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将军”…你不是废话吗?当然能说,快告诉我,夏候商怎么啦…”
他停了停道:“将军,你一醒来,问的就是他?”
他在和我醋?你搞清楚,我现在是王妃好吧,夏候商如果脑袋有毛病要让一位男子入门,我也是你的主母好吧?
哎.又胡思乱想有的没的了。
在小七面前,我可以无比的放松,便破口大骂:“你个小王八羔子,以前的事不是说好了烂在肚子里什么都不说的吗?你好说不说,专揭人短处干什么?”又想起还得依靠他告诉我夏候商的实情呢,缓了缓语气道,“快说,他怎么样了!”
小七很丧气:“原来是因为我讲了你以前的事啊,还是因为他所以才醒过来骂我?”他捏了捏我的手,“你的手,还是动不了…”
“的确动不了,如果动得了我就要胖揍你了!快说!”
他哈哈一笑,语气却有些硬咽:“将军,你整个人躺在这里,只有一张嘴还是那么生龙活虎…什么时候你才能睁开眼…”
他废话一箩框,就是不告诉我夏候商怎么了。
看来防着我呢!
我大骂:“死小七,你再不说?不说我醒来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辗玉,你想知道本王怎么样了,何不自己起来看看?”
他什么时候来的?躲在外边的墙根笑饱了?
我又紧张了,怎么办?想起小七刚刚的揭的我的疮疤,我就无地自容加紧张了,怎么办?一紧张,我就感觉喉咙肌肉收缩,发不出音来,张了张嘴,居然又失音了,更严重的在后头,过了一会儿,我连嘴都张不了了。
周围沉静下来,夏候商等了半天,没听见我的答话,喃喃地道:“只有七校尉在这儿,你才能开口说话吗?才会好吗?”
他声音的沮丧连小七都有些同情:“王爷,也许多几次就好了。”
“你不用安慰我…”他深吸了一口气,(既这样,七校尉,你便…每日来陪她一两个时辰吧…只要她能醒。”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的言语,我仿佛看见满脸萧索的样子,心中便一痛…我更动不了了。
放松,放松,一定要放松才行。
可我一感觉他的目光,就放松不了…还有些不好的想法冒了出来,比如说他摸在我身上的手,嘴…比如说其它…粥啊,棍子啊,什么的。
于是,小七努力地和我说话,我再也放松不了,思想老往那方向想…直到后现,两人都有些失望,相约明日再来,小七依旧一身宫女装束,约定暗号几何,要不要再吃颗毒药什么的…后两项是我胡思乱想出来的。
小七走后,他依旧将我揽在怀里,没做往日常做的事…我怎么会失望呢?不会的…对我道:“阿玉,你说说,我让你成了我的王妃,你是不是不愿意,你喜欢的人,其实是小七对不对?可我没有办法…”
鬼才喜欢他呢,这喜欢揭人疮疤的无赖!…当然我也不喜欢你…得承认,有一点啦,就一点而已。
他声音有些哀恳:“要不然,下辈子吧,下辈子我不勉强你,这一辈子…我们都已经这样了…好不好?”
每次听他用这种温柔之极语气说话,我的身上就滑过一阵暖流,既心酸又起鸡皮疙瘩。
忍不住想要告诉他:“下辈子,下辈子我做只猪,你也变只猪来?
不怕被人做成红烧双猪?”
可我的嘴唇都动不了,连揭开一下都沉重如铁,我只好沉默不语。
他恐怕是知道他那刺激时我没什么效果,他抱了我几抱,我明显感觉他身上的变化,也不过搂着我蹭了几下,就小心地放下了我,独自去外面蹭去了…
蹭完了,才又回来和衣躺下,却与我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说实话,我有些郁闷。
为什么他一在我身边,我就紧张呢?
四周围是沉沉的黑暗,浓稠得要将自己包裹了起来,我听着身边浅浅的呼吸之声,却有几分害怕,怕有朝一日,他的呼吸之声不再在我耳边,那样的空寂与清冷,连那身下垫的带着自然温意的高昌绵布都变得冷寂如冰,那我该怎么办?
