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身旁空无一人,林中冷风呼啸,阮小眉脸色大变:“阿隽,阿隽不见了!”
这一声响彻月下,不远处的骆秋迟与杭如雪陡然望来,他们才结束一场“险境”,在风中互相搀扶着站起身来,骆秋迟神情别扭,正不知该如何开口向杭如雪道谢时,却被阮小眉这一声叫得心头遽紧。
夜风凛寒,一道黑影闪过月下,骆秋迟与杭如雪相视一眼,齐齐拔足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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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并肩闯塔
月冷风寒,骆秋迟与杭如雪两人一路飞奔,紧追那黑影不放,不知不觉间竟追到了西郊处,一座废弃的佛塔前。
他们抬头望了眼那黑黝黝的佛塔,心中同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里面必定有埋伏!”
骆秋迟伸手将杭如雪一拦,风中微眯了眸道:“杭将军,你就不要进去了,我会将阿隽救回来的!”
杭如雪看也不看地将他手一把打掉,飞身就要掠入塔中:“满嘴屁话,阿隽姑娘也是我的……朋友,我绝不会弃她于不顾的,你要是害怕,尽管待在这,我一个人进去就行了!”
骆秋迟几乎快被气笑了:“好心当成驴肝肺,死冰块,你们什么时候成为朋友的,我怎么不知道?”
杭如雪一声冷哼:“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他银袍飞掠间,人已没入了漆黑的塔中,骆秋迟摇摇头,也连忙白衣一拂,紧追进了塔中。
佛塔的第一层里,幽深残破,窗棂上结满了蜘蛛网,月光斑驳洒入,空气中满是腐朽的味道,骆秋迟与杭如雪还来不及适应这昏暗的环境时,房梁上已倏然一动——
刹那间,四面八方窜出了无数条黑影,如蝙蝠一般,身形迅捷,向骆秋迟与杭如雪二人袭来!
“小心!”
骆秋迟将杭如雪一推,一脚踹飞他身前的一道黑影,掠至他身旁将他扯住,又气又急,就差揪着他耳朵吼了:“你怎么回事?看不见有人向你袭来吗?”
杭如雪眉心紧蹙,像个落水之人,下意识地抓住骆秋迟的手,他咬了咬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我,我有夜盲症,眼睛到了深夜就无法视物,这里太黑了……”
骆秋迟张大了嘴,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他简直快哭笑不得了,抓着杭如雪一边躲闪,一边道:“大哥,你既然是个夜瞎子,还逞什么能啊?先前在外头叫你不要进来,你还偏不听,牟着劲就往里头冲,你这不是存心给我拖后腿吗?”
“我,我……那你不要管我便是了!”杭如雪一把甩开骆秋迟的手,索性闭上眼睛,听声辨位,那些黑衣人如潮水般向他涌来,他呼吸一颤,出手间迅如闪电,将几道黑影打翻在地。
银袍一掠,摸到了佛座下,快速从怀中取出个火折子,用力一吹,照亮了佛像前的半截残烛,他不再迟疑,将那蜡烛一点,火光随风摇曳,映亮了他一张俊秀的少年面孔。
他总算松了口气,余光瞥向身后:“谁给你拖后腿了,这不就成了吗?你自己还有一身的功力没吸收好呢,万一在这里走火入魔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还想去救阿隽姑娘呢,做梦吧!”
骆秋迟正与那些黑衣人打得不可开交,闻言又是一阵哭笑不得:“好好好,大将军,我争不过你,你快过来帮忙吧,我快被这些家伙缠死了!”
杭如雪飞身一掠,落至骆秋迟身旁,与他后背紧紧相贴,两人并肩而战,不留一丝缝隙给那些黑衣人。
骆秋迟早已夺下了两把武器,随手扔了柄短剑给杭如雪:“喂,杭冰块,使得惯吧?”
