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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烟无力地靠在他肩膀上,喃声道:“你傍晚时分不是给我买了两个猪手带回来吗?”

这下子,不但萧正峰,就连一旁的青枫也愣在那里。

半响后,萧正峰终于越发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道:“这个会不会太油腻了?”

阿烟咬了咬唇,隐约能尝到口中泛着的血腥味,她捏着萧正峰的手指头,小声道:

“可是我就想吃那个。”

萧正峰看她眸中竟有着委屈的泪光,分外惹人怜惜,当下便怕了,忙点头:

“好好好,这就去给你热一热。”

当下云封这边赶紧出去,取了傍晚时分用油纸包着的那两个猪手,奔去了厨房找人热来。

等着这猪手的时候,萧正峰便抱着她的身子,大手摩挲下她的额头和手心,却见里面有些许湿潮,想着这是发了汗的,知道一时半刻烧不上来了,倒是放下心来。

萧正峰也是怕她这样不舒服,当下让青枫放平了喜被,让她躺在榻上。可是谁知道阿烟纤细的臂膀就这么搂着他遒劲的腰杆,怎么也不放开。

无奈之下,萧正峰只好陪着她一起躺在那里,两个人面对面侧躺着。

他低头看过去时,却觉得她蜷缩在自己怀里犹如个受了委屈的小动物一般,当下越发怜惜,竟忍不住抬起手来,不自觉地轻轻拍抚着她的背,犹如摸着一只猫儿般。

偏生阿烟嘴里开始有了丝丝疼痛,病中的她本就娇弱,又是躲在男人怀里仿佛被格外珍惜着,这就又多了几分娇气,一时便忍不住发出轻轻的哼唧声来。

萧正峰凝视着怀里的女人,不由轻叹一声,大手轻柔地拍打着她的背来安慰,又用自己的唇舌去轻轻舔着,滋润她的唇,小心翼翼地去捉了她的小舌头来吸。这么个大男人把所有的精神都放在这小舌上,火热得眸子紧紧盯着怀里略显泛红的娇颜。

阿烟被吸得仅剩的一点力气涣散开来,只觉得浑身酥麻,仿佛被这男人吸着血,唇间那点疼痛越发清晰,丝丝缕缕的疼,可是那疼里又仿佛有点别的什么,说不清道不明,只恨他吸得不够,让她尝不够其中滋味,身子便不自觉轻轻扭动了下。

萧正峰小腹的火一下子就起来了,只恨不得将怀里着娇弱的小女人吞到肚子里藏着,可到底是怜惜她病弱,勉强压抑下那股燥热和渴望,低头用额头抵着她的,低哑地道:“你刚才睡中一直在胡言乱语。”

阿烟纤弱的身子紧紧贴靠着男人温热宽阔的胸膛,想起那梦,心里不免泛起别样的甜蜜,当下靠着这男人坚实的胸膛,不由喃喃地道:

“夫君,我做了一个梦,梦到里的我很不好。”

孤身一人的她,真是自己把路走到了尽头。

其实她有时候会遗憾自己的母亲,为什么那么多条路,非选择了一条让自己和父亲都不会好受的路去走。可是现在她忽然明白,这或许就是命,性子就已经决定了命运。她是倔强和骄傲的,于是倔强和骄傲的她,最后只能将自己的路走到尽头。

萧正峰心疼地望着她拧起的眉尖,这一刻分明感到这个女子的不安。

他喉咙动了下,却没说出什么。从那一晚大名山下的茅屋里,他就知道,这个看起来娇生惯养的顾烟,心里其实是无措的,甚至是惶恐的。

这个时候言语仿佛太过苍白,他看不清楚她的心,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一时竟然升起浓浓的无力感,只恨不得钻进她的心里瞧个明白才好。

最后他只能是抬起大手,用温热有力的手安抚地轻轻拍着她纤细的背。

阿烟的脑袋在他手心里轻轻磨蹭了下,黑而亮的眸子定定地望着那个护着自己的男人,软声道:

“可是我醒来的时候,心里忽然觉得好满足,有你这样陪着我,真好。”

