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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凉川摇摇头:“没有,没关系,没有回美国吗?怎么来这里了?这边危险,你没戴安全帽,我去给你拿一顶。”
Betty拦住他说:“不用了,我跟你说两句话就走,我订了晚上11点的机票回美国。”
季凉川看了一眼表,已经九点多了,他抬头就撞上了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饱含深情。他望着她的眼睛,忽然话语哽在喉咙里:“Betty,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Betty摇摇头:“那天我很生气,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被人怀疑过,尤其是那么恐怖的事情,我根本就做不出来,现在被你怀疑……我觉得心里好痛,可后来我想了想,我还没有结婚,还没有生baby,可能我没办法体会为人父母的感受,也许你为了你的baby可以牺牲一切,想想……也就没那么生气了。所以,我想走之前把我们之间的矛盾解开,我只想你能相信我,好吗?”
季凉川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到真诚的光泽,他点了点头说:“其实,是我该向你说对不起的,在没有足够的证据之前,我不应该怀疑你,我和檬檬只是太害怕了,因为……因为我们失去过一个孩子,所以我没办法想象如果闹闹真的出了事……”
Betty忽然眼神哀伤地微微点头:“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闹闹对你们来说很重要,很重要。”
季凉川点头,声音轻柔:“我知道你很好,你真的是很好的女孩子,我能从你的眼里看到你的内心。”
Betty的脸微微一红,羞涩地低下头,然后又像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从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又拿出一支笔递过去给季凉川说:“Wind,还记得这个小本子吗?上面写了好多我们在北京的旅游日记,第一页是你写的你的名字。”
季凉川见她把小本子包了张可爱的书皮,不禁笑笑:“这么宝贝这本旅游日记,以后喜欢北京可以随时再来。”
Betty看着他低眉浅笑的样子,在心里默默说:宝贝的不是旅游日记,而是亲手写下的名字。
她笑笑,对他说:“你能不能在第一页再写上几个字,嗯,就写祝Betty找到属于自己的白马王子,幸福快乐!”
季凉川抬头看着她忽然天真地笑起来像个孩子,随即也像被感染了似的笑起来,抬笔说:“好。”
写完后,Betty举起小本子在昏暗的灯光下看着那些文字傻傻地笑,瞳孔里映出头顶的星光,璀璨绚烂。
“爸爸!”
身后,忽然一个娃娃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沈檬在后面紧跟着闹闹跑过来,这小家伙跑得飞快,冲着季凉川就要飞过来,沈檬在后面大喊:“凉川!快抱住他!这小家伙骗我亲亲,还不老实地跟着我偷跑上了车子。这才多大就这么多鬼主意!气死我了!”
季凉川拄着拐杖皱着眉头,快步冲闹闹移动过去,还喊说:“小鬼,不听妈妈的话,一会儿打你屁屁。”
小家伙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爹妈都开始生气了,还咯咯傻笑着往季凉川那边跑。
“喂!小心!”
这时,顶上一群人向这边大吼了一声,眼看一块拴在附近的钢筋混凝土忽然松动下来,整块冲着闹闹的方向掉了下来。沈檬眼看着那块钢筋混凝土就要砸到闹闹,忽然大叫一声:“啊!”