多年来,我一直在路上行走,两边风景无限美好,让我眼花缭乱,孤单的时候,便找七星拼酒,只除了这三年,热闹与繁华都如镜中花,水中月,存于我的回忆而已,唯一剩下的,唯有满目的鲜血,却也不孤独,只要我洗清了眼里遮着的鲜血,但这些日子他给我的珍视与关怀,一旦没有了,我该怎么办?
第一百四十四章
忙乱了许久,才帮我穿好上衣。
穿到下半身,手指更颤抖了,尤其是亵裤滑上臀部的时候,他有些装模做作,居然小心地对我道:“得罪了。”
我心想你得罪了很多次了,今天才讲这句话,是不是太迟了一点?
当然,嘴里还是要带些羞意地说的:“不要紧,王爷,我们是夫妻…”
他这才帮我快快地穿上裤子,终于,穿到外袍的时候,手稳定了下来,倒有了几分熟练劲。
我有些感慨,有人说过,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我不过帮他除了一次裤子而已,后面就轮到他帮我除好几个月的裤子了。
“辗玉…噢…你…你什么时候能听得到我的说话的?”
从狂喜之后冷静下来,他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他唤我的名字,称为辗玉,却没有称作王妃或它。
我叹道:“王爷,昨晚小七将所有都告诉了我,说你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说你一直都在为我治疗,王爷… 我…妾身真是很感动。”
他很明显地松了口气,我想他在担心他以前做的好事儿。
“我是你的相公,为你治病,是我应该做的…只要你能好。”
“可是,你为我输入的内力,对你自己损耗极大吧?”
我再一次提起这个话头,可他却依旧不愿意答,只道:“不会的,内力输给了你,只要我再练就行了,你忘了,我每隔十日才为你输一次内力呢,你以为本王没有打算的?对了,父皇和皇祖母有意将皇位传了给我,我以后还要登大宝,要携手你登上皇位,本王要做天下第一的贤君,你就是本王的贤后,以后的事儿可多着呢…改科举之制,正朝纲,修水利,辗玉,你博览群书,胸有韬略,定能助得本王的。”
他越说得煌煌大气,憧憬以往,以彰显他勃勃野心,雄心壮志,我便越觉心慌…此时反而感觉,如果他天性如此便好了,他便会如自古以来的帝王一般,薄情寡性,便会将自己的性命看得重于一切,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那刚刚,你在我身上擦的,却是什么?”我终忍不住,泪又流了下来。
他一怔:“那时,你就有知觉了?哦…你误会了,辗玉,近几日我有些风寒受凉,有几声咳嗽流涕,一咳之下,就将鼻涕滴在了你的身上…你不是怪我吧?你那么爱干净?莫非不是…?”他哈哈笑了两声,“让本王猜猜,本王真是感动,王妃这么不是想着本王为了给你治症,流了血什么的吧?别傻了…”
心慌越来越重,五肺六腑仿佛要融化了,那种缓缓的,彻入心肺之间的痛,让我的头钝钝地痛,他既不想告诉我,我又何必再问?
只要,只要能阻止后面发生的一切便好,我努力集中精力,想着发生的所有,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双暗手,在操纵着这一切。
我叹道:“那就好,王爷以后晚上睡觉,可要多盖点儿,可惜臣妾不能为王爷盖被。”
他舒了一口气,笑道:“以后,你能为本王盖被的。”
“对了,王爷,幸得你为臣妾输了内力,才让我早日清醒,你这内力可真是奇特。”
“是吗?说起来,还多亏了我去了君家村一趟呢。”
“王爷,那里还有人吗?”我疑心大起。
他语气有些沉重:“满目苍夷,枯草过人…当初,我不敢肯定是你,不敢肯定我的侍妾便是你…所以,我便率八骏去了一趟君家村,想看看,那里有没有你的痕迹,却只看见满目尽是墓碑,你的墓与君帅的墓并排而立,我有些失望了,仔细打量,却看见君帅的墓碑前面有人拜祭的痕迹,你的墓碑前却没有,所以,本王就怀疑了,在村中一路找寻,找到你住屋子,桌面虽是蒙了一层灰,可显然比其它屋子干净,一路找下去,发现了一间密室,有一些古籍残卷,其中一本,就记载了治疗你这种寒症之法,而恰巧,本王从小所学,就是极阳刚的天一功…你说说,我是不是很幸运?”
