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娃儿,你可是想威胁我?”

  玉燕子冷冷说道:

  “你连他们着了什么道儿都不知道,在你还会向别人使毒呢?”

  那大汉道:

  “事实上老子对毒一窍不通,不过本门这种‘毒魂大阵’本身便含的有毒存在,敢问你

又用的是什么?”

  玉燕子哂道:

  “听过‘天罗教’的名字么?”

  那大汉居然一震,惊道:

  “天罗教?你是东后的人?”

  玉燕子冷笑道:

  “知道便行了,你在西域当和尚当得好好的,缘何要换了俗家衣服到这里来鬼混?”

  敢情东后和西域密宗还有渊源,那乔装大汉的西域和尚再也不敢多说话,走过来替吴非

士灌了一颗药,说道:

  “有劳姑娘把这十六名弟子救醒,贫僧这便离去!”

  他终于露出真实身份,说过之后,揭掉头上包中,露出了一颗光光头,然后脱掉那件俗

装外衣,一袭青色袈裟也随之显露出来。

  玉燕子自是不愿为难他,也把解药送给了那青衣和尚,那青衣和尚一一给那十六名小和

尚服下,不久便都醒了过来。

  过了一会,吴非士也跟着醒转,那青衣和尚合什道: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说着,带了那十六名小和尚扬长而去。

  事情这样急转直下,不但大出那些兵丁意料之外,尤其是那七八名锦衣卫个个都傻了

眼。

  这时一名军官手执长枪越众而入,那些兵丁轰然道:

  “总兵大人到了,这下好了!”

  那总兵大人紧了紧长枪,喝道:

  “天子脚下岂容你们这些草寇撒野,还不赶快受缚!”

  玉燕子哼道:

  “你威风什么?”

  那总兵大怒,长枪挽了斗大一朵枪花,分心便刺。

  玉燕子娇躯微侧,闪过一招,回首道:

  “吴老师还能行动么?”

  吴非士道:

  “老朽已完全恢复过来,姑娘不用替老朽耽心,尽管放手去较量就是!”

  那总兵大人道:

  “说的好容易!”

  倒转枪柄,又是一枪刺了过来。

  玉燕子哂道:

  “你逞什么英雄!”

  双手一抓,一下扣住那总兵的枪柄,同时喝道:

  “断枪!”

  那总兵不相信自己的力量会不及一个女流,嘿的叫了一声,奋起神刀一挑,原意是想把

玉燕子身子挑起,他用的是外力,玉燕子用的是内力,两股力量,挤的那只粗如碗口大枪

“咔拆”一声,果然齐中而断。

  那总兵脸色一变,玉燕子乘时喝声:“走”,人已飞弹而起!

  吴非士跟着而动,那七八名锦衣卫,只有些顾虑赵子原,对他俩还不怎的害怕,数声大

喝响起,就有几人飞身拦路。

  玉燕子哼了一声,半空中一挥那根五色彩带,那几名锦衣卫一声惨叫,便由半空中坠

落。

  锦衣卫这一关一过,那些兵丁更不在两人眼下,两人指东打西,终于冲开一条血路,飞

身奔去。

  赵子原本来也想跟着两人走,但他考虑自己中途可能受到强力拦截,所以两人一走,他

故意另择了一个方向奔出,他这样做,完全是想引开官兵的力量!

  赵子原身子一动,一大堆兵丁便都拦了上来,赵子原不愿多伤无辜,边打边行,终于冲

了一道缺口飞身闪出!

  后面兵丁那会放过他,一面追一面纷纷喊捉奸细,这一来,赵子原已不方便在大街上

走,转了两条小巷,他对京城路道并不熟悉,两条街道一转,却不知自己此身已到了哪里?

  远远仍是听到兵丁喊叫之声,赵子原心道:

  “我虽已脱出了他们范围,只是我还得去打探程大人的消息,只是路道不熟,我往哪处

走?”

  忖念之际,忽见从一条小街转出一名小厮向他招了招手,赵子原一看并不认识,奇道:

“小哥是叫我么?”那小厮道:“快随我来!”

  那小厮年龄虽小,却是非常机警,说过之后,掉头便走。

  赵子原迟疑了一会,终也跟着那小厮走去。

  那小厮转了两弯,忽然在一处高大的院墙面前停下,那小厮朝墙上指了一指,

  “快翻进去!”

  赵子原怔道:

  “里面是……”

  那小厮急道:

  “别多问了,你进去便知道。”

  赵子原摇了摇头,道:

  “小哥不把里面的人告诉我,我怎能糊里糊涂撞进别人房子?”

  那小厮直跺脚道:“里面的人你认识,这总行了吗?”赵子原仍不放心说道:

  “里面是谁?”

  那小厮太急,就在这时,忽听“哑”的一声,一扇偏门打开了,一名使女模样的人探出

头来,道:

  “金哥,便是他么?”

  那叫金哥的小厮道:

  “谁说不是呢?偏生他就不肯进去!”

