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风本来双脚不动,仅以双掌化招,这时芮玮掌法不成规矩,萧风不得不动双脚化招。
萧风手脚并用,掌法更见神奇,芮玮每招虽然劲道势如排山倒海,全然无功,恍若萧风的掌法,专破天下各种掌法,其守势之严密,不下“不破剑”的威势。
转眼间,芮玮百招攻完。
众侍卫见萧风果然能让芮玮百招,齐皆大骇,不由皆都懊悔刚才的煽动言词,害得芮玮有败无胜。
他们怎知芮玮功力虽高出萧风,掌法却不如萧风甚多,满以为芮玮能胜萧风,结果形势趋向反面。
有那为芮玮着急的,早已偷偷去禀告高寿了。
萧风百招让完,大笑道:“可惜一副好身手,却是银样腊枪头!”
话声一毕,回招反攻。
他出招就是他门中掌法之最:“先天掌”。
这先天掌,张玉珍敌不过三招,芮玮掌法不如张玉珍,更是不敌,二招下来,已知结局惨败。
萧风第三招拍出时,叫道:“打右耳光!”
芮玮外和内刚的性子,怎堪受耳光之耻,心知张玉珍无法闪过耳光之耻,自己也难免了,但他已有先见之明,双掌护在脸面附近,一听萧风叫“打右耳光”全身要害不守,宁弃性命不受耳光之耻。
这样一来果见功效,萧风口叫“打耳光”,却未打中,但打在芮玮的手背上。
萧风打不到耳光,心中大觉失望,他是有心要芮玮当场受尽耻辱,一掌打不到,另掌扬起第四招时又叫打耳光。
先天掌虽然神奇玄奥,但芮玮拼了命存心不让萧风打耳光,萧风再神奇的掌法也无法奈何了他。
萧风七八招下来,不断的叫着“打耳光”,结果一掌都打不到,掌掌打在芮玮的手背上。
萧风并不敢打伤芮玮,他早对芮玮存着嫉妒心,心想今天打他几十下耳光,教他以后无脸做人。
哪知芮玮不要性命地守着,萧风不想一个有血性的男子,宁可断头,不肯受辱,他打不着,大怒起来,叫道:“你再拼死守下去,萧某不客气了。”
芮玮忍怒不言,眼光炯炯地直视萧风,显示无比的决心,萧风叫道:“好家伙,看你要命还是要脸!”
当下左掌一招“先天掌”打芮玮耳光,右掌又是一招“先天掌”挟着凌厉的掌劲,直袭芮玮胸前要害!
萧风这一手的确够狠,芮玮要命非得双掌守在胸前不可,如此一来,吃耳光是吃定了。
萧风哈哈大笑,暗忖:“本少爷要打你耳光,你就得非挨不可!”
岂知芮玮宁折不挠的性子,双掌仍护在脸面附近,根本不去理会萧风那招致命的右掌。
萧风狠狠地冷笑道:“好家伙,我一掌毙了你!”
眼看萧风右掌捷快地拍向芮玮胸前要害,在这同一时刻内,高莫静随高寿来到堂上。
高莫静见情郎性命垂危,尖叫道:“住手!”
萧风狠心已发,那掌断不可能再收回,只见高莫静的身体,生似随着那声音飘至芮玮至萧风之间。
高莫静来得极快,轻功匪夷所思,萧风左掌拍在芮玮手背上,右掌却未能打中芮玮,而被高莫静较矮的身体侧面挡住。
芮玮亲眼看清楚高莫静代自己受下致命的一击,内心大恸,不由双手抱住高莫静的香肩,悲声道:“姐姐,姐姐,你……你……”
萧风一招闯下祸事,脸色大变,他是想不到,竟有人冒死代受一掌,而那人却又是自己心目中的情人——高莫野的姐姐。
所有在场的人都惊骇住了,他们只当高莫静受了萧风凌厉一击,其结果高莫静一定吐血而亡。
他们仿佛看到一个画面,高莫静神情萎顿,嘴角流着鲜红的血液,渐渐垂死在芮玮怀中……
但远非众人所想,高莫静好端端地站着,满脸关切的神色望着芮玮道:“你受了伤吗?”
这句问话,问得芮玮呆住了,只因这句话应该他问的,虽知受掌的人夷然无损,反倒来安问他。。
芮玮忽然发觉自己的感情在广庭众目下,太暴露了点,慌忙放下抱着高莫静香肩的双手,神色尴尬地道:“我……我……没……没……受伤……”
高莫静脸上绽开笑容道:“那我就安心了。”
她好像根本未曾受过致命一掌似的,转过身来,向着萧风不悦道:“你为什么要杀他?你不知道他是我爹爹故友之子吗?你安着什么歹心随便杀人?”
这三句责备口气的问话,问得萧风无名心火三丈起,怒而问道:“我并非你爹爹请来的侍卫,别用小姐口气来问我!”
高莫静自幼养尊处优,千金小姐的命,被爹爹手下的侍卫顶撞,不由一呆,一时无话可说。
萧风因为种种原因,内心深恶芮玮,尤其高莫静对他的态度和对自己完全两样,恨得咬牙道:“姓芮的!今天有娘们庇护你,哪天没有庇护你时,萧某不打你一百下耳光,萧字永远倒过来写!”
高莫静—口气吞下,更是不悦道:“你凭什么资格要打他耳光?”
