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将军总被欺负哭上一章:第58章
  • 将军总被欺负哭下一章:第60章

在汴京以南的定陶,一间普通的二进院落内,一着帽结缨的年轻文士正持著书卷,领着数名小儿读书。

定陶本是宋国的土地,去岁因晋国大将军墨桥生领兵入侵,迫使宋襄公迁都到了彭城。

宋襄公将北部夹在晋国及卫国中间的几个郡县,一股脑的割让给了晋国。

定陶本就是富庶之地,文人士子汇聚,便是普通百姓中稍微富裕之家,也时常送家中小儿到学馆识上几个字。

因而城中像这样的私塾倒是不少。

“博文君,博文君。”另一个年轻文士在门外呼唤,正是这里的夫子董博文的好友李阙。

董博文和学生交代了几句,走出学堂,引好友坐于偏室。

“阙君何事如此开怀?”董博文煮茶待客。

“博文你听说了吗?”李阙一脸兴奋,“晋越侯颁布新政,设郡学,兴私塾,开科取士!你我这等平民学子,也有机会入朝为官了。”

董博文吃了一惊:“此话当真?”

“自然是真的,如今郡署大门正贴着告示呢。郡中将设郡学,郡中学子可参与考核,择优入选。考入郡学者不但能免其赋税,每月还可领几石粟米补贴家用。只是不易考入,全郡只招三十人。但像博文君这般高才,择入必是无忧的。”

董博文沉思了片刻,“这还真让我意外。先时,我看我们这位新主君推行军功授爵制。以为其是一位好勇斗狠,一心开疆扩土之人。却想不到此人尚有这等远见。”

“这可是进民德、开民智之举啊。”李阙面色激动的泛红,在好友面前压低了声音,“说实话,我觉得这位新主公,比宋襄公可是强多了,我们定陶被割让给晋国,对定陶百姓来说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董博文眯起了双眼:“主公此举,不仅是为开民智。更是使得寒门子弟入朝为官,打破的是世家贵族对朝堂的垄断。阙君你说得对,我们能成为这样一位主君的子民,确实是一件幸运的事。”

类似这样的对话,在晋国国土的各处接连响起着。

但颂布了这些政令的程千叶,还不知道她的一道政令在全国各地掀起了多大的波澜。

她已经回到了汴京,正坐在朝梧殿内,向着她那已经两岁的“儿子”程鹏招手:“鹏儿,到我这里来。”

两岁多的小包子拽紧母亲许妃的衣袖。

他自出生以来,和父亲待在一起的时间少之又少。

年纪小小的他看着眼前年轻俊朗的男子,既孺慕又紧张,迟疑着不敢上前。

直到母亲在他后背轻轻推了一下,他才鼓起勇气,走上前去,伸出白白胖胖的小手,端正的行了个礼,涨红着小脸,叫了一句:“君父。”

程千叶把他抱了起来,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提笔膏墨,在白纸上写下一个千字,一个羽字。

“鹏儿识字了吗?我教你认字,”程千叶指着桌上的字念道,“这个字读千,这个字读羽,是父亲的名字哦。来,你跟着我读一遍,千,羽。”

奶声奶气的跟读声在宽阔的朝梧殿内响起。

许妃侧过脸,悄悄用衣袖抹去眼角的泪水。

事到如今,这个世界上能够想念她那位真正的夫君之人,除了她,也只有眼前的公主还有太夫人了。

阿甲进来的时候,正看见程千叶在教程鹏认他的名字,

“鹏字,乃是取至鹏程万里之意,将来我们大晋的国土越来越大,鹏儿便如大鹏展翅一般,守护我们的国家。”

程鹏坐在父亲的腿上,双眸亮晶晶的,听着父亲述说着在他名字里赋予的心愿。

看到阿甲进来了,程千叶把儿子从膝盖上抱下来,让许妃领着他回去了。

她接过阿甲递上来的奏折,一份份批阅。

“主……主公。”阿甲有些吞吞吐吐。

“说吧。”程千叶头也不抬。

阿甲磨磨蹭蹭的道:“周大人给那个暗起了个名字,随周大人姓周,叫周明。”

程千叶抬起眉毛,看向阿甲。

“所以呢?”

