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龙山宗门洞府的门户就在这里,而小昆仑洞天的玄妙就宛如另一个世界的空间,寻常人根本看不见。成天乐展开元神,并以感应之法扰动周围的空间,果然发现那隆起的翠绿山坡仿佛有无形的阻隔,神识穿透不过去。
而眼前所见的风景,神识又感应的清清楚楚,只是有一个仿佛并不存在的空间入口而已。夜游先生留下的封印确实被打开了,因此这门户是能被感应到的。但它此时却是关着的,需要用题龙山秘传手法才能开启,否则只能强行破开空间进入。
史天一正要施法,泽真突然笑道:“乐道师叔,久闻芜城张氏符箓与阵法修为堪称一绝,平日难得领略,今日能否开开眼界?”
张乐道笑了:“你是想考我吗?也罢,就在此献一回丑吧!”
说着话他折了一根树棍,走到前面的山坡脚下开始画一条条奇怪的符文。这里既不是沙滩也不是裸露的土地,而是灌木与野草生长的山坡,用一根树枝怎么能画出符文来呢?这符文是看不见的,留在草叶上、树梢间,山石里,都是御神之法所凝聚的玄妙法力,只能去感应。
张乐道画完之后,又将手中的树枝从中折断,两截都插在了地上。他退后几步,从怀中取出一支笔,黑色的笔杆像是钢笔,打开笔帽却是细毫笔尖,仔细看居然是派克牌的,现代便携式工艺毛笔。他又取出一张黄色绢纸,凌空挥笔写下一道符。
刚才在山坡下以御神之法画那数十丈范围的符文,张乐道是面不改色,此刻只是在这张绢纸上勾了寥寥数笔,这位前辈却已额头见汗。成天乐感应的很清楚,那奇异的法力在笔毫间凝结,又在那符纸上形成了奇异的法阵,方寸之间勾勒而成,稍有一丝差错连纸带笔恐怕就会当场化为飞灰,那凝聚的法力也会有一场暴发,不仅前功尽弃还容易伤着张乐道自己。
这道符写完之后,张乐道的左手一挥,它便缓缓向前飘去,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始终在空中提着。符纸飞过那并排插在地上的两截树棍之间,似有奇异的阵法运转,众人只觉眼前一花。
两截树棍原本相隔只有半尺,此刻却变成了十几米远,它们并不是被移开了,而是中间莫名出现了原本并不存在的空间。那符纸开始燃烧,没有灰烬也没有烟尘,缓缓的消失于空中,前方出现了一面巨石屏风。
第653章、点睛龙腾,传法在人
看见这道屏风,成天乐觉得很眼熟,莫名想起了正一三山法柱峰上的题心壁。它们确实很像,题心壁上布满了天然形成的彩色条纹,如漫天的云霞渲染,与这面石屏几乎一模一样。但题心壁就是山中天然形成的一面崖壁,而这块巨石屏风应该是人工移到此处的。
再仔细看那石屏上的纹路,互相勾连环绕隐藏了一条龙。乍看不容易发现,等发现之后却越看越觉清晰,摆尾舞爪栩栩如生,但这条龙却没有眼睛。巨石屏风有十余米宽,四米多高,而张乐道插在地上的两根树棍,此刻恰恰紧贴着巨石屏的两端。
泽真赞叹道:“乐道先生的符箓之道果然堪称一绝,信手之间,便让这洞天门户显现。”
张乐道轻轻拭了拭额角的细汗道:“惭愧惭愧,我已经尽了全力,差一点就没成功啊。泽真道友也不必夸我,正一门的神霄天雷符,是天下威猛无匹的符箓,此次出门,和锋前辈没让你带几张啊?”
泽真:“几张?我身上只有一张而已,不到万不得已之时绝不敢轻易动用。能做此符者,目前正一门中只有三位太上长老以及泽仁掌门这四人,凝聚剑意以供出山弟子在危急时引发施展,而功力不足者是很难控制的。西域自古也有卷轴之术,原理与之类似。而张先生能现场挥手作符施展,当真神乎其技!”
