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台端笑了一笑,道:

  “钱兄有所不知,在下要等人。”

  话声一顿,忽见一名黄衣少女走了进来,毕台端笑道:

  “在下要等之人到了,假如钱兄有兴一坐,不妨再坐下谈谈,在下也有极重要之事相

商。”

  后面这句话显然是一句引诱之词,赵子原自然听得出来,微微一笑,道:

  “小可实是有要事在身,改日再陪吧!”

  说着,拱了拱手,走了出去。

  毕台端脸上泛起一丝冷笑,这时,那黄衣少女走了过来,毕台端向她一招手,低声道:

  “师妹请坐下来!”

  这时店家已走了过来,原来赵子原早已叫他会账,是故那店家早就守候在一边了。

  店家问道:

  “公子不走了么?”

  毕台端点了点头,并道:

  “不走了,另外换一副杯筷来!”顿了一顿,又道:

  “师妹,将就些吧,咱们谈谈正事要紧!”

  那黄衣少女毫不在意的道:

  “实则我刚才已在那边吃饱了,现在吃不吃都没关系。”

  毕台端道:

  “先说说你的,你去追人的情形如何?”

  那黄衣少女忽然叹了一口气,道:

  “说来惭愧,程铭仙是由一个年青人保护着,这人武功极是不错,而在他身边还有几名

高强的帮手!”

  毕台端微微一笑,道:

  “这些人想必不会放在你的眼下吧?”

  那黄衣少女道:

  “话是不错,不过眼看我即将得手,他们之中忽然又来一名帮手,你猜这人是谁?”

  毕台端一怔道:

  “我怎么猜得出来!”

  那黄衣少女忽然把声调压低,道:

  “东后的蓝玉燕!”

  毕台端惊道:

  “是她?”

  那黄衣少女道:

  “便是因她来了,我才不得不赶紧收场,所幸我去之时蒙着了面孔,不然几乎被她认了

出来!”毕台端摇头道:“只怕她已认出你了!”那黄衣少女怔道:

  “我和她相距七八丈之际抽身而走,脸上又罩着黑布,她怎会认的出来?”

  毕台端叹道:

  “你脸孔虽已罩住,可是奔行之时身法却又怎能瞒住她?唉!这件事假若给师父知道,

少不得我俩都要受一顿责罚。”

  黄衣少女冷冷道:

  “师兄,你也不想一想,设若在那种情形之下,我不离开又会产生怎么样的后果?”

  毕台端道:

  “大不了大家朝面,说个一清二白!”

  黄衣少女嗤声道:

  “说得好听,那贱人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若让她捉住尾巴,只怕燕宫双后马上便会翻

脸!”毕台端哼了一声,道:

  “怕什么?他们不遵守誓言派了人出来,难不成我们便不能派人在外面走动吗?”

  黄衣少女冷冷扫了毕台端一眼,道:

  “你忘了燕宫‘忠义千秋’的家训了吗?不管怎样,程铭仙究竟是忠良之后,咱们却是

反其道而行,事情如然闹翻,其曲在我,到时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毕台端一听,这才如有所悟的一连点了几下头,道:

  “这倒也是,师妹深思远虑,好叫愚兄佩服!”

  黄衣少女微微一笑,道:

  “事虽不成,我总算把他们方向摸清,这笔账暂时记到沈治章头上,还怕他们跑得了

吗?”

  毕台端道:

  “好,只要有人可找,这件事仍不会落空。”

  黄衣少女道:“知道就行了,现下谈谈你的经过如何?”毕台端悄声道:

  “在座有两名叫花子,师妹看到了吗?”

  黄衣少女冷笑道:

  “龙华天和他属下的飞斧神丐,我如何不认识,我问的是那正点子赵子原的事,你是否

已弄清他落脚何处?”

  毕台端神秘一笑,道:

  “师妹没见刚才离去那人么?”

  黄衣少女一怔道:

  “他是赵子原?”

  毕台端点了点头,道:

  “不错,不过他此刻已易了装,不瞒师妹说,凭兄还和他对了一招,他使的是‘沧浪三

式’!”黄衣少女玉面一紧,道:“胜负之数如何?”毕台端黯然道:

  “斯时愚兄虽未施出全力,对方亦未以全力相搏,愚兄便被震飞而出,其人功力之高,

已可概见一般了!”

  黄衣少女怔道:

  “设若咱俩以二敌一呢?”。

  毕台端摇摇头道:

  “恐仍难有胜算之望!”

  黄衣少女一听,脸上顿时露出不服之色,要知大凡女人都好胜恃强,眼下的黄衣少女又

何能例外?

  毕台端朝黄衣少女望了一眼,又道:

  “我还发现了一个人!”

  黄衣少女问道:“谁?”毕台端压低声音道:“谢金印!”

  黄衣少女哼道:

  “想不到他也来了,哼哼,上一次……”

  毕台端接道:

  “只要摩云手他们略尽点力量,不就把他解决了吗?唉!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但愿这

一次不要落空才好!”