他不说我很幸运,反说自己幸运,他将我的性命看得重过他!
我该怎么问他?如果问他当年那杯酒为何有毒,他为何率八骏暗下杀手?他岂不是会明白婚礼之上我对他说的全是假话?我早已知道他对君家将做的事?不,我不能再伤他的心了。
只因那些话,如果现在由我来说,我会真实真意,不掺半点虚假:我想做你的王妃,与你白头到老。
我相信,当年,他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真相,并非太子所述,太子也可能只能窥其一斑。
一个将生命都看得不重要的人,会为了登上大宝之位,采用这样的手段?
我隐隐感觉我与他,都成了旁人手里的棋子,而这个操棋之人,我却没有一丝头绪。
我在心底仔细斟酌,道:“是吗?王爷真是细心,那间屋子里书,连臣妾也没有尽看得完呢,只不过学了十分之一而已,就因为如此,父帅当年对我极为头痛…”
他笑道:“就是十分之一,就能和我打成了平手,如果全学了,那还得了?”
我道:“王爷才天资聪明呢,那些残篇断卷极为难懂,有些更不是中原文字,王爷也看得懂?”
“哦?不难啊,虽不是中原文字,却是身毒国的,绿耳就懂身毒文字的。”
绿耳?我想起他略有些诡异的身手…他腾跃之间使的虽是武当派武功,可身形微动之时,关节却仿佛要脱开一般,原来,他学过身毒的瑜珈之术?
“原来是这样?王爷,你真是很幸运呢,去到君家村,恰巧就找到了那残简,又恰巧有个懂得身毒文字的人在身边,更恰巧可用这种办法治我的寒毒?”
他本就是个聪明绝顶之人,一开始因牵涉到了我,所以心境便乱了,此时听我一说,便理清了思绪,问我:“你是说…?”
“王爷为我刺穴之事,以后还是不要做了吧?”我轻声道。
他苦笑:“就算是别人刻意引我入蛊,但你的身体总见了起色,本王怎能不做?别怕,十天才一次呢!”
如果我的脖子能动,我多想咬他一口啊。
为什么,他不薄情寡性一点?
为什么,他就是这样的榆木脑袋?
第一百四十五章 报应很不爽
我耐着性子道:“王爷,你为臣妾刺穴,也没有什么用的,臣妾感觉不到身体的暖意。”
他笑了:“你这样担心我,我很高兴呢,我说过了,十天才一次,不要紧的。”
简直是对牛弹琴啊!
“那我问你,你流的鼻涕,会有血腥味儿吗?”
他哈哈两声干笑:“这几天天气干燥,杜龙见本王日夜操劳,就叫人天天饨人参给本王喝,想不到补得过了,一流鼻涕,就有几丝血丝。”
“王爷,臣妾说句实话,不知你听不听?”
他满心欢喜:“听,当然听。”
“你那两声干笑好假…不如我们做一个协议,离下次刺穴,不是还有十日吗?这十日,你便好好的休息一下,不用…不用整晚地陪着我了,再叫人查一下清妃。”
“清妃怎么啦?”
糟了,我怎么忘了,可不能叫他发现其实我一直是耳目灵敏的,不能将清妃在我身上做的手脚告诉他!要不然扯出好大一串“禽兽”事来,叫我们如何再自欺欺人?
我道:“清妃原是我叫小七找的一个女子,叫她引起皇帝注意的,原来没查清她的底细,我左想右想,总觉得这个女子留在宫内,只怕是一大隐患…”
“那好,我叫流光跟着她,你的直觉总是准的。就象以前,有好几次咱们配合杀敌,遥观远处尘埃,你便会查知敌方动静。”
又被人崇拜了,可我心里却没有沾沾自喜,他一崇拜,便让我想起小七揭我糗事那一段了,更坚定了我将这段时间看尽红尘万丈,冷眼旁观暧昧的种种死埋在心底!
“王爷说笑了,王爷以后的声望不是更高于我?战神之封号,臣妾可是从未得过。”
他极为喜悦:“你也这么认为?”