成天乐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神奇的场面啊,而旁边的史天一更是看的目瞪口呆。丹果成突然说道:“史天一,开门吧。”
张乐道以神奇的符箓之术让洞天门户显现,省了史天一一番工夫,但这扇门还是需要史天一亲手打开的。史天一终于看见了宗门洞府前那面传说中的题龙壁,心中一时五味杂陈感慨万千。题龙壁,与正一门的题心壁只有一字之差,由此也能看出两者的渊源。
想当初题龙山的创派祖师题龙真人,是世间一名画师,曾拜访正一三山,在那题心壁上画了一条龙。后来他创立了题龙山一派,宗门洞府的门户便是这面题龙壁。正在沉思中感慨往事的史天一,听见丹果成的话这才回过神来,上前几步朝题龙壁一指。
其指如笔,施法如落墨,那壁上的龙突然有了眼睛,于众人的元神中发出一声清吟居然“活”了过来,在石壁上盘旋飞去,旁边的彩纹也化为云霞散开。巨大的石屏就这么消失了,前方出现了一座的庄园。
迎面是个半亩大小的月牙形翠湖,左侧有泉眼清流注入湖中,右侧湖水溢出不知流向何处。湖中央打着两排木桩,中间架着一条木板小桥,走过去对面有个平整的场院,就像村子里的晒谷场。湖边有一座木柱草顶的凉亭,正好与那木板小桥相连。
那些木头、铺在屋顶的白色软草,都经过了法力的炼化,数百年仍是半新的样子没有丝毫腐朽的痕迹。木亭对着小桥的一面挂着一块匾,上面刻了四个字——点睛小筑。
“点睛小筑”便是题龙山的宗门洞府、这片小昆仑洞天之名。再看那场院左右两侧以及正前方,都是很有特色的吊脚木屋,以木桩支撑铺着木板凌空搭建。与山村里的吊脚楼空间大多偏狭窄稍有不同,这些房舍很宽敞,有几间厅堂跨度非常大,能容纳数十人集会。
正中那两层木楼就是题龙山的祖师殿所在,其中还有会客厅、宗门议事内堂,楼上则是收藏着历代典籍,左侧楼收藏着各种器物以及丹药,也是掌门以及长老们的修行静室,右侧的木楼是门中弟子居所和待客的馆舍。
祖师殿后面以及环绕那翠湖的两边的地方则是药田,其中也点缀着园林景观。点睛小筑的规模并不大,空间面积也不比在苏州的那座宅院大多少,方圆不过数十丈而已。题龙山三百多年历史,至史天一是第七代传人,就算出过有出神入化之能的祖师,又曾经得到高人的相助,所能凿建的洞天规模也是有限的。
可是成天乐仍然很羡慕啊,无论如何这是一片小昆仑洞天,很多修行门派都没有呢!他在苏州的那座宅院,根本没法跟这种地方比,完全是两种不同意义的道场。就算成天乐以后有钱了,能买下更大的地方修建更大的道场,但想拥有小昆仑洞天结界,还是遥遥无期、不可想象的事情。
这是题龙山历代前辈留给史天一的福缘遗泽,集合一伙山野妖修的成天乐自然没有这等好运气。史天一引领众人迈过木桥进了点睛小筑,成天乐回头望去,来处不见那面石壁,只有张乐道插在地上的两截树棍,四周群山也看的清清楚楚,这便是小昆仑结界的玄妙之处。
四下里静悄悄的,但大家都凝神戒备,可以随时出手,因为谁也不清楚这里面还有没有别人。不等史天一吩咐,张乐道发出一道神念,众位高人分成几组迅速散开,检查了这片不大的洞天中所有的建筑以及药田,就连那湖底都仔细搜索了一番。
这里已经没有旁人,王天方前天来过,当獾妖引走周峰之时,他便带着同伙一起打开门户进入点睛小筑,当那獾妖甩掉周峰离去之时,这伙人迅速离开并关闭了洞府门户。他们拿走了不少东西,木楼里的很多格架和箱柜都空了,地上还散落着一些杂物。
此处的药田已有多年无人打理了,原先种植的各种灵药随意蔓长,有些错过了采摘时机,花果枝叶已落地为泥,杂乱之中长势不可能都像原先那么良好。但也有一些需要多年培育的灵药已长成,但看痕迹也全部被采走了,来者搜刮的很干净。
正中祖师殿中的牌位森然,两天前也没有人焚香下拜,因为香炉中没有留下新灰的痕迹。而且那正中的蒲团是翻过来的放的,假如曾有人拜祭题龙山祖师的话,肯定会把蒲团恢复正常,而王天方根本没动这些东西。
