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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他怀里“腾”地一起身，捂住瞬间变得通红的面颊，整理了一下衣服道：“那个，我想起来我还有几个重案要看，我去拿些资料，你工作吧。”
季凉川但笑不语。
我拿着一大堆的诉讼文案在书房门口踌躇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重新跑回书房里去，季凉川正在摆弄着电脑工作，头都没抬地问我：“一起工作吗？”
我立在门口狠狠点了点头。
“呵呵，过来。”他又从旁边重新拉了一张椅子，我二话不说窜了过去坐好后就开始死命地挤着他，故意占据三分之二的桌子，把所有的文件全摊在桌子上，大敞手臂趴在桌子上看。
“檬檬。”他轻声喊着我的小名，让我突然有点心慌。心情还没来得及平静下来，他就用大手把我抱了起来重新放到自己的腿上，双手搂着我的腰，将头靠在我的肩上，声色柔和地问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说。”
我用心感受着他双手暖暖的温度紧紧贴着我的衣服传入每寸肌肤的感觉，顺着这滚烫的温度我重新窝进他的怀里柔声道：“嗯，说吧。”
他低头看着我的眼睛，语气温和：“美依说下周想请我们吃顿饭，她说我们结婚的时候她没能来参加婚礼觉得有些遗憾，所以想好好祝福我们。”
我躺在他的怀里，听到那么美丽的一个名字，心里是一阵暖暖的疼，张美依，那么一个美好的女孩，她的身份有很多很多，我的高中同学，我最好的朋友，季凉川曾经的恋人，现在是我和他最亲密的人，我知道美依早已放下了她和季凉川之间的感情，不仅仅是因为曾经季父的反对，他们之间还隔着许多许多，例如一去不复返的年华，这世界上唯独美依和季凉川的事我不会吃醋不会嫉妒，因为我知道他们都是最爱我的人。
其实我唯一想到的就是与季凉川分别多年的美依如今再见他的时候，他已经成为了别人的丈夫，她的心情我怎么会不懂，她心碎的声音我怎么会听不到，我知道的。如果一年以前我和季凉川没有政治联姻，我从来不曾在季凉川的生命里出现的话，如今美依重新回来一定还能和他在一起的，是我亲手碾碎了我最喜欢的女孩的爱情，可是她没有怪我，只是真心地祝福我。
我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这时我才感到他有些僵硬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一下，我知道他是在担心我胡思乱想，但是他永远都不会了解我和美依之间的友情，那种感情超过了一切，所以我安心地让她继续和季凉川来往，而她也安心地把她这辈子最爱的一个男人交给了我。他轻轻一笑道：“檬檬，你很善良，而且也不是心胸狭小的人，嗯……你吸引我的地方还挺多的。”
从来没听过他这么直愣愣的夸奖我，我一时之间竟有些招架不住，从他怀里钻出来，为了掩饰自己的害羞立刻转移话题道：“你老实说除了美依你到底交往过几个女朋友？”
季凉川摸了摸下巴问道我：“你想听真的还是假的？”
“废话！当然是真的！”
这时，季凉川一双桃花眼看着我眼波流转：“你到底想听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
“听真的还是假的？”
我差点被他气死：“假的，你说吧！”
季凉川一把把我搂过去，声音柔情：“一个也没有啊。”
……
这时，他扳过我的脸，认真地看着我说：“以后那种刻骨铭心地喜欢着一个人，爱到窒息的感觉只会发生在你身上。”
季凉川你就可着劲儿地酸我吧！我站起来，捂住发红的脸颊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顺手抄起一个本子扔到他怀里愤愤道：“帮我看案子，我懒得分析！”
“哪个？”
我随便翻了一页，迎面而来的照片上竟然是一具无头女尸，一颗头颅还滚落在了旁边，满地是血，我赶紧闭上了眼睛，天，就算我是个律师也不用看这么惨无人道的图吧！
“快帮我分析分析，这个案子怎么回事！”
季凉川闭上眼睛思索半天，幽幽道：“自杀吧。”
……
去你大爷的！
“你好好分析行不行！”
他又佯装思索着，过一会儿说道：“哦……我知道了。”
“怎么样？”
“死者是个女人。”
去你二大爷的！
“呵呵，律师的任务又不是破案，你只要抓住盲点来进行辩护就可以了。”
这时季凉川扳过我的头，眼神色迷迷地看着我微微一笑道：“一起去洗澡吧。”
我又“腾”地窜了起来，跺着脚，指着他鼻子：“你……流氓！”
他挑眉看我：“那你去不去？”
我红着脸大喊：“……去就去！谁怕谁！”
有钱人享用的情侣鸳鸯版豪华大浴缸，我死死趴在边上不敢扭过头去看他，虽然我们是夫妻，但是我总感觉我们更像才刚刚开始交往的情侣……
“你能不能扭过来？”他在后面，声色有点蛊惑的感觉。
“不要！”我红着脸不敢回头。
旁边水流的声音渐渐传来，周身的水波开始动荡起来，很明显，他过来了……他小心翼翼地给我搓着后背时，我猛地一惊，垂下眼帘来，安静地问着他：“季凉川，我不太明白婚姻。”
