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糯说的姨姨,是顾云,前几年顾云和离后,一直带着两个孩子单独过活,并在蓝庭那里学习点记账做买卖,这几年一直做得挺好的。

萧正峰并没太往心里去,只是随便点了点头。

糯糯叹了口气:“不过她要嫁给蓝叔叔呢,看起来我外公不太高兴呀!”

这话一出,萧正峰一愣。

他拧眉细想一番,不免恍然,顿时脑中嗡的一声,整个人都僵在那里了。

蓝庭和顾云……蓝庭和顾云……

他将之前街坊酒楼所听到的话语以及成辉的脸色统统回忆了一遍,越发大悟!

如果真是顾烟和那个蓝庭有什么不好的传闻,那成辉哪里还能让他别在意呢!显见的这桃色新闻的当事人是他那大姨子啊!

糯糯看着她爹的脸色,大惊:“爹,你的脸怎么跟石头一样难看呢?”

萧正峰脸色确实非常难看,不过心里又泛起狂喜。

半响之后,他僵硬地放下糯糯:“我,我和你娘有点事儿说,糯糯你先别进屋。”

说完这个他就阔步窜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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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光线并不太好,阿烟半坐在锦帐里,一言不发。

萧正峰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放低了声音,柔声道:“烟儿,是我混账。”

阿烟连头都没抬一下。

萧正峰看着她玉白胳膊上的淤痕,还有耳朵脖子上那一口一口的红痕,那都是自己情急之下发狠弄出来的。

她跟了自己这么些年,自己还没这样待她过呢。

他越发歉疚,俯低了身子,几乎是半跪在那里:

“烟儿,我混账,我疯子,我不是东西,我该打。”

说着,他把那个鞭子两手捧着放到了阿烟怀里:“你再打我吧,想怎么打怎么打,想怎么骂怎么骂。”

阿烟眼皮都没动一下。

萧正峰越发有些怕了。

他趴在那里,小心翼翼地去碰阿烟的脚踝。

那脚踝因为之前被他大力捉住,已经抓出了几个触目惊心的手印。

他趴伏在那里,跟个摇摆着尾巴的大狗一般去亲那脚踝,哑声道:“乖烟儿,别生我气,你就是让我做牛做马,我都没半个不字。”

沉默了许久的阿烟,缩回了脚踝,终于开口了。

“你还是好好想一想,今日好好地怎么来了这一出?”

萧正峰见她说话,忙解释道:“我混账,我误会了,我把顾云和蓝庭的事儿误会成你了,是我莽撞了。”

阿烟挑眉,疏冷地道:“你以前会这样误会我?”

她无奈笑了下:“以前便是德顺帝在的时候,人家心里记挂着我,这是明摆着的事儿,那个时候你怎么没冲我发火没这么折腾我?怎么如今不过是一个道听途说,就这么糟蹋我?还是说其实你心里早就对燕王对沈越的事都不满意,也记恨着蓝庭呢,这是借着酒气一雪前耻呢?”

萧正峰听得“糟蹋”那两个字,顿时有些心慌,又歉疚万分,心疼地去握她的手:

“烟儿,我当时脑子里是乱的,也控制不住自己,那个燕王沈越什么的就别提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只是蓝庭这个,他这些年一直对你这么计划体贴的——”

“呸,他再记挂,也是礼数中的事,难道能越过了你去?我看你就是个小心眼,平时装的大度,其实还就是埋着火!”

萧正峰见她越说越气,也不敢辩驳,只赶紧承认:“是是是,我小心眼,我不喜欢别人对你好,不喜欢你用别的男人送的东西,我恨不得把你藏起来,不让别人看半眼,我就是这么小心眼,我平时大度都是装的,我这么虚伪,我活该被打,就该抽我一百鞭子!”

他说到这里,又赶紧给自己描补:“其实也就是喝了点酒,心里想起别的男人的事不痛快----”

谁知道他不说这话还好,他一说这个,阿烟却是更恼了:“往日我劝过你多少次,让你不要喝酒不要喝酒,你怕是心里总嫌我絮叨,根本没听到心里去吧?如今呢,可是惹下事儿来,你高兴了舒坦了吧?”

萧正峰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承认:“是,是我不该那么对你,是我错了……”

阿烟却越说越恼火:“难道你以为我不让你喝酒,只是为了让你不要闹脾气吗?我早给你说过多少次,喝酒伤身,你少年入军营,身上不知道受过多少伤,你以为身子是铁打的吗?以后老了难免留下病痛,受老来罪的!你自己不上心,难道以后早早地没了倒是让我当寡妇?”

她又继续红着眼睛道:“我往日帮你调养身体,小心地照料你的饮食,你以为我是清闲没事干吗?我还不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你知道成夫人前几天过来还说起,说成辉如今每到阴天腰腿都疼,旧伤发作,痛苦不堪。这些我说了你都没往心里去,总以为自己身体好得很,总以为自己还年轻,那些不算什么,你当别人都是凡胎肉体就你是金刚不坏之身吗?”

