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因为凌女士他们知道,他们两个结婚的事情,所以容祈就提出,等他爷爷奶奶回上海,也将这件事告知老人家。
其实相较于凌女士的错愕和震惊,向奶奶只怕就只有开心。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是丑媳妇突然要见长辈。
程厘也紧张的不得了。
“别紧张,我还没跟他们说,你待会过来,我们再一起告诉他们。”
程厘仰头:“怎么可能不紧张。上次凌老师的事儿,还历历在目呢。”
“我奶奶那么喜欢你,她只会开心,”容祈语调轻松,透着安抚。
这话,让程厘的紧张稍稍褪去,她边起床边说道:“那我先挂了,我现在得去梳妆打扮了。”
“梳妆打扮?”容祈那边突然轻笑了声,程厘以为有什么不对劲,就听他慢悠悠地说:“你还用专门打扮吗?”
程厘走向洗手间的动作,停顿了半拍,轻声说:“这算是夸我?”
“什么叫算?”容祈声音听起云淡风轻,但语调却没了散漫,反而多了几分坦率:“我是在认真夸。”
程厘笑了起来,但很快,对面就挂断了电话。
不嘴硬的男人,还真挺可爱。
虽然容祈是认真夸了下,但程厘却没办法不认真准备。
上次被凌女士抓包,她现在回想起来,就只记得自己被骂到狗血淋头的模样。
说起来结婚也是喜事,特别是告诉长辈。
程厘决定,还是要好好打扮。
最起码以后回忆起来,也是愉快的记忆。
程厘想着老人家应该不是喜欢那种特别浓妆艳抹,所以也就是上了一层薄薄的底妆,连口红都选了温柔的豆沙枣红色,涂在唇上,显得温柔又提气色。
至于衣服,程厘更是精挑细选,穿上一条杏色针织连衣裙。
又穿着一件藕粉色薄呢外套。
临出门前,她站在镜子前左看右看,确保自己全身都没有纰漏。
从她到洋房花园,其实只有几分钟的路程而已。
程厘却觉得,她好像走了很久。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犹豫,要不要先给容祈打个电话。
就在她想要拿出手机时,洋房的黑色大门,从里面被拉开,容祈站在门边,单手插兜,抬眸望过来:“站门口半天,怎么不进来?”
“正准备敲门呢,”程厘看见他,心底松了一口气。
她抬脚跨进门里,越过容祈,长发被微风吹起。
一阵淡香,萦在他鼻尖。
两人前后进了别墅,向奶奶似乎听到动静,立即过来:“厘厘来了,我一回上海,你就来看我,真是有心了。”
程厘在踏入别墅前的紧张,瞬间,都因为向奶奶的笑容淡化。
容祈直接说:“你先陪奶奶坐一下,我去叫爷爷。”
很快,容祈将容爷爷也喊了过来。
两位老人家被安排坐下,还有些疑惑,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直到容祈自然的在程厘身侧坐下,他落座时,沙发坐垫被压地塌了下去,程厘的身体不自觉往他这个方向倾倒。
但又因为贴住了他的肩膀,而止住了倾倒的趋势。
只是这就造成,程厘整个人紧紧贴着容祈。
惹得容祈转头朝她看了一眼,程厘见状,赶紧要往旁边挪,只是她刚动了下。
身侧的男人,毫无征兆地伸手,直接拽住她的手腕,往自己的方向,轻轻用力一扯。
程厘再次紧紧贴着他的身边。
但这次,容祈的手掌顺着她的手腕往下,直到将程厘的手掌握住。
程厘被吓住。
当着长辈的面,他就这么嚣张了吗?
显然,两位老人家也看到了他们两个的小动作。
向奶奶看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掌:“你们这是……”
“奶奶,有件事我得跟你和爷爷坦白,”容祈开口,他又转头看了眼程厘,与她的视线对视,这才缓缓开口说:“我和程厘已经结婚了。”
一时,客厅里安静地,落针可闻。
无人开口说话。
半晌,像是刚从这种震惊缓过来的向奶奶,愣愣问道:“结婚?你们?”
