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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浮檀手牵着小瘸驴,坐在石凳上,冷眼看将他带来的黑袍客,虽说没露脸,但他隐隐察觉,这就是此前在觉慧寺打劫严三那个。

黑袍客伸手,吹了吹指甲,他的指甲看起来很是尖利,“……上次在觉慧寺外,不大好说话,这次可算有机会,和你聊一聊了。”

这也是他第一次开口,声线听起来有些雌雄莫辨。

宋浮檀不予理会,在那么多妖邪之中,黑袍客已经算得上是文雅的一个了,并未恐吓他。

黑袍客走到近前,感慨地道:“口吐红莲养病身,这莫不是老天给我的机会,叫我吞莲花成丹?”

他就这么光明正大说着,想把宋浮檀给吞了的事情,手指从瘸驴的头上划过,尖锐的指甲和若隐若现的煞气让瘸驴僵住不敢动弹。

宋浮檀淡淡道:“你别碰我驴。”

黑袍客瞥了一眼纸驴的牌子,忽然嘻嘻低笑起来,黑袍下似乎亮起了两点红芒,语气蛊惑地道:“君埋泉下,我寄人间……若要与它主人相逢,何不早赴黄泉。”

他说着,一伸手,指间就垂下了一片薄薄的刀刃。

曾经有许多鬼怪,用血腥、诡异、可怖的场景,试图让宋浮檀失去理智,最好失去活下去的想法,主动放弃生路,丢弃念珠。

如此,接近不了念珠的他们,才能得偿所愿,但宋浮檀从未动摇过。

而黑袍客,没有高声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做出任何恐怖的幻象,却直指人心。

要设计一个人,不一定要知道他害怕什么,知道他喜欢什么,也可以。

虽然宋浮檀没有说话,黑袍客却了然一般:“我猜对了么,你真的动摇了,嘻……”

即便只有一丝缝隙,对他也足够了,黑袍客眼中红光更盛,却又快速闪烁了一下,倏然侧身闪避。

一道锁链无声飞来,因为黑袍客的提前动作而落空。

另一头握着锁链的,正是兰菏。

虽说离得远,但勾魂索有一定伸缩度,他也见过老白和严三一条绳索拴了大批鬼魂,并不影响灵活度。

兰菏成为生无常后,就有无常技能加成,即使在现实里,套圈都神准,至今鲜少套不中鬼,见一套落空,他失望地道:“这小动物还挺灵活。”

黑袍客看看兰菏的勾魂索,还会不明白么,哼笑道:“是你啊。”

既然正主都到了,今日看起来,是没法动摇病身红莲了。

什么叫是你啊,认出我是阴差?兰菏扬声道:“没错,我就是无常,还不快把人放了,饶你有眼不识泰山阴司……”

黑袍客:“…………”

有眼不识泰山阴司??这是什么新出谚语,自己落后时代这么久了吗。

黑袍客按下疑惑,向兰菏提问显然有损他的逼格,他只懒散地道:“那你可知道我是谁?”

兰菏也无语了,“看你这鬼鬼祟祟的打扮,过时的幻象,肯定就是上次偷帽子的啊。”

黑袍客一惊,“你倒也不傻……”

靠,还真是。兰菏心道,我当差以来,一共在阴间就认识几个人鬼,见过几件事,别说你了,见了瓜二我都当是你!

但这话当然不能说出来,兰菏自信满满地道:“已经追踪到你了,特意来捉你的,还不束手就擒。”

黑袍客嗤之以鼻,压根不信。

兰菏摇了几下勾魂索,再次甩了出去。

黑袍客胸有成竹,轻巧避开,“刚还夸你不傻,缘何还要明知不可为而为……”

话音未落,那锁链直直落在了宋浮檀身上。

兰菏拽着锁链就把宋浮檀往这边拖,谁说只能套凶手了。

宋浮檀:“……”

黑袍客:“…………”

兰菏一下把宋浮檀给拽了回来,胡乱介绍一下:“这是依萍,这个是小宋。”他丢了张纸给依萍,“依萍,你报信给妙感山和阴司。”

“我叫白五。”依萍流泪道,乖乖蹲在一旁写信。

宋浮檀:“……”他就奇怪怎么叫依萍。

黑袍客倒也不急躁,做坦然状道:“妙感山算个屁球,今日放你一条生路。”

