流哈哈大笑起来,“你们说好玩不好玩?”

大部分人的喉咙都咕噜一声,唯独樊一帆笑了:“不错啊,还能补钙呢!”

老甫说:“咱们下面讲的故事,还是要把重点放在恐怖上。要是比恶心,就不用了,准保胖子拿第一。”

大家一致表示赞同。

第二个讲的是周宇宙。健美的小伙子,声音却有些尖细,这时刻意压低了音量说话,显得很古怪:“有一年,美国南极科学考察站留下了两个人过冬,一个叫汤姆,一个叫杰森。他俩平时就是很好的朋友。科考站有的是粮食和水,他俩除了保养科学仪器,平时就聊天下棋,晚上睡在一个小屋里,日子过得倒也不错。

“但是有一天,杰森突然病倒了,而且病得越来越重,眼看就不行了。临死前,他抓住汤姆的手说,自己不想长眠在这南极大陆的冰天雪地里,请汤姆发誓一定不要就地掩埋自己,要把自己的尸体带回美国去。汤姆答应了。

“杰森死了,汤姆非常难过,但尸体总这么放着不是办法。汤姆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先埋到冰雪里,等春天考察队回来了再挖出带回国去比较妥当。于是汤姆拿了铲子,把杰森的尸体背到考察站不远处的一个小丘陵上,埋在雪里了。

“这天晚上,汤姆独自一人待在小屋里,听着窗外暴风雪的呼啸声,想想刚刚去世的朋友生前的音容,感到格外孤寂,便早早地熄了灯,躺下睡了。

“第二天一早,汤姆醒来,窗户上结着厚厚的冰花。他懒洋洋地坐起,突然,整个人都僵住了!”周宇宙陡然提高了音量,“因为他发现,昨天已经被埋在冰雪中的杰森的尸体,此时此刻,就躺在对面的床铺上!”

围着桌子坐的人们,身子都是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