祖师殿楼上的藏经阁,格架中放着数十卷典籍,最显眼的是题龙山历代弟子族谱以及记录门规和各种典礼仪轨的金册。这两样东西没有被翻阅过的痕迹,从其气息来看多年没有人动过。但其余的典籍,很显然都被人在近几天内翻阅过,放的位置并不整齐端正,有几卷的尾页还没有合好。
这其中最多的是题龙山历代门人的修炼心得与游历笔记,还有各种炼器、炼药、布阵等辅助法术的讲解,重点当然与题龙山的独门秘术以及传承器物有关。重要的典籍都是用木匣存放,大多仍在原地,但有两个木匣却空了,看痕迹是新打开的,里面的典籍很可能已被王天方带走。
成天乐陪着史天一首先搜查的是正中的祖师殿,接着是同一栋建筑内的会客厅与议事内堂,然后去了楼上的藏经阁和一间单独的静室,下楼之后又将众人已搜查过的所有地方全部巡视了一遍。史天一的面色始终沉静如水,看不出是喜是悲。
可是当这位题龙山传人又回到祖师殿中,放正蒲团焚香下拜的时候,跪在那里良久没有起身,紧闭的双眼中溢出了两行热泪。很难形容史天一此刻的内心是怎样的感受,激动抑或遗憾还更多复杂的伤感?旁观众人皆大成修士,并没有开口多说什么,只是陪着他一起拜祭题龙山历代先祖。
有人还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是谁也不想看到的场面,但想比预计的最坏的情况,至少免去了某种麻烦。王天方显然是放弃了题龙山宗门传承的牵系,只把这点睛小筑当作了一处隐秘宝藏,取走了里面他认为最有用的东西。
如此一来,史天一便可顺理成章即位升座,成为题龙山新一任掌门。但是他这位光杆掌门一旦升座,就肩负着守护宗门之责,将来要追回题龙山的失物并惩治王天方。
拜祭祖师已毕,史天一终于站了起来,转身又向着众人下拜道:“今日我师尊夜游不在,而历代先祖牌位列前。众位助我一路修于行、终至此,皆为我师,请受天一之拜!”
他行的是师礼,但众人也不好避开,只能站在原地受拜,因为史天一拜的不是特定的某个人,而是在场的所有同道,是某种见证与象征。拜完之后史天一起身说道:“不久之前,我有幸随成总拜访正一三山,当日和曦前辈教诲——‘传法在人不在山’。今日见此情此景,方彻悟其中真意,也明白该怎么做了。”
众人听他这么说,这才完全放下心来,有些事别人劝再多也没用,继承题龙山宗门的毕竟是史天一自己。宇文霆说道:“心念释然通达,却非无所谓之,而应更加恭谨处事。题龙山祖师殿如故、宗门金册尚在,如今之务,是按金册所定仪轨,举行掌门即位升座典礼。”
第654章、主人冠正,即位于门
提到掌门即位升座仪式,张乐道说道:“以题龙山如今的状况,只能诸事从简,但越是这样,就越要尊重宗门仪轨,应有的程序一步都不能少,名正则言顺。好在我们来了这些人,可以帮着一起张罗,在典礼中各司其位。
此事不可仓促也不可拖延,我已经算过了,明日便是吉时。简单的典礼,我等齐心合力,一天一夜之间足以筹备,升座仪式可在明日正午举行。史掌门应焚香沐浴,静待吉时到来。祖师殿楼上藏经阁旁有一间单独的静室,就是为这种场合准备的。
史掌门就在那静室中定坐清心,回顾即位前修行历程、思悟升座后宗门之责,这不仅是形式,也代表了庄重之意。我暂充题龙山门下,自荐为掌礼礼司仪。史掌门请静待明日正午升座吧,一切事宜,都交给我们来张罗筹办。”
史天一又躬身道:“大恩不言谢,诸事听从安排。”
难怪他刚才要以师礼向众人下拜,因为题龙山目前并无门人,在接下来的升座仪式中,在场很多人都要履行题龙山门人的司职。所以史天一提前表示了尊敬,以示绝无在升座典礼上委屈诸位同道为门下的意思。
欧阳海说道:“升座仪式之前应清点宗门器物,看看有哪些所缺、都应怎样补上。题龙小筑中还剩多少东西,我们刚才都已经看过了,除了掌门信物之外,典礼所用都是够的。史道友可是知题龙山的掌门信物是什么,两日前又被人取走了哪些东西?”