“?你根本就是怕胡大姑娘吧。”兰菏肯定不能轻易把他放了,将剩下的纸都撒了出去,全都是从王警官那里拿的。

黑袍客为了闪躲,身形也就慢了一些,而兰菏的速度竟比他想象中要快,而且兰菏说的话让他很愤怒:“谁怕那死狐狸了。”

很快,黑袍客就明白了为什么兰菏动作那么快。

兰菏左手伸出来,却是带着尖利的爪子,他在上面察觉到熟悉的气息:“胡大……”

兰菏一点也不客气,手专往他脸上招呼,趁他失神,指甲勾住了他的兜帽,狠狠一撕,竟露出一对残缺的毛绒尖耳朵。

“你不是黄门?”兰菏看过黄鼠狼的耳朵,是圆圆的,但他们平时也不露出来。这耳朵,倒更像是胡门?

黑袍客索性将兜帽取了下来,反正,也没指望瞒太久。

这兜帽一摘,兰菏才发现黑袍客和胡大姑娘有几分相似,一双斜挑的狐狸眼,带着浓浓的……反正也不知道是烟熏妆还是黑眼圈,反正是只女狐狸。

难怪在黄门中搜寻不到,之前根本就是她迷惑人的手法吧。连胡七十九也没认出来,并非黄门,而是同门,和她布的迷阵水平倒也对上了。

她尖尖的舌头吐出来,滑过了脸颊上被兰菏指尖划破一点的皮肉,残破的耳朵也抖了抖,“想留下我么,可惜你也只有她几分本事。”

她说着,竟一下往兰菏怀里跳,兰菏一捧,落在手上却重得不得了,定睛一看,哪里是什么狐狸,根本就是一块金门坎儿。

而那只狐狸呢,以物代形,早已不知所踪了。迷惑之术,实在精深。

兰菏纳闷地拿着金门坎儿问依萍:“你知道那是谁吗?我看她和胡大姑娘有些像,体貌特征也很明显。”

那耳朵都烂成什么样了,还特意露出来。

白五还蹲在地上,迷茫地道:“从未见过。”

算了,问白五也是白搭。

这一时半会儿,老白和胡大姑娘好像也没赶来,兰菏又写了一封信催促。想起自己在星霜还有饭局,就暂时把金门坎儿交给依萍保管,虽说不是金老鼠,这也是文物一件啊。

至于剩下的……

就是宋浮檀了。

“你……是不是在星霜吃饭?”兰菏转身问他。

宋浮檀看他眼神有点古怪,还未觉不对:“嗯,你看见了?”

兰菏一时不知怎么讲,是从头说起,还是直截了当呢,时间好像也不够了,他索性道:“我们还是在星霜见面聊吧,我原原本本告诉你。”

什么意思?宋浮檀还未能从之前的思维中跳脱。

“醒了之后暂时别离开,等我去找你,给你个惊喜。”兰菏用还魂扇对着他扇了一下。

宋浮檀的魂魄飘荡着往后,脑海中闪过了什么,竭力想要捕捉那一点灵光——

.

兰菏回魂后,就匆匆往外走,脚步还有点雀跃,这时候大门都已经关了,还是翻墙出去的。

还没走到星霜时,就接到了陈星扬的电话:“喂,大哥,你怎么回事,掉厕所里啦?给你发微信也没回,我跑来给你送纸了,你人都不在。”

他几乎都要以为兰菏和别人包厢的吵架出事了,心说也没喝酒啊。

“啊,我不太舒服,出来透气。”兰菏小跑着道。

白五又泪如泉涌了,因为在外人面前,他发现兰菏真的好会演……是真的表现得仿佛他都不存在一样。

怎么会有这种人,这种人为什么会是我的尊家,我们白门平生老老实实活着,听天由命送死……但为什么,世界上还有这种毁灭灵魂的死法。

“你还好吗?吃药么?”陈星扬问。

“没事,就是有点吃多了。”兰菏赶紧道,瞥了一眼,发现依萍好像又伤感了,滑跪在一旁,也顾不得理他。

“那过来吧,柳导这招呼着要去找宋导了。”陈星扬似乎和人说了两句话,催促道。

兰菏:“……哦好。”

