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召舞这一滚之势,甚是惊人,吴南天未及躲让,被压折双脚,跟着滚倒身上。

  吴南天倒在地上正欲挣扎,简召舞暗使千斤坠,压得吴南天惨呼一声,活活毙于当地。

  众人见简召舞被缚得滚球一般,仍有这股恶毒狠劲,吓得面色苍白。

  简召舞一滚后,黑网收缩更紧,捆得他再也动弹不了分毫,众人可见那根网上之丝深陷简召舞体内。

  简召舞本只以为黑网是帮主的权信之物,却不知黑网有这等制敌的作用,更有一套奇妙的撒网手法,只有懂得那手法者才能使用黑网。

  他现在才了解芮玮从自己手里夺去那黑网后,帮众为何发出奇异的“啊”声了。

  原来帮众皆知老帮主那面黑网绝不可能被敌人夺去,除非敌人太过高强,无法撒网罩住外,要想夺那黑网只有将老帮主的手臂斩下,因懂得使用黑网,一抓住便能扣结手臂上,不自动放开,万难扯脱。

  黎淑全全身颤抖的指着地上的简召舞骂道:“恶贼呀!我黎淑全于你有何冤仇,害死我父,又暗害于我……”

  众人听老帮主之死,还有蹊跷,纷纷叱骂简召舞恶毒,若不是黎淑全站在当地,只怕群涌而上,踩也踩死他了。

  黎淑全道:“先父之死,我本当他病死,却不想你又用同样手法来害我,现在我侥幸不死,才了解先父并非真的病死!”

  简召舞哑着嗓子,装着悲痛道:“淑全,你死了之后,我日日以泪洗面,你不要听那贱人瞎说,其中一切我是完全不知,只当床上死的是你,悲痛万分地将你殡葬,谁知奸人暗中捣鬼,把你换去,骗说我要害你,其实我怎会害你,只因奸人要想取代你的位置,施以万毒之计!”

  林琼菊娇喝道:“恶贼,到此地步,你还不知忏悔,含血喷人!”

  简召舞呼天抢地道:“天呀,简某做了什么孽,遇上一位心比蛇蝎还毒的女人,他骗我妻子,隐藏起来,教我认为死了,以便下嫁于我,明正言顺的做我妻子。这还罢了,恶毒的女人总是恶毒,现在又不安份,为我生了孩子,又想谋害亲夫了。”

  林琼菊气得浑身栗抖道:“简召舞,你一月前就开始在我食物中暗下慢性毒药当我不知道吗?”她气得厉害,喘了口气接道:“可知是谁发现你这歹毒心肠的?”

  ”

  简召舞不禁问了声:“谁?”

  、

  黎淑全冷笑道:“我!”

  简召舞又做作起来,柔声道:“好淑全,这年来住在什么地方,好教为夫的想念啊!”

  黎淑全冷笑道:“你想我吗?不见得吧!我就住在卧房的夹层内,日日可以偷偷注意你的行动,却不见你有一天想过我嘛!”

  简召舞厚颜道:“我想在心头,你自然看不出来。”

  黎淑全道:“你谋害林姑娘的举止——落在我的眼内,请问作何解释?”

  简召舞讷讷道:“这因,这因……”正想出一个好理由,张口还未说出,黎淑全截断道:“可是发觉林姑娘的不好。”

  简召舞大声道:“对!对!正是有多种不好之处,譬如你之死,我就怀疑是她害的,苦无证据,便思出此条报复之计。”

  黎淑全道:“我带来一人,看你可识得。”

  顷刻又来两位女子,芮玮大喜喊道:“怀萱、呼哈娜!”

  简怀萱瞥了芮玮一眼,见他笑容便知不是自己的哥哥,看到地上捆成肉棕子的人,趋上前唤道:“哥哥!哥哥!”

  她心肠甚软,见同父异母的哥哥狼狈如此,顿时忘了计较他杀害自己母亲以及亲哥哥的仇恨。

  简召舞至此,良心不无自责,低声叫道:“妹妹!”

  那番邦女子呼哈娜不知谁个是真正的芮玮,一见芮玮便欣喜地上前道:“大哥,你到底什么时候娶我。”

  芮玮一怔,慌乱道:“我……我……”心想我几时说要娶你?

  黎淑全道:“简召舞,你为要娶这番邦女子是真正毒杀林姑娘的原因!就似前年为了娶林姑娘毒杀我一般,天可怜林姑娘心好,发觉你的阴谋,眼看我快要死了,换了一具貌似我的尸首,把我藏起,暗暗服侍我。这年来我还能够苟延残喘,完全靠她多方寻觅各种解毒之药,谁知你手段毒辣,所下的慢性毒,竟是天下奇毒,未能完全解去,迄今未能康复如前!”

  简召舞仍企图争辨道:“我根本不识那番邦女子!”

  简怀萱摇头道;“大哥,你还是认罪吧,自那日我与呼哈娜来投靠你,呼哈娜以为你是芮玮,我却立时看出你是我的哥哥,虽然你尽量装是芮玮,但你笑容永远学不像芮玮!”

  轻叹了口气,接着又道:“你看上呼哈娜姐,将我俩安置另处,我便知你的用意,吩咐呼哈娜小心提防,是我教她,非明正言顺娶过去不可,谁知为此竟害了林姑娘,却非我所料想到的!”

  简召舞怒叫道:“好个亲妹妹,伙同外人算计哥哥来了!”

