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正襟危坐,犹如老僧说法,口中低诵道:“气,混也清浊,清升浊降,道一法众……”
展白竟开始讲授天下第一奇书《锁骨销魂天佛秘笈》上的奥妙经文了。
天下群雄身不由己地纷纷围了上来,凝神倾耳,心无旁用地谛听下去,只听展白继续道:“……清者为天,浊者为地,天地交泰,人神合一……”
听讲的人,都是武林嗜宿,就算年轻人也均有不弱的武功造诣,大家听展白讲的,竟是闻所未闻的奇奥武学,跟自己往昔所学的一比,真是判若云泥,不由一个个如醉如痴,浑然竟成,把全副心神都沉浸在其中了。
展白不徐不疾的句子,不低不昂的语调,默诵一般做法,语语珠玑,字字金玉,使众人如饮醇醪,如啜琼浆,简直废寝忘食了。
这样,展白讲授了七天,众人边听边做,按展白所授心法来修习内功,进境竟是迅速无比,众人心里不禁兴起同一的感觉,那就是以前习武,多走了不少冤枉路……
其中尤以雷大叔、慕容红、婉儿、金彩凤及樊素鸾等几人,进境更远超过别人。
因雷大叔已修习过《锁骨销魂天佛秘笈》,且修习的年头甚久,只是没有展白经过柳翠翠以“姹女迷魂大法”配合参悟来得透彻,有很多无法贯通的地方,经展白略一解释,立刻恍然大悟,因之,进境是一日千里。
原来“只眼郎君”绘制这本天下第一奇书时,在那些妖娆无比的赤裸女像上面,还蕴蓄了不少玄秘,不经当事人点透,光在经文上下死功夫是不够的。
这恐怕是雷大叔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他赠给展白那本秘笈,反从展白那里得来了好处。
可见世事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至于慕容红、婉儿、金彩凤、樊素鸾四人进境比别人快的原因,是因她四人死心塌地的依赖展白。
常言道:“诚心则灵”,又道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因为她四人一心一意信赖展白,把展白的每一句话都当做金科玉律,毫无一点疑问地照着去做,所以进步就快了。
展白传授众人武学秘录,这已是第八天头上,天晚时他回房睡觉,尚未就寝,突听窗外有衣袂破空之声。
这声音极微,很像檐前阵风,但却瞒不过展白的耳目,展白此时功力,在方圆十数丈以内,就是飞花落叶之声,也可清晰闻到。
因此,这衣袂破风之声,虽然极微,但展白已经发觉,以为仍像前次一样,有人不死心,又向他打什么歹主意来了,只见他身形一闪,几乎以肉眼难见的速度,已从房内掠至窗外。
展白掠出窗外凭空倏见两条黑影,似流星疾射,在眼前一晃,已飘落在院墙之外。
展白“无色无相身”法已至追风无影地步,随后追了去,只三五个起落,已追了个首尾相连。
星月微光下,展白已看出在前奔跑的二人,竟是身躯娇小的两个少女。
展白暗暗纳闷,黑夜之间,两个少女到荒野去有什么事做?
那两条娇小人影,到了一片树林边上停了下来,展白掩至树后一望,原来是慕容红与展婉儿。
展白更觉奇怪,她们姐妹两个,黑夜之间跑到荒野密林来做什么?
有了这疑问,展白可就没露面,隐身树后,一观究竟。只听慕容红噗哧一笑,道:“妹妹,你把我引到这里来干什么?”
婉儿似是才发觉到追来的夜行人,竟是姐姐,当即一愣,啊!了一声,道:“我不知是姐姐,有什么事吗?”
慕容红哈哈笑道:“妹妹,说真心话,你很爱展哥哥吧!”
婉儿想不到姐姐会开门见山的一语道出自己的心事,又想到姐姐乃是展哥哥的未婚妻,不由秀脸通红,急道:“姐姐,你不要乱猜,我……我……”
但是她能违心而论,否认自己爱展白吗?