萧正峰听着这些话,心中感激又歉疚,其实这些事上他确实素来不操心,便是阿烟悉心照料,也只觉得她是女人家想得多,其实根本没那么严重而已。至于阿烟帮他揉捏腿脚,他甚至还得起点其他花花心思。如今想来,真是痛心疾首,低头连连称是:

“这些都是我的不对,我以后听你的就是,我做错了认罚,你想怎么罚就怎么罚,可好?”

阿烟扬眉,盯着他道:“你真得认罚?”

萧正峰见事情有所转机,便忙点头:“是,你怎么罚都行!我都听你的!”

阿烟摸着手腕上的伤痕,淡道:

“你如今不比以前,我也没什么可罚你的,打你又打不过,和你斗嘴反而是自己被气到,这些日子你好歹远着我点,让我好生休养下身子吧。除此之外,以后记得,不可饮酒。”

萧正峰听了,自然明白她话中意思,脸色非常难看,不过想想自己刚才做的混账事,也只能忍痛点头:

“好。”

自从这事儿后,萧正峰简直成了阿烟房里被抛弃的一只可怜兮兮的家犬,平时做事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惹了阿烟不喜欢。

有时候他还是挺有点冲动,想如何如何,可是看着阿烟绷着的小脸,他到底是努力忍下了。

还有一次,他回到房里,见阿烟不在,一问之下便知道她在隔壁浴室呢。

他心里记挂着她,有点发痒,想着若是以前,自己就直接进去好一番行事了,那才叫一个痛快,如今却有些不敢。

正坐在那里憋闷的时候,一抬眸,恰好看到了那里的一个药膏。

拿过来细看,却是涂抹身上减少淤青的药膏。

他顿时明白这是做什么用的。

那一日他气急,莽撞,其实是伤了她的?

想明白这个,心间越发憋闷,只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正想着的时候,阿烟那边进了屋,此时屋子里的侍女见萧正峰进屋,都出去了。

阿烟头发湿漉漉的,坐在那里开始梳发。

萧正峰小心翼翼凑过去,尽量放柔了声音哄道:“烟儿,我帮你梳发可好?”

阿烟不置可否。

萧正峰从旁观察了下,便拿起梳子,轻手轻脚地为她梳发。

阿烟生了这么一些日子气,其实也慢慢地散开了。

她想着如果是萧正峰误会了,以为自己和蓝庭,倒是情有可原。

如果自己误会了他和别人,也保不准做出什么事来呢。

要说他的错,最大的错就是不信任自己,问都没问清楚就开始发火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些年他也算得上是少有的气量大度男人了。其实燕王的事儿,沈越的事儿,都是根子,多少有些不满,只不过一直压着呢,如今这人心里越来越霸道了,就这么被蓝庭的事儿给引起来了。如今他发泄过了,以后也就揭过去了吧。

想明白了这个,心里的气消去了大半。

不过她还是觉得自己应该给这个男人点颜色看看的。

他如今飞黄腾达了,少不得哪一日就上天,不好好教训下是不行的。

第 285 章

却说这一日是端午节的前一天,燕京城里粽子飘香,外面龙舟赛也都在准备得热火朝天的。阿烟拽过来这调皮的糯糯,将她好一番打扮。

小姑娘家四岁多了,又生来个子高,亭亭玉立站在那里,跟个大姑娘一般了。

一旁两个软乎乎的弟弟如今说话也是有模有样了,左右护法似的一边一个,像两个白嫩的包子。

阿烟看着自己这三个儿女,满心里都是喜欢。

想着萧正峰那人虽然有时候混账,不过这儿女是十成十的满意啊。

而此时萧正峰在和一群同僚商议着政事,商议完之后,一群人因想着明日就是端午佳节,皇宫里德隆帝自然别有节目,今日大家无事,干脆出去痛饮一番。

萧正峰点首同意了,当下大家出了宫中来,抛却了政事,来到了金悦楼,看着一旁的晋江河岸风光,点了一桌子的好菜,在那里高谈阔论。

萧正峰因得罪了阿烟,这几日非常谨慎,想着这是端午节,这酒里都是有雄黄的,怕冲撞了她,于是就没敢喝酒。

同僚们都知道萧正峰是说一不二的,又怎敢去劝呢,少不得让他以茶代酒了。

谁知道萧正峰几杯茶下肚后,便觉得有些疲惫,因这茶楼也有供客人歇息的雅间,于是萧正峰便在下人的扶持下来到雅间歇息。

可是他躺下后,越发觉得不对了,小腹那里火烧火燎的。

他已经有半个月之多忍着了,阿烟那里根本不让碰,早已经忍得犹如干柴一般,如今更是仿佛被什么点燃了似的,眼看着就要烧起来。

他咬牙,忍不住发出痛苦而渴望的低叫声,想着这到底是谁人给他下套,竟然让他着了这种不入流的道。上一次女大夫的事是自己故意上套,这一次可真不想啊!