阿甲的面色有些红了,半天不说话,只是看着程千叶桌上刚刚教程鹏认名字的那张纸。

程千叶哈哈一笑,翻出一页白纸,提好笔:“行,我也给你起个名字。你想姓什么?跟我姓程还是你有什么想要的名字?”

“卑职……那时候虽然还小,依稀还记得自己姓夏。”

程千叶想了想,提落下两个端正的字:“芳菲歇去何须恨,夏木阴阳正可人。现在正好是夏日,你又姓夏,就叫夏菲吧。”

她从抽屉中翻出一块明艳喜人的翡翠,放在了那写着夏菲名字的纸上,一起交给了身边的少女。

“菲同翡,夏菲,在我眼中你就像翡翠一般的漂亮呢。”

张馥向着朝梧殿走来的时候,正巧碰见呆立在殿外回廊上的夏菲。

那位素来冷漠的死侍,双手捧着一页薄薄的白纸,纸上托着一块碧绿的翡翠。

她低头凝望着那块在夏日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宝石,露出了一副张馥从未见过的表情。

“阿甲,怎么了?”张馥问道。

夏菲回过神来,抬头看向张馥,在阳光中露出了属于自己的笑容,

“张大人,以后我不叫阿甲了,主公给我赐了名字,夏菲。”

张馥进入朝梧殿内,程千叶正在看墨桥生发来的前线战报。

墨桥生率领着二十万大军,已经越过秦岭向着韩全林所在的汉中进发。

韩全林气急败坏,如临大敌,亲自领军相抗。

“张大人,你看一下,又是捷报,桥生就从来没让我失望过。”程千叶兴奋的把军报递过去。

张馥却没有像程千叶一般高兴,他沉默片刻,开口道:“主公,墨将军战功赫赫,是不是应该封赏赐些什么?”

“当然,”程千叶道,“按照军功,他该升十六级大上造爵位了。”

“若是他真的拿下汉中全境呢?”

“那就一路让他升上列侯,关内侯啊。”

张馥行了个礼:“按墨将军这样立功的速度下去,总有封无可封的一日。”

程千叶向后坐直了身体,她看着张馥,意识到他话中有话:“张大人心中有何疑虑,请直说吧。”

张馥无奈的叹了口气,行了礼,把话说开:“主公,我们晋国近年来领土扩张,人口大增,兵力比起两年前翻了十倍。如今全境士伍人数,合计四十万有余。但是单丰都墨将军所率军马就达二十万之众。”

他严肃的看着程千叶,“而且,随着战争的延续,他的兵马竟然还能不停的增多,他占据了丰都周围诸城,甚至不需要我们提供粮草,就可独立向韩全林开战。”

“主公,我知道您信赖墨将军,但作为一国之君,是不能将国家的命运仅仅依托在信赖二字上的。”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程千叶看着张馥,“我会认真考虑你说的话。但我心中有我的决断,也请你相信我的判断。”

张馥不再言语,低头告退。

程千叶叹了口气,摸出墨桥生夹带在战报中寄给她的一封私信,慢慢拆开,一点点的读了起来。

那端端正正的字迹,记录了前线生活的点点滴滴,字里行间,流露着写信之人含蓄的相思之意。

在信的末尾,极细小的写了一行字,算是回复了程千叶上一封私信的那些话:

只要主公喜欢,便是弄疼我也……无妨。

程千叶一下咬住了嘴唇:这家伙竟然学会勾人了。

管他什么封无可封,等他封无可封之时,我就把公主嫁给他。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请假一天,各位领导给批个假条,哈哈。

另外看到有小可爱在讨论杨盛的问题,

不是说桥生如果造反士兵就一定会全部跟着他造反,像是程千叶这种比较得人心的君主,底下将军如果造反要承担的风险是比较大的。

但是作为君主肯定不会放心这样一个手握重兵,带着部队自给自足,一圈打下来的地盘快赶上国土的大将军。杨盛作为桥生的亲信,肯定是从桥生的角度来考虑,毕竟这关乎桥生的性命,而对主公没有什么真正的威胁。

