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正一门大成弟子,泽真却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并通过他施展的独门秘法看破了其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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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陆离不想暴露行藏,其人又极善隐身藏匿之术,飞天之时就像一道无形的流风,几乎看不出任何行迹。他的速度不如金乌快,只能远远的追踪泽真,却无法超过去将其截住。当泽真从一座巨大的雪峰半腰绕飞过去时,白陆离便暂时失去了目标;等他也绕过雪山,却发现泽真不见了。
白陆离的第一反应是泽真躲在了山岩间的什么地方,想窥探是否有人在后面跟踪?他没有暴露身形,仍似一道无形的流风吹过雪原,就在积雪下的流石滩中隐藏,等待着泽真再度出现。又过了一会,白陆离却发现情形不对,他展开神识察觉高空仿佛有一个法力空间结界存在。
空间结界屏蔽了内外感应,也只有像白陆离这样具备出神入化修为的高人,才能察觉出它存在的一丝痕迹来。看来是另有高人先行一步,捷足先登拦下泽真,并以大神通将之困住。此法力空间结界已布成,就连白陆离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耐心地等待。
白陆离仔细回想起雪山碧玉湖中曾出现的高手,很可能是那位红发女妖王所为,白陆离自忖也不是那金乌的对手,只能等待一件事——泽真能够破开这个空间结界。假如泽真无法击破此法力空间结界、被红发女妖王所擒,那白陆离也只能无功而返。
结果白陆离很“幸运”,这原本希望很渺茫的一幕竟真的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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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法力空间结界被轰碎时,白陆离看见了那金色的闪电和火海般漫射的红光,也看见了身受重创的金乌坠落雪原,他随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泽真不愧为正一门大成弟子,身上竟然带着威力如此巨大的神霄天雷符!白陆离一惊之后随即就是大喜,假如是他先拦住泽真、挨了这一记神雷,此刻恐怕已经陨落了。那速度更快占了先机的金乌,等于是替他挡了这一劫。
白陆离就是为谋夺神器惊门而来,见行藏已暴露,而眼前正是千载难逢的绝佳机会,便毫不犹豫的出手,以最擅长的独门秘法展开了最强大的攻击,就是要一举将泽真格杀当场。先前他一直没有追上泽真,此刻见泽真受伤,当然要不能再给泽真逃跑的机会,所以手段没有任何保留。
泽真虽然没见过白陆离,但见其施展陆吾门的秘法、修为又如此高超,当即就喝出了白陆离的名字。泽真也看出来白陆离当然不能再放他走,他虽受了伤,但金乌妖王的法力空间结界已破,他仍持飞螭爪悬飞于空中,还可以选择退避、在御器抵挡中寻找破绽逃遁。
但这位真人却根本就没退,他以神念喝出这一声,环绕在身形的金色螭龙就不见了,化为尺许长的飞螭爪从空中落下。泽真不仅丝毫没有抵挡化解对方的攻击,甚至连所御飞天之器也放弃了,他的身形也从高空坠落、迎向那呼啸而来白色狂飙。
而就在同一瞬间,泽真自身后拔出一支短剑向下一指,半空中一声震耳的霹雳轰鸣,一道金色的电光向白陆离当头斩落。这不是泽真本人施展的神霄天雷剑,白陆离做梦也没想到,泽真竟然还能祭出一道神符、且仍是守正真人当年亲手所制!