他们之前是说好了要去,这会儿都快忘了,刚才和小宋也约了见面……兰菏还处于要头回“见网友”兴奋之中,这会儿想起要先去宋绮云导演那边,竟然有点蔫蔫的了。

不过想想去打个招呼,应该不需要多久,很快就能去找小宋了。

兰菏进了星霜,才走到最后一进,就看到陈星扬他们已经在外头了,冲他抬了抬下巴,“走吧。”

“也在这个院子吗?”兰菏跟着柳醇阳走进回廊,见他一直往前,心底忽然有点奇怪。

“不就这儿嘛。”柳醇阳一揉鼻子,说着已经敲了两下门,把门推开了,口里还说着,“老宋啊,好久不见咯。”

等等,这一间不就是……

兰菏忽然想起,宋浮檀,宋绮云,都姓宋,还有小宋说他和余杭嘉有交集,自己竟然从没往这方面想。

“走走。”陈星扬还以为兰菏不好意思,已经推着他进去了。

兰菏脚步都是漂浮的,还未回过神来,已到了室内。

宋浮檀侧坐在一方小几旁,低着头出神,他犹在思索小来的话。

宋绮云和小舅子一干人看到柳醇阳,都站了起来寒暄,包间一时嘈杂了起来,唯独他还坐着发呆一般。

柳醇阳和宋绮云握手,陈星扬自然不用介绍,他和宋绮云的小舅子窦祺山也是见过的,唯独兰菏算生面孔。

柳醇阳拍了拍兰菏,逐个介绍:“宋导听说你见过一次,他夫人,这位是窦总,对了,”他调侃地喊道,“悬光老师?”

宋浮檀漠然抬头,就见到柳醇阳身边站着名青年,他身形略瘦削,五官十分漂亮,但第一时间将宋浮檀捕捉的,是他眼睛。

他有一双暖褐色的眼眸,是宋浮檀无数次,也是第一次看到,比之冰冷的魂体更多了鲜活。仅凭眼睛,他也能确认对方就是那个人。

这就是他说的秘密,和惊喜么。

一霎时,像是霁雪初晴,此夜无限接近了初春,融雪成河,泛着寒冷的气息淌进蔷薇色的黎明之中。

宋浮檀一时怔怔的,只觉周遭都蒙上了朦胧的雾霭,所有动静都不甚清楚。

青年在众人中看着他一笑,露出了甜甜的梨涡:“你好,我是兰菏。”

此时,世界的声音才恢复如初。

作者有话要说: 好险,终于在二十万字让攻知道了受的名字

第35章 我现在觉得,小来就应该长着梨涡

兰菏, 他叫兰菏……

这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宋浮檀的眼神几乎难以挪开, 他也不知道自己迟了几秒, 才克制地在人前发声:“你好。宋浮檀。”

兰菏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突如其来的见面,原来宋浮檀就是悬光。但万语千言, 不便在众人面前说,只一笑间,彼此也确认了眼神。

多数人都未注意到他们的异样,只是招呼柳醇阳一行人先坐下,柳醇阳还在推辞, 表示自己只是来敬酒,怕打扰到他们家宴。

窦春庭挠了挠脸, 他不熟悉兰菏, 倒是从表哥神色中捕捉到了一点点不一样,又不确定,也不可能此时说出来——他甚至觉得,表哥还在若有似无地看人家。

“这个是窦总的儿子吧, 以前好像见过一次,都长这么大了。”柳醇阳笑呵呵地道。

“柳叔叔好。”窦春庭也露出了晚辈标准笑容, 视线又落在柳醇阳身旁的兰菏身上, 刚才他就有这个感觉了,不禁说道:“朋友,我感觉, 和你一见如故啊!”

宋浮檀缓缓转头:“…………??”

……为什么,这里还有抢他台词的。

柳醇阳也愣了,怎么你们就一见如故了,说啥玩意儿。

还是陈星扬反应过来,说道:“是不是看过兰菏的剧?”

兰菏虽然透明,还是演过不少作品里的配角的,又不是路人脸,看到后有印象一点也不奇怪。

窦春庭咂摸着味道说道:“应该不是,我好久不看电视了。就是感觉,好像哪里见过,给我留下过很深的印象。”

宋浮檀:“??”