容祈似乎也不想多解释,他直接伸手,从长裤的兜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当他放在桌子上时,程厘这才发现,居然是结婚证。
这人。
还能随身带着结婚证的?
容祈正好看过来,似乎看懂她眼底的疑惑,直接解释说:“是为了让爷爷奶奶能够更快的接受,所以我直接把结婚证拿出来了。”
向奶奶伸手,去拿茶几上的结婚证。
她翻开看的时候,身侧的容爷爷,也凑过来。
向奶奶眯着眼睛:“哎哟,我的老花镜呢。”
好在容爷爷刚才在看报纸,所以这会儿正好眼睛上戴着老花镜,仔细盯着看了半晌,跟向奶奶解释说:“是结婚证,这上面还有钢印呢,而且照片也是他们两个。”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向奶奶震惊问道。
容祈:“就是您生病那阵子,其实我之前跟你说的相亲对象,也是她。”
“哎哟,”向奶奶仔细回想了下,突然笑了起来:“哦,可不就是,你说人家小姑娘个子高,学历好,长得也漂亮。可不就是厘厘嘛。”
向奶奶爱不释手地抚着结婚证,连连惊叹:“哎呀,你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我这什么也没准备呢。”
“奶奶,不用准备的。”程厘赶紧说道。
向奶奶看着她,郑重其事道:“这怎么能行呢,你这次上门,跟以前可不一样。这回是正式上门,我们男方家长是要准备见面红包还有见面礼的。”
接下来,向奶奶就完全闲不住的开始忙活起来。
她先是支使容爷爷去附近银行取现金,说是要给程厘见面礼。
在程厘再三拒绝无果之后,容祈只能亲自带着爷爷去了。
向奶奶则是去了楼上,拿了一个盒子下来。
“我也没提前准备,不过好在,容祈妈妈留下这对耳环,”向奶奶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珍珠耳环。
饱满滚圆的珍珠,哪怕历经了岁月,色泽依旧圆润。
“真好看,”程厘惊叹道。
向奶奶将盒子递给她,程厘本来也想拒绝,就听向奶奶说:“容祈妈妈生病那会儿,我们家把该卖的都卖了,连房子都卖了,就是为了给她治病。但她最后还是没舍得卖这对耳环,说是想等以后,能有一样东西,留给未来儿媳妇。”
程厘是头一次,听到关于容祈父母的事情。
向奶奶似乎因为提到这个,原本开心的神色一下低落了下去,眼角竟是沁出了泪水,吓得程厘赶紧哄道:“奶奶,您怎么哭了。”
“是开心,我一直怕,看不到这一天,”向奶奶低声说:“他妈妈就没看到他结婚这一天,本来我也怕我看不见。好在是让我等到了。”
程厘又低声安慰了许久。
没一会儿,容祈就跟容爷爷一起回来了。
原来这附近几百米,就正好有一间银行,他们去取了钱,很快就回来。
“幸亏家里还有一点之前的红包,”向奶奶笑呵呵地将钱装进红包里,递给程厘。
红包被塞的厚厚一包。
程厘想了下,这次没拒绝,还是收了下来。
程厘手里拿着首饰盒子,还有红包,不过她把盒子给容祈看了眼,低声说:“这是奶奶刚才给我的。”
“我妈妈的珍珠耳环,”容祈认得那个盒子。
没一会儿,他低声问:“要不要跟我上楼?”