“我也是。”
“是不是我们结婚以后就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了？”
“如果我死了，按照财产继承权，你可是第一继承人，亏你是学法律的。”
我突然慌了，扭过身子将手捂住他的唇喝止道：“没有这种如果！不许说你死了！”
他轻轻搬开我的手，笑道：“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你和我到了很老很老以后，一定会有一个人先离开的。”
有的时候我很脆弱，听着他这句简简单单很随意的话，我的心忽然一沉，我宁愿停住时光，我宁愿舍弃我所有的一切去换和他永远的幸福。
见我不说话，低着头，他上前搂住我，温暖的皮肤就贴在我的胸口处，像一股新鲜的血液注入了我的血脉里，他笑着说：“等我们一起变成老公公，老婆婆的时候你早就烦透我了，到时哪还会像现在这样喜欢我。”
“季凉川，我们约定好不好，等老公变成老公公，老婆变成老婆婆的时候，我们还要厮守在一起好不好？”我抬起头目光迎上他的，以一种从未有过的认真看着他。
他的眼光流动着柔和的光芒，神情心疼地看着我，也许在这一刻的我和他都明白了婚姻的含义到底是什么，我们紧紧相拥着感受着彼此最真实的样子，就像我们共同经历的人生一样，每分每秒都是那么的真实。
许久许久，他在我的耳畔轻轻说了句：“好。”
入睡前，我抱着季凉川曾经送给我的兔子娃娃阿呆躺在他的身边，忽然觉得幸福是那样的简单，半睡半醒之间，他好像轻轻在我耳边说了一句“晚安。”
于是，一整夜，我都在香甜的梦里沉迷，因为我是那样喜欢听他临睡前的那句“晚安”。
周末我把我最可爱的红豆小妞约到了一家商场一边逛街一边聊天，我和季凉川的事，和美依的事一样都没少地告诉过她，她跟我分享过我所有的快乐和忧伤。
当红豆听说了美依要请我和季凉川吃饭送祝福的时候，她甚至比我还要高兴，她用双手撑住脑袋，眼睛里亮晶晶的充满了对未来的期望：“真的啊，没想到美依一点都不计较了，真是好女孩，要是我肯定做不到，哎，你看你老公对你那么好那么体贴，我现在都开始羡慕能拥有婚姻的女人了，谁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了！到底是谁说的！”
“哈哈，红豆，你快找个男朋友吧，不要天天只想着工作了！”我恶狠狠地捏了她的小脸一把。
红豆竟然反常地没拍开我罪恶的爪子，她只是失神地看着远方，突然脸色暗淡了下来，独自愣神，我用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红豆？怎么了？”
她将目光转移向我，用一种难以隐喻的无奈和忧伤看着我似有话要说，但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女人的秘密总是比天上的繁星还要多，尤其是那些关于爱情的秘密，是不是我家红豆谈恋爱了？
和红豆在市中心逛了一天，临分别的时候，我才望着沉沉的暮色想起来一个人，他曾经是那样阳光快乐的一个大男孩，如今却因为我变得和这暮色一样忧伤。
我拉着红豆的小手看着她道：“红豆，我不在的时候帮我好好照顾小肚子行吗？我怕他不开心就不好好照顾自己，他平时没什么能交心的朋友。”
红豆微微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手甜甜地一笑道：“放心吧！他是我哥们儿，我肯定照顾他比你照顾他要强！”
这时我才看着红豆微微一笑，交给她我放心的。
想起我最亲爱的小肚子，一波一波的回忆冲进脑海里，一年前我们竟然发生过那么多那么多数不清的事，都是伤痛的，零散的，难以修复的事情。
年少时的他坐在我的身边在上课的时候偷偷地塞给我糖吃，大学时他不让我随便和不正经的男人来往，像个父亲一样从里到外地约束我，我和季凉川结婚的时候他冲进了婚礼的现场用最令我心疼的表情看着我对我说：“这世上只有我才能给你真正的爱情。”我喝醉了，他把我从酒吧拖出去狠狠地骂我，我却说出了最令他心碎的话，我对他说，我爱上了季凉川，将他对我十年的感情践踏得支离破碎，将他残留的自尊心瞬间捏碎。
我知道，这一生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他。
在我那么狠地伤害过他之后，杜晓航仿佛彻底在我的生命里消失了，好几个月来，我们不曾联系过，我试过打他的手机，可是每次他都生生挂断，之后干脆直接关机了，我真的没有办法，能让他唯一快乐的东西只有我的爱情，可是唯独这件东西是我给不了的，因为连我自己都没有选择，无法掌控。
几天以后，美依打了一通电话给我告诉我时间和饭店地点，让我和季凉川不许迟到，语气里虽然是惯有的属于她的爽朗大方，但是我却还是听出了一丝淡淡的忧伤，不知道是、她还没有释怀还是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觉。