史天一答道:“师尊并没有告诉我题龙小筑中都有什么,因此我也不清楚失去了什么。”
众人皆一愣,这倒是个问题啊。史天一根本就不清楚题龙山原先有哪些东西,那么就更不会清楚王天方都取走了什么。夜游先生原先没有对传人说这些,可能是另有考虑。那时候史天一和王天方都还是涉世不深的少年,告诉他们洞府中那么多宝物,容易导致心态上微妙的变化。
但这样一来也有麻烦,夜游先生恐怕也没想到会出这种意外。史天一有守护宗门之责,须追回失物,但总得知道失物是什么啊?否则别人拿出一件题龙山的法宝来,放在眼前他也不认识!
宇文霆说道:“宗门三典,历代弟子族谱、宗门金册、传世器物谱,我们现在找到了两样,族谱和金册仍在,可器物谱不见了。藏经阁中被取走了两部典籍,其中之一应该就是器物谱,另一样若我猜得不错,应是饵药丹典。”
泽真点了点头道:“王天方勾结外人进入题龙小筑,取走的是就是各种法器丹药、天材地宝,那么记载各种法宝的炼器手段、御器妙用、宗门中传承历史的器物谱,还有记载门中各种饵药的采集炼制之方以及灵效的饵药丹典,当然也会带走了。”
他们在说话,而成天乐是全神贯注的听着,唯恐错过了任何一个字,这可真是个长见识的机会。宇文霆刚才提到了“宗门三典”,是指每一派修行传承宗门中都会有的三种典籍,先有宗门三典,然后才谈得上建立藏经阁。
而这宗门三典,一般外人是无缘得见的,只有本门尊长或大成以上的修士才可以翻阅。弟子若想闻知其中的内容,也需要长辈转述或传授。它们就是宗门内部的东西,哪怕记载的内容早已天下皆知,但典籍本身却不提供给外人翻阅。
《器物谱》是三典之末,记载了宗门中的各种传承法器和重要的物品。每一件属于宗门的法宝,都会记载其来历。若是宗门自行炼制,则会记载炼器的方法及过程、成器于何年何月;若是因缘法获得,也要交待其过程,比如是同道赠送、门下捐献等等。
每一件法宝都会尽量详细的描述其特征、御器的方法、所具备的妙用,如果这件法宝有特别的点股,那么还会补注一段或数段值得强调的历史。宗门传承器物也可能外流或者遗失,比如赠送外人、不慎损毁、永久赐予弟子成为其私人之器,这些也要注明具体情况以及所发生的年月。
它的内容还不仅止于此,也会记录与器物有关的其他信息,比如各种天材地宝的物性、产地、采集以及炼化方式等等,并标注与宗门有关的历史。这样一部器物谱也等于是一个宝藏啊,后世弟子研习之,可以了解古往今来各种法宝的炼制特点及御器之妙,哪怕有很多法器如今已不再传世,仍然可通过学习器物谱而有所得。
《历代弟子族谱》则是宗门三典之首,它并不等同于世俗间的家谱,而是一种修行传承谱系记录。它记载每名弟子的出身以及拜入宗门的缘起,何时记名、何时入门、何时大成、何时坐化或飞升。这些记录用正楷字书写,每列之间都有大片的留白,以供补注之用。比如这名弟子有什么值得记录的经历,也会用小字写在旁边。
有些传人可能最终下落不明,那么就要记载此人最后一次留下消息是何时何地,有的传人可能受罚被驱逐出门,那更要注明事情的原因和经过。这族谱就是一部宗门传承史,读它的时候看到的并不仅仅一个个名字。
《金册》在三典中居中,也是意义最重要的一部。与器物谱与族谱需随时续写以及补注不同,金册一旦定立,是绝不可以随意变动的,连删改都不行!如果需要改变金册中的内容,不仅需要宗门决议,还需要将金册熔化重新打造,然后告知同道各派。
神丹会后,成天乐已正式开宗立派并得到了昆仑修行界的认可,但万变宗就是成天乐集合的一伙山野妖怪,宗门传承需要健全的东西还有太多,底蕴积累也差得很远。这宗门三典,万变宗目前是一样都没有!