正一门如今有修为能制作此神符者,只有和锋、和光、和曦这三位太上长老。泽真是和锋的弟子,而和锋一生降妖除魔无数,也从未用过神霄天雷符,更没听说过他老人家炼制过这种符。那么泽真身上带着神霄天雷符的可能性就很小,如此神符有一张就极为难得了,谁会想到他竟会有两张呢。
守正真人一生制作这种符算多的,为七名弟子各制了一道,但这种神符并不是想制作立刻就能成功。守正的弟子和霞陨落时,此神符还没有制成,后来和锋斩黑鱼妖王为和霞报仇,守正就将原本要给和霞的符也交给了和锋,也算是一种纪念,所以和锋手中有两道神符。这是外人所不知道的事情,更不可能有人知道,和锋将守正真人的两张神符这次都交给了弟子泽真。
守正制作的七张符,已知被弟子用掉的有三张,仍传世者是四道。其中一道传给和曦,和曦又传给现任掌门泽仁,另一道在守正最小的弟子和卿手中。和卿当年修道未成,离开正一三山去芜城中学做了老师。和卿离山之时,守正刚刚制成神符,将这道符赐予和卿,为师父缘法之留念。那么传世的最后两张神符,今天都出现在了泽真手中。
这神符威力无匹,但想使用颇不容易,以泽真的修为也要耗费大法力。当他祭出第一道符后,已经受了伤,所以在祭出第二道符时连飞螭爪都扔了,不再耗费一丝多余的法力御器飞天,尽全力激发神符、锁定白陆离、劈出神霄天雷。
泽真方才与红发妖王说了很多话,并不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因为他清楚那只金乌想干什么。以大神通布成空间结界极耗法力,越是这样,那么她抵挡神符时能动用的法力就越弱。面对这位强大的妖王,泽真也没有一击必斩的把握,所以在等待最佳的出手时机。
但是对付白陆离的时候,喝破其名的瞬间他就出手了,甚至不顾自己从高空坠落、也主动迎向了白陆离的攻击。他的发髻披散在空中飞舞,宛如降临尘世的仙人,扑向了白茫茫的狂飙中。
假如白陆离事先知道泽真还有这么一道神符,而且这位真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催动,断然不会向泽真出手的。可惜他的动作太快了,就是要一举格杀泽真不留任何余地,同样也等于没给自己留生还的机会。那金色的闪电劈中了正祭出狂飙、飞向半空的白陆离,他的身形血肉瞬间爆开,化为一片金雾。
神霄天雷去势不止,斩杀白陆离后又狠狠地劈在雪原上,地面出现一道巨大的裂隙,积雪下的碎石翻卷激射来漫天散落。这记神霄天雷已经失去了控制,法力漫无目的的爆发,因为祭出他的泽真此时已不在。
泽真只有一线生机,就是赶在白陆离的斩杀自己之前劈中白陆离,但这位真人已经做不到了。
泽真放弃飞螭爪才可以催动第二道神符,而且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换骨劫已至。他迎向白色狂飙的情形,很类似成天乐落入大湖。一位出神入化的高手尽全力发出的攻击,并不是带伤的泽真所能抵挡,更何况泽真没有做出任何抵挡。
泽真的身形随即也碎灭为一片迷离的白雾,但在他殒落之前,亲眼看到了白陆离被神霄天雷所斩。
…
两位高人皆已殒落,雪山半坡上空一片白雾蒙蒙,而雪原也是满目疮痍,地上有不少深坑和纵横的沟壑,硕大的碎石来散落的到处都是。
在远方,雪原尽头绝壁间的一个山洞里,宇文珂珂目瞪口呆。她手持蜃光珠,本是想纪录雪山美景做离去前的留恋,万没想到竟会看见这样一幕。从金色闪电劈开法力空间结界,到泽真祭出第二道神符与莫名出现的白陆离同归于尽,一切发生的时间极短,宇文珂珂也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
她离的位置其实很远,以她的速度根本不可能很快赶过去,况且以她的修为,就算赶过去也不会有任何作用。那强大到不可思议的法力爆发冲击,也波及到了宇文珂珂,因为她正展开神识以法力纪录这一幕场景于宝珠中。
元神晃动中,宇文珂珂也受了轻微的内伤,但她仍傻傻地站在洞口望着白雾飘飞的雪原。当空中的冰雪落下之后,又是一片白茫茫的大地,震惊中的宇文珂珂甚至忘了停止法术,手中的蜃光珠仍在纪录着这一切。
第836章、行不归路无生,爆玄牝珠自斩
晴空下苍茫的雪原,一切都重归寂静,却有一只金乌挣扎着从冰雪乱石覆盖下跳了出来。她的原身像一只巨大的乌鸦,赤目黑羽、三条腿,周身环绕着流转的红光,宛如燃烧的火焰。假如以神识扫过,会感觉她浑身上下仿佛正冒着浓烟,这是身受重创的标志。
她没有再变化为人形,而是展翅向着泽真坠落的方位滑翔而去,用已经嘶哑的声音笑道:“白陆离啊白陆离,究竟是谁替谁挡过了这一劫?你虽机关算尽,仍是陨落于此,得到神器惊门者仍然是我!”