  那使女声急道:

  “赵公子放心,我家小姐知道公子道路不熟,得悉你被官兵围住,因而派人接你,公子

请吧!”

  赵子原一呆,心道:

  “她家小姐?我几时认识过这么一个阔气小姐呀?”

  他人虽还没有进去,但是看着那高大的院墙,便知道人家气派不俗,若非官宦之家,也

该是有钱的巨富了。

  那使女见赵子原久久没有答话,急道:

  “赵公子怎么啦,咱们小姐都等得急了,你还站在那里没有挪动呢!”

  赵子原拱手道:

  “姑娘能把贵小姐芳名见告吗?”

  那使女道:

  “小姐姓白,不过这是她现在的姓,至于以前嘛,她并不姓白……”

  话未说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已然响起,那使女脸色一变道:

  “追兵来啦,公子快进来!”

  说着,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赵子原一拉,然后“砰”的关了木门。

  赵子原到里面一看,眼前是一座后院,这后院很大,花木扶疏,十分幽雅宜人,那使女

道:“公子来过么?”赵子原苦笑道:

  “小可如是来过这里,便该认识贵小姐了,姑娘,你刚才的话没说完呢!”

  那少女正想答话,蓦见一个白衣美女由花丛中缓步行来,使女一见,连忙用手一指道:

  “瞧,那不是小姐来了吗?”

  事实上赵子原上已发现了那白衣美女,他实在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因是那白衣

美女对他实在太熟捻了,只是他做梦也没想到白衣美女会是这里的小姐?

  那白衣美女走到赵子原面前停下,幽幽说道:“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虽只简单几句话,千万种柔情蜜意已尽在其中,赵子原心中微微一荡,他定了定心神始

道:

  “甄姑娘,我实在想不到会是你在这里?”

  那白衣美女道:

  “我知道你想不到的,就是我自己又何尝会料到这一步!”

  赵子原苦笑道:

  “姑娘自己都如是说,我就更不必论了?”

  那白衣美女叹道:

  “白雪苍狗,沧海桑田,世问事委实大使人难以逆料,就拿你来说吧,在黄河渡口之

际,武功原不过平平,谁知落水之后,非但没有葬身鱼腹,反而因缘时会,一变而为名震天

下的大英雄了!”

  赵子原摇头道:

  “甄姑娘可是在挖苦我么?”

  那白衣美女道:

  “我说的是真心话,子原,咱们总有好些日子没有见面了吧,我相信你此刻想知道一件

事情,待我告诉你!”

  赵子原心道:

  “她必是认为我想知道她此刻的身份,岂知我最迫切希望知道的,还是程大人程钦的情

形!”

  那白衣美女说过之后便当先走了,赵子原满腹猜疑的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穿过花

丛,谁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白衣美女来到一处书斋,两名使女早在候着,那早先带着赵子原进来的婢女忽道:

  “小姐,要不要婢子去准备点吃的东西?”

  那白衣美女道:

  “赵公子折腾大半天,想必十分饿了,你们都去准备一下,我在这里和赵公子谈一

谈!”那两名使女会意,相继走了出去。

  那白衣美女先请赵子原坐下,说道:

  “子原,为了使你安心坐下来和我多谈一谈,我必得先把你所极愿知道的事告诉你,也

好使你死心。”

  赵子原心头一震道:

  “死心,难不成姑娘已知道我的事了?”

  那白衣美女笑道:

  “你是不是最耽心程大人之事?”

  赵子原脱口呼道:

  “姑娘果真知道这件事,不知程大人的情形如何?”

  那白衣美女叹道:

  “魏宗贤权倾天下,便是当今皇上也得听他几句,程钦这样做无异自寻死路,还会有好

下场么?”赵子原大惊道:“程大人遇害了么?”

  白衣美女道:

  “那倒不致于这么快,魏宗贤掩人耳目,起码还得故意做些手脚!”

  赵子原急道:

  “甄姑娘,那么程大人如今究竟如何?”

  白衣美女道:

  “业已打下天牢,抄投满门!”

  赵子原颓然道:

  “罢!罢!忠良尽丧,国势何堪?眼见大明天下即将拱手让人矣!”

  白衣美女道:

  “不过据搜查的人报告,程钦一家三十六口一个也不少,独独走了他的爱子程铭仙!”

赵子原不由一惊道:“难道他们还想斩尽杀绝?”

  白衣美女道:

  “官家的事不比武林恩仇,要办便得办个彻底!”

  赵子原深觉白衣美女和她往常性格大是迥异,暗忖她怎会变得那么快?

  他心念一闪,戒备之心油然而生,忽道:

  “甄姑娘,令尊大人在此地?”

  白衣美女摇头道:

  “子原,甄定远并不是我的父亲?”

  赵子原愕然地摇了摇头道:“这怎么可能?”

  甄陵青道:

  “说来话长,总之一句话,甄定远并不是好东西!”

  赵子原道:

  “何以见得!”

  甄陵青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