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原哈哈笑道:

  “小可也理会姑娘有此种用心,然小可与姑娘素昧平生,姑娘为何便要取小可性命

呢?”那女子哼道:“你真不明白么?”赵子原道:

  “小可如是明白,又何必与姑娘侥舌?”

  那女子道:

  “本姑娘姓麦……”

  忽听一人叫道:

  “瑛儿,不用多说啦!”

  声落人现,只见一人身着官服,缓步出现在对岸。赵子原一见,大惊道:

  “十字枪麦斫,是你!”

  麦斫哈哈笑道:

  “想不到吧,其实,不明老夫身份之人多矣,又何独你赵子原一个?”

  赵子原思前想后,觉得事情大非寻常,摇摇头道:

  “原来你非武林中人?”麦斫哂道:“谁说的?”

  赵子原道:

  “然则你身着官服,看样子,你的官儿还不小呢!”

  麦斫道:

  “好说,好说,老夫原本是西南总镇,其后奉调兵部办事,约有三年……”

  忽然住口不语,赵子原奇道:“为何不继续说下去?”麦斫道:

  “老夫想了一想,你乃将死之人,老夫把整个事实说与你听了又有何用?”

  赵子原冷笑道:

  “只怕不见得!”

  麦斫道:

  “你好像对自己十分自信?”

  赵子原昂然道:

  “人无自信怎活?小可自然也不例外!”

  麦斫点点头道:

  “好志气!”

  旋对那少女道:

  “玻儿,你过来,老夫有几句话要告诉你!”

  原来麦瑛和赵子原还在水阁之中,麦斫出现之后,却是远远站在十丈之外的对岸说话。

麦唤应道:“女儿这就过来!”闪身欲起,赵子原忽道:“慢着!”

  麦瑛冷冷的道:

  “什么事?”

  赵子原笑道:

  “姑娘陪小可喝得好好的,如今残酒未冷,姑娘何用出去?”

  麦瑛怒道:

  “你没听见么?我爹叫我过去!”

  赵子原冷然一笑,道:

  “此时此地由不得你,姑娘还是停下来陪小可的好!”

  麦瑛板起脸孔道:

  “假若我说不呢?”

  赵子原哈哈道:

  “小可相信姑娘不这么不通人情吧?”

  麦瑛气极道:

  “难不成你还想把我硬留下来?”

  赵子原道:

  “姑娘明鉴,适闻令尊之言,想必姑娘都听见了?”

  麦瑛哼道:

  “我耳朵又不聋,如何没有听见?”

  赵子原笑道:

  “那便是了,令尊有置小可必死之心、然则小可自忖年岁尚轻,如果就此死去,未免太

不值得了!”

  麦瑛怒极反笑道:

  “别噜嗦,你有什么话尽管说!”

  赵子原道:

  “小可之意十分明白,假如令尊必欲置小可于死死,小可觉得黄泉路上孤身独行未免凄

凉,是以想请姑娘作个伴儿!”

  麦瑛哂道:

  “满嘴胡说,你自信留的下本姑娘么?”

  赵子原道:

  “小可不敢说此大活,不过事情未完之前,小可总想尽力试试!”

  麦瑛道:“好吧,那你就试试!”娇躯一闪,反手一掌拍了过来。

  赵子原不退反进,探臂伸出,中食两指便去扣麦瑛腕脉。

  麦玻喝道:

  “大胆!”

  手腕一翻,变拍为抓,反而向赵子原腕脉扣去,她变招奇速,显非江湖上顶尖高手莫

办。

  赵子原微微一笑道:

  “好手法!”

  手腕一翻,便也向麦瑛腕脉抓去。

  麦瑛不甘示弱,照样抓向赵子原手腕,两人瞬息之间使出了五六记招式,竟是谁也没有

占到丝毫便宜。

  赵子原不由暗暗震骇,心想,以自己眼下功夫,普通一般高手绝难挡的五六招,此女似

是足不出户,缘何会有这样高的武功,宁非骇人听闻?

  麦斫对岸观战,并无帮手之意。

  两人又互搏了两三招,依然半斤八两,赵子原大感不耐,突然招式一变,“呼”的拍向

麦瑛“气海穴”。

  麦瑛冷笑道:

  “你究竟沉不住气了,使此一试,也可看出你的功力不过尔尔!”