“还有得挑吗?”杭如雪没好气地一哼,短剑寒光森森,将几把迎面飞来的暗器一挡,银袍矫捷如龙,开始与那些蝙蝠一般的黑影人缠斗起来。
塔中一片混战,打过一轮后,骆秋迟与杭如雪又退到了一块,背靠着背,机警地环视着周遭。
杭如雪呼吸微喘,凑近骆秋迟道:“我听说在扶桑那边,有一种忍术,诡魅莫测,习者以暗器与伏击为主,你看这些人,像不像扶桑那边的忍者?”
骆秋迟抓着一把铁甲手钩,在手心翻转了下,又看向四周那些黑衣人的怪异装束,点点头:“是挺像的,你是说这些人是千岚天君派来的?”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逼亲不成,索性将人掳劫回去,又或者只是以阿隽姑娘为饵,目标在你这个应战者身上,只要你死在了这里,几天后的那场比试,千岚天君自然不战而胜,陛下当再无理由阻拦,他便可顺理成章地将阿隽姑娘带回扶桑了,这在兵家之中,是很卑鄙的手法……”
刀光剑影间,杭如雪一边皱眉道,一边又击飞了几个黑衣人,骆秋迟贴在他背后,眸光深深:“你分析得不无道理,可我觉得不一定是扶桑人设的局,除非他们真的蠢到了家,完全不顾两国邦交了。”
“你想想,在这个节骨眼上,不管是掳劫阿隽,还是伏击我,大梁都会第一个怀疑到他们扶桑头上,他们唯恐不引火上身吗?况且那小天皇已经应下了比试,就没必要再做出这种事情,铤而走险,他若想掳劫阿隽,早就可以行动了,何必等到现在?反而更遭人怀疑,不是吗?”
“这在兵家中不是很卑鄙的手法,是很愚蠢的手法,那小天皇只是身形停在了四岁,不是脑子停在了四岁,我不认为他会蠢到这么不可思议的地步,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个太师跟着,那明本先生是个聪明人,进退有度,绝不会放任自家国君任性妄为,更不会做出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你觉得呢?”
杭如雪短短时间内未想到这么多,经骆秋迟如此一说,不由心生认同,点点头,沉声道:“你说的对,是我没想那么深,若非扶桑所为,那……难道有人蓄意陷害,意图挑起两国纷争?”
“也不像。”骆秋迟摇摇头,望着四周逼近的黑衣人,低声对杭如雪道:“你有没有发现,这群蝙蝠精虽然很烦人,但并没有对我们下狠手?”
杭如雪一怔,骆秋迟已经将手里的铁甲长钩又翻转了下,嘴边挑起一抹玩味的笑:“这些暗器上面也没有淬毒,对方其实并没有想取我们性命,瞧着来势汹汹,实则杀招尽藏,倒更像在试探些什么,有点意思。”
“试探?”杭如雪眉心一皱,疑惑不解:“试探些什么?对方到底什么来头?”
“还不清楚。”骆秋迟随口道,他一点点握紧那铁甲长钩,对着周遭而来的黑衣人,深吸口气:“总之先找到阿隽再说吧,不管是人是鬼,是妖是佛,来意如何,若是对阿隽不利,烈焰地狱也给它踏破了!”
说话间,他白衣一拂,已将手中的铁甲长钩一翻,对着身前靠近的一片黑衣人就横扫而去,杭如雪长睫一颤,也赶紧亮出手中短剑,加入战局。
夜风萧萧,佛座下的那盏灯火飘忽不定,苍白的月光透过残破的窗棂斑驳洒入,两道身影并肩作战,眨眼间,就掀翻了一地的黑衣人。
他们俱无心恋战,摆脱了那群缠人的“蝙蝠精”后,就立刻飞身至那楼梯口,想要登上第二层佛塔!
