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俏公子蹿向厅外,张不笑一手抓去,只见她突从自己身边掠过,却无法抓住,那速度实在太快了!
张不笑急怒之下,手中金算盘向着俊俏公子的身形,甩手飞射而去。
这金算盘数十斤重,被他大力射去,疾逾飞箭,直袭俊俏公子,到了不及一尺之距,俊俏公子陡然拔起身来,双足落在金算盘上,向后一蹬。
只见金算盘突然向后飞回,快速绝伦,而且照准张不笑的额头击到。
张不笑不敢硬接,俯身拾起颜春富的烟杆,向金算盘中央挑去,金算盘落到烟杆上,好像螺旋一般,转了数十圈,才停了下来。
他惊得汗水直流道:“是她吗?是她吗……”
颜春富忍住肩痛,突然道:“一定是她,若非她谁能教出这样的徒弟?”
芮玮躺在俊俏公子怀中,因伤势过重,倦得眼睛都睁不开,口中虽不再喷血,丝丝血水仍不断从口角渗出。
俊俏公子奔出黑堡后,一路疾奔没有停留,芮玮迷糊中闻到浓烈的女子香气,阵阵袭来,心道:“俊俏公子果真是个女子呀?”
也不知奔了多久,芮玮早又昏迷过去,等他醒来,四下一看,情况全非。
这是一间装饰高贵华丽的房间,锦被绦枕,轻纱垂帐,颜色调配得十分柔和,处身帐中,睡在软绵绵、香喷喷的丝毡上,如在仙境。
芮玮揉了揉眼睛,暗中调息,发觉身中伤势全无,好像并没有挨了林三寒一拳,只是有点乏力的感觉而已。
掀开透明的纱帐,走下床来,缓缓走了一圈,并无不舒,于是确定自己的伤势完全好了,回忆那天是俊俏公子将自己救出黑堡,莫非他给自己服下灵药,才治好伤势?
突听门声轻响,走进一位绝美的女子。
那女子长得好美,雪白的皮肤直可欺雪,远远看来好像一朵粉白的梨花,娇艳、柔弱,但在柔弱中却有挺秀之气,芮玮一眼便看出她是俊俏公子。
只见她天真地笑道:“啊!你能站起来了。”
芮玮几乎一揖到地,感激万分道:“在下一命幸承小姐相救,又赠灵丹治好严重的内伤,此恩此德,来生犬马难报!”
女子闪身让过,还了一礼道:“别讲得那么厉害,见义相助,人之常情,灵丹可不是我的,是小台山医隐史不旧史伯伯的。”
芮玮惊声道:“是‘死不救’的灵丹?”
言中大是不信史不旧会赐一粒灵丹来救别人的性命,原来“怪手医隐”史不旧个性怪僻,虽有起手回春、华陀再世的医术,却不愿救任何武林中的人物。
曾有十数次武林高手受了重伤,赶着遥远的路途送到小五台山,哪知怪乎医隐见死不救,任他在屋前死去,也不相顾一眼。
每次相送伤者的亲友,想强迫史不旧救治也不行,因他武功甚高,打也打不过,亲友们传到武林中,凡在江湖上走的豪客侠士,听到这件消息无不愤慨,遂叫他“死不救”,意思是说这个人见死不救。
这“死不救”的名声传开后,武林中便再也无人送伤者到小五台山求他相救了。
芮玮在黑堡中便听到“死不救”的传闻,哪想到今天竟会是“死不救”的灵丹将自己治好,岂非奇迹?
女子点头道:“可不是嘛!我到小五台山去要,史伯伯马上就给我,别人说史伯伯见死不救,真不应该!”
芮玮叹道:“这是什么地方?”
女子笑道:“这里是北京,我家的老宅子。”
芮玮不由又是一揖,感慨万分道:“小姐远至小五台山为在下求得灵丹,这种恩情莫说救命,仅是那番跋涉之苦,已令在下永生难忘!”
女子连连摇头道:“可别再作揖了,莫要折杀我,也别再叫我小姐,我最不喜欢人家喊我小姐,爹给我取个名字叫高莫野,可我从小就野得很,你就叫我野儿吧!”
芮玮道:“在下名叫……”
高莫野笑道:“我知道你叫芮玮,长得和简公子一般模样,哪天我要见见天池府的简大公子,到底和你有何相像之处?”
芮玮叹道:“我若与简公子站在一起,你再也分不出谁是我了!”