我感觉如果不是主公对桥生有足够信赖,桥生的下场应该就和韩信类似。

第104章

转眼又到了秋季,

秋季是一年中收获的季节,没有天子约束的诸侯们似乎也觉得到了该收获的时候,纷纷脱下了冠在自己头上多年的爵位, 开始自立为王了起来。

先是齐地的华宇直自封胶东王。

与他相邻的吕宋不甘落后, 随即自立为常山王。

此后楚王自封为楚安王,卫国、宋国、鲁国的国君也各种称王。

便连在汉阳被晋国大将军墨桥生接连击败,已被围困在国都南郑数月的韩全林,也给自己封了一个汉王,以图在彻底落败之前过一把称王的瘾。

只有这两年风头正劲的晋国,倒是不紧不慢, 还不曾有动静。

这个时候的晋国都城汴京。治栗内使肖瑾出了城走了五里地,才在一处农田的地头上找到了他的主公。

晋越侯程千叶正和大司空崔佑鱼并排蹲在田埂上,看着在新修的水利工程灌溉下肥沃起来的土壤。

二人身后齐刷刷的站着程凤,夏菲及一众侍卫。

他们无奈的看着自己那金尊玉贵的主公, 正豪无形象陪着那个崔疯子摸泥巴, 弄得满手泥。

平日里在朝堂上寡言少语的崔佑鱼, 此刻正蹲在主公身边夸夸其谈:“如今我们已经引济水灌溉汴州一带, 利用河水的灌溉冲洗, 使得汴京附近含过多盐碱的土地变成肥沃的良田。据臣了解, 今年百姓的亩产比往年又增加了不少。”

程千叶用带着泥的手摸了摸下巴:“但是我听说胶东地区都在种冬小麦, 今兹美禾, 来兹美麦,一年能两熟。我们的这很多土地却还需要轮流休耕,这样我们两百亩田还比不上他们一百亩的收成, 吃亏了啊。”

崔佑鱼在水利建筑上十分专业,于农事也属于一窍不通的类型,一时被问得愣住了。

肖瑾上前行了个礼:“主公叫臣等好找,明日是主公建制大典,主公何以还在此地。”

程千叶站了起来,就着碧云和小秋端上前的水盆,洗了洗手:“不就是换个称呼吗?明日去走个形式就好。又不是说你称个王,就真的成为天下共主了。”

她嘴上这么说,还是扯了扯衣襟随着肖瑾往回走。

“肖大人,我刚刚问的问题你知道吗?为什么我国的土地不能一年两熟制?”

肖瑾不好意思的道:“臣惭愧,臣虽为治栗内使,为主公总管全国谷租税,盐铁钱。但于农事上却不精通。”

程千叶摆摆手:“这怎么能怪你,你出身世家,后随我从军,怎么可能通农事。治栗内使之职总管全国财政,十分要紧。你性格严谨又是我十分信任之人,已是担任这个职位最为合适的人。”

肖瑾心中很是感动,他开口道:“因土壤不同,在我晋国北部绛城一带只宜种麦、豆二物而已。到了汴京这里,宜种黍、稷、麦、梁,已是好了很多。我听闻也只有宋卫两国,及胶东王华宇直的国土内,因土壤肥沃,农业发达,才普及了一年两熟之技。”

程千叶喃喃自语:“方才也问了数名老农夫,汴京这里的土壤确实肥沃了不少,之所以没能今兹美禾,来兹美麦,估计还是我们没有组织人手来系统的推广农业技术。等农民们自发的都学会了,那得要多少年?”