季凉川脑子里忽然一阵空白,他急切地伸出手去想把闹闹抓回来。这时,一个身影却挡住了他的视线,他还来不及反应,因为急切地拄着拐杖往前跑,脚下一吃痛,整个人就摔倒在了原地。他根本顾不上自己,一个劲儿地抬起头往前爬,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那块钢筋混凝土掉了下去,直直地砸在了一个柔软的身体上。在飞扬的尘土之中,在模糊的沙砾之中,那具身体忽然显得那么脆弱而不堪一击。
仅仅一秒钟的时间,时间和空间都静止了,沈檬愣在旁边不知不觉眼泪已经流了下来,整个脸是苍白的,毫无血色。
Betty趴在闹闹身上,双手紧紧地护住他的全身,整个人都被包围在一片尘埃之中。她浑身微微颤抖了一阵,此时此刻连睁开眼睛都要使出浑身的力气。她挣扎着睁开一只眼睛,看见怀里小小的人,瞪大双眼看着她,明显被吓坏了。然后她对着闹闹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Don't be afraid……you are ok……”
季凉川挣扎着爬了过去,他把手轻轻靠在Betty的肩头小声地跟她说话。他不敢动她,他怕她会疼:“Betty……你没事的,你会没事的……”
Betty背对着他,凌乱的长发铺陈在脸上,只露出一只神色疲惫的眼睛半睁着看着后方的他。忽然,那只眼睛露出一个微微的弧度,他看出她在笑,她整个身体都失去了知觉,只剩下一只眼睛在传递信息,然后她慢慢地、轻轻地吐出几个字:“Wind,我保护了你的baby,感觉好开心。如果我不在了,我不想回美国了,能把我葬在北京吗?”
季凉川心底泛起一股巨大的酸楚,他拨开她的头发,对她笑:“你不会有事的,别说傻话。”
Betty眯起眼睛,气若游丝地说:“还有那个本子……要带给我……”
然后她那双爱笑的眼睛忽然就闭上了。
凌晨12点,Betty被推进了急救室,季凉川和沈檬等在急救室的门外。闹闹还在哭,他哭得浑身都颤抖,抬头看沈檬:“妈妈,我是不是做错事了……对不起……对不起……”
沈檬没有理会他,只是安静地把他搂在怀里,眼眶里的泪水一直没断。旁边,季凉川把头埋得很低,没人看得出他的情绪。
在急救室外等了一个多小时,季凉川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仍旧低着头,不说话,也不动,更没有去接电话。沈檬看他低着头坐在那里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心里更是难过到快要窒息,她伸出手从他的裤子口袋里翻出手机接听:“喂……”
电话那边是叶念瑾,他立刻察觉到不对劲:“沈檬?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沈檬说着就哭了起来:“Betty……Betty她……”
“她怎么了?”叶念瑾在那边急得焦头烂额,恨不得赶快从电话线里钻出来。
“她为了救闹闹被……”沈檬哭得气结,一句话都说不利索。
这时,季凉川忽然微微抬起头来接过她手里的电话:“我来吧。”
“念瑾,你说吧。”
叶念瑾赶忙说:“我发现了新的线索,我怀疑嫌疑人身高并不是一米七,而是一米六四左右。”
季凉川心底一寒,早在刚刚Betty用纯净的双眸望着他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嫌疑人不可能是Betty,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怎么说?”
“是我家丫头发现的,嫌疑人脚下穿的那款鞋子有问题,那种木制厚底是今年夏天推出的新款,市场上一般鞋跟高都在6厘米左右,因为根据嫌疑人整体的身材比例来看,不太像一米七身高的,然后我让可欣用人体比例分析的统计图进行了一次测量和模拟身高,再加上鞋跟高度的猜测,能推断出嫌疑人身高在一米六四左右。Betty净身高一米七,不可能是她,而之所以嫌疑人穿着波西米亚长裙,也是为了盖住高跟鞋的跟长,从而让我们把视线转移到一米七左右的女人身上。再推断嫌疑人戴着草帽和墨镜来遮掩面容,可以推断出嫌疑人有相当高的反侦察能力,这样一来就能推断出,犯人绑架闹闹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有预谋的,说不定是策划过许久的。你们一定要小心再小心!闹闹随时可能还会被坏人盯上!”叶念瑾迫切地把现在所有的线索一股脑全说给季凉川听。
季凉川听完后无力地说:“她刚刚已经实施犯罪了。”
叶念瑾一愣,在电话里听季凉川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心底的寒意顿生:“我马上联系可欣去现场调查。”
电话挂断后,季源康和季母匆匆从医院外走了过来,季源康整张脸都是惨白惨白的,他喘着粗气问季凉川:“怎么样了?”