因此,她“我”了半天,再也讷讷地接不下去。
慕容红两只水汪汪地明眸,深情款款地望着妹妹,亲切一笑,伸出玉手拉住婉儿的皓腕,以无比温柔的语调说道:“妹妹,你不要瞒我了,从这几天的情形,我已看出你是万分爱着展哥哥的。而且,我也是最近几天才发觉,你爱展哥哥,可能比我还要早,在展哥哥第一次到我家中,你找我去向弟弟(凌风公子)说情,不要把展哥哥赶走……妹妹,从那时你便爱上展哥哥了,对不对?”
婉儿脸孔羞红得如大红布一般,只任姐姐牵着手儿,垂头默然无语。
慕容红又道:“我只是奇怪,自己怎么如此粗心大意,这么重大的事,竟未能提早发现?如果姐姐早要知道妹妹爱上展哥哥,姐姐也不会做出错事……”
慕容红说至此处婉儿突地“嘤!”然一声悲泣,挣脱被慕容红握住的手,飞身向回路掠去。
慕容红急呼道:“妹妹。”
被这一喝,婉儿收住急去之势,但仍背脸站着,香肩起伏,已经伤心地哭了。
慕容红急掠至婉儿身边,又拉住婉儿素手,以亲胞姐姐天性的至爱,轻轻道:“妹妹,你不要伤心,听姐姐说好吗?”
婉儿突地失声痛哭,反身扑在姐姐怀内,哭道:“姐姐,我对不起你……”
婉儿哭得悲切,慕容红想起家庭惨变,姐妹相依为命,不由也流下泪来……
隐身树后的展白,只觉心如刀攒,他暗暗自责:“展白呀,展白!你只因一时气愤,答应了慕容红的亲事,你又怎么对得起情深似海的婉儿……”
慕容红突地想起自己的用意,忙拭去脸上的泪水,用手扶起怀中的婉儿,掏出丝巾为婉儿擦去脸上的泪痕,道:“妹妹别哭,姐姐还有话说。”
慕容红以无比亲切的语调说道:“我们就是亲姐妹二人,虽尚有一个兄弟,可是他自幼与我们性情不投,不是跟我吵,就是跟你打。如今,父亲又被人杀害,家道大不如前。从此以后我们姐妹更要相依为命,永远相亲相爱在一起,妹妹,你答应我吗?”
婉儿不知姐姐居心,见姐姐说的恳切,连连点头。
慕容红安慰地一笑,道:“妹妹既是也爱展哥哥,那我们姐妹为了永不分离,我们就共效‘娥皇女英’,一同嫁给展哥哥,共事一夫,妹妹意下如何?”
慕容红此话一出,不但婉儿吃惊,就连隐身树后的展白,也不由大大的一震。
婉儿抬起头来,以一双明丽的大眼睛怔望了姐姐半天,见姐姐脸上慈爱的光辉及诚挚的笑容,知道不是跟她说着玩儿,心中不由一阵狂跳,但倏然又把带泪的粉脸埋在姐姐怀中,情不自禁地呼了声:“姐姐……”就再也抬不起头来。
虽然她未亲口说出答应姐姐的提议,但从她的激动之情,及眼里闪耀的惊喜光辉,慕容红已知妹妹默允了,心头一阵轻松,跟着情绪也好转起来,她觉得几日来悬在心中的死结,总是让自己所想的办法解开了。又兴起顽心,笑揽着婉儿的细腰,说道:“这是妹妹的终身大事,如果妹妹受了委屈,姐姐可不愿意。现在要妹妹亲口答应,你是不是同意了姐姐这个办法?”
婉儿头也不抬,只一味地抱着慕容红叫姐姐,但从她的声音中,已可听出没有一丝悲伤的成分,而是充满了欣喜。
慕容红却成心逗她,一个劲地问道:“你到是答应不答应,只一味的叫姐姐干什么?”
她见婉儿仍埋头在她怀内,又道:“你要不愿意就算了,我去告诉展哥哥,说你根本不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