成天乐一边听一边暗自琢磨,这一趟直是没白来啊,等回去之后,就要把万变宗该补上的东西都正式补上!他也不太敢乱插话,总不能掉了自家的链子,先在这种场合好好补课吧。
陈秀芸此时沉吟道:“器物谱和饵药丹典被带走了,确实是件大麻烦。夜游先生没有告诉史掌门题龙山都有哪些东西,原本打开洞府自行翻阅这典籍便知。如今却出了变故,只有另想办法探究其中的内容。
藏经阁中还有题龙山的历代门人的修炼心得以及行游笔记,其中可能会提到使用各种器物、饵药的经过,将这些典籍的内容对照参阅,或许能推知一二。比如题龙山最重要的传承法器都有那些、掌门信物又是什么,就算器物谱不在了,也能查得到。”
欧阳海皱眉道:“这可不是一两天功夫能完成的,需要史掌门升座之后,慢慢整理分析才能弄出一个清晰的头绪。其他的都好说,但若是掌门信物遗失,那么升座典礼就缺了很重要的一环。如此虽不妨碍史掌门即位,但需要另定一件掌门信物才行,或是临时或是永久,这是事先就要准备好的。”
史天一突然说道:“掌门信物倒不必担忧,我虽不知其为何物,但方才扶正蒲团拜祭祖师之时,那炉中燃香升起时似有神念传来,只要我按宗门仪轨即位升座,自可得传。”
丹果成开口道:“有如此玄妙吗?它应该是题龙山最重要的法宝了,王天方已将这里搜刮一空,难道会留下它?既然史掌门感应到的神念如此,那我们就试试吧。”
张乐道微微一笑道:“史掌门啊,目前虽不清楚题龙山失去了何物,但你已清楚自己已得到了什么!这题龙小筑、祖师大殿、燃香中的神念、在场诸位同道的相助,都是你今日所得,远远超过那王天方所能取!你这就去焚香沐浴,然后于静室中清心,剩下的事情我们来办。…履世,你陪史掌门去,然后就在那静室外守候,为接引司仪。”
这场典礼最少需要两名司仪,掌礼司仪就是张乐道,主持整个典礼;而接引司仪本应是门下童子,迎送唱和并递送各种物品,如今就由履世来充当。
履世陪着史天一先出去,史天一在门前又转身道:“按仪轨,我焚香沐浴之后至明日正午之前,将不再出现。方才欧阳掌门说查阅题龙山历代典籍,也可以得出一些失物线索,且能知掌门信物是何物。诸位若有空闲,天一能否请大家帮忙查阅一番?”
这是个很意思的请求,题龙山藏经阁中历代先祖的修炼心得与行游手记,外人是不能随意翻阅的。但史天一却让大家去看,而且是请他们帮忙,这是一场难得的缘法,也算是特殊情况下的破例。
余下的众人又来到了祖师殿右侧的议事内堂中,商量典礼的事情。两位司仪已经有了,至少还需要一位迎宾、一位主祭和一位司冠。这迎宾可不是指饭店大堂门口的那种迎宾,通常都由外堂首席长老担任,指挥门下弟子引宾客入席、安顿客馆、维护典礼秩序,这次就由三梦宗弟子丹果成来客串。
第655章、宗门三典,最重金册
至于司冠,按字面意思理解,就是给史天一戴上冠冕的人。在通常情况下他应该是传位给史天一的题龙山上任掌门,若上任掌门已仙逝或因特殊情况不能到场,也可委托一位尊长代行。比如当年海天谷掌门于苍梧是在正一三山会上即位的,司冠就是如今的昆仑盟主石野。
那么在这种场合,自然是宇文霆的身份最为合适,他是理所当然的司冠。
至于主祭,这个身份很特殊,与掌礼司仪有重合的地方。他相当于总策划,负责制定整个典礼的流程、每个仪式的环节。比如有客来贺,应该于何处行礼,题龙山又该如何回礼,甚至包括回赠什么礼物等等。然后由掌礼司仪在现场按照这一套流程,主持进行完整的仪式。
其实张乐道已经做了最主要的工作,分派各人的角色就是主祭的事情,但他却特意将其中最重要的那一部分、掌门升座典礼所有的流程细节,留给成天乐来制定。成天乐应是在场中人中最没有经验的一位,可是张乐道偏偏就要他干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