萧风怒道:“老子要打,谁管得着。”
高莫静见他出口伤人,千金小姐脾气发开了,说道:“你想打别人耳光,今天先尝尝耳光的滋味。”
但见她身随声起,轻功招式说不上什么武功的源流,趋至萧风身前,扬手就是“啪”的一掌,清脆响亮。
萧风想打芮玮耳光,欲人受辱,结果欲不得逞,身先受辱,内心的难过与痛恨,真非笔墨所能形容。
他不信邪,后退一步,含着眼泪道:“你有本领再打我一掌!”
高莫静笑道:“好,刚才左耳光,现在右耳光。”
话声刚落,身形的飘动,令旁观者看来,茫然所视,好像高莫静在动,又好像高莫静并没动。
萧风依着芮玮刚才所用的法子,双掌严密守在脸面附近,不顾全身要害卖给故人。
然而这一手,在高莫静那种轻功已入化境的身法中,竟然失效,高莫静纤纤玉掌毫无阻挡地向萧风右面颊打去。
在这耳光将打之际,高莫静忽然看到萧风眼眶中含着泪水,不由心肠一软,手掌收回,飘然退回,说道:“你既知道吃耳光的痛苦,那么该晓得当你打别人时,别人的痛苦了。”
萧风直等高莫静退回,才出掌护面,其间时刻相差虽微,但在行动上相差过巨,亦就是说高莫静想打他耳光,再也轻易不过,想打几个就得实挨几个。
顿时萧风脸色惨然,他想起自己被高莫静掌打中劲如同泥牛人海无影无踪,高莫静身怀玄功之奇,天下独一无二,再见她没有轻功基础的身法,完全凭着一身真气的运行,确定高莫静所学玄功,正是心目中所想的天下独一无二的内家至高修为——四照神功。
萧风颓废地道:“高小姐,我服你,但你不应偏袒姓芮的,令我难堪。”
高莫静不解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萧风抬头望向高寿道:“高伯父!”他喊这声的意思,显然要站在后面未说一话的高寿,来解释一件事情。
高寿道:“静儿,这位大哥是你二妹的朋友,他义务前来保护你爹,野儿曾对为父言,咱们要好好礼待他。”
萧风苦笑道:“好好礼待!你高伯父对我确实不错,但是高小姐,你的耳光之礼,我永远难忘啊!”
高莫静未因爹爹之言而对萧风略有好感,因她亲眼看到萧风有意要杀爹爹意中的女婿,她不能忍受情郎的性命受害,冷笑道:“你有本领保护我爹,就没有本领躲过吃耳光吗?”
萧风扬掌自个打了一记耳光,大笑道:“算我萧某人多事,不自量力的应允素心之托,高伯父,你既有这么个女儿,也用不着萧某人吃口闲饭啦,我回去跟素心说,这里再不需要我啦。”
言罢,转身就走。
高寿慌道:“慢走,你这么一走,野儿将来问我,教伯父如何说呢?”
此处似有缺失
立刻就走,正要转身交待几句场面话,高莫静不留情道:“爹,让他走,二妹多事,请他来做么?”
这句话如只针尖刺穿了萧风的心,回头狠狠道:“青山永在,绿水长流,高小姐一记耳光,我萧某人永远记着。”
说罢,飞奔离去。
芮玮暗中为高莫静担心,认为高莫静太绝情了,可是他能说什么,这一切的发展,高莫静是为了自己啊!
高莫静听不懂萧风去时留下的江湖上仇恨深结必有还报的黑话,漫不在意道:“走就走罢,爹的侍卫中多你这人,并无多大用处。”
众侍卫平素虽然深恶萧风的为人,这时高莫静一番话,令他们兴起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感。
心忖:“萧风武功高强,他没用处,咱们的存在更是多而无用了。”
这些江湖高手,一一向高寿抱拳致礼后,颓然离去。
他们眼见高莫静匪夷所思的内功身法,皆起归身之念,果于数日后,高寿的近身侍卫,多人辞退侍卫这份工作,浪迹江湖了。
高寿的部下清理了现场的尸首,高寿暗中叹了口气,这些尸首都为了保护他而亡,怎不令他难过。
不由高寿责备了高莫静几句,怪她说话不当,高莫静未历江湖,不知人情世故,被她爹一数说,憋着一肚子闷气,回房去了。
这时天色将明,高寿邀芮玮至房中闲谈,说起高莫静身怀神功一事,高寿竟毫无所知,他还是今天才发觉大女儿武功未拜师,竟比野儿拜师武功还高。
谈到野儿的师父,芮玮细诉发现玉掌仙子被杀与蒙面见野儿的经过说出。
高寿叹道:“这些经过我都知道,未想到野儿师父杀我妻子,想当年张玉珍前来收野儿为徒时,尼姑装束,满面正派的样子,谁知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
芮玮心道:“那时有大师伯的誓言约束,她自不敢为非作歹,他与大师伯间的约束一破,恶性重犯,比之以前更要变本加厉了。”
想是高寿说及被杀的野儿母亲,满脸戚然,老泪欲落,他与玉掌仙子间的情分甚重,玉掌仙子才死数日,这数日间悲情很难尽除。
芮玮发觉高寿神色悲哀,再见他全身白袍,腰束白带,不像从前所见权贵豪丽的衣衫,知他这身哀服,此时神情,皆在怀念亡妻之丧。
玉掌仙子之死,间接关系到芮玮,只见芮玮忽然站起,跪在高寿身前,伏首道:“伯母之死,芮玮之罪。”
高寿忙道:“起来,起来,你何罪之有,快起来。”
芮玮仍跪地道:“莫野妹为我盗张玉珍剑谱,张玉珍杀伯母,因莫野妹背叛之故,而莫野妹因我背叛,伯母之死,非芮玮之罪,何人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