“杭冰块,话说你带了多少火折子出来?够不够用,万一上头又是漆黑一片,你可别一脚踏空了,直接身首异处,我先说好我晕血的,你得离我远点儿,别溅到我身上来了……”
骆秋迟一边飞身踏着楼梯,一边嘴中说着浑话,杭如雪冷着一张俊脸,压根不想搭理他。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你放心好了,就算我火折子没带够,无法视物,我也不会连累你的……”
杭如雪冷梆梆的一番话还没说完,骆秋迟已将他的手往自己胳膊上一搭,一双眼笑眯眯的,浑似个无赖:“还真容易动气,给我抓紧了,老子带你飞,夜瞎子!”
他说着已脚尖一点,施展轻功,白衣翩然而动,几下就飞掠上了楼梯高处。
杭如雪瞳孔骤缩,心头一惊后,才知晓方才骆秋迟纯粹在逗他,他不由恼了声:“你这人真是病得不轻,幼稚至极!”
嘴上虽这样斥了一句,手却还是将骆秋迟的胳膊抓得更紧了,这漆黑一片的环境里,他的确就是个“夜瞎子”。
骆秋迟白衣飞扬,一声哼笑道:“看你走个楼梯都小心翼翼的,老子是可怜你,你还不识好歹,真是个臭脾气的死冰块。”
月光笼罩着佛塔,外头夜风呼啸,犹如厉鬼泣声,骇人不已。
两人总算上了第二层佛塔,预想中的暗器埋伏,天罗地网却没有到来,首先闻到的竟是一阵酥媚入骨的香气,水声滴答,古色古香的宫灯下,简直是令人做梦也想不到的一幕——
热气缭绕的一方浴池中,一个绝色美人不着一缕,双眸妩媚动人,长发湿漉漉地搭在肩上,向他们招着手,吟吟笑道:“两位小哥哥,奴家已等了你们许久,夜深露重,陪奴家饮一杯酒可好?”
这荒山野岭的,一座废弃的佛铁之上,居然会有这样一方浴池?浴池里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全身赤|裸的香艳美人?
这画风实在诡异莫测,陡然变成了闻人隽爱看的志怪小说,荒谬中又透着些许旖旎。
杭如雪呼吸一颤,连忙背过了身,俊秀的脸上浮现出一片绯红来。
骆秋迟歪头凑近他一看,促狭笑道:“这么害羞?”
“我倒都给忘了,你年纪尚小,说不准还是个雏,只怕连初吻都……”骆秋迟一番打趣陡然止住,他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身子一抖,脸上瞬间露出一言难尽的神情。
那浴池中的绝色美人还伸着玉臂,蛊惑地向他们招着手,声音娇媚得能掐出水来:“两位小哥哥,快过来呀,陪奴家喝一杯,快来呀……”
浴池中的香气缭绕飘出,丝丝钻入杭如雪的鼻中,他呼吸愈发急促,脑中登然冒出那日在摘星居,他将闻人隽一把拉入木桶,动情含住她耳垂的画面。
还有那个柔软、甘甜、清香无比的……吻。
下身骤然一热,他长吸了口气,紧握双手,汗珠顺着脖颈流下,喉头里发出难耐的声响。
耳边那道酥软的媚声,似乎陡然间变成了闻人隽的声音,清冽得如泉水潺潺,她在他身后招着手,冲他俏生生地笑道:“杭将军,你为什么不转过身来,看我一眼?”
杭如雪喉头又滚动了下,汗水越流越多,双手紧握间,就在他几乎忍不住,便要转身之际,一只靴子狠狠踩上了他的脚。
“杭冰块,你还真容易发情啊,快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出去,听见没?”
杭如雪吃痛之下,却是扭过头,双眸依旧迷离,如醉酒之人,他一点点靠近那身白衣,仿佛看见了另一道清隽身影。
“阿隽姑娘,阿隽姑娘……”
眼前那双水色动人的唇不住张合着,带着无与伦比的诱惑,他浑身燥热不已,盯紧那双唇,还是他每夜梦中回味无数遍,魂牵梦萦的样子!