程厘虽然不知道楼上有什么,但还是点头。
两人上楼,容祈带着走到尽头的一个房间,推门进去。
程厘就看见摆在桌子上的一张黑白照片,那可真是一个秀美到极致的女人,长发盘起,笑盈盈看着镜头,温柔又娴静,像极了那种画布上的古典美人。
她痴痴地看着这张照片。
“我妈妈。”容祈低声说道:“我是随母姓,所以爷爷奶奶,是我妈妈的父母。”
其实,程厘有很多机会可以问,关于他父母的事情。
但是她一直没问。
就是想等他愿意说的时候,再跟自己说。
程厘:“她可真漂亮。”
容祈低笑:“所有人见过她的,都这么说。”
“我十五岁的时候,她生病去世了。”
容祈此刻的口吻,平静而释然,大概是因为早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但程厘听了,却很难受。
十五岁。
这个年纪的她,还为了零花钱,正跟凌女士斗智斗勇。
容祈却早早要面临丧母之痛。
程厘也不知为什么,竟觉得难受的厉害,眼角不禁湿润。
明明她不是那种感情充沛到随时落泪的性格。
可她看着照片上的女子,她笑起来是那样温柔而漂亮,却美人早逝。
程厘也不知该说什么,一切语言,都显得那样苍白。
她看着身侧的男人,他望着照片上女子的眼神,那样清冷的眼睛里,竟也生出了无限渴望。
也许,他也希望母亲能亲眼,看见他结婚成家的这一幕吧。
程厘不再犹豫,她伸手轻轻环住面前的人,他的腰身那样劲瘦。
在她刚抬手抱住的片刻,容祈抬手,将她整个人圈进他的怀抱里,他的气息和温度从四面八方汹涌而至,将程厘淹没在其中。
可她却没有动,反而靠在他怀里。
容祈的脸颊贴着她脖颈,灼热的呼吸,密密地落在那块肌肤。
滚烫而热烈。
*
晚上,他们直接回了程厘家里。
凌老师对于容祈的上门,似乎也没了之前的反应。
这阵子,凌老师对他们的态度就是:不支持,不反对,冷眼旁观。
等几人坐下后,容祈看向凌霜华,说道:“凌老师,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十分难以接受。一切的错都在我,是我先主动提出结婚,是我先草率。”
凌霜华看了他一眼,倒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
“但是我和程厘,既然结婚了,我们一定会好好经营我们的婚姻。或许我现在所说的一切,你们都会持保留态度。但请相信,我会认真地爱护程厘,陪着她一起成长,一起分担,一起去面对生活里点滴。”
“我们会共度一生。”
明明他们身处的是程厘熟悉的客厅,可这一刻,她听到这样的话。
仿佛置身于婚礼殿堂。
身侧的男人,正在说着,对她的婚礼誓词。
凌女士看着他们两个,许久,朝程厘看过来,低声说:“算你走运,闪婚都能找到容祈这样的。”
程厘:“……”
“留下来,吃晚饭吧。”凌女士看着容祈,说完这句话,就起身骄傲离开。
这一顿饭,大概是程厘最近吃的最别扭的一顿。
因为家里掌勺大厨,居然水准突然失常。
程厘看着程定波,低声说:“爸爸,这个菜你是不是忘了放盐?”
等吃完饭,程厘正想着,找了个借口先让容祈离开。
突然,她就看见凌女士开口说:“你现在住哪儿里?”
这话是问容祈的。
容祈说:“我是自己单独住,但偶尔会住爷爷奶奶这边。”
“就是有婚房是吧,”凌女士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伸手直接指向程厘:“那就把她带走吧。”
“什么?”程厘吃惊。
凌女士扭头看着:“哪有人结了婚,还一直待在父母家里的。既然容祈婚房都准备好了,你还等什么。”
程厘瞪大眼睛看她。
凌女士睨了她一眼,催促道:“愣着干嘛,赶紧收拾东西去吧。”
程厘一脸不敢相信地看向容祈。
就见他淡然一笑,低声说道:“要不,我帮你一起收拾?”