  手法一变,照样攻出了一掌。

  两人都以小巧劲力相搏,“啪”的一声,麦瑛身子一幌,赵子原乘势一个大踏步,猛然

抓住她的腕脉。

  麦瑛大惊,左臂用力一甩,企图把赵子原震脱,那知她甫一用力,但觉腕脉一阵剧痛,

“哎”的叫了一声。

  赵子原微微笑道:

  “姑娘,最好听话一点!”

  麦瑛怒道:

  “你待把我怎地?”

  赵子原不理她的话,冷声对麦斫道:

  “麦大人,小可至少在目前还不会死去,大人似是可以一谈高论了!”

  麦斫眼看爱女受制,当真心急如焚,他于咳两声,道:

  “咱们还谈个什么?”

  赵子原道:

  “不谈也罢,小可告辞了!”

  随手点了麦瑛穴道,左手一挟,呼地掠过对岸。

  麦斫喝道:

  “站住!”

  赵子原冷冷一笑道:

  “大人是否欲把刚才之言继续下去!”

  麦斫道:

  “能否先把小女放下再说?”

  赵子原道:

  “大人请容小可一问。”

  麦斫道:

  “什么事?”

  赵子原道:

  “敢问大人现居何职?”

  麦斫迟疑了一会始道:

  “九门副督!”

  赵子原一怔,暗忖怪不得麦斫有这么大的气派,原来他竟是九门副督,赵子原环眼一扫

四下里都有人影幌动,这情形显示着一件事,他已被包围了。

  他外表不动声色,微微笑道:

  “失敬,失敬,小可原不知一草莽之士居然身居高位!”

  麦斫道:

  “好说!”

  目光四下一扫,似也发觉众多之人已由四面八方欺了过来,他重重咳了一声,那些人便

戛然而止。

  赵子原道:

  “大人究竟还算知机!”

  麦斫干声笑道:

  “人在你手上,老夫不能不识时务!”

  赵子原道:

  “小可并无挟人要胁之心,只是为眼下环境所迫,乃不得不如此,未悉大人是否尚有心

把未尽之言再说下去,否则小可要可辞了!”

  麦斫一正脸色道:

  “赵子原,老夫曾闻你夜探九千岁府,以一个动作惊走谷定一,其后复大闹天牢,又以

不世之功击败‘僵尸红魔’,缘何到了老夫蜗居,竟如此没有胆量,非挟小女作人质不

可?”

  赵子原道:

  “此一时,彼一时,麦大人亦侠亦官,小可不得不多作考虑,麦大人如无别的话好说,

小可要走了!”

  麦斫眼波流转道:

  “慢着,老夫再把事情继续说下去!”

  赵子原笑道:

  “小可洗耳恭听了!”

  麦斫道:

  “老夫人京供职兵部之后,因九千岁得悉老夫乃武林出身,特别赋一使命,命老夫联络

武林杰出之士组织一东厂锦衣卫!”

  赵子原心中一动道:

  “缘何又命职业剑手要去杀你!”

  麦斫冷笑道:

  “此乃故布疑阵之局,因老夫摆脱官家身份之后,故意以武林人物出现,且处处不与人

争执,是故在江湖上立了与人无争之名!”

  赵子原心道:

  “是了,无怪那夜职业剑手要去找他,他本身倒不急躁,那个介于正邪之间的殃神老丑

倒替他多方邀集人手助阵,但谁又能想到这乃是他故布疑阵的手法!”

  麦斫顿了一顿,又道:

  “有一夜你也瞧见了,职业剑手要找老夫索命,便连那殃神老丑也为之焦急不已,哈

哈,实则老夫心中早有定论。”

  他说到得意之外,竟忘了爱女还在赵子原手上,哈哈笑出声来!

  赵子原哼道:

  “似你这等行为,应为武林所不齿!”

  麦斫并没生气,道:

  “但实际上老夫已非武林中人,职业剑手受雇于人,不过看在我的份上,假若老夫也有

意雇职业剑手,老夫有九千岁作后台,敢问谁有此财力与老夫相抗?”

  赵子原点头道:

  “此言不差,然则你始终未雇一职业剑手?”

  麦斫冷然道:

  “谁说的,那鬼斧大帅缘何会在江湖出现?”

  赵子原惊道:

  “摩云手受雇于你?”

  麦斫得意的道:

  “你今日见过了,岂止摩止的手一人而已,便连那不可一世的甄定远,武啸秋,和花和

尚亦受老夫之雇而来!”

  赵子原心中暗懊,心想这麦斫真是老好巨猾,竟能在不声不息之中网罗这四大高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