她的声音带着些许哭腔,软软的语气中透着喜欢,让萧正峰得一颗心都化在那里了。

萧正峰点头,低哑的声音郑重地承诺道:

“我一辈子都不会放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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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封那边很快将猪手热好了,便放在食盒里端过来。萧正峰此时只着着一个青色中衣,下了榻,亲自拿了碗筷来,从那肥嫩喷香的猪手上挟了一小块来,看着犹自冒着热气,自己先吹了吹,这才喂到阿烟口中。

一旁几个丫鬟见此情景,不免面面相觑,眼看着这么强健粗犷的一个男子,在榻边伺候自己姑娘时竟然有这等耐心,实在是让人感叹不已。

阿烟软软地靠在那里,睁着无辜的眸子,巴巴地望着那块晶莹剔透冒着热气的猪手肉。

萧正峰凑过去喂到她口里,她轻轻咀嚼着。

萧正峰其实是担心她吃了后会油腻的,到底是病着的身子,哪里禁得起这种油腻呢,于是便哄着道:

“吃了这一口,解馋了,喝点牛乳羹好不好?”

阿烟眨眨清澈的眼睛,却是固执地要求道:“我还要吃。”

萧正峰看着她竟舔了舔嘴儿,仿佛这物很是好吃的样子,不免哭笑不得,只觉得这病中的阿烟犹如个小孩子一般,最后也只好点头笑道:“好,给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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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正峰其实是挑了最软糯的肉块给阿烟吃的,就这么一点一点地喂着,阿烟到底是吃了小半个才算满足。吃饱了后,又喂了半盏牛乳羹,这才重新躺下。

青枫递上来巾帕,萧正峰亲自帮阿烟擦了擦嘴巴,又帮她漱口过后,自己也躺下了。

其实这个时候天也快亮了,萧正峰干脆没合眼,就这么守着她。一直到了外面天开始泛白的时候,青枫爬起来煎好了今早的药,喂给阿烟吃了。

因了昨日这院子中的动静,又是惊动了厨房的,阿烟病了的消息自然很快传到了老祖宗耳中。

当下萧大夫人并几个媳妇陪着老祖宗亲自来看望过了,问了用药情景,又叮嘱了萧正峰并几个丫鬟诸般事宜,要她们好生伺候,又安慰了阿烟,只让她养病。

待老祖宗这边离开后,萧家各房的人得了这消息,也都纷纷过来看望,光是早上用膳的这个时候,便有七八拨人过来看望,其中有各房素日熟识的媳妇,也有这些日子阿烟教过的几个堂侄堂孙辈的。

实在是萧正峰在萧家辈分是高的,堂侄媳妇两把手都数不清的,这些晚辈知道阿烟病了,自然是不好不过来看望的。

一时之间,阿烟这屋子里真是犹如集市一般分外热闹,这边离开那边来的,每个都是恭恭敬敬地叫声九婶婶,关怀备至地问候着。萧正峰看在眼里,却是不喜,便对身边小厮道:“你传话出去,就说你九少奶奶如今身子弱着,见不得风。”

小厮心领神会,将这话儿传出去,自此前来探望的人才少了。

第 100 章

只是阿烟生病的消息,不知怎么传回了左相府,顾齐修听说自己女儿不过才过门十几日罢了,就此生了一场病。因上朝特意去了太医院,恰好今日一早孙大夫是去过萧府的,于是便问起阿烟的病情。这孙大夫倒是个老实的,便将阿烟病情一五一十地道来了。