肖瑾有些吃惊,在这个各国都急着扩张领土,厉兵秣马的时候。没想到他的主公却把很大一部分注意力放在农业生产之上。

说实在,因为他出生军事世家,难免对处于底层百姓的生活下意思的有些忽略。

但这位本应该养在深宫之中,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叶公主,却在一开始坐上主公的位置之时,就十分的注重改善底层人民的民生。

她修建水利,是为了增加了农民的收入。提出更役制度,使得新兵在正式参战之前得到一定的训练,为的是减少新兵在战场上的死亡。她甚至为了鼓舞士气,给那些奴隶争取了恢复自由之身的机会,排除众异设立了军功授爵制。

同时晋国在这段时日内,有了严谨的法律和系统的官员考核制度,让生活在晋国的百姓一日比一日安心。

现在全国在推广郡学,开大考选拔人才。

这会她又开始想着普及农业知识。

也许千叶公主真的是一个天生的王者。

肖瑾是一步步看着她从诚惶诚恐,消极回避的初期,迅速成长为如今这位成熟而稳重,深谋而远虑的明君。

就是她了,我们晋国再也找不出更为睿智的君主。

即使她身为女子,我肖瑾也愿为之誓死追随。

肖瑾在心中想。

也许,我有这个荣幸,亲眼见证我们大晋兴新而起,称霸天下。

伴随着丰收的喜悦,晋国的民众听到了自己的主君封王的消息。

这一年,晋国国君程千羽成为晋国的第一位君王,年号天启。

天启元年。

晋国的首都汴京举行了全国第一次大考,因为是首次,参与考核的人数不多,只有不到两百人。

考官们将成绩分成上中下三等,再将名单和试卷呈递程千叶案前。

程千叶在许妃和程鹏所居的建章殿内,歪在一张躺椅上,一面闲闲的喝着许妃给她准备的茶水,一面随手翻阅着甲等考生们的试卷。

一个名叫董博文的学子,进入了她的眼中。

他在试卷中假借十个问题,提出了包括合理使用土地,鼓励农民耕种等问题的解决方式,正正切中程千叶的心意。

特别是他还是原宋国定陶之人,他在整篇试卷中十分详细的介绍了宋国农业发展先进的具体原因。甚至提出了命令基层官员巡行郡县,通授技艺,命农勉作的建议。

“行啊,人才一个。改天我一定要见见。”程千叶一拍大腿,端起手边小几上的密云龙喝了一口。

许妃是一个很会照顾人的女人,在她这里时时焚着一种气味清淡的甘松香,随手端起的茶水必定温度适宜,口感恰到好处。

屋内从来都暖烘烘的,既不会太冷也不会太热。

程千叶坐的位置垫得松松软软,手边肯定放着她喜欢的小吃。没有一处不合她的心意。

程千叶也就开始喜欢时常来她这里坐坐,体会一把做君王被妃子精心照顾的感觉。

更难得的是,这里十分安静。许妃除非她召唤,一般不在没有必要的时候来打扰她。

但今天却有些奇怪,身边好像总是有人,

程千叶抬头一看,一位容色姝艳,体态娇柔的宫女子,正跪坐在她身侧,含情脉脉的看着她。

见程千叶望过来了,她羞涩的一笑,伸出凝脂一般的柔荑,轻轻的为她按摩小腿。

她按摩技术十分到位,但她的眼神却让程千叶接有些受不了。

程千叶以指扣了扣桌面:“夏菲。”

夏菲从门外跨了进来。

“这怎么回事?”程千叶看了眼那位宫女。

那位美人的脸刷的一下白了。

夏菲将人领了出去。

许妃随后就进门请罪:“臣妾没有约束好下人,搅扰了夫君,是臣妾之罪。”

“我知道你一向温柔又大度。”程千叶拉她在自己身边坐下,“但你看看咱们现在这种情况。你不能再大度下去了,你给我强悍一点,帮我把这些不该有的桃花都挡在外面。不要让她们再来烦我。”

许妃低下了脖颈,温声细语:“此宫女乃是太后身边亲信之人,太后的意思是要在您身边再提一两位地位低下的宾妃,即便只占著名分,没有什么实质,也显得好看一点。”

程千叶轻轻哼了一声,她明白她那位母亲的意思,但她不想让一些年轻的女子白白的葬送一生。

“行了,母亲那我会去说。你是我的人,你只管听我的就是。”程千叶看着许妃的眼睛,“你不用理那些非议,自有我站在你的身后。”

许妃站起身来,蹲身行礼:“是,臣妾都依夫君所言。”

程千叶笑着摇了摇头,突然有点理解古代帝王的想法,这种千娇百媚温柔体贴的女子,围绕在你面前,揣摩着你的心思,对你言听计从,还真的让人很舒服。

在汉中的国都南郑,韩全林紧张的看着从敌营中回来的使臣,

“怎,怎么样?他都收了吗?”

