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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没什么事儿,我先出去打了今日这场仗。”他微弯下腰,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里面的女人。

“你什么时候回来?”阿烟仰脸看他。

“很快。”萧正峰没有细说,也不愿细说,怕吓到炕上的女人。

他眸光一抬,看到旁边的绵羊膏瓶子,记得她说过,这是一个好东西,女人都喜欢,抹在身上特别软滑滋润的。

他伸手拿起那个绵羊膏,塞到了阿烟手里,让她攥住,柔声道:

“乖,别怕,躺在这里,把这个抹身上,抹得香喷喷的,等我回来。”

第 173 章 铁血柔情

其实这一场仗,当然并不像萧正峰嘴上说得那么轻松。

事实上,哪一场仗算得上轻松呢。

都是敌众我寡,都是我在明敌在暗,都是在刺骨寒风中握着刀剑长枪在拼搏,都是在刀林剑雨之中冒死挣扎。

无论是打什么仗,总是要有伤亡,总是会有流血。

不过面对自己的女人,他还是不想让她担心。

他也对自己有信心,无论如何,他肯定是能活着回来见她,他还要护她一辈子呢。

萧正峰握着长剑,披上战甲,走向了自己犹如手足一般的将士们之中,望着他们原本对年夜饭充满期待的脸上开始挂上了凝重,他冷静地黑眸扫过他们,沙哑而沉重地道:

“杀完北狄狗,回来吃饺子,走!”

只这一句简洁的话,大家伙忽然一下子沸腾起来了。

这是多么充满自信和力量的话啊,大家原本的凝重忽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昂扬的斗志。

就算是在这黑冷的冬夜里被人包围了又能如何,他们有一个战无不克攻无不胜的萧正峰,他们有那么多的兄弟在一起并肩战斗,还有包好的等待下锅的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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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烟躺在那里,懒懒地眯着眸子,听着外面凌乱犹如雨点一般的脚步声。

萧正峰说,在山里行军,特别是万寒山行军,就不能走齐整的步子,要不然那震天响的步子会惊动了这山,引起雪崩。

就是要这种犹如雨点一般此起彼落的脚步声才可以。

当他这么说着话的时候,会拿手去揉捏她的某处。

此时的阿烟,一个人躺在炕上,想着那个男人说的话中每一个寻常的话语,回味起来都觉得别有滋味。

她怔怔地握着他塞到自己手里的绵阳膏瓶子,想着这男人现在呢,是不是走在将士们之中,无声地往山下赶去?

她靠在枕头上,默默地停着那雨点般的脚步声渐渐地远去,最终听不见了。

她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地数着数,想着自己数到一千,是不是他就可以打完这场仗回来了?

于是她开始数起来,一个,两个,三个……

她心无旁骛地数数,一个个地数,不疾不徐,怕数得太快了他还没回来,也怕数得太慢了他回来得也晚。

此时门轻轻地响了下,门外青枫低声地问道:

“夫人,炉子里添火吗?”

阿烟闭着眼睛,摇了摇头,她不想停下她的数数,所以没回答。

外面的青枫没听到回应,心里到底是有些担心。

她也知道这边夫人正和将军好着呢,那边忽然你就离开去打仗了。

但凡是女人家,心里哪里能不担心呢,将军再是有通天的本领,也没有三头六臂的,刀枪无眼,万一有个伤亡,这让夫人可怎么过呢。

于是青枫试探着道:

“夫人?”

阿烟停下数的数,淡道:

“进来吧。”

青枫听此,忙小心地推门进去了。

她一进去,便见阿烟一把青丝逶迤在炕头,整个人窝在被子里,只露着一张白净的脸儿,那双昔日清澈的眸子此时茫然地望着某一处。

她不免担心,蹙眉道:

“夫人?”

阿烟怔怔地抬眸看她,吩咐道:

“去,把饺子煮了,将军说等回来后要吃的。”

青枫简直觉得自家夫人有点问题了,越发担忧地道:

“夫人,你没事吧?”

阿烟淡道:

“出去,煮饺子去。”

青枫无奈,只好出去,等她出去,那边齐纨和鲁绮都在等着呢,忙用询问的眼神看她。

青枫摇了摇头,小声道:

“先把今日包的饺子煮了吧。”

草棚内,阿烟已经数到了六百二十三,她一边默默地数着,一边开始用他塞给自己的那瓶绵羊油来摩挲身子。

绵羊油,那是白腻柔软的脂膏,涂抹在玉白的身子上,把绵软的身子滋润得犹如上等的豆腐一般幼滑细腻。别说是男人家那粗粝的大手,便是自己的手这么轻轻抚过,都觉得触感上等,不舍的放开。

她的身子又最是柔软的,不像普通的女人家那么平铺直叙,而是婉转曼妙,该凸的地方鼓鼓的,该凹的地方细致得惹人怜爱。她拿着绵羊油儿,倒在手心里,把全身上下都涂抹遍了,每一处都不放过,萧正峰最爱的那几处,更是特意涂抹了两遍。

还是那句话,女为悦己者容,他若喜欢,她便极力呵护。

等到她把全身上下真得都涂抹遍了,这边她已经数到了九百八十二了。

一时不免暗恨自己,数得太快了。

其实他要下山,下山后要和敌人遭遇,还要开始打,打的时候一刀下去,拔出,再一刀的,杀了一个两个三四个,杀得血光四溅,杀得血流成河,如此一来,哪那么容易呢?