心神荡漾下,他再也忍不住,竟是一把伸出手,将那人腰肢紧紧揽住,欺身就想要吻下!
一耳光却是迎面扇来,打得他不知东南西北,耳边响起一个熟悉无比,破口大骂的声音——
“我去你妈的,还想再占一次老子便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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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显露真颜
杭如雪被这一巴掌打懵了,人却是终于清醒过来,身子颤抖间,捂着脸瞪向骆秋迟,难以置信:“什么,你说什么?”
他方才心神迷乱间,只想一亲眼前“芳泽”,骆秋迟那句话他并未听太清,只知自己受了蛊惑般,居然揽住他的腰,想亲他的嘴巴!
当下骆秋迟目光几个变幻,终是唾了口沫,上前一把揪住杭如雪的衣领,狠狠道:“我说你滚开,不要占老子便宜!”
他盯着他受惊的一双眸,咬牙低声道:“听着,把鼻子给我憋住了,别去闻这狗屁迷香,耳朵也给我堵紧了,别听那女人发浪媚叫,最要紧的是自己一颗春心收住了,冲老子发什么骚!”
杭如雪从未被人指着鼻子这样难听地骂过,他又想起自己方才意乱情迷的举动,瞬间涨红了一张俊脸,羞怒交加道:“你,你,我……”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知道扶桑有一种影子幻术吗?我数三声,我们一起跳到那池子里,你拿短剑刺那女人的左眼,我用钩子戳瞎她右眼,其他的什么都别想了,先破了这幻术再说,听清楚了吗?”
骆秋迟揪着杭如雪衣领,与他相隔咫尺,四目相对,鼻息以闻,杭如雪脑中一团混乱,呼吸急促间,却最终还是点点头,将各种翻腾的情绪都压了下去,一切听从骆秋迟的安排。
塔外的冷风呼啸着,水雾缭绕的浴池还散发着诡异的香气,朦胧的宫灯下,赤裸的绝色美人依旧声声媚叫着。
骆秋迟与杭如雪对视一眼,缓缓转过身,两人藏在袖中的武器蓄势待发,骆秋迟低声数起:“一、二、三!”
说时迟那时快,便在那浴池中的女人还在招手勾引时,两道俊挺身影已经一个跨步,携风而来,猛地跃入了浴池中。
水花四溅间,两人出手迅如闪电,一左一右同时刺向那女人的眼睛,女人猝不及防,失声尖叫,像个受惊无辜的柔弱姑娘般,杭如雪手一颤,骆秋迟在他旁边吼了一声:
“别犹豫,这娘们狡猾得很,不要被迷惑了!”
他说着白衣一拂,铁钩一个抓紧,狠狠地就要刺入那女人的眼睛,却是一股水花霎时飞溅起来,掩住那女人的身体,她内力激荡间,从水中一跃而出,眼看着就要飞出浴池,骆秋迟抓着铁钩猛一个扑上前:“想逃?”
他在电光火石间陡然出招,一把扣住那女人裸|露的肩头,对方却像一条滑不溜秋的鱼般,灵巧地脱离他掌心,到底踏着水花,飞上半空。
杭如雪连忙闭上眼睛,骆秋迟却仰头还要去追,那女人一扫楚楚可怜的模样,在空中媚笑了声:“两位小哥哥好生粗暴,真是一点也不怜香惜玉,亏奴家还用了这么好的香来招待你们,简直暴殄天物……”
笑语间,有什么迎风一收,奇诡的香气刹那撤走,杭如雪只觉脚下一凉,再睁开眼时,塔中哪还有什么浴池,只有不远处一盏宫灯下,美人穿着一袭艳丽斑斓的宫装,脚下踏着一双枫叶红的木屐,斜倚在一把香妃榻上,笑得两眼弯弯,妩媚入骨。
骆秋迟白衣飞扬,自半空落在了杭如雪身旁,铁钩一收,松了口气:“总算破了这骚娘们的幻术!”