兰菏也迷糊了,他和宋浮檀的表弟没见过啊,就有一次,宋浮檀倒是把表弟的夜宵给他吃了……

“啊,想起来了!”窦春庭一击掌,“对了,我想起来了,是真的在新闻上见过。就柳导你那电影开机时,不是让他画猪头么。”

兰菏:“……”这个,还真是甩不掉了么,当初他画猪脸时,真没想那么多。

窦春庭一说这个,屋内好几个人都知道,纷纷大笑起来。宋母不知道这件事,偏头问了一下丈夫,被科普后也掩唇笑了起来。

窦春庭喝了口可乐:“当时我觉得特可乐,还给我哥看来着,他趾高气扬的愣是不看。没想到吧,要看了你今天也有话题可聊了。”

宋浮檀:“………………”

嗯?兰菏都没想到还有这出,看了宋浮檀一眼,眼中带了点调侃,笑道:“咦,是吗?”

他看起来也是说笑的模样,大家都笑意盈盈的。

但难得的是,向来冷漠的宋浮檀居然默默参与了调侃:“……没有趾高气扬。”

“差不多那个意思!”窦春庭说完发现表哥看了一眼自己,虽然平平淡淡,可以他多年挨揍的经验愣是品出了点危机,赶紧道,“说错了,其实是单纯的没看。”

宋浮檀:“……”

窦春庭还有点纳闷,趾高气扬这个词是不对了点,应该叫恶声恶气,但不就是开个玩笑,谁不知道悬光老师高冷,还怕毁你形象么。

宋浮檀心情很复杂,他不知道自己那么早,就错过了看到小来。也许当时看一眼,早就认出来了。

陈星扬随意地道:“嗨,有缘早晚会相见,这不还是看到了。”

兰菏忍不住一笑,梨涡又露出来了。

宋浮檀不好一直盯着兰菏,貌似木然地正襟危坐,却不时扫过去一眼,又瞥到他的唇角,冰河就又荡起了涟漪。唉,可爱。

这一桌基本都和影视行业有关,聊当然也是聊些这方面的,窦祺山还关心了一下柳醇阳的新片。

“后期基本都做完了,审查我打听了,应该也没什么问题,是想赶在春节档上。”柳醇阳道,电影都是前期工作准备多,一旦开拍了,顺利的话一切都比较快,尤其这两年审查速度也提上来了,“昨天,我还和杭嘉说呢,过段时间就让陈星扬带着兰菏他们去上点节目,做宣传。”

也就畅谈了十几分钟,柳醇阳就主动告辞了,也不可能待太久,余杭嘉夫妇和陈星语还在那边。

兰菏跟着柳醇阳起身,正要离开,宋浮檀冷不丁开口道:“能要一下您的微信吗?”

就好像被突然按了静音键一样,一整个包间的人都安静下来了。柳醇阳愣住,连宋浮檀的家人也露出了诡异的神情,从来没见过宋浮檀主动要人联系方式,偏他还很自然的样子……

今天的招魂花了较长的时间,回来后宋浮檀就怪怪的,这不会是什么离魂后遗症吧,今天的经历特别可怕,给吓得有点不正常了?

“咳咳咳!”一直温婉微笑的宋母也发出被茶水呛到的剧烈咳嗽,这才把大家惊醒,她摆手道,“我没事,没事!你们接着说。”

“好啊。”兰菏也只做不知,露出略微惊喜的样子,他把手机给拿出来,“诶……不好意思,悬光老师,好像没电了,我留个号码给您吧。”

宋浮檀听到他叫自己“悬光老师”,心底有点异样的酥麻。

仗着无人知道他们之间的秘密,兰菏和宋浮檀在大家,尤其是宋浮檀家人呆滞的目光下,光明正大地交朋友。

兰菏拿起包间内的铅笔要写字,宋浮檀看到他的手,不像在阴间时一样青白无血色,修长的手指,指尖透着淡粉,又在心中诚挚地夸奖了三十秒。

这时宋绮云忽然道:“倒也不用,我把兰菏的微信推送给你就是了啊。”

宋浮檀收回了落在兰菏手指上的目光,“……你有他微信?”