正想着间,门开了,一个姿容绝美妩媚无双的女子摇曳着走进来。

这女子身上衣衫单薄,褪下罗衫后,更是香肩半露。

恍惚中,他觉得来人好像是他的阿烟。

来人走到了他的榻边,抬手轻轻抚了下他的发,开始帮着他宽衣解带。

萧正峰开始的时候真有些入了迷,后来骤然间闻到她身上一股香味,便觉得不对劲了,暗暗咬牙,努力让自己清醒,睁目看过去,却见来人是南锣郡主。

这个时候萧正峰裤子都不在身上了,满身的炙火汹涌而来,落在这女人眼里。

南锣郡主抿唇笑:“你本就天赋异禀,如今喝了这茶汤,一定想得厉害吧?”

纤细柔媚的小手抚过他的肩头,带给他一股清凉和舒适。

他想起来,可是浑身无力,炙热难当,体内犹如岩浆一般急于喷薄而出,这女人的手让他热情不自禁舒服地长出了一口气。

南锣郡主见此,再接再厉,娴熟地抚过。

萧正峰痛苦地仰天低吼了声。

南锣郡主满意地笑,笑里有着渴盼:“当你从乱军之中将我救出,你就是我的英雄,今生今世,我是你的女人。”

她忽然发现了什么,凝视着他那炙热汹涌的眼睛,不免惊喜,纤细的手滑过他的脸颊:“将军,你的眼睛竟然是蓝色的呢……”

说着这话,她俯首下去。

她手底下的这个男人,已经无从逃脱。

今日,他就是她的。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萧正峰一咬牙,抬腿,狠命地一脚踢过去。

南锣郡主被踢了一个仰面朝天,狼狈地倒在地上。

萧正峰力道是极大的,南锣郡主一个弱女子哪里受得住,当下心口闷痛得厉害,脸色惨白,几乎晕厥在那里。

萧正峰挣扎着下炕,大口呼气,拿起一旁的茶水狠狠地往脸上一泼。

南锣郡主见大势不妙,上前就要去扯萧正峰,媚声道:“将军,别走!”

萧正峰冷笑,抬腿又是一脚,却是迎头踢上了她的脸颊,顿时南锣郡主那绝美的一张脸几乎毁掉。

“贱人!”

说完,他提起裤子,抬腿奔出。

而客栈内,却是响起了女人压抑的惨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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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烟这边将几个孩子打扮妥当,让嬷嬷带着他们出去玩耍,而她自己则是留在房中随意做一些活计。虽然府里并不缺了针线上的丫鬟,可是有些事她还是喜欢亲自做的,特别是糯糯的贴身之物。

正做着的时候,就听到外面有惊呼之声,以及杂乱的脚步声。

紧接着呢,门被狂猛地踢开,一个男人如风一般卷了进来。

萧正峰眸中炙热汹涌,整个人犹如雷霆火炬一般,直直地盯着她不放。

她微惊,放下手中活计,挑眉道:“你这又是发什么疯呢!”

看这个样子,和半个月前有点相似,可是又略有不同。

看上去实在是不对劲啊!

萧正峰此时也等不及解释了,上前一把揪住,就将她带上了床。

阿烟大惊,拼命扑腾挣扎,口中骂道:“你这是犯了什么混账,难道惹我还不够么!”

萧正峰嘶哑的声音颤抖着响起:“烟儿,我,我又中了药。”

阿烟握着萧正峰的手,只觉得那手热烫得厉害,她顿时也发现这实在是异常。

萧正峰不及多解释了,上前风卷残云起来。

平静了半个多月的锦帐大动特动, 动得天崩地裂。

等到一切平静的时候,萧正峰疲惫地趴在那里,暗哑的声音委屈地道:

“这次就别生我气了……”

阿烟娇哼一声,没说什么。

她实在是没有任何力气说话了。

萧正峰半抬起头来,刚毅的脸去蹭她娇嫩的脸颊:

“为了能够保住命根子的清白,我简直是差点没命。”

他这么蹭着,跟个小狗一样,偏生说出来的话,实在是让阿烟差点喷笑出来。

阿烟这么一笑,萧正峰僵了下,眼中又冒出蓝光:

“好像这药性还挺大的。”

阿烟身子一躲,萧正峰忙去捉住不放:“快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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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次三番后,萧正峰总算是消停下来,沉沉睡去了。

阿烟已经是累得脚趾头都不能动弹了。

她勉力扭过脸,去看身旁的男人,却见他坚毅的眉眼舒坦着,躺在那里睡得香甜而靥足,那个样子有点像个贪睡的孩子。

她抬起手来,轻轻抚摸他高耸的鼻子,想着他刚才风卷残云一般出现在房里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