这笑声有些凄厉、有些癫狂,却带着难以形容的得意,一场大战之后,她终究是唯一的幸存者。泽真已陨,但神器惊门却留了下来,方才白雾飘散之际,她已经看见一幅画卷展开着从空中飘落。
当她中了第一道神霄天雷符坠落之后,其实泽真想杀她已经用不着第二道神符了,他自行施展神霄天雷剑绝技,也不是重创后的金乌所能抵挡。恰恰就在这时,白陆离跳了出来,突然向泽真发出了必杀之击,而泽真竟然祭出了第二道神符,两位高手同归于尽。
如此说来,假如白陆离不出现,金乌是必死无疑。可她仍然是最后的幸运者,就算泽真有两道神霄天雷符在手,就算还有白陆离这样的高人争夺,最终还是她得偿所愿。
恰恰就在这时,她听见了铺天盖地的振翅之声。那巨大的雪山两侧的高空,有很多黑点正迅速飞来。是原身各异的禽妖,已有声音远远地喝道:“速速放弃惊门,束手领罪!”
金乌身为天地所化生之灵禽,且有阳神化身之成就,怎会听从世间凡鸟的威胁?她虽身受重伤,但展翅间仍带着无形的强大威压,以神念喝道:“尔等也敢号令于我!”
那些飞来的禽妖在空中微微一顿,应是真切地感受到了这种天性中的威压,但随即纷纷振翅,以更快的速度飞来。金乌正向那落地的画卷滑翔而去,她还没有来得及抓起画卷。就听见羽箭破空之声不断,无数道飞羽状的光华密密麻麻的袭至。
这群禽妖便是燕无欢秘密训练的飞天杀手,它们的速度当然赶不上泽真,但埋伏的位置却在雪山碧玉湖之外,远远的追着泽真离去的方向锲而不舍的振翅疾飞。泽真与金乌、白陆离两番大战之后,时间又过了这么久,它们终于赶到了。
若是换做平日,金乌自不必将这批禽妖放在眼里,可是如今抵挡起来已经十分吃力,不小心就有性命之忧。眼看就可以拿到神器惊门,却突然被这么多飞禽袭击,金乌也被激发了凶性,她三足踏雪没有再飞起,振翅运转残余的法力祭出炎火之精,一团火海爆发,无数道飞火流星激射而出。。
这金乌拼命了。她可以选择在这群妖禽面前逃走,清楚对方的目的是神器惊门而不是她。但如今行藏已暴露且身受重伤,若得不到神器惊门,她也逃不远,在正一门的追杀报复之下仍是必死无疑。既然如此,还不如拼得一线生机,身为金乌怎么能在这群妖禽面前退却,她一边全力还击,一边缓缓地走向了惊门画卷坠落之处。
一片火海中,无数道飞羽在燃烧,禽妖们所发出的攻击纷纷灰飞烟灭,在流星火雨的激射中,不断有妖禽带着火焰和浓烟从空中坠落。但这群禽妖仍然向着金乌猛冲过来,绵绵不断的发出各种攻击,看来若金乌不放弃,他们就是要将之斩杀当场。
场面很惨烈,无论是金乌还是这群禽妖获胜,双方都必将付出惨重的代价。就算这群禽妖能将金乌斩杀,恐怕也得折损大半。就在这时,忽听雪山顶上传来一声轻啸,方才还奋不顾身的妖禽们纷纷振翅脱离战团,盘旋在不远处警戒,防止金乌趁机逃走。
一头黑鹰如箭矢般激射而来,飞旋在金乌的上空,冷冷开口道:“事到如今,阁下还要做垂死挣扎吗?看来,正一门的泽真道友已陨落你手,真是令人扼腕长叹!像你这等凶徒,我大有宗怎能放过,快快束手就擒吧。”
金乌于冰雪中喝道:“燕无欢,就凭你也敢在我面前嚣张?”同时以神念道:“并非是我斩杀了泽真,泽真陨落于昆仑仙境陆吾门太上长老白陆离之手。说我是凶徒,你大有宗来此地又是为了什么?事到如今仍要争夺神器惊门,你们就不怕招致灭门之祸吗?”