作者有话说:
77:谢谢亲丈母娘
厘米:我肯定是捡来的,容祈才是亲的
第35章
面对亲妈, 毫不遮掩的嫌弃和快乐。
程厘还是想要垂死挣扎,她说道:“搬家得选个好日子啊,哪儿就能随随便便搬了。”
“你领证都不选个好日子, 随便就领了,你居然还在意搬家的日子, ”凌女士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仿佛程厘在说什么糊话。
末了,她幽幽横了程厘一眼:“现在瞎讲究什么。”
程厘:“……”
是的。
她就不该说话。
她应该识时务的打包好东西, 自己圆润的离开。
一旁的程定波, 实在看不下去了,开口说:“哪有大晚上的打包东西搬家的,明天的。”
“今天周末, 她还不搬, 明天开始上班就更没时间, 回头再拖一周,拖来拖去, 这得拖到什么时候, ”凌女士在家一向有种说一不二的果决劲儿。
于是,在凌女士的决定下,程厘今晚就搬。
程厘进自己卧室收拾东西时,容祈跟在身边。
她有些无奈道:“对不起啊, 这么晚还折腾你。”
“折腾?”容祈刻意停顿了下,这才懒洋洋道:“明明是求之不得。”
程厘没想到, 他会突如其来的打直球。
一时, 脸颊烫了起来。
“你还站着干什么呢, 我给你找了两个箱子, 赶紧收拾, ”房门没关,凌女士推了两个箱子,直接走了进来。
程厘被催的无奈,只得奋起反抗:“您倒是不用这么催我,回头你要是想我了,我也不会轻易回来的。”
“放心吧,暂时没有这一天,”凌霜华毫不客气说道。
程厘认命地打开箱子,开始收拾东西。
“鸡零狗碎的,就先别带,捡重要的带着,”凌霜华走出房门前,叮嘱了一句。
程厘只得点头。
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乍然搬家,还真有得收拾。
旁边的柜子上,还摆着很多她以前的书和照片。
当容祈走过去时,低头看见一张,她单人照片,年纪应该不大。
长发马尾,满脸稚气。
应该是高中时期的。
“这些就先不带着了,”程厘在身后嘀咕,两个箱子根本不够她放东西,她还只是放了一些现在要穿的。
但是冬装都太厚了,随便塞两件,箱子就塞满了。
容祈伸手拿起,柜子里摆着的那张照片:“这个带着吧。”
程厘扭头一看,是她高中时,拍的一张照片。
就一直摆在房间里。
“这张照片?”程厘低头,拍的时候,她就觉得这张照片挺一般,“要带走吗?”
容祈点头。
程厘见状,也就把相框,摆进了箱子里。
收拾好,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
程厘一共收拾了两个箱子,凌女士又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两个纸箱子。
全都塞的满满当当。
好在容祈打电话,让司机开了一辆商务车过来。
后排的椅子可以放下来,几个箱子放在里面正好。
司机把两个纸箱子搬下去,容祈直接拎着两个硬箱。
程厘则是带着她的笔记本以及平板,临走的时候,她望向父母,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地说:“我真走了?”
这会儿凌女士没再嘴硬,她望着程厘。
半晌,终于说道:“回来吃饭,别让你爸三催四请的。”
程定波张了张嘴,还是点头:“对,是爸爸想你,你妈一点都不想。”
程定波这话,冲淡了一点程厘心头的感伤。
容祈站在门口,等他们走到电梯门口时,才轻声说:“凌老师,请放心,只要您想程厘,她随时都可以回家。”
“就是,容祈的爷爷奶奶也住在附近呢,你还怕我们两个跑了,”程厘伸手,抱住凌霜华的胳膊。
这回凌女士,到底没再说别的。
大家一起下了楼,他们两人上车,凌霜华和程定波站在外面。
“赶紧回去吧,我明晚就回来吃饭,”程厘故作轻松道。
程定波赶紧问道:“想吃什么,提前发信息跟我说。”
“那您这次可别忘了放盐,”程厘笑呵呵说。
程定波:“那肯定不能啊。”
车子启动时,父母还站在原地,程厘将车窗降了下来,伸手和他们在一起。
很快,车子往前行驶,父母的身影被落在车子后面。
程厘心头,突然生出一种茫然的感觉。
从这一刻开始,她好像真的要进入了一种全新的生活。
直到车子驶出小区,程厘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车厢里并没亮灯,一片黑暗。
她睁大眼睛,努力盯着窗外的景色,偏偏这熟悉的场景,仿佛又戳到了她眼底的泪腺。
明明都是在一座城市。
只是从这个家,搬到别的地方住而已。
她怎么就这么矫情呢!