季凉川坐在那里无力地摇头。
这时,手术室的灯灭了,主刀医师从里面缓缓走了出来,一家人立刻围了上去。还没等沈檬开口问,医生忽然叹了口气说:“硬物从病人的后背压过来,导致胸腔肋骨断裂,肋骨插进了肺部……你们联系一下她的家人吧。”
一时间天旋地转,沈檬觉得眼前的世界都变得昏暗,她搂紧怀里的闹闹,紧紧地闭上双眼,大口呼吸四周混沌污浊的空气。
季源康坐在一边的长椅上,沉默了。
凌晨2点,Betty因为肺部大出血,重伤不治,在医院永远地沉眠了。
半个月后。
季凉川拉着沈檬的手带着闹闹去北京看Betty,沈檬给Betty带了很多女孩子喜欢吃的东西,还有很多北京特产放在她的墓前。季凉川一袭黑色西装,戴着墨镜,他搂着闹闹看着照片上笑容爽朗的女孩说:“闹闹,以后你懂事了,长大了,每年都要来这里看姐姐,知道吗?”
闹闹乖乖地点了点头:“爸爸,姐姐去哪儿了?怎么不见她的人呢?她每年都会在这里等我吗?”
季凉川摸摸他的头:“姐姐去天堂了,可是你不能忘了姐姐,因为她是你的救命恩人,我们不能忘记姐姐。”
闹闹委屈地点点头,眼圈有点红:“爸爸……你跟妈妈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我以后再也不调皮了,好好听话……”
季凉川怎么会去怪罪一个三岁的孩子,他淡淡地勾了勾嘴角哄他:“怎么会呢,你还小,爸爸可以原谅你所有的错误,不过你一定要记住自己的错误,懂吗?”
“记住了,爸爸,你别生我的气,我把我的好吃的都让给姐姐。”闹闹道。
季凉川摸摸他的脸:“乖。”
沈檬忽然难过起来,蹲在那里看着她的照片,幽幽地说:“是我不好,因为一时醋意,总是戴着有色眼镜看你,对不起,还有……谢谢你,救了我的宝贝……”
季凉川拍拍她,示意她别再哭了。这半个月沈檬被自责、歉意、愧疚各种心情纠结得不能自已,季凉川不想再看她自我折磨下去了。
临走的时候,季凉川偷偷把那本包着小碎花书皮的笔记本放在了她的墓碑下,在她视线所及的地方。
很长一段时间,沈檬都不能从悲伤里走出来。她总在想,如果一开始她没有那么排斥她,现在会不会不那么痛心,如今连一句对她说“对不起“的机会都不复存在了。
她一直在办公室发呆,池骋敲门进来的时候都没发现,池骋拍拍她的肩膀问:“还好吗?”
沈檬一愣,抬头看看他,面容憔悴,有气无力地说:“不好。”
池骋叹了口气,摸摸她的头:“人死不能复生,别太难过了。”
她微微振作起来,抬头看他:“怎么了,找我有事?”
池骋皱着眉头,神色严肃地说:“我打听到警方那边内部的消息了,陆振虎的死不是意外,应该是被人恶意谋杀了。”
沈檬睁大眼:“是谁?查出来了吗?”
池骋摇头:“陆振虎已经没有亲人了,相关人物下手调查行不通,警方那边就调查了陆振虎所犯的前科。以前他被人冤枉强奸案时,你是他的辩护律师,有没有可能他的死跟那件案子有关?”