高莫野不信道:“真有那相像吗?”
芮玮若有所思道:“若不是那么相像,两年前就不会活了,早给黑堡三魔杀伤在荒野上,无人相救了……”
高莫野神情不解道:“你有一身莫测的武功,怎会被人杀伤?”
芮玮苦笑一声道:“莫测武功?我连几个杀父仇人都战不过,若非你仗义搭救,性命都要不保,怎会有一身莫测武功!”
高莫野摇头道:“你确有一身高深的武学,可惜火候不够,假以时日,莫说和合二怪与林三寒,就是名震武林的七残叟也难胜得了你……”
芮玮疑信参半道:“真有这个可能……”
高莫野接道:“当然可能!就是那天,你若一直以那招击败颜春富的剑法对敌,想来和合二怪与林三寒早死在你的剑下。”
芮玮“哦”了一声,心想那招剑法师父关照不可随便使用,当不知以后碰到仇人,是否用它对敌?
高莫野见他忽然不讲话了,忍不住问道:“你的师父是谁呀?”
芮玮随口道:“七残叟之一!”
高莫野失声一呼,惊道:“哪一位残叟?”
芮玮不在意道:“喻百龙。”
·
高莫野大惊道:“啊!是他!”
芮玮笑道:“怎么啦?”
高莫野吃惊道:“没……没什么,只是我知道你师父。”
芮玮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师父的?”
高莫野道:“这……”
忽听老远传来喝声道:“大将军到!”
高莫野立时停下话声,喜笑道:“我爹来这里啦!”
芮玮道:“令尊是个将军?”
高莫野有点自傲道:“我爹不但是将军,而且是兵马大将军!”
芮玮“啊”的一声!
第十三回 故人情
原来兵马大将军位居极品,统率天下兵马,自天子以下,文以宰相为首,武以兵马大将军为主。
天池府三代为相,其权力威势无与伦比,但说到兵马大将军,纵然简春其在世,天池府亦不敢压过。
芮玮万万料不到会来到兵马大将军的府第,而且救自己性命的竟会是兵马大将军的女儿。
当高莫野带着芮玮拜见父亲时,只见——
正堂上大将军威风凛凛地坐在上首,其侧是高莫野的母亲相伴,右右侍立虎背熊腰的卫士。
高莫野见着父亲盈盈下拜道:“爹,野儿拜见!”
大将军声音洪亮道:“野儿,爹听说你救了一位重伤的武林人回家,放心不下,特来看看,是不是在外面又闹事了?”
高莫野撒娇道:“爹,野儿没闹事,你就不回来看看吗?”
大将军慈笑道:“谁说的?”
高莫野嘟着嘴道:“谁说不是!否则爹为何在大母家一住月余不回?”
高莫野的母亲斥声道:“野儿,没规矩!怎么说起爹来了。”
高莫野走近面如满月的中年妇人身旁,不依道:“娘心太好,总不管爹爹,难道咱们这边不如大母那边亲切吗?”
大将军笑道:“野儿,你真管起爹来了,记得给你取名莫野的用意吗?”
高莫野翕动鼻窦,道:“我知道爹说我生性好野,取个莫野教我永生记着不要在外面撒野。”
大将军颔首道:“你能记着就好,但爹还有一个用意是你要像个女孩子懂规矩,莫要像男孩子一般,结果……”
高莫野有点气苦道:“结果野儿偏偏像男孩子不懂规矩管起爹来了,惹得爹再也不喜欢野儿了……”
大将军显然是十分疼爱这个女儿,摇头道:“你看爹还没讲你,你就生气,别气!别气!爹公事繁忙才未回来,莫要错怪。”
高莫野转颜笑道:“怎不早说,害得野儿没大没小!”
大将军向夫人叹道:“这孩子!真是……”
中年妇人笑道:“官人从小把她宠坏,现在要管迟了。”
高莫野走近大将军,笑吟吟道:“爹,我救的那人,在等着拜见您老人家。”
大将军笑道:“我说没错吧!怎叫人在那里站着等,他是受伤刚愈的人,能站吗?”言中有点责怪高莫野不懂事。
高莫野道:“没关系,他的病好了!”
她轻移莲步,向芮玮走去。
大将军不由叹道:“野儿真是不懂规矩呀……”
一侧芮玮躬身站立,他瞧见高莫野与父母谈笑时的欢乐,内心泛起一阵阵哀伤,思起父母全已亡故,孤苦伶仃一人,哀痛更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