杭如雪尚有些惊怔,骆秋迟已经甩甩胳膊,冲他斜眼道:“方才的一切都是假的,我才叫你不要手软,尽管刺下去,你倒好,一听人家软绵绵地叫两声就受不了了,你也太嫩了吧,说来你往日里到底是如何带兵打仗的?”
“战场上又没有女人!”杭如雪怒了,涨红着脸道:“我治军严明,从来不对老弱妇孺下手!”
“呵。”骆秋迟扯起嘴角干笑了两声,摇摇头:“果然还是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孩子。”
“骆秋迟你!”
“好了好了,不跟你扯了。”骆秋迟一挥手,望向那香妃塌上的美人,眉头挑了挑,道:“说吧,大姐,你们背后的人是谁?”
“大姐?”美人脸上的笑凝固了一瞬,转而又扬起红唇,眼波流转间,玉手抚着自己的脸颊,娇声笑道:“奴家这么美,你居然叫奴家大姐?小哥哥未免太不解风情了,奴家可要伤心的,难道奴家这样的倾城之貌,还当不上一声大美人吗?”
“大骚娘们还差不多。”骆秋迟随口道,白衣一拂,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别再发浪了,这套对老子没用!”
他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用那铁钩指了指榻上美人,“叫你背后的人出来,把老子女人还回来,听见没?”
榻上的美人还没开口呢,旁边的杭如雪已经脸色一变,扭头道:“骆秋迟,你嘴巴放干净点,阿隽姑娘怎么就成你女人了?你不要毁坏她名声行不行?”
骆秋迟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他争,只是依旧指着那灯下的宫装美人,阴冷冷笑道:“再不交出人来,我可就用这长钩子,在你的脸蛋上划上几道血印了。”
“奴家好怕啊!”那灯下美人捂住心口,一副受惊的模样,娇滴滴地望向杭如雪:“你看这小哥哥好凶残啊,白生了个俊俏的模样,活像个野蛮土匪,还是你这个小哥哥温柔,奴家中意你,你中意奴家吗?”
杭如雪这回沉着脸,什么也没说,还不等骆秋迟出手,已先抓着短剑飞身一刺,冷若冰霜:“不中意!”
那美人未料到他说打就打,神情微变,踏着香妃塌跃身而起,一双美腿露在半空中,杭如雪却视而不见般,手持短剑迎风掠上,像是铁了心要证明什么般,骆秋迟在他身后会意一笑,摇摇头,也抓着铁钩掠上前。
两人左右夹击,将那美人逼得无路可退,她一张绝美的脸上也露出慌乱之色,忽地瞅准一个空档,向楼梯口飞身而去。
骆秋迟目光一变:“拦住她,她要逃!”
杭如雪距离楼梯处更近,当即银袍翻飞,长臂一伸,像个冷面神般,牢牢拦在了楼梯口,那美人飞身而来,避无可避,却是灵机一动,将身上的宫装往下一拽,露出了大半片酥胸——
她径直撞在杭如雪怀中,叫他接个正着,那两团雪白嫩软的浑圆晃荡着,和杭如雪的胸膛贴在了一起,双手还一把勾住了杭如雪脖颈,在他耳边吹了口气。
杭如雪眼睛霍然瞪大,喉头中发出了声怪叫,像被烫到了般,几乎是猛地一撒手!
美人陡然被抛了出去,乌发飞扬间,伸手将衣裳一拉,飞身踏上了楼梯,娇滴滴地一回头:“多谢了,果然你最好!”
她得意而笑,像只蝴蝶般,身姿轻盈地跃上了楼梯深处,黑暗中只传来她娇滴滴的声音:“姑奶奶不陪你们玩了!”