  黄衣少女冷冷一笑,举杯就唇喝了两大口,她虽是个妇道人家,喝起酒来却像个男子

汉,丝毫不拖泥带水。

  毕台端朝黄衣少女望了一眼,又道:

  “师妹,咱们走吧!”

  黄衣少女点了点头,毕台端付过账,两人并肩走了出去。

  龙华天向飞斧神丐一望,道:

  “听见了没有,西后手下的人也出动了!”

  飞斧神丐点了点头道:

  “听他们口气,好像是冲着赵子原而来,又好像是冲着谢金印而来,不过属下还有一事

不明!”

  龙华天道:

  “什么事?”

  飞斧神丐道:

  “听那华服青年口气,好像适间和他同座的青年人便是赵子原,属下觉得奇怪,他既想

对赵子原动手,缘何不早动手呢?”

  龙华天道:

  “你没听见么?他已和赵子原交了一次手,那一次双方都未施出全力,但他已被赵子原

震飞,设若那一次他的功力远驾赵子原之上,赵子原还有命活到现在么?”

  飞斧神丐道:

  “此人机智甚深,只不知赵子原识破他的好谋没有?”

  龙华天笑道:

  “赵子原人小鬼大,也不是易与之辈,不过有一件事,我还觉得有点奇怪!”

  飞斧神丐道:

  “不悉帮主所见何事?”

  龙华天压低声音道:

  “赵子原已在京城闹了好几次,按照常理他是该溜之大吉了,如今稽延不去,不知这小

子脑袋里又打的是什么主意?”

  飞斧神丐道:

  “是啊,咱们要不要去找他瞧瞧?”

  龙华天想了一想,道:

  “在此时此地,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力量,走!找他去!”

  龙华天付过账,两人先后走了出去。

  再说赵子原出了店子之后,脑中尽在盘算着,暗忖吃了毕台端一顿酒,除了确定他是西

后手下之外,似乎别无发现,反之,我倒把谢金印走失了。

  对于谢金印,赵子原脑中可以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直欲杀谢金印而后己,但不知怎

的,他似乎又隐隐觉得谢金印这个人并非十恶不赦之人,赵子原脑中有这种奇想,便连他自

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在大街之上走了一会,偌大一座北京城,要找谢金印又谈何容易,正感颓丧之际,忽

然肩头被人拍了一下!

  他回头望去,惊喜的道:

  “苏大叔,原来是你?”

  那人正是苏继飞,不过苏继飞此刻已卸了驭者服饰,长袍马褂,十足像个商人的模样。

苏继飞笑道:“子原,果然是你!错非是我,还真识不出是你乔装,你有事吗?”赵子原

道:

  “晚辈正在找谢金印!”

  苏继飞道:

  “这个不忙,但不知除此之外,你还有别的事没有?”

  赵子原沉吟了一会,心想夜来之事我要不要告诉苏大叔?他略作思考,便但然对苏继飞

道:

  “入夜之后,晚辈还准备到九千岁府一行,除此之外别无他事了!”

  苏继飞微微一笑,道:

  “果然一切都不出圣女所料,贤侄请随老夫一行,老夫有一件极关紧要的事告诉你!”

  赵子原见苏继飞神色凝重,当下点点头道:

  “晚辈自当随大叔一行,只不知大叔此次进京是一人独行,抑或与圣女相偕而来?”

  苏继飞压低声道:

  “圣女也来了,不过我此刻带你去一个地方,圣女并不在那里!”

  赵子原道:

  “缘何大叔不带晚辈一谒圣女呢?”

  苏继飞道:

  “圣女现在正在静思大计,不宜打扰,不过我这次来找你,便是出于圣女的指示!”

  赵子原道:

  “但不知咱们此刻去何处?”

  苏继飞道:

  “到时你便知道了!”

  说着,带着赵子原转过几条大街,然后来到一条小巷子里,那条巷子十分破落,苏继飞

走到一家屋子面前停下,用手一推,那门并未上锁,应手而开。

  忽听一人间道:“来了么?”苏继飞道:“来了!”

  赵子原正感惊讶,暗忖此人是谁?忖念之际,一人晃身而出,赵子原举目望去,不由欢

声叫道:

  “奚前辈,原来是你?”

  原来那人正是奚奉先,赵子原以前曾在太昭堡和他见过一面,想不到他何时也到了京

城?

  奚奉先仔细看了看乔装的赵子原,这才跨前一步,躬身道:“属下参见堡主!”

  赵子原一怔道:

  “奚前辈如何这样称呼?”

  身子一退,赶紧侧身闪过一边,同时还了一礼。

  苏继飞笑道:

  “奚兄且莫以大札相见,待兄弟把事情原委对子原说清楚了再说!”

  奚奉先道:

  “苏兄还没向堡主说明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