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人神态却很悠闲,正仰首看天,嘴角居然还带着微笑。
仔细一看他的脸,赫然竟是刚才提着包袱进来的老头子。
龙四脸色铁青,凝视着画里的老人。欧阳急眼睛里竟已现出红丝,眉宇问充满了杀气,紧握双拳,冷笑着喃喃道:“很好,果然来了,来得倒早……”
他话未说完,刚才那镖客忽然一声惊呼倒了下来,脸上的表情惊怖欲绝,一口气竟似已提不上来。欧阳急变色道:“你怎么样了?”
这镖客喉咙里“格格”作响,却已连一个字都说不出。
龙四沉着脸,厉声道:“他想必是路上中了暑,抬他下去歇歇,就会好的。”
欧阳急还想说什么,却被龙四以眼色止住。
小雷还在一大碗、一大碗的喝着酒,对别的事仿佛完全漠不关心。
龙四忽又笑了笑,道:“雷公子真是江海之量,无人能及,只可惜在下等已无法奉陪了。”
他虽然还在笑着,但称呼却已改变,脸色也冷淡下来。
小雷也不答话,举起酒坛,一口气喝了下去,“砰”的,将酒坛摔得粉碎,拍了拍手站起来道:“好,走吧。”
龙四道:“雷公子请便。”
小雷道:“请便是什么意思?”
龙四勉强笑道:“雷公子与在下等本不是走一条路的,此刻既已尽欢。正好分手。”
小雷盯着他,良久良久,忽然仰面而笑,道:“好,好朋友,龙刚龙四爷果然是个好朋友。”
龙四却沉下了脸,道:“我们不是朋友。”
小雷道:“是。”
龙四道:“不是!”
小雷道:“我们是朋友也好,不是也好,反正我跟你走的是一条路。”
龙四道:“不是。”
小雷道:“是!”
龙四盯着他,良久良久,忽然仰面长叹道:“你为何一定要跟着我走?”
小雷道:“因为我这人本就是天生的骡子脾气。”
他拍了拍欧阳急道:“你说是不是?”
欧阳急道:“不是。”
小雷道:“是。”
龙四道:“做骡子并没有什么好处。”
小雷道:“至少有一点好处。”
龙四道:“哦?”
小雷道:“骡子至少不会出卖朋友,朋友有了危难时,他也不会走,你就算用鞭子去抽他,他说不走,就是不走。”
龙四看着他,眼睛里似已充满了热泪,忽然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他们没有再说什么。
这种伟大的友情,又有谁能说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