宋绮云:“嗯。上次见面时加的啊。”他在心底补了一句,而且我后来还想推荐给你呢,你无情拒绝了啊。

宋浮檀:“……”他有点抑郁了,自己恐怕是全家最不了解小来的,

兰菏也想起来了,停笔道:“对哦,那麻烦宋导帮我推送一下了。”

原来尊敬,因为宋绮云是宋导,现在知道他是宋浮檀的父亲,又多了点奇妙的感觉。

柳醇阳他们离开后,宋绮云才说道:“哇,之前我给你推荐过人家,现在你还主动加人微信?”他突然兴奋,“别告诉我,你也觉得他像小来,你不是说梨涡不怎么样吗?”

这样倒说得通,儿子不是魂魄招错了,而是发现了一件,他爹早就发现的事情,兰菏很适合出演新剧本里的小来。

宋浮檀:“…………”

……今天暴击实在太多了。

其实宋浮檀刚刚也回想、猜测到了,兰菏会不会就是之前宋绮云向他推荐过的,适合演小来的演员之一。

但是,他因为不知情,哪怕连追问、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的确也说了梨涡不怎么样。

在今天见到阳世的小来之前,他从未认为梨涡是什么很有魅力的特点,当它落在了小来身上,才变得顺利正常的可爱。

当然,当时他如果把近在咫尺的真相戳破了,这份可爱应该会来得更早。

总体来说。后悔。

这不是啪啪打脸么,宋绮云突然还挺高兴,瞪着儿子看他的表情。

可惜,他儿子只是看了他一眼,若无其事地道:“我现在觉得,小来就应该长着梨涡。”

宋绮云:“…………”

真能编啊,脸皮还挺厚!不愧是编剧!

不管怎么说,宋绮云已经在心底决定,回去先搜到兰菏以前的影视剧,了解一下。

比宋绮云更兴奋的是窦祺山,之前宋浮檀似乎对这个项目产生了抗拒心理,因为觉得没人演得出小来,现在似乎迎来转机了。所以他现在觉得,这个兰菏小朋友,就是他今天最喜欢的演员了!

窦春庭贴着宋绮云耳朵说了几句话。

宋绮云豁然开朗,轻蔑地吃了块饼干,对宋浮檀道:“二维码还要不要?”

春庭说得对,现在不是他急着拍电影了,是宋浮檀急着!

宋浮檀两手放在膝盖上:“麻烦爸爸了。”

……

兰菏一出去,就看到瓜二真人在奚落白五,时不时还用树枝戳一下白五,以示挑衅。

而白五已经停止哭泣了,他正盘膝坐在地上,面容平静,不如之前那样恐惧。经历了兰菏的洗礼,他怎么会害怕瓜二真人的区区威胁……没有人比尊家伤他更深……

一道白影闪过,老白在角落里冲兰菏抬了抬下巴。

兰菏点头,示意他等一下。

兰菏刚刚才上了那么久的卫生间,当然不好这么快再次尿遁。结果进了包间后,陈星扬就回头用惊叹的眼神看着兰菏:“你可真是太牛逼了。”

“怎么了这是?”陈星语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兰菏把宋导喝倒了?”

陈星扬:“比那还牛逼,刚才在那边,悬光主动留了兰菏的号码!”

别说陈星语,余杭嘉也“我去”了一声。

柳醇阳嘿嘿一笑,虽说不知道真相,倒也想到了合理的解释:“悬光那个脾气,什么时候搭理过人,我怀疑,他觉得兰菏适合什么角色。”

这样也很了不得了,悬光基本不曝光,极少的新闻都是他拒绝了谁,又嫌弃了谁之类的,从没给过什么面子,某种程度上,比宋绮云还难搞定。

所以即便他们之前都说引荐兰菏,此时也惊呆了。没想到他随随便便就超水平发挥了,只是过去一趟,听起来也没干什么,悬光都主动要联系方式了。

陈星扬还想着兰菏也许能混个配角,现在这局面……这么说吧,他作为宋绮云上一部电影的主演,也没有这种待遇!

“可能是有比较契合的角色吧。”兰菏只顺着道,完全不知道世界上真的有这样一个剧本,“看来我也许真的有机会请你们吃饭了哈。”

又说笑了几句,兰菏也喝了两杯,才趁机说去洗个脸,再次溜去洗手间了。

老白跟着兰菏进去,有点急地问道:“你到底看到什么样子的?”

兰菏问他:“胡大姑娘没来吗?”