“那案子已经很久了,我把资料找出来再看看。”
说着,她从旁边的资料柜里按照大概的年份找到了陆振虎的案子。她和池骋在办公室翻看起了旧案子,被告人陆振虎,她开始细细回忆起陆振虎当时找她的场景。
那时沈檬还在贺总的翔日律师事务所工作,公司里一些大的经济纠纷案都让经验丰富的律师们挖走了,就剩下她刚好手下没有案子。她倒觉得无所谓,反正她也没有那么看重那些大案子然后拿昂贵的律师费,所以那阵子陆振虎来翔日找代理律师的时候,贺总就把沈檬推荐给了他。
在咨询室里第一次看到陆振虎的时候,他的精神状态非常不好,其实人长得还算端正,只不过头发乱糟糟的,衣衫不整,眼神迷离,面容憔悴,就显得他非常邋遢糟糕。他一见沈檬,先是愣了一下,坐在那里好几秒都没有说话。沈檬觉得他看她的眼神很奇怪,就问:“怎么?我的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感觉到声线差了许多后,陆振虎才惊醒过来,恢复了颓靡的样子耷拉着脑袋说:“对不起,你长得太像我认识的一个人了。”
沈檬坐在他对面说:“说吧,有什么需求。”
陆振虎开始低着头闷声说起来:“我背景不算干净,给黑社会的人干过。大概是几个月前的事情,我在外面办事遇到了一个女孩子,她叫宋梦萱……我对她一见钟情,然后就开始跟踪她,想认识她。然后有一天我在酒吧喝多了,整个人都感觉恍恍惚惚的,谁知我刚要走就在酒吧看到那个女孩在旁边的一桌独自喝酒,好像还在哭,当时……我鬼迷心窍了,我就是很想跟她说说话而已。于是我走过去跟她聊,聊了一会儿才知道她跟男朋友吵架了,可是,我当时喝醉了,我……我在她酒里下了药把她带到了附近的宾馆……”
沈檬越听越来气:“你这叫犯罪知道吗!我不帮本来就有罪的人辩护,你请回吧!”
她刚要走,陆振虎一把拉住她,样子可怜得近乎请求:“求你……听我说完……”
沈檬看他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无奈只好甩开他的手臂重新坐回去继续听。
“我把她带到宾馆后,几乎已经失去理智了,可是在关键时刻,她却忽然清醒了过来,她看到我后狠狠地抽了我一巴掌,然后哭着挣扎。我一看见她哭,立刻慌了神,连忙安慰她,跟她说我只是喜欢她而已……她不听,用包狠狠砸我,当时我的酒劲儿就醒过来了,看见她全身颤抖地抓起衣服躲在角落里哭,忽然感觉特别心疼,然后我就放她走了。”陆振虎低下头抓着自己的头发道。
沈檬翻白眼:“算你还有点人性。”
陆振虎又继续说:“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近她,只好天天跟踪她。在那之后我跟踪她好久才知道,她上高中的时候也曾经差点被人强奸过,自那以后心里落下了毛病,然后又被我……我真的很后悔!我那时只是喝多了、不理智了、失控了,我看见她每天往心理医生那里跑,真的很心疼……”
“所以,你今天来的目的是?”沈檬耐着性子问。
“上个月我去找她,在家门口等着她,可能是因为太晚了,她下了夜班刚回到家看到我,立刻吓了一跳就想跑。我跑过去拦住她,只是想跟她道个歉,说声对不起,可她根本就不听我的,叫嚷着一边打我一边往回跑。我在后面追她,一直追到楼道里,我怕吵醒邻居,就没敢再追,然后就回家了。我给她发短信,跟她说,我只是想跟她道个歉,她也没回复我,然后就在前几天……”
说到这里,陆振虎忽然就哭出声来,声嘶力竭地捂住脸,整个人都在颤抖。沈檬愣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听他哭着说:“她自杀了,她开了炉灶的火,可是却不小心点燃了窗帘。她根本不知道,吃了两粒安眠药躺在卧室里,然后就被活活烧死了……”
沈檬屏住一秒的呼吸,声线不由得低沉了下来:“她为什么要自杀?因为精神失常还是?”