敌人是有多少来着,听那话是前后一共有七八万人呢。

七八万人,你便是一刀砍一个,那得砍多少刀啊。

阿烟便这么胡思乱想着,就在这胡思乱想中,终于她也数到了一千了。

当她数完那一千的时候,有点恋恋不舍,又有点莫名恐慌,可真怕啊,怕自己便是数到一万,他也不能回来吃那锅里的饺子,疼爱这已经钻到被窝里的自己。

就在这个时候,青枫又敲了敲门,小声道:

“夫人,饺子煮好了。”

阿烟喃喃地道:

“放那儿吧。”

青枫点头:

“是。”

阿烟躺在炕上,紧紧裹着被子,茫然地望着草棚里的那点黯淡的炉火。

她只是一个弱女子而已,帮不上他什么忙,于是在这冰冷漆黑的夜里,当他出去浴血奋战的时候,她只能默默地躺在这里,徒劳地期盼着他能毫发无伤的回来。

她如同她的母亲一般贤良柔顺,所以他说了让自己等着,自己便躺在被窝里等着,等着他回来。

这一刻,她忽然又想,以后他想怎么样都可以的,她再也不为了过年操持军中的伙食而不让他近身了。男人家如果想要,她为什么不给呢,若是哪日他不想要了不能要了,便是你想给,都没法给了。

她又这么胡思乱想了一番后,终究是按耐不住,便淡声问外面:“青枫?”

青枫无声地进来了。

“可有下面什么消息?”

“没,只是刚才我们瞧着下面,到处都是火把,隐约也传来喊杀声,在那边山头上听得真切着呢,怕是打得正激烈。”

阿烟听着这个,不曾言语。

青枫偷眼看了下阿烟,低声道:

“我瞧着这仗一时半刻打不完的,要不然夫人先吃点饺子吧?”

阿烟摇了摇头:

“不了,等下面打完了,将军回来一起吃。”

又过了半响,阿烟又招了青枫进屋来。

这次不等阿烟问,青枫便道:

“刚才咱们在山上留守的人马开始搬着大块石头往下扔了,下面轰隆隆的,都是震天的嘶喊声,我听着怪吓人的,比山里的狼叫还吓人,不过……我想着那应该是北狄军在叫唤吧。”

阿烟觉得胸口憋闷,她努力吐出一口气:

“嗯,我觉得也是,将军他运筹帷幄,这一场仗看起来早已经有所准备,绝不会输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那揪起来的一颗心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阿烟攥紧了他塞给自己的那瓶绵羊油,哑声道:

“你出去,把醋和蒜拌起来,再放点麻油,等下将军回来沾着饺子吃。”

青枫点头:

“嗯,好。”

阿烟闭上眸子,努力地让自己聆听那声音,去听青枫所说的杀声震天,去听青枫所说的鬼哭狼嚎,可是她只听到了风声,山里的冷风在呼啸的声音。

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萧正峰,你一定会没事的,是不是?”

话音刚落,她就听到了凌乱的脚步声,那是有急行军在上山的脚步,犹如雨点一般此起彼伏,但是却并不显得凌乱。

她惊疑不定,越发侧耳去听,隐约中反复听到痛快地喊叫声欢呼声,这其中还仿佛有人唱起了幽远的调子,却是道:

“糖瓜祭灶噢,新年来到。姑娘要花噢,小子要炮,老头儿要顶新毡帽,老太太要件新棉袄。打跑了北狄贼人噢,我们要下饺子喽!”

这是一首童谣,过年的时候小孩子唱的,阿烟小时候还唱过呢。

阿烟那原本忐忑的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

紧绷的身子松弛下来,软绵绵地瘫在了被窝里。

她轻声笑了下,拿起那一瓶绵羊油来,又从那里面倒出来指甲盖那么大,轻轻抹在了身上,小心地摩挲着。

家里养了一头狼,他不听话的时候你得打他,他听话的时候,你就得夸他。

他干了顶天立地大快人心的痛快事儿,你就得赏他,给他甜头吃。

第 174 章

当萧正峰走进草棚的时候,便把草棚的门关了个严实,厚重的毛毡帘子也顺势落了下来,把外面的风声雨声狼声欢笑声全都挡在了门外。

炉膛子里的炭火依旧在烧,把个屋子里烘得暖洋洋,完全和外面的天寒地冻是两个天地。

他穿着铁血战甲,跨着刚刚入鞘的龙泉宝剑,踩着军靴踏入这个屋子的时候,只觉得一股暖香扑鼻而来,那是女人家在被窝里睁着懵懂渴盼的眸子望着你说散发出的馨香,是男人在梦里依旧会渴望的味道。