金乌是在威胁燕无欢,反正她已经豁出去了,若得不到神器惊门就这么带着重伤离去,恐怕迟早逃不过正一门的追杀,所以不夺就是死路一条。但大有宗不一样,在这个时候还要插一杠子,那就是自己找死。
燕无欢笑道:“神器惊门现世,引各路高手齐聚雪山碧玉湖。刘总恐起冲突争端,又担忧心怀不轨者夺宝伤人,便命我等巡查周围动静,果然有你这样的败类出现!我既见到了,岂能坐视不理?为止争端,我将神器惊门交由刘总暂时收存,也请你束手就擒。”
神器惊门已现世,先是被成天乐所得;后来成天乐遭遇袭击落入大湖,又被万变宗所救出;众位高手掩护成天乐离开,却将神器惊门交给泽真带走;泽真在半路上却遇到了金乌与白陆离的截杀,白陆离被斩、泽真身殒;身受重创的金乌欲带着神器惊门逃匿,恰好被大有宗发现。
无论谁在这种状况下,于情于理都不可能坐视,燕无欢的做法便是擒下金乌、将神器惊门交由宗主刘大有暂时收存,这是无可奈何的选择。那么惊门将来究竟该归于何人所有,仍是一笔糊涂账。恐怕还要让各派高人共论,大有宗也不会公然宣布侵吞此神器。
但如今谁是惊门之主尚无定论,如果惊门在刘大有手中掌管的这段时间,刘大有祭炼神器成功、成为惊门之主,那届时什么话都好说了。袭击成天乐者,并非是大有宗;截杀泽真者,更非大有宗。大有宗在最后关头的及时出现,甚至可以说是力挽狂澜。
假如没有大有宗的话,泽真会死得不明不白,而金乌则将行凶得逞、带着神器惊门逃匿而去。是大有宗阻止了这一切,也算是为泽真以及成天乐报了仇。
燕无欢这番话说出来,金乌便清楚自己断无退路、大有宗是绝不会放她走了,神器惊门也必将落入大有宗手中。她本还想做最后一搏,却远远地看见有三位高手飞天赶来,正是手持攸往辕的刘大有以及金华、宣威两位妖王长老,不得不放弃了希望。
这只金乌仰天长叹道:“人算不如天算,我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没想到最后捡便宜的却是你们!…燕无欢,你可知就算杀了我,我也能再来找你算账。”
这是她最后的威胁,神念中告诉燕无欢一件事,以她的修为已能神识不灭,就算此生炉鼎被毁,阳神仍可托舍重来。降生于世间某处、为另一个人,在长大的过程中逐渐唤醒此世的记忆,一步步重新修证大神通成就。谁也不知她将是何人,她却能再来找大有宗算账。若是大有宗杀了它,就等于将来多了一位恐怖而未知的敌人,他们能不能面对这种报复?
燕无欢皱眉答道:“我也听说过,修得阳神显化成就神识不灭,就算被斩也可托舍重来。但不论你降生世上为何人、甚至是何族类,若仍不忘前生之事,那就尽管重来吧,我只想问你还敢不敢来?”