骆秋迟瞳孔骤缩,几步飞身追来,却到底晚了一步,他扭头看着还满脸通红的杭如雪,气不打一处来:“要你有什么用!”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追吧!”将杭如雪的手一拉,骆秋迟不由分说地带他跃上楼梯,紧追而去。
月光白煞煞地照在第三层,美人身影一闪而过,冲着正中央一袭黑斗篷道:“鼠七,交给你了!”
说着自己径直飞掠上楼梯,骆秋迟与杭如雪追到此,眼睁睁看人上了佛塔更高层,想要再追去时,却被那一袭黑斗篷叫住了——
“欢迎来到第三层,我已久候多时。”
骆秋迟终于忍无可忍地怒声大骂道:“这他妈在玩闯关游戏吗?每层都设个守擂人,有完没完啊?”
他与杭如雪面向那身黑斗篷,那人披散着头发,一张脸下巴尖尖,皮肤极白,像是久未见阳光般,他缓缓勾起一个森冷的笑容,将自己的斗篷骤然打开——
“说是游戏也未错,你们便陪我这些徒子徒孙好好玩一玩吧!”
尖利的长笑间,那黑斗篷一打开,无数只小老鼠拔腿窜出,黑压压的一片,煞是骇人。
杭如雪一张脸瞬时白了,急退两步,眼中布满了恐惧,双唇都颤抖起来。
骆秋迟将他踉跄的身子一扶,眼神中带着不可思议,拔高了语调道:“杭冰块,不要跟我说你还怕老鼠?”
杭如雪望着那汹涌逼近的鼠群,又退了两步,强忍着恶心,颤抖着声音道:“不,不是怕老鼠,我是,我是……怕脏!”
骆秋迟倒吸了口气,上下打量着杭如雪,难以置信间,几乎想要开口骂娘了:“我说大将军,怕黑怕脏怕女人,你还怕什么?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当上这个将军的?怎么领兵作战的?”
“所以才要速战速决,杀伐果断,以最快的速度取得胜利……别说了,它们来了!”
杭如雪一声怪叫,惨白着脸甩开了骆秋迟,自己银袍一拂,施展轻功,双脚在柱子上几个旋飞,借力跃上了房梁处,两只手紧紧抱住那根梁,吓得不敢沾上地面。
黑压压的一片老鼠群吱吱叫着,很快围住了骆秋迟,他看看房梁上的杭如雪,又看看地上的鼠小弟们,简直想要仰头长啸了:“有没有搞错?”
这叫什么事儿?
白衣飞起一脚,踢飞了眼前一片鼠崽子,骆秋迟恶狠狠道:“滚开!再过来爷爷把你们剥皮生吃了!”
杭如雪胃里一阵翻涌,望着底下黑压压的鼠群,正毛骨悚然间,那一袭黑斗篷的男人却吹了声口哨,指着房梁上的杭如雪,对鼠群冷冷道:“上面还有一个!”
那些老鼠竟然像成了精,听懂了他的指示般,分作了两批,剩下的围向骆秋迟,其余的一窝蜂都往房梁上蹿了。
“啊——”
杭如雪发出了一声惨叫,整个人吓得面无人色,骆秋迟在底下自顾不暇,只得抬头冲他气急败坏地一声吼道:“傻啊你,身上不带了火折子吗,快点烧了这些鼠崽子啊!”
杭如雪身子一颤,似乎这才回过神来般,赶忙摸向怀中的火折子,使劲一吹!
火光蹭地一下亮起,他惨白着脸,瞅准了飞奔而来的一堆老鼠,颤巍巍地伸手往里头一扔,那些老鼠吱吱叫着,机敏万分,拔腿四散开去,火折子扑了个空,从半空坠落下去,火光戛然熄灭,连根老鼠毛都没烧到。
骆秋迟快要被杭如雪气吐血了,站在地上仰着脖子吼道:“杭大姑娘,我输了,我服你了!你把身上的火折子全部扔给我,快!”