此时的他,飞扬的袍角依旧带着血腥的味道,踩在地上的靴底依稀还有着外面沾染的冰雪渣子,不过他丝毫无觉,径自走到炕头前,两手一伸,便将被窝里的女人捞在怀里。

绵软软的跟没骨头似的,狠狠地箍住,没有半分怜惜和犹豫,疯狂地去夺去索,犹如狂肆的风沙铺盖而来,粗冷干涩卷住了滋润的芬芳,无边的沙漠骤然遭遇了绿洲,他将她席卷,掀起袍角来开始要她。

冰冷的铠甲尚未卸去,染血的战袍沾染着沙粒,他整个人携带着狂冷的血气和粗粝,犹如塞外的龙卷风一般,将一枝迎风招展的花骨朵好生摧惨。这是来自燕京城权贵养在深闺里的娇女,犹如白玉一般闪耀着动人的光泽,脆弱的十六岁女儿家,跟个花儿一样,又是拿那昂贵的绵羊脂膏精心养护过的,比上等的缎子还要柔韧几分。可是就是这样的姑娘,此时此刻,却被狂风暴雨骤然挟持,刚刚冒出嫩叶儿的枝儿被粗粝的刚硬咯得生疼。他是上下无一处不硬的,粗糙的战袍刚硬的下巴,鏖战一夜冒出来的潦草短须,此时此刻,他实在是从未有过的狂,暴和粗.野,仿佛之前沙场上的残暴尚在延续,鲜嫩纤细的花枝儿在风沙之中啜泣呜咽,声音犹如一个被扼住颈子的小动物一般,一抽一抽地泣着。

过了许久,狂肆的风沙渐渐平息下来,经历了摧残的花菇朵已经被不成样子,落叶东倒西歪凄美零落,上面犹自带着几滴晶莹的露珠儿,那是她难以抑制时的泪花儿。

男人先是在山下征战一场,弄得个血染皑皑白雪,不知道多少敌人尸首喂了山涧里的饿狼,如今呢,却是在家里这么耗尽体力,这么两场下来,底子再好也是有些累了,半眯着眸子在那里歇着,微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若是以往,这个时候的阿烟自然是瘫在他的肩头,爱娇地不动弹分毫。只是如今,她却硬撑着爬起来,支着两条打颤的双腿,哆嗦着披上了大髦,把锅里的水烧开。

外面的青枫约莫是明白屋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儿的,嫁过人的她早已退下了,唯独两个专买来精心伺候的丫鬟齐纨和鲁绮,依旧守在那里,把早已熬好的肉糜粳米粥盛放到小碗里,又配上新出锅的过年饺,并一点凉拌菜,一碟子蒜醋,悄无声息地进来,摆放到桌上。另有荼白,低着头提进来一桶热水并拿了一个水盆,送上了巾帕等物。

阿烟伺候着将他铠甲歇下,又脱了那沾血衣袍,帮着他擦拭了各处,顺便自己也稍微擦了擦。做完这些,她拿过来尚且冒着热气的饺子,拿了一双竹筷,坐在炕边上,开始一口一口地喂他吃。

亲手制造了两场狂风暴雨的萧正峰,至极的疲惫却使得头脑越发清醒,他依旧皱着眉头陷入沉思中,女人送到嘴边饺子,他就张开嘴吃。

她喂一口,他张嘴吃一口。

约莫把一碗饺子都吃光了,阿烟又开始喂他汤:

“喝点汤吧。”

“嗯。”他依然没睁眼,闭眸沉思着,随意应了声。

于是阿烟没说什么,安静地取过来粳米粥,开始喂他吃,这次是用个小瓷勺,一点点地喂,还用巾帕细心地帮他擦擦嘴角。

正吃间,萧正峰陡然睁开眸子,黑眸精光乍现间,倒是看得阿烟微诧。

“帮我把那边桌上的地形图取过来。”

萧正峰这么吩咐道。

“好。”

阿烟顺从地下了炕,趿拉着半旧的棉拖鞋来到了临时搭就的简易木桌前,取了上面那张地形图,捧着来到了炕边,又帮着萧正峰摊平在了他盖着的棉被上。

萧正峰虎眸微眯,盯着地形图皱眉思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些行军打仗布阵的事儿,阿烟又不懂,当下也就不问,只是以着不妨碍他视线的动作,继续小心翼翼地喂他喝粥,依旧是一口一口地喂。

他虽沉浸于那地图里,可是倒也没耽搁吃饭,依旧是饭来了就张口。

这饭也吃完了,阿烟又去倒些水来要喂给他喝。

这个时候的萧正峰,总算从他的思绪中出来了,抬头看过去时,却见屋子里的女人胡乱地披着个大髦,纤弱单薄。

眼眸再往上,透过那宽松的大髦,依稀能看出她整个人都是颤的,两个股那里走起路来都不太对劲,就好像已经被人弄折了的小树一般,摇摆间很是不自在。

阿烟再过来捧着水给他喝的时候,他就着她的手喝了,喝了后一把将她带到炕上来,另一只手将那碗接过来放到一旁桌上。

他歉疚地凝视着这柔顺细致的女人,亲了亲她的额头,低声道:

“刚才我是有些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