顾齐修听说昨夜阿烟病情凶险,顿时一口气险些上不来,气得脸都青了。

不过他到底也不好就此去萧家找上门,当下便强行忍下,黑着脸回了家,把蓝庭叫过来,好生一番吩咐。

于是当日,阿烟便见蓝庭被派过来看望自己。

因阿烟娘家兄弟还小,这蓝庭虽只是个下人,可显见得是备受倚重的,当下萧家也并不敢怠慢,命萧家长孙去接待了。

彼此叙礼过后,蓝庭便提出亲自过来探望自家姑娘,这位萧家长孙便陪同起来。

其实这位长孙虽比萧正峰大上约莫六七岁,可也是萧正峰的堂侄辈,陪着蓝庭进来后,恭敬地行了晚辈之礼。

蓝庭先拜见了自家姑娘,随后便奉上了一个单子,却是这一次蓝庭前来看望所带的各样补品以及名贵药材,人参鹿茸之类的自不必提,那都是皇宫内苑也未必轻易能见到的千年好物。除此之外更有雪莲灵芝孢子,冬虫夏草牛黄麝香等,不一一列举。本来这也就罢了,谁知这蓝庭还送来了日常所用各样小物,都是素日阿烟用惯的,虽并不名贵,却显见得心思奇巧。

一旁那长孙见此,面上自然有些过意不去。说到底这是萧家的媳妇病了,娘家一知道消息便往萧家送了这些,却是有些让萧家失了脸面的。

不过这位长孙到底是当晚辈的,为人行事也素来和气,在萧正峰面前也并不敢说什么,只是恭谨地笑着,一个劲地道:“劳烦蓝公子费心了。”

待说了会儿话后,这位长孙体贴的告辞而去,萧正峰看了眼蓝庭,知道那蓝庭怕是有话要对阿烟说,便也借口去送送萧家长孙,就此出去了。

这边屋子里只剩下阿烟蓝庭并几个丫鬟,当下阿烟叹了口气道:“父亲知道我病了,定是担心的。”

蓝庭皱着眉点头:“是,老爷气得不轻。”

其实顾齐修行事素来稳妥,若不是心疼女儿,生气萧家待女儿不好,也不至于来这么一着下萧家的脸面。要知道阿烟的嫁妆里怎么可能缺了这些名贵药材,阿烟也本不需要,不过是刻意为之罢了。

阿烟想着父亲生气的样子,不免嘱咐蓝庭道:“你回去后多劝着老爷些,我这里不过是病了而已,也是我自己身子不争气。其实自来到萧家,从老祖宗到萧老夫人,再到下面的侄子媳妇,一个个都好得让我羞惭。能嫁到这等人家,其实也是我的福气了。”

蓝庭抬起头,探究地望向阿烟,却是蹙眉问道:“既然大家都待姑娘好,姑娘好好的怎么病了?莫非是姑爷那边?”

阿烟一听,忙摇头道:“这个倒是你多想了,没有的事儿。”

倒是一旁站着的青枫听着这个,怕引起误会,便帮着解释道:

“蓝庭,这个你可想岔了。姑娘嫁过来后,姑爷可是把她放到手心里疼着,这一次姑娘病了,他是比谁都着急,整夜不睡觉地伺候,亲自喂饭喂药的,那么大一个男人,做起事来竟比我们这些小姑娘家的还有耐心。这世间便是挑着灯笼,怕是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姑爷了!”

可是青枫这么一说,蓝庭却越发疑惑了,如湖水一般的黑眸静静地凝视着阿烟,淡道:

“姑娘,我瞧着倒是有心事?”

阿烟轻笑一声,命清枫道:“你先出去下。”

青枫知道姑娘这是和蓝庭有话说,当下走出屋,帮掩好了门,却站在廊下静静候着。

此时左右无人,蓝庭盯着自家姑娘,却见数日前尚且一身姑娘家打扮的女子,如今已经挽起了松散的发髻,虽则病着,可眉眼间透着柔顺的妩媚和风情,那是闺房中女儿家所没有的韵味。

他黑眸微动,忙低下头去,淡声道:“姑娘?”

阿烟素日是将蓝庭当做自己哥哥一般看待的,此时四下无人,也便直言道:

“蓝庭,我知道父亲担心我,便派你过来看看。但其实我在萧家真得很好,纵然有些许不如意,那也是无可奈何,毕竟人活在世,哪里能事事完美呢?”