老白道:“大姑娘这不是忙得很,分不开身,你同我说说。”

兰菏只得把今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和老白说了一遍。

老白听完,情不自禁道:“你完了……”

兰菏心里一惊,“怎么说,竟然是什么得罪不起的人物吗?连东岳阴司也惹不起?”那得是什么背景啊。

老白:“你居然真背着大姑娘顶仙儿了!”

兰菏:“…………”

兰菏:“你管那么多呢,快说正事。”

“听你这个描述,我确实想起一人来。”老白挠了挠头,“但是,不应该啊,她怎么会外面呢……当初在妙感山上,胡大姑娘还有个妹妹,和她一起当差,叫胡四。胡大姑娘是生来就有灵的,肚皮上的毛形似‘天’字,胡四就差了一些,只到处说自己屁股上生下来有个‘牛’字,后来证实是吹的。

“反正吧,她就挺不服气大姑娘,而且喜欢争勇斗狠,耳朵都被咬得坑坑洼洼了,你说耳朵这样的狐狸,我真就只想到胡四。”

兰菏听到这里就很纳闷:“胡门不是对自己都挺狠么,七十九的尾巴也只剩一半了,她不过是耳朵缺了。”

老白嘿嘿道:“你以为呢,胡四的尾巴早没了,九条尾巴都不够她断的,就算在胡门里,她也是特别凶狠的一个了。

“而且后来,胡四还走上了歪门邪道,专门挑拨香客心生邪念。然后香客们便会吵架、打架。人在打架的时候动真气,她即暗中吸取,借人的精气修行,如此增长颇快。这一来,王三奶奶动怒了,罚她砌香道五百年,按理说,现在还在山上受罚嘛……”

兰菏琢磨道:“但是那只狐狸很擅长变化之术,会不会骗过了大姑娘。”

老白自信地道:“就算骗得过大姑娘,也骗不过王三奶奶和泰山娘娘啊,那可是在妙感山上!虽说如今不同以前,但京城一带,娘娘庙的信仰还是数一数二的吧。”

兰菏沉思了一会儿,慢慢抬头道:“可万一,妙感山的镇物出了问题呢?我听说过一个版本,妙感山的金顶,可能是一种金属镇物。明五镇中的金属是觉慧寺大钟,那暗五镇中的金属,会不会就是妙感山金顶,刚好,妙感山也在京城西方……”

老白一时也有点慌了,他也不知道暗五镇分别在何方,但是兰菏说的好像还有点可能,毕竟除了胡四,好像没哪只狐狸能有这样大的胆子,而胡四能下山,就算并非金顶出了问题,好像也不太妙。而且,想到胡大姑娘忙得越来越憔悴……

“这个,这个,我要亲去妙感山和胡大姑娘聊聊。”老白坐不住了,“你自己小心一点,胡四小心眼,若真是她,恐怕她寻衅,还有那小宋,本就招鬼神。”

“等等,那她落下来的金门坎儿怎么办?”兰菏道,“我放在依萍那里了,你也带走?”

“我带走金门坎儿有何用,就一木头。”老白说道,“要紧的其实是金门墩儿下的金老鼠,她随手都把金门坎儿做替身了,不过这玩意儿在阳世好像价值挺高,你……你看还给那个买金门坎儿的人吧!”

“啊?”兰菏都不知道买金门坎儿的人到底是谁,要去问之前剧组的同事倒可能知道,但是大家不熟,这也太突兀了,他和京城其他吃阴间饭的更是不熟,不过也给他琢磨出一个办法,“那我可以直接交给警察么?”

老白:“随便你啦!”

兰菏:“那我就去找王警官,刚好,存货也用光了……”

老白:“啥存货。”

兰菏:“嗯……小来快乐纸。”

老白:“???”

啥小来快乐纸,他只知道老白快乐纸钱!

而且,也只有生无常,才能直接碰那些东西。老白翻个白眼要走。

兰菏现在管王警官给的纸叫快乐纸,实在太好用了,质量好,正气足,他都想以后王警官能不能介绍点法院之类地方的纸给他试试,是不是一样好。

“对了,你要走的话,”兰菏最后喊住他,“帮我找个借口把外面的黄鼠狼打一顿,他欺负我养的刺猬。”

老白:“哦!"