程厘心底,默默骂了自己没出息。
可是,身侧一只手,悄然伸了过来,轻轻握住她的手掌。
程厘没有动。
但容祈的手却将她的手掌,翻转了在他的手心上,又是那样极缓地穿过她的指缝间,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
就这么将她的手,捏在掌心里。
就像两块天然契合的榫卯,轻轻一扣,便牢固的能抵挡上千年的风雨。
车内,安静无言。
他们的手掌,也始终紧扣彼此。
*
好在到了容祈房子这边,新家明亮的灯光,照耀下来,整个人心情一下清朗了起来。不像是刚才车里昏暗的环境,让那点悲伤矫情的心情,被漫无边际的放大。
程厘将箱子搬到客厅,走到落地窗边,望着外面依旧闪耀如星河的黄浦江畔夜景。
住在这里,难道它不香吗?
“每天下班,看到这样的夜景,应该就会觉得,自己奋斗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吧,”程厘扭头看着身后,正在吧台那般倒的容祈。
容祈走过来,将手里的水杯递给她。
程厘捧着水杯,温热的杯壁,暖着她的手心。
“还好,”容祈低声回道。
程厘哼了声:“有钱人都像你这样吗?”
容祈挑眉:“你还见过哪个有钱人?”
程厘差点儿被噎住:“……”
行吧。
这人确实是自信。
程厘将杯子放下,直接说道:“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收拾东西。”
她习惯性将箱子送到门口。
只是,正准备推门时,容祈手掌从身后,直接拽住门把手。
程厘回头,就看见他贴着自己站住,这会儿他伸手拉着门把手,乍然一看,就好像她被他从背后抱住了。
“我的房间不是这个吗?”程厘问道。
容祈叹了一口气:“是。”
程厘见他叹气,愣了下:“有什么问题吗?”
容祈看着她,理所当然的姿态,最后还是松开门把手。
行吧。
同居,同居。
在同一个屋檐下居住,也算是同居。
说实话,程厘很难不喜欢这边的房间,相较于她自己家十几年前的老式装修,这边是完全年轻人喜欢的。
而且程厘发现,她房间里,居然放了一块新地毯。
白色长毛地毯,她脱掉拖鞋和袜子,光脚踩在上面。
软绵绵。
像是踩在了云团上。
她边踩边拿出手机:【房间里的地毯什么时候买的,真软和。】
容祈:【喜欢就好。】
程厘:【很喜欢。】
乐呵完,程厘就开始吭哧吭哧地,整理衣服。
只是她打开柜子时,发现之前挂在里面的衣服都不见了。
就在程厘惊讶时,房门再次被敲响。
“来了,”她一路跑过去。
容祈脱了外套,穿了一件深灰色套头衫,整个人充满了清爽少年气,有种刚毕业男大学生的感觉。
但他低头,就看见程厘光溜溜踩着地板的白嫩脚指头。
“地上凉,”他微蹙着眉头说道。
家里地板是通铺的大理石地砖,虽然华丽却格外冰冷,这个时间,地暖也还没打开。
程厘被提醒了下,哦的点头。
“刚才忘了跟你说,”容祈微抬了抬下巴,指着她躺在长毛地毯旁的拖鞋:“先去把鞋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