陆振虎捂住脸摇头:“梦萱开炉火之前写了遗书,她说她的身子已经不纯洁了,不想再肮脏地活下去了……可是,我真的没有做!我那天的确回家了,我现在被他们宋家告上了法庭,你一定要替我洗清罪孽,我是被冤枉的!”
沈檬感觉自己的指尖冰凉,她看着他,语气严肃:“如果你是被冤枉的,宋家又为什么非要告你?”
“宋家整理梦萱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一本日记本,警察查过每篇日记,才得知梦萱把那天我把她拉到酒店的事情也记录了下来,所以我就成了强奸梦萱并害她自杀的第一嫌疑人……现在我连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都不知道……沈律师你一定要帮帮我……”
沈檬边回忆边慢慢地跟池骋说,池骋问她:“那你怎么看?陆振虎真的是清白的?”
沈檬说:“这件事情我彻彻底底地调查过,根本找不到陆振虎强奸并害宋梦萱自杀的证据,陆振虎被扣押了一个月后,因为证据不足就被释放了。当时……我确实被宋家的人泼过一次水,幸好不是硫酸……”沈檬想想这件事情,不自觉地也有点害怕。
池骋的脑子转得飞快,他忽然警觉地说:“沈檬!是宋家的人绑架的闹闹!目的还不明显吗?你害得他们的女儿没有沉冤得雪,他们就要伤害你的儿子!”
听他这么一说,沈檬立刻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池骋情绪急躁起来:“我现在就去查宋家的人,咱们还是报警吧,我怕你真的会出事!”
沈檬稳住他说:“等一下,当时我和警察的人有一起调查过事情的真相,我们去宋梦萱独居的小区里问过邻居,他们当时都说有个乞丐天天在小区门口要饭,每次有女人从小区门口经过,那乞丐都一副很饥渴的样子,而且在宋梦萱的后脑勺发现有淤血。之后我和当时的法医分析过,虽然没有在宋梦萱的体内提取出精子,但可以确定宋梦萱死前后脑勺曾遭受过撞击,而这个硬度很可能导致当事人昏迷,所以……”
池骋立刻皱着眉头猜测:“你的意思是,那天陆振虎追赶宋梦萱,宋梦萱因为害怕拼命往小区里跑,却不小心摔到了头部昏迷不醒,而那个对女人很饥渴的乞丐在那个时候发现昏迷的宋梦萱就把她给强奸了?”
沈檬点点头:“因为宋梦萱住的小区还是70年代建的老房,所以没有设备监控,当时环境漆黑又没有目击证人,所以这案子一直都是个迷。可是又没有足够的证据指控陆振虎是罪犯,所以一直到现在,这案子还没有个真相。”
池骋点了点头,又严肃地看着沈檬说:“不行,我还是担心你,如果宋家的人真的是杀了陆振虎的凶手,又绑架了闹闹,那么下一个遇害的人肯定就是你!”
沈檬听着就一阵后怕,她点点头,脸色一阵苍白,这时她忽然抓住池骋说:“对了,你先别跟我家里人说。”
池骋气得不行,站起来指责她:“为什么不能说!让你老公知道还能保护着你,你是不是傻啊!”