“恭喜主公,收了,都收了。主公送过去的礼他全都收了。”使臣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主公让他出使敌营,面见那位令人闻风丧胆的墨桥生将军,他也是心惊胆战。

“墨桥生收了主公的厚礼,很是高兴,他许诺说只要主公开城投降,他必定不伤南郑城内军民的性命。”

“那就好,那就好。”韩全林煎熬了数日的心,终于稍稍落下。

“主公不必过于忧虑,微臣打听过了,这个墨桥生并不像传说中的心狠手辣。他攻城略地之时,基本从不杀降。”使臣安慰韩全林道,“守琪县的那位甘延寿,本来也是我国的臣子。投降墨桥生之后,墨桥生不但没有迁怒于他,还举荐他担任了郑州太守呢。”

韩全林松了口气,瘫软的坐在了王座上。

墨桥生!

他咬牙切齿的想着,这个卑贱的奴隶,当初只是跪在我面前任我折辱的一条狗,如今竟把我逼到了如此境地。

韩全林干瘦的脸孔上沟壑丛生,他紧紧拽住了手掌,开口骂道:“不过没关系,他只是切断了我的兵马,把我一时围困在了南郑。只要我忍过了眼前的难关,我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墨桥生你这个贱奴不要得意,若有一天你落在了我的手中,我一定会让你后悔做了人。”

使臣看着王座上面目狰狞的主公,心中深深的叹了口气。

都到了投降的关头了,主公还在想着什么不切实际的东西。当初要不是主公色令智昏,竟然企图侮辱这样一位声威赫赫的大将军,汉阳百年的祖宗基业,何至于废于一旦。

第105章

韩权林正式开城投降的那一日,天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南郑城门大开, 墨桥生率着军马在雨中踏入了这座汉中的都城。

一群身着白衣的王室人员, 在韩全林的带领下, 伏在城门口跪迎。

墨桥生的马蹄停在了韩全林的面前, 他看着眼前这个伏跪在泥地里的汉中之王。

数年前, 也是这样一个下雨的季节, 他二人的位置倒换。跪在这个男人面前的是他。

在此人的威逼之下他一度舍弃了自己的尊严, 甚至差一点就遭遇了那最为屈辱难言之事。

到了今天, 看着这个身材干瘦的男人跪在那里, 伏地乞降。

墨桥生依旧能够清晰的想起, 这个人当初是用一种怎样恶心的表情站在自己身前,

把自己逼得毫无退路,用那刺耳冷漠的声调对他说,

“自己把衣服脱了。”

当日屈辱的话语言犹在耳,墨桥生的手拽紧了手中的缰绳, 太过用力导致他指关节生生泛白。

冰凉的雨水打在了他的脸上,顺着他的面颊滑了下去。

他心中突然强烈的思念起主公, 想回到主公身边,回到那个让他可以肆意哭, 肆意笑的人身边。

黑色的马蹄在韩全林眼前停了很久, 雨水打在了韩全林身上, 让他既冷又怕。

韩全林忍不住悄悄抬起头,他的眼前是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马鼻子里一道道的喷出白色的雾气。

马背上坐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那人着甲戴盔。纯铁头盔的盔檐在那张冷峻的面孔上打下一道黑色的阴影。

看不清那人的神情,只有两道冰凉的视线从那阴影中射出,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韩全林感到背上升起一股寒意,他急忙把头伏进泥地里。

这一刻,他真真切切的感到了死亡的威胁。

他在恐惧中想道:我,我毕竟是一国的君王,没有晋王的命令,墨桥生他不敢杀我。何况我当初也没有真的对他做出什么事,他收了我那么多礼,应该不会再介怀了才对。

过了不知道多久,直到雨水把他的衣物湿透,他的头顶上才飘来冷冰冰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