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玮这一生甭想真正练成四照神功,高莫静叫他练,徒费功夫,就是在绝谷中练上一百年也练不成,惟有一法可以练成,那也说不上练,叫做脱胎换骨。
高莫静想了半天,想不通其中的道理,芮玮忽然笑道:“你不用伤脑筋了,练四照神功要有缘分,我无缘自然不能练成。”
高莫静冷笑道:“练功还要看缘分吗?”
芮玮脸色微微一红道:“没有办法解释的原因,只好以这缘分两字来解释,不然你又有什么办法来解释?”
高莫静冷哼道:“当然有办法!”
她这一句话不是回答芮玮有无解释的问题,而是心中暗暗决定了一件事。
芮玮道:“有什么办法解释请说说看?”
高莫静道:“此时解释原因有什么用,设法能够真正练成是正经。”要叫她解释芮玮练成而无四照神功效果的原因,根本不知。
芮玮自嘲道:“不找出原因,教我练到老还是一个样儿,真还不如练我自家的内功。”
高莫静冷冷问:“你的内功叫什么名称?”
芮玮道:“一日天衣神功,一日龟息大功。”
高莫静讥讽道:“想不到你还身兼两家之长呢?”
芮玮自卑道:“好姐姐,你别讥讽啦,我自知练到老也赶不上你那四照神功。”
依他性子是难忍受高莫静的讥讽的,但他猜知高莫静残废后,不忍对她有何倔强的表示。
高莫静道:“别叫得那么肉麻,我年纪没有你大。”
芮玮有意逗她欢心道:“那从此改叫你妹妹,好妹妹!”
高莫静粉脸一红,轻骂道:“油腔滑调!”
芮玮有意教她燃起人生的乐趣,舌头一伸道:“骂得好!
高莫静看不到他的小丑模样,板着面孔道:“我有一法助你真正练成四照神功,接不接受?”
芮玮笑道:“是不是又像在贵府中,助我打通任、督两脉的方法来助我真正练成四照神功?”
高莫静道:“你就不用问那么多。”
芮玮以为她打通自己任督脉而无损于她自身,纵然再相助自己练四照神功当亦无损,当下随意道:“你怎么吩咐我怎么办,完全遵照贤妹的意见。”
高莫静脸色肃穆道:“坐到我身旁来。”
芮玮走上坐下,高莫静立刻又吩咐:“眼睛闭上!”
芮玮像个听话的孩子,一听吩咐即闭上。
高莫静又道:“伸出左掌。”
他左掌一伸出;高莫静即以左掌贴牢半空。
芮玮笑道:“还有什么吩咐?”
高莫静道:“不准说话,凝神运气,融合我传进的真气,我怎么走,你怎么走,不准徒自驭气,心如死,目不用,不准开眼来看,腹中空,不饮不食,不准想时间之长久。”
四个“不准”听得芮玮暗暗咋舌,寻思:“你要我当个木头人也罢,总不能不想时间,难道坐上一年半载也由它去?”
高莫静又逗:“不准胡思乱想。”
最后一个“不准”,芮玮遵命下来差不多变成活死人了。
时间飞逝,芮玮感觉出时间在耳边走的声音。
高莫静也是垂闭着眼睛端坐不动,看样子像两尊不动的石像,实际上他们身体内的真气运息不停,有如两家大工厂拼命在加工赶造。
芮玮拼内的真气不停地运上融合高莫静传进的真气,但一融合即被消耗殆尽,于是他体内拼命制造真气,当然哪有制造真气的道理,而是潜在的真气一一运出。
高莫静的真气输入芮玮体内,如蜗牛般慢慢推进,她的真气有出无入,慢慢地越输芮玮身上越多了,只见芮玮左掌慢慢向上白起,越白越上。
等左手臂整个白完,开始半个身体,芮玮只觉高莫静的真气过处,舒坦无比,好像飘飘欲仙不属于自己身体一部分了,他不知凡真气走过之处,完全脱胎换骨。
芮玮潜在的真气越来越茂盛,心中冥冥想道:“奇怪啦?我的真气明明融合到高莫静输入的真气中,怎么不觉渐减,反而渐盛?”
他真气故然融合到高莫静真气中合二人之力为自己脱胎换骨,但过一次,融合的真气归入他身体中,自觉越来越茂盛,反之,高莫静的真气越来越干枯。
时间一久,芮玮渐觉不对,心想:“真气这样多下去,不把自己活活胀死?”
又想:“高莫静的真气一定少下去,一直少下去岂不活活枯死?”
。
他想睁开眼来问个明白,但怕高莫静笑自己怕被真气胀死,又怕自己替她杞人忧天,以她之能,还要你芮玮担心?
于是这一下去,不闻不动,一天一夜的时间飞快过去。
这一天一夜的时间,芮玮身子白了将近一半。
高莫静不准他想时间是不可能的,一天一夜过去,芮玮肚里清楚,时间越久他越慌,倒非觉得肚子饿了,口渴了,他只觉肚子饱,口内生津,而是怕这般下去高莫静再强也受不了。
忽然他想:“我睁开眼来看看。”
但又想:“她叫我心如死,目不见,不准开眼来看。我若看看不就违背她的意思?”