沈檬摇头:“你不懂,Betty刚死,他承受不了这么多。我想找我的一个朋友暗地里把这件事情给解决了,我不想再让他每天晚上都失眠了……”
池骋叹了口气,懊恼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双手掐住她的肩膀,眼圈都红了:“沈檬,算我求求你,多为自己想想行吗?”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担心她,沈檬狠狠地点头:“别担心,我会没事的,我朋友很厉害的,相信我,我和他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宋家人给找出来。”
池骋叹了口气。
下班后,见人都走光了,沈檬立刻打电话给叶念瑾,把她今天和池骋分析的案子彻头彻尾地跟他说了一遍。叶念瑾在那边听得认真,不一会儿他就说:“我觉得你同事说得很有道理,你现在很危险,赶紧回家好好休息,我马上联系可欣把你说的那次刑事案件的资料档案调出来分析,然后查出宋家人的下落。”
“好,麻烦你了。”
挂断电话后,她忽然觉得心里慌慌的,想给季凉川打个电话听听他的声音,这才发现电手机没电了,她一阵烦躁,拎起包关了灯就出了办公室的门。
她有点精神恍惚,到了地下停车场时,感觉前面的一辆车的车灯忽然打开晃得她眼睛刺痛,她看不清前方,只感觉一辆车猛地朝她的方向开来,她顿时感到一阵恐慌,赶忙躲在了一辆车的车后。随后那辆车在她刚刚停留的地方冲了过去,车灯消失后,她在后面看到了那辆车的车牌号。脑子顿时“嗡”的一声,整个人都被这件事情吓得僵住。她没开车回家,而是打道回府想回去看公司电脑上叶念瑾传给她的那段绑架闹闹时的视频,再次确认一下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她一路慌慌张张,匆匆忙忙往回跑,刚跑出停车场扭头就撞上一个人。那人被他撞得往后一趔趄,她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喊了出来。再一看来人是裴子清,她摸了摸胸口,深呼一口气:“是你啊。”
裴子清莫名其妙地看看她:“怎么了,沈总,脸色这么差?”
她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一把拉住裴子清,哀求一般仰着头盯着他的眼睛,语气急躁:“柳萌萌有问题!她很可能是宋家的人!”
裴子清挠头:“什么意思?柳萌萌怎么了?”
沈檬一时半会儿也跟他说不清楚,只好先拉着他往公司走:“有个案子要跟你说一下,总之你最近一段时间先提防着点柳萌萌,我刚刚看到她的车子差点撞到我!”
裴子清立刻吓了一跳,不可思议地看着沈檬说:“不会吧,是不是你看错了?”
沈檬闷头在前面走,摇了摇头,异常肯定地说:“不可能,车牌号可能记错,但车型不会记错的。”
裴子清恢复冷静,淡淡地说:“好吧,你想让我怎么做?”
沈檬想着得把她原来经历的那件案子先告诉裴子清,让他配合自己尽快解决,想着她就带头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说:“我先告诉你原来的一件案子,然后……”
她的一只脚刚刚踏入办公室的门,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然后她就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立马失去了意识。
晚上八点,见沈檬还没回来,季凉川正陪着闹闹吃晚饭。他已经打了十几通电话过去,但还是没人接,最后他终于坐不住了,叫了秘书开车来接他,然后拄着拐杖就要出门。秀云很担心:“少爷!你腿还没好啊!不能总走来走去的啊,不然我去公司找找少奶奶吧?”
季凉川一口回绝:“不用了,你在家好好照顾闹闹,我亲自去。”
这时,叶念瑾的电话打了过来:“凉川,沈檬的电话打不通,你跟她说一下,让她小心他们公司的那个柳萌萌,我觉得她有问题。”
季凉川一愣,赶忙问:“什么意思?柳萌萌不是她的下属吗?”
“刚刚沈檬给我打电话说起以前的一件案子,然后让我查了查宋家的人,宋家的人早在很久以前就移民了,而且近年来也没有出入境记录,所以我就调查了一下宋梦萱原先工作的地方大兴商贸公司,还有这家公司所有员工的名字。”
季凉川立刻想到了什么,对他说:“大兴商贸公司?我兄弟正在那里工作。”
“什么?你兄弟叫什么?”
“于小旭。”
叶念瑾赶紧翻了翻他手里刚拿到的员工名单,刚好在市场部看到了于小旭的名字,他点点头说:“他应该没有嫌疑,绑架闹闹的是个女人,根据沈檬刚刚跟我说的那件案子,和宋梦萱有联系的,身高在一米六四左右,又在沈檬身边的女性来看,就只有柳萌萌符合所有条件了。”
季凉川耐心地听下去,又听叶念瑾念叨了一遍陆振虎的那件案子,忽然他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低头吼了一声:“檬檬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