燕无欢不怕这种威胁,他也听说过出神入化之高手神识不灭有托舍重修之能,但并不代表托舍转生之后的那个人同样也会是高手,其人需要渐渐唤醒前世之记忆,然后一步步修成神通道法。当然了,这种人的修炼与其他人相比,通常更简单也精进神速,因为其拥有突破重重境界的感悟与心境印证,也不需要拜师习法。
但凡事并非绝对,有些机缘错过了便不再,有些劫数来临时的凶险也更加难以预料,说不定修至中途便陨落,也说不定又一世并无机缘拥有今生成就。就算这只金乌带着神识托舍转世重来,大有宗也不必怕一个尚未修行入门的新生之人。
就算此人又修得了大神通成就,会暗中图报今生之仇,但燕无欢劝她最好别有这个想法。那是又一世难得的大福缘,却仍纠缠于今生前事之中,便永远不得解脱。更何况这金乌得罪的可不是大有宗,而是正一门、万变宗等各派高人。她不纠缠前事也就罢了,否则的话,正一门恐会斩杀她生生世世,哪里还用得着大有宗再出手对付这样一个人?
金乌闻言陷入了沉默,雪原上一片奇异的宁静。燕无欢飞在空中时刻警戒,防止金乌突然发难,心中却忽然生出一种极大的惊怖感,二话不说就振翅向远方激射而去。
与此同时,雪原上有一场神通法力大爆发。一片火海弥漫,仿佛冰雪在燃烧。那冰雪在炎火之精的高温下瞬间汽化,以金乌所在地为圆心膨胀爆炸,发出轰然的响声,连远方的雪山仿佛都在轻轻的震颤。
金乌知道自己走不脱了,若被大有宗擒下仍是难逃一死,于是决然自斩,祭出玄牝珠连着法宝一起自爆。这场爆发可谓惊天动地,先是火海漫卷,然后是瞬间汽化的冰雪爆炸,最后是无数飞石如炮弹般呼啸漫射。
燕无欢的反应真快,在第一时间以最快的速度避走,并没有受到波及。可那些在周围盘旋的禽妖就没这么走运了,当这场爆发过去之后,八十多只禽妖只剩下了三十来只,其中有一半还受了伤、扑腾着翅膀落地一时无法再飞起。
红发妖王在走投无路之际,竟然爆玄牝珠而自斩。远远飞来的刘大有见到这一幕不禁脸色铁青。雪原上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周围散落着一圈妖禽的尸骸,场面令人骇然。燕无欢飞到他近前道:“刘总,泽真飞到此地,被两位高人截杀。其中一位就是方才自斩的金乌妖王,另一位是昆仑仙境陆吾门太上长老白陆离、我却从未听说过此人,如今他们皆已陨落。”
金华长老道:“我早就听说过仙境蛮荒深处有一头神通广大的金乌,没想到今日陨落于此。至于陆吾门,如今在昆仑仙境中只是一派小宗门,了解的人并不多,其太上长老白陆离已修行百年,各派晚辈弟子所知者就更少了。我也只是六十年前于蛮荒中曾经见过他一面,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
宣威长老道:“燕总管,我不得不佩服你!三言两语就令那金乌自斩,也免得我们再费一番手脚。”
燕无欢:“这并非无欢之能,而是她已至绝境,别无选择。如今那三位高手皆已陨落,神器惊门唾手可得。我去救助那些受伤的禽妖,请总主与二位长老搜检遗物。”
刘大有摇头道:“不,我不想从这战场中直接拿到惊门。无欢,你去搜检遗物吧,然后将惊门交到我的手中,烦劳二位长老救助那些受伤的妖禽。他们并不知自己是大有宗属下,只是誓死为无欢效命的妖修。”
燕无欢飞落到那雪原上的巨坑中,展开神识搜检各种遗物。首先找到的是飞螭爪,以及泽真留下的短剑,这两件法宝皆完好无缺。接着他又找到了另一件神器,是一只白色的细口瓶,那是白陆离所留的法宝。
金乌妖王的法宝以及玄牝珠皆已自爆,可是天地化生之灵禽又有出神入化之修为,其原身还是留下了不少东西,残存之物不仅是天材地宝,甚至是打造神器的材料。燕无欢找到了三只鸟足、一只鸟喙、七枚翅骨以及十三支黑色的火羽。这些都可以说是稀世珍宝,但大有宗最重要的目标当然还是神器惊门。
燕无欢在巨坑边缘的乱石下终于搜出了一幅画卷。当日范妖王从冰窟中跃出湖面的时候,就是取出了这幅画卷,燕无欢亲眼看见成天乐从画中飞了出来;一众高人离开雪山碧玉湖时,也有很多人亲眼看见泽真将这幅画卷收入怀中。可是燕无欢为何搜索了这么久才找到它?因为此物对御器之法已失去了感应!