……

兰菏目不斜视地从被殴打的瓜二真人、懵逼围观的依萍身边走过,回了包间,这时候也不早了,再聊几句,大家就该撤了。

余杭嘉早买了单,大家走到门口,服务员还没把车从停车场开出来,站在门口稍等。

这时候,宋绮云他们一家人也出来了,“哎,走啦?”

“嗯,等车呢,他们都喝了两杯,还得叫代驾。”余杭嘉打量悬光,觉得和以前的悬光也没区别,怎么就听说今天特主动要了微信,也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样子。

“我们的车是停在胡同外啊,那就先走了。”宋绮云道。

宋浮檀却是看着兰菏道:“要送你吗?你们座位应该不够了吧。”

余杭嘉凌乱了:“……”

原本是柳醇阳、兰菏、陈星扬姐弟是一辆车来的,但都喝了酒,叫代驾那确实有点坐不下,他们还琢磨就让柳醇阳上余杭嘉的车。谁知道宋浮檀神来之笔,问了这么一句。

宋家人已经淡定了,只觉得宋浮檀迫不及待想和兰菏聊他的剧本,“对啊,没事不然我们送一下好了。兰菏跟我们走呗。”

“啊……悬光这么说了,那要不你就去?”柳醇阳说,心里吐槽,怎么有种带孩子相亲的感觉。但也只是想想吐槽,毕竟悬光常年X冷淡的样子。

“那麻烦悬光老师了。”兰菏道,这时候车也开过来,他从后备箱把行李拿了出来,和宋浮檀一起往胡同外走。

……

宋浮檀和兰菏与其他家人都隔着一段距离,其实宋母心里也觉得有点像相亲,还偏头看了几眼,但她弟弟一直在说,行了行了电影有着落了。

当然,在更后面一大段距离,是阴影中远远缀着的依萍……

“是不是把你吓到了。”兰菏忍不住低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你是悬光老师,我还想,快点敬了酒,就去找你吧,看到是同一个包间,我也懵了一会儿。”

“惊喜交加。”宋浮檀也轻笑了一下。

兰菏道:“我想说的其实就是这个啦,我也是几个月前,突然被调去了东岳阴司。就……一边拍戏还一边装神弄鬼,骗了你有几个月吧,你真的不介意吧?”

宋浮檀摇头,哪有人对初识之人就和盘托出的。倒是他自己,说来可笑,还错过了好几次提前和兰菏认识的机会。

再说了,他现在心里只有庆幸之感。

他们也曾经在星夜中并肩,但那时,不记姓名,不知来处,与现在是截然不同的心情,是朝露一般的相会。而现在,宋浮檀知道还有来日。

“这么说,”宋浮檀道,“你现在是非职业半仙?”

兰菏:“……”

“是兼职无常啦。”兰菏哈哈笑道,“家里虽然有长辈是衣匠,但我从来没想过吃阴间饭,阳世都没有告诉过其他人,更别提做半仙赚钱,光贴纸钱和香了。我还一直在想,一年满了,我就卸任了。”

他给宋浮檀说了一下,自己和阴司现在的关系,原是一点事都不想做的,可没想到还是牵扯进去一些问题,只希望能早日解决。

宋浮檀颔首道:“在人间无常的确不是那么好做的……”

“哥哇!”窦春庭不知道什么从斜后方蹿过来了,自来熟地同时搭住宋浮檀和兰菏的肩膀,“能不能顺便送我一下,我不想回家了。”

宋浮檀:“……”

宋浮檀刚想把窦春庭踢开,窦春庭奇怪地道:“还有,你们说啥呢,我好像听到什么‘人间无常’了?这是什么意思啊,人世无常加人间不值得的变体吗?为什么要说不好做?”

兰菏:“……………………”

他听到了!!

没想到窦春庭的听力这么好,难道这是什么大掉马日吗?

也是他们一时忘情了,还在外头就忍不住聊起这些来,被窦春庭捕捉到只言片语。

宋浮檀知道兰菏不喜人知,于是决定直接把窦春庭弄开,反正他也只听到一个词,不知内情,随便糊弄。

但兰菏反应比他更快,毕竟很有经验,从容救场道:“是我经纪人提议给我做的新人设。”

宋浮檀:“……”

窦春庭震惊了:“啊?人家都搞什么人间小樱桃、人间仙女,你们搞人间无常,过于有创意了吧?不过这路线确实没人走过,仔细想想还挺带感,你是要演反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