  简怀萱道:“实在我不应再喊你哥哥了,你害死母亲,二哥,我岂能再认你,你……你的行为……”

  她无法在众人面前斥骂同父异母的哥哥!

  简召舞叫道:“我的行为纯是自卫,我不杀你母亲、兄弟,便要将被他们害死!”

  简怀萱一叹走开,实不愿再与他面对面说话。

  黎淑全道:“简召舞,你当私藏两位女人便无人知道吗?要知天下事除非已莫为,鲜有不被人知者。

  “怀萱妹本与我有过一面之识,和她相见才确知你是天池府的简召舞,并非掌剑飞芮问夫的儿子。”

  “亏怀萱妹大义凛然,共思揭你罪状之计,但因你势力过于雄厚,不敢轻举妄动,今天固长老、单长老、简长老已去,你失了得力的翅膀,正好来细细一算!”

  简召舞自知铁证俱在,不再争辩,索性无赖道:“算又怎地,不算又怎地,大不了一死而已,但我一死,你只做个苦守闺寂的活寡妇了,还有我的现任妻子,你还好,尚有位咱们的女儿伴你!”

  这番话已完全承认了自己的罪状,顿时众人大哗纷纷道:“快杀了这恶贼替老帮主报仇。”

  “五马分尸或是凌迟,决不让这种恶贼死得痛快!”

  简召舞大笑道:“我的大帮主,我的活寡妇,快下命吧,别让大家等得慌!”他不愧一代枭雄,至此地步反而若无一点事般。

  黎淑全一怒正要下令,林琼菊突然幽幽喊道:“姐姐,你……”

  她俩是同病相怜人,黎淑全焉有不知林琼菊喊自己的心意,是不忍教他惨死眼前。

  尤其林琼菊更伤心自己的女儿,才满月就失去了自己的父亲!

  黎淑全望了一眼林琼菊痛苦的神色,叹道:“押下去!”

  众人虽是不甘心不就地处决简召舞,却也不敢有所表示,黎淑全接任帮主时,治邦甚严,现在虽然隔了一年,又任帮主,余威仍在。当下几名帮众过来抬去简召舞,同时也抬走吴南天的尸首,草草掩埋。

  林琼菊道:“姐姐处置他……”

  黎淑全道:“我也做不得十分的主,此间事最大功臣是芮公子。咱们还是请问芮公子意见如何?”

  抬头向芮玮望去,看到那付完全相像却显笃实的面孔,心里不禁感慨万千。

  暗忖:“这全是命运作弄,不先识他于前,何致于会被那恶贼迷住,也不会造成今日之局面!”

  但她不怪芮玮,只怨“命”之一字!

  芮玮摇头道:“我无意见。”

  虽然简召舞于他有不浅的仇恨,一当想起母亲,就不忍她另一个儿子横死。

  寻思:“大概简召舞还不知真正的母亲是谁,只当简春其前妻刘杏水所出。”

  在简家家谱上记载“玉掌金蝶”刘杏水难产而死,遗子简召舞。

  其实刘杏水难产不错,却是母子双亡,那一遗子是简春其成婚时陈淑贞送来,其后简春其夫妇偷偷收养,刘杏水母子双亡后,简春其假借遗子未死,换了简召舞,真正的死婴已经安葬。

  此事甚少天下人知道,知道的也不敢拆穿,以致从小简召舞以为生母是刘杏水。

  林琼菊走到芮玮身前站定,低声问道:“你还想找我父亲报仇吗?”

  林琼菊突来此间,倒教芮玮难于作答。

  林琼菊道:“你大概还不知先父已经去世将近一年了。”

  芮玮困居绝谷,这一年来的江湖变化知之不多。

  他在困居绝谷前,按照刺客录所载,——探访父亲可能的仇人,查出黑堡堡主林三寒加入杀害父亲的原因,只为父亲与他同是山西人。

  “掌剑飞”芮问夫离开兵马大将军高寿,归居家乡,因看不惯黑堡为非作歹的事而曾出手干预过一次。

  那次林三寒已知自己不是芮问夫之敌,便不敢再明目张胆地作恶。

  可是林三寒不甘久被压抑,心忖铲除芮问夫,才能重在家乡为霸,否则芮问夫一日存在,教他一日不能专横山西。

  于是,此时芮问夫的仇家联合起来,预备一齐对付芮问夫。

  事让林三寒知道,毛遂自荐地加入,更设一陷阱,假意邀请芮问夫至堡中说合归好,并向他保证可以在席中答应芮问夫约法三章,从此不再为霸山西。

  芮问夫心想能替地方除害,正好不过,欣喜赴会。

  宴席上林三寒表现得十分恳切,与芮问夫饮酒谈天。

  芮问夫老江湖一个,他自不敢在酒中下毒,然当年所备之酒,酒性甚烈。

  江湖男儿饮酒时从不顾酒性如何,等芮问夫喝得过量,已是头昏目眩。

  此一时芮问夫的仇家出现,芮问夫还不知林三寒与他们有了勾结,只当行踪不小心,让仇家找到。

  面对众多仇敌,芮问夫也不惧,沉着应战。

  那一役,芮问夫虽然醉了,还能保持不败。

  一旁急坏林三寒,假意帮助芮问夫作战,但等芮问夫不防时,一掌击在他后背上。

  此一掌虽未当场震毙芮问夫,却使芮问夫失去再战的能力,拼着再受无数刀剑之伤,竭尽余力脱围。

  等逃至家中,命在垂危,临死前告知小芮玮,相害者黑堡堡主林三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