画轴已经断了,画面上也出现了好几个窟窿、是硬生生被烧穿的。梅兰德与众位高人仿照惊门打造的画卷虽是赝品,但也是以天材地宝炼成的法宝,原本坚韧无比、水火不侵,但在那么强烈的大神通法力冲击下,它还是被损毁了,成为一件残缺不全的废器。
燕无欢看见这画卷便愣住了,心中忽有一种难以形容的荒谬感,以至于在那里定定地站了半天,直至刘大有以神念喝道:“无欢,你怎么了,手中的画卷便是神器惊门吗?”燕无欢这才有些疲惫的以神念回应道:“刘总,事情出乎意料,所有人都扑空了。我找到了一幅损毁的画卷,便是神器惊门的样子,很显然曾经也是一件法宝,但它却不可能是惊门!”
刘大有与两位妖王长老皆飞落到燕无欢的身边,看见他手中的画卷皆面面相觑、良久无言。他们都是当世高人,当然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泽真手持飞螭爪孤身飞天,所携的竟然是一幅赝品。那么真正的惊门定然仍在结阵的一众高人手中,追踪泽真者皆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尽管想明白了,可是刘大有望着经历过几番大战的雪原,仍有些不敢相信,他骇然道:“只是一幅赝品!正一门的泽真真人竟然会为了一幅赝品而送命?这怎么可能呢,这幅赝品还断送了两位出神入化的高手!泽真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燕无欢的神情显得很失望也有些伤感,他以神念答道:“刘总,二位长老,我想我能明白泽真是为了什么。他本就不是为了神器惊门而来,也不是为了神器惊门而死。无论这画卷真是假,泽真岂能在凶徒面前退避?若不是白陆离与金乌妖王同时出现,可能他早就斩杀高手而去了。就算有身殒之忧,泽真那种人该做什么事情,都是不会动摇的。”
两位妖王长老有点傻眼了,问道:“宗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神器惊门必然被任道直等人带走,与受伤的成天乐在一起,需不需要再追过去?他们布阵飞天虽然强大,但速度却不可能太快,我们还是能追上的。”
刘大有望着雪原恨声道:“我早该想到的,成天乐那种人既然已得到了惊门,怎么还会让神器离身?哪怕是身受重伤也会抓住不放的!有能力争夺的高手已中调虎离山之计,他们包括泽真在内,都等于是为成天乐的诡计殉葬!
四神十二时大阵之威,我等也无法强行攻破,更不可能直接出手开罪天下。如今金乌与白陆离已殒,而潜伏在雪山碧玉湖的其余高手,如田迷鼠等皆不足虑。成天乐倒是安全了,他不仅保住了惊门,也保住了自己的性命。成天乐啊成天乐,你的阴险毒计为何总能得逞?
但我倒想看看,如今发生了这样的变故,你如何向昆仑修行各派尤其正一门交代?…无欢,事已至此,我们已无法对神器惊门和成天乐直接下手。但我们可以搜集此间的遗物,将泽真留下的剑、飞螭爪以及这残缺不全的画卷都送到正一门去,只需实说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