我总在想，人一旦失去的东西是不是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再一次真正的拥有了，就像我们之间的友情因为几年前她转学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座城市而断了，现在重新连接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其实那些枷锁早已变得伤痕累累了，尽管我相信我们彼此之间还是最信任的人。
晚上8点在一家西餐厅，我和季凉川都随便打扮了一番，因为美依是我们很亲密的朋友，所以都没有穿的那么正式，开往饭店的路上我还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觉得自己对不起她，那种心情像深冬一样寒冷，而季凉川只是一边开着车子一边用另外一只手紧紧握住我，给我温暖和力量。
美依带着一顶深褐色的休闲帽，红色的体恤搭配着一条深色的牛仔裤，看上去像个帅气潇洒的少年，从远处渐渐走向她时，她刚一看见我们就跑过来叉着小腰指着我的鼻子吼道：“你们怎么那么慢啊，我要请客你们瞧不起是不是啊！”
我看了眼手表，其实时间刚刚好，我知道的，她只是在用这种方式暗示我们，她真的不在意，不在意把她最喜欢的男孩托付给她最喜欢的女孩，我鼻子一算竟觉得心里有些难受。
季凉川轻浅一笑道：“不敢，难得你要请客，进去吧。”
刚一坐在位置上，美依便拿出菜单给了我一份给了季凉川一份，豪爽地拍拍胸脯道：“来来，别客气，点自己喜欢吃的就好，你们结婚我都没随点人民币什么的……”
她这么一说，我才忽然轻松了起来跟她打趣道：“现在给也不迟啊！”
美依瞪了我一眼道：“就知道你这死丫头不会放过我！”
说着她从座位旁边拿出一个纸袋，递到桌面上双手撑着头道：“别说我没随礼啊，今天我可补上了！”
我一见礼物就开心，立刻迫不及待地拆开精美的包装，打开来看是一对做工精美的情侣手表，我开心地掏出男款的那只一把抓过季凉川的手正要给他带上，才停下来看了眼美依，她顿了顿看我了一眼：“怎么了？给你老公戴上啊？”
我放下那块表道：“不用了，回去再给他带，不然显得我们多没出息啊！”
季凉川的手重新拿回那只表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看了我一眼，那一眼意味深长，他知道我是不想让美依看见我们亲密的样子，我也明白他是在告诉我一切都过去了，不要紧的。
吃饭的时候，我们聊得很愉快，从高中一直聊到大学，我们谈了好多好多话题，各种各样的教师，各种各样无聊的课程和考试，工作上遇到形形色色的人物，生活中更琐碎的小事我们都聊了，然而这些话题里却唯独没有爱情。
聊到最后，美依叫了一瓶酒，她是个喜欢喝酒的女孩，不是因为她喜欢颓废的生活，而是她喜欢那种喝酒时的洒脱和随性，她给我和季凉川的杯子都斟满了酒，然后将自己的杯子举在我们面前有些微醉地道：“来，为了我最喜欢的女孩和我最喜欢的女孩最喜欢的男人干杯！结婚快乐！”
我知道的，她其实是想说她最喜欢的男人。
美依今天喝的有点多，出门的时候不小心身子晃了一下，我见了立刻跑过去扶住她，她立刻站稳回过头对我笑笑，那笑容就像腊月凛冽的寒风冻结着我的心，早就知道，那么善良的她一定会选择退让，然后再勉强微笑，让别人以为自己释怀了，之后再一个人跑到黑暗的角落里努力地舔舐自己的伤口。
和她比我是个万恶的女人，我真的很自私，我不保证自己能比美依爱季凉川爱的深，但是我却不能大大方方地做出退让。
季凉川去提车的时候，美依看着我一脸的忧郁轻轻拍拍我的脸道：“沈檬，不要觉得对不起我，几年前当季父不同意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当我决定离开他的时候，从那一刻起，命运就决定了我再也没有资格去爱他了……这次重新回来能再看见他，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这一刻的我，只能选择沉默。
“放心吧！以后我找的男人肯定比你的男人要好！哈哈！”她尽力扯着唇边的肌肤让自己看起来笑得很自然，那种隐忍让我痛心，我只能狠狠地用力抱着她，我最好的朋友。
临别时，她淡淡对我说，有的人一旦错过了，就是一生，无论你怎么努力再去追寻，即使回来了，也不再完美了。
我执意要送美依回去的时候，美依却说自己还有点事便先走了，在她快要消失在街口的时候，季凉川看着她的背影说了一句话：“美依，薛凯还在等你。”
她怔在原地之后回头冲他笑了笑：“什么时候季总经理成媒婆了啊！”
之后她潇洒地转身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我就在想为了她的退让我也一定要好好地去爱身边的这个男人，即使是倾尽我所有。
那天一阵无聊，我正式向季凉川同志提出了一个任性的要求。
晚上，我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搂着我跟我一起看一部欧美的爱情电影：“季凉川！”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