几个火折子从房梁上飞了下来,骆秋迟白衣一掠,一怀抱接了个正着。
底下的老鼠们还在吱吱叫着,他烦不胜烦,狠狠抬起脚,转眼又踢飞了一大片。
手握那几个火折子,骆秋迟左右望望,见到残破的佛座前杵着一根石佛金杖,顿时眼前一亮,有了主意!
另一头的房梁上,那些老鼠顺着柱子爬了上来,梁上的杭如雪也再支撑不住,腐臭的味道快令他快要呕吐出来,他抓着房梁避无可避,眼看那些黑黝黝的老鼠就要爬到他身上了,他惨白着脸,手一松,整个人从天而落。
骆秋迟正要去拿那根石佛金杖,忽觉头顶冷风飕飕,他抬首一看,杭如雪从天而降,满面惊恐,他猝不及防,只能伸出双臂去接,杭如雪尖叫着掉了下来,正叫他抱了个满怀!
“我日你奶奶的!”
一句脏话脱口而出,骆秋迟抱着惊魂未定的杭如雪,咬牙切齿道:“你是敌方派来的卧底吧,存心想害死老子对不对?”
杭如雪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正要挣脱骆秋迟下地时,却被骆秋迟顺手将身上的外袍一扒,杭如雪脸色大变:“你干嘛?”
“你人是指望不上了,衣服总得有点用处吧!”
骆秋迟扯起杭如雪的外袍,重重抖开,拿着火折子一吹,从衣角开始烧起,那衣服瞬间被点燃,骆秋迟拿着衣服飞掠至了佛座下,一把取过那根石佛金杖,手脚麻利地将衣服往那金杖上包去,打了个死结后,直接做成了一面“火旗子”,向外挥舞起来!
外袍熊熊燃烧着,杭如雪看呆了,骆秋迟却马不停蹄,白衣一甩,又飞扑进了老鼠堆里,举着那面“火旗子”就往里招呼,像是舞着一条火龙般,烧得那些老鼠吱吱惨叫,四处逃窜!
这下手里可有了个“法宝”,骆秋迟把“火旗子”甩得不亦乐乎,对着那群老鼠叫嚣道:“来呀,你们再来呀,老子直接把你们烤了吃!”
有了这面“护身旗”,骆秋迟周围像形成了一个“安全火圈”,没有老鼠敢再近身过来,杭如雪赶紧揪住骆秋迟的衣裳,紧跟在他身侧,不敢离开寸步。
哗啦啦不知烧了多少只老鼠,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难闻的焦味,那穿着黑斗篷的男人终于再也看不下去,吹起哨子,一声喝道:“回来!”
那些剩余的老鼠瞬间如潮水散开,朝他拔腿奔去,眨眼之间,一片黑压压的老鼠又钻进了他的黑斗篷中。
他似乎心疼无比,看了眼一地的老鼠焦尸,终是一跺脚,带着剩余的“子子孙孙”,直奔楼上。
骆秋迟喘着气,这才将“火旗子”往旁边随手一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妈的,老子手都快挥断了,这佛杖真他娘的重!”
旁边的杭如雪也呼吸急促,胸膛起伏间,一只手还抓着骆秋迟的衣裳,额上满是冷汗。
他原本也想靠着骆秋迟滑坐在地,却望了眼惨不忍睹的地上,看着那一地的老鼠尸体,几欲作呕,怎么也下不了屁股。
骆秋迟抹了把汗珠,又腾地一下站起,重燃斗志:“走,继续追上去,今天就算把这座塔一层层都闯遍了,老子也在所不惜,一定要找到阿隽!”
两人飞奔上楼,本已经做好了准备,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想迎接第四层的“洪水猛兽”,却没有料到,第四层空荡荡的,寂寂无声,什么也没有。
又接连上了几层,均是如此,骆秋迟与杭如雪面面相觑,疑窦丛生,最后索性一口气上了塔顶,这一次,总算有动静了,还是一阵悠悠的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