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纤笑了,笑得那么甜,那么美。他已从树上跳下来,嘴里衔着朵桃花。双手插着腰,站在那里,看着她。只要一看见他,她就忍不住会从心里头笑出来。
她放开头发,抛了鞋子,张开双臂飞奔了过去,紧紧拥抱住他,然后,就发出了幸福的叹息:“小雷……小雷……”
每次她拥抱他时,都仿佛在拥抱着一团火,她自己仿佛也变成了一团火。
他们彼此燃烧着,彼此都想要将对方融化。
但这次,她拥抱住的身子,却是冰冷而僵硬的,完全没有反应。
今天是他父亲的六十大寿,他原本应该留在家里的。
他本就喜欢朋友,喜欢热闹,但他却宁可在这里淋雨而等她。
想到这里,她心里的热情又涌起,反而将他抱得更紧,咬着他的耳朵,低诉着自己的相思。
只要一天不见,她的相思就已浓得化不开。
她柔软的胸膛,紧贴着他的胸膛,以前每当这个时候,他的热情就会像怒涛般卷起。
但今天,他忽然推开了她。她怔住,火热的面颊也冷了下来,直到他在树下卧倒时,才看到他衣襟上的血。血迹在绯色的衣服上,本来不容易被发现——只有最细心的人才会发现,只有情人才会如此细心。
纤纤的脸色变了:“你又在外面打了架……”
小雷摇摇头。
纤纤咬着嘴唇:“你体想骗我,你衣服上还有血。”
小雷笑了笑:“你记不记得你的血也曾染在我衣服上?”他笑得又冷淡,又尖锐,就像是一把刀,刺入了她的心。
她整个人都似已突然僵硬,眼睛直勾勾地瞪着他:“你……你刚才难道有过别的女人?”
小雷还是淡淡的笑着:“我难道不能有别的女人?”
纤纤的身子开始颤抖,眼泪已流下来,比春雨更冷:“可是,你难道竟然忘了,我已经有了你的孩子?”
小雷突然跳起来,一掌掴在她脸上,冷笑着:“我怎么知道那是谁的孩子?我只知道你是丫头。”他笑得就像是只野兽。
她瞪着他,一步步向后退,她忽然发现自己对着的是个陌生人。一个比畜生还下流卑鄙的陌生人。她眼泪忽然干了,血也干了,整个人仿佛只剩下一具空空的躯壳。
小雷又懒洋洋的躺了下来:“我看你最好还是快走吧!走远些!我还约会了别的人。”
纤纤的手紧握,指甲已刺入肉里,但是她却全无所觉,只是瞪着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会走的!你放心,以后我永远不会再见到你!可是我发誓,总有一天你要后悔的。”她突然转身,飞奔了出去。
小雷没有抬头,也没有看她,脸上却有两行水珠慢慢的流下来,也不知那究竟是春雨?还是眼泪?
大厅里仍然灯火辉煌,雨已停了。小雷慢慢的穿过院子,跨过门槛,走入了大厅。倚在最近的一根柱子上,冷冷的看着已酒酣耳热的贺客。
终于有人发现了他:“大少爷回来了,大家快敬酒。”
小雷冷冷的笑了笑:“你们还要喝?是不是一定要喝回本钱才肯走?”
每个人都怔住,就好像忽然被人迎面掴了一耳光。也不知是谁首先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小雷脸上全无表情,冷冷的道:“雷升,开大门,送客。”
没有人再能留得下去了。刚到后面去休息的雷老太爷,闻讯匆匆赶了出来,脸色已发青。
小雷立刻迎了过去,一把将他父亲拉入了屏风后。
老太爷跺着脚,气得语声都已发抖:“你是不是想把我的人丢光?”
小雷摇摇头:“不是。”
老太爷更愤怒:“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