此时高莫静帮他练四照神功,在他心中的地位已把高莫静当做师父一般,有了这种想法,他不敢随便睁开眼来。
这一天一夜高莫静和芮玮一样,闭眼端坐,一言不语,芮玮还东想西想,她却什么也没想,一心一意地在替芮玮脱胎换骨。
可是心里有数,行功完成一半,另一半需要换掌施为,于是她吐声道:“注意,气凝右臂,我一叫你换掌即将右掌伸出,左掌收回,不可迟慢。”
芮玮听她话音中喘息微闻,这不是正常的现象,而且说话虽亦运功逼气才不致被瀑布声掩盖,却比未助自己练四照神功之前,音量低了一半,这情形芮玮怎不明白,暗中大骇道:“嗳呀!她的功力怎会减少这么多?”
极欲睁眼来一看究竟,或开口问什么缘故,但怕违背高莫静事前声明的五个“不准”,惹她不悦。
高莫静突又道:“怎么还不气凝右臂?”
芮玮暗道:“遵命!”立即气向右臂凝集,又想道:“她五个‘不准’中,我清楚时间过了多久,胡思乱想更多,不早违背了两个”就再睁开眼来一看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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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莫静轻喝道:“换掌!”
芮玮收掌伸掌中,两眼偷偷睁开。
此时换掌完毕,高莫静右掌与芮玮右掌贴在半空,换掌刹那,高莫静仅是抬手,垂手不动,芮玮偷偷张开了眼睛。
芮玮眼越张越大,脸上满布惊恐色,他过于惊骇,而傻傻怔住。
高莫静不知他睁着眼睛,斥道:“怎么气运不凝,心不在焉,是不是胡思乱想?”
蓦地芮玮收掌掠起,惊退数丈外,叫道:“你……你……你的左手……”
高莫静闭着眼睛不动道:“你不听我吩咐,该打!快坐好伸出右掌!”
芮玮大叫道:“你睁开眼来看看你的左手!”
高莫静仿佛知道芮玮为何惊骇,叹了口气道:“你再不坐下,助你练四照神功的效果必为逊色!”
芮玮声音悲痛道::我……我……不练了……”
高莫静仍不睁眼道:“怎么又不想练了,难道你要我前功尽弃?”
芮玮突然跌倒伏首呜咽道:“我……我……不能害你变成如此……你……睁开眼来看看……”
高莫静神色不动道:“那也不必看了,我知道我的左手变瘦了是不?”
芮玮大痛,呜咽更甚道:“你既知助练功会变成这样,为……为何不告诉我啊……”
高莫静苦笑道:“告诉你,你会接受收吗?”
倏地芮玮右掌如电伸出“啪啪”连连击打发白的左臂,哭叫道:“这条手臂害你,我非把它击断不可!”
只听击打声越来越重,但那左臂夷然无损,反而右掌变得通红,要知芮玮右掌一掌之力可粉石断铁,却击不断自己左臂,岂非怪事?
高莫静未及阻止,第一掌生怕芮玮击断了他自己的左臂,第一掌击下,虽然击打声越来越重,她却安心道:“你左臂功已练成,右掌之力远远不及,再打也打它不断。”
芮玮左半身全已练成四照神功的经脉,遇到外敌自然而然产生抗力,他右半身尚未练成四照神功的经脉,功力同前,当无法再击功力远胜的左臂。
芮玮见到这种怪异的效果,右掌击得隐隐发麻,左臂无动分毫,心想:“这等于牺牲了她左臂换来自己功力大增的左臂啊,我芮玮还是人吗,牺牲了别人来成全自己。”
他心中痛苦更增,怒叫道:“这条无耻的手臂,我打你不断也要把你拗断!”
说着右掌抓着雪白的左腕,就待向外拗去,高莫静大惊,心知他左臂虽被自己脱胎换骨练成四照神功的经脉,功力却不能到关节脆嫩的地方,喝道:“住手!”右掌倏地击出,拍在芮玮右臂上。
芮玮右臂功力未增不是高莫静右掌之敌,被击得仰天翻倒,他痛心下誓必拗断左臂恕罪,当即挺身坐好,又伸右掌拗去。
高莫静右掌如电伸来向芮玮右腕抓去,芮玮心知她抓着无法再拗左臂,为达目的,左掌突然打出,但听“啪”的一声,芮玮左掌正好和高莫静右掌击个正着。
两掌势均力敌,各个身体皆未动弹。
高莫静大悦道:“妙!你的左掌果然练成了四照神功,快,我再帮你练右掌!
倏地芮玮左掌收回向右臂击去,他左掌练成四照神功击出的劲力自非小可,高莫静目不能见,听觉却变得十分灵敏,听风声已知芮玮要干什么,当下右掌不及抢救,左手自觉的伸出,拦在芮玮两手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