“是啊,全军将士都这样认为。”
“那就好,那就好…”
我没有问他当年种种,以他对我的种种,不知道怎么的,我便认为,他不愿意告诉我,却是为了我好。
如果是以前,我怎么会有如此大的转变?定因那沾满鲜血的断头台而恨意丛生,可如今,我的心中只有微微的暖意,还有他,在登大宝之际,用自己的命来救我,这样的人,就算是当年,他怎么舍得让我饮毒?
我得感谢这么长时间躺在床上听他的唠叨,让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要不然,以我的性格我怎么可能相信他其实是这样的人?
至尊皇位,至贵权位,是任何人眼前的糖果,让人不忍拒绝,所以,太子才会以为他也是如此,可他却可以在这一切触手可得之际,为了我,伤害他自己。
他无言地揽着我,鼻息之中是浅浅的呼吸,他又睡着了吗?今日比昨日他睡得更早?
我该怎么办?怎么才能阻止这一切?
如果再这么下去,为了救我性命,前面既使是陷阱,他也会跳了下去。
小七,现在唯一的指望便是小七了。
我道:“明天,能叫小七来一趟吗?”
他倏地从梦中惊醒:“你刚才说什么?”
我道:“我想见小七。”
“好好,明天我叫他过来…辗玉,你是不是,是不是…”他没有说下去,我猜到了他话中的意思,是不是喜欢的人是小七?
就让他误会下去,也许,他就会对我不会这么尽心尽力了?也许可保他一命,事情不会一发不可收拾?
可要我承认喜欢小七那根油条,着实有点儿难,于是,我沉默不语。
他便没有再问下去,恐怕是心中为难,怕听到结果吧。
他依旧揽了我,笑了笑:“小七如果知道你平日也会说话,一定会高兴死的。”
“是啊,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对我最亲的人,就是他了。”
“与你从小一块儿长大?其时我也希望与你有这么一段时间,可以誓无忌惮地和你欢笑。”
我心想,莲花可远观而不可近看,不知你听过没有?隔得近了,看清楚洁白如玉的亭亭之莲,脚下不过一堆乱泥,你还有“白袍小将骑在白马上,手心敲着蟒鞭”的感觉?
嘴里却道:“王爷,幸得我们最后相会了…我已是你的妻子…王爷不会乱想吧?”
我终舍不得将他往死里踩,太让他伤心…直承和小七确小时青梅竹马,长大谈婚论嫁…只是婉转地告诉他,和小七有什么,也是我们以前的事,让他有一线希望,展望以后。
如果他是那种对人要求极严的,唯我独尊的,他心底会有些介怀吧?
就如他对他的奶妈。
不能得到完全的,宁愿舍弃?
那么,他便会收手一些,对我不那么尽心,如此一来,或能让那藏在暗处操纵的人不能得惩?
“不会的,你已是我的妻子,我还能求什么?”他语气之中尽是心满意足,让我感动之余却一阵心悸,他该怎么办?
如果我能动弹,我会想出好的办法,设个陷阱将他关了起来,也不让他中人家困套,可我不能动。
而且,这个陷阱设得高超而恶毒,他施于我身上的内力,的确是对我的身体恢复有帮助的…忽然之间,我脑中忽地闪出一个念头,当年那杯毒杯,是不是也是那幕后之人让我饮下的?
当年,正因为是接到他的调令,我才从杜青山赶了回来接旨,见到的却是太子,为祝我荣归,他便于宴上赐酒,还开玩笑说“皇弟知君将军禀性,特从西域取来美酒… ”正因为听说是他拿来的,我才毫不怀疑地喝下了,更何况普通的毒,我略一闻便知,哪会中招?
可当年那酒,醇如玉浆,入口绵甜,的确是好酒,入得嘴内,确是全无半点毒性,只是后来,太子再斟酒之时,让我察觉到了蒙汗药的味道,这才知道入了陷阱,发暗号叫三星一同闯了出去,等骑了上马,才浑身冷热交替,经络更是痛不可言。
那酒,是专为武功高强之人所设,所以,我才那么地肯定是太子动的手脚,因他见事败,当既拿出了圣旨,强令捉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