蓝庭一直低着头,听到这话,却是轻轻点头:“是,蓝庭知道了。”

阿烟一时身子有些发软无力,便斜靠在那绣了鸳鸯戏水的丹色软枕上,轻声笑道:“这几日我心里是不太好受,可是却和别人无关,都是我自己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而已。有时候吧,这人也没做错什么事,却觉得心里不好受。后来想了想,其实本身自己的存在,或许就是一种错。萧家人口众多,这里面怕是难免有些间隙,妯娌间磕磕碰碰在做难免的,可是到底身份相当,彼此间吵过也就罢了。如今我来了这里,因了夫君怜惜,老祖宗也疼爱,倒是引来了别人的不满,如此一来,本该就有的磕磕碰碰便越发惹眼起来。”

低着头的蓝庭凝视着映入眼中的半截子大红色喜庆锦帐,却觉得适才听得的那话语中透着几分看过淡淡的无奈,他喉头动了下,才回道:

“老爷也说了,才嫁过来没几日,萧家妯娌众多,姑娘素日又是在家里随意惯了的,就怕姑娘住不惯。”

阿烟望着眼前清秀的男子,也是笑了:“知道父亲记挂着呢,只是原本也没什么大事罢了。”

一时想起绿绮来,便问道:“你这次来,可有绿绮的消息?她都入了红巾营这么久,也不知道可熬得住?”

说到绿绮,蓝庭眸中泛着一丝温暖,当下也笑了:

“前几日托人送了信,还特意给姑娘写了呢。姑娘若是不提,我倒是险些忘记。”

说着时便从怀中掏出一个信笺来,那信笺是军中惯用的黄皮纸,样式简朴明了,阿烟接过来后,打开来看了,里面也并无什么紧要事儿,不过是报了平安,又说起在军中练了什么功夫,有什么长进,上峰又是如何夸了自己而已。

其实绿绮的字都是昔日阿烟亲自教的,如今看着这字迹,想着绿绮那略显浓厚的眉眼神采四溢的情景,心里也是喜欢:

“打小儿便觉得绿绮不似身旁其他女子,想着这是一个好志气的,不曾想竟然应到这里了。虽说这条路并不是一般女子所能走的,可是她既选了,想来必能闯出一条路来。”

蓝庭瞧她总算是面上带了喜欢,便也笑道:“只盼着她不要半路哭着回家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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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青枫送走了蓝庭,眼见着萧正峰也回来了,便见了礼。

萧正峰自从绿绮一事后,便知道这女子心思难以琢磨,平时是尽量少和阿烟身边侍女说话的,如今见青枫出来送蓝庭,便沉声问道:

“夫人呢,谁在里面伺候着?”

青枫并不知道萧正峰的心思,只觉得若是姑娘不在,这姑爷神情顿时冷了下来,简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凉,当下只能低头恭谨地道:

“云封和燕锁在里面伺候着呢,她们二人如今也大了,平日做事倒也细心。”

萧正峰点头,脸上依然是没什么神情,只是点头道:“刚才老祖宗那边派人过来,我有点事要过去下,你们先伺候夫人吃药。”

青枫这边温声笑着点头道;“是。”

萧正峰沉着脸,点了点头,便径自去老祖宗那边了。

这边青枫取了药,正打算进去伺候阿烟喝了,便听到外面有杂乱的脚步声,接着就是骂骂咧咧的声音,以及女子的哭闹声。

青枫难免诧异,想着夫人正病着,便是有诸多晚辈媳妇侄孙都来问安,可是却没有一个敢噪杂至此的,如今这院门外的不知道是哪位。

正想着间,那群人已经进了门,为首的却是一个年轻的媳妇,挽着黑亮的小髻,穿着一身儿菱花袄,整个人眉眼都透着怒气,仿佛大清早被人用竹竿惊起的山鸡一般,唿扇着翅膀就闹进了院子,口里还哭喊道:

“这九叔叔九婶婶啊,你这侄子到底做错了什么,又是哪里得罪了你,让你这般害他?他便是有千般错万般错,也是咱萧家的血脉,您这可是亲堂叔啊,一支笔写不出两个萧,况且上头还有老祖宗看着呢,你便这般联合了外人害你的侄子,让我这一个女人家可怎么活啊!”

第 101 章

青枫瞅着这媳妇,忙上前去阻拦道:

“有事去大夫人那里说道便是,如今夫人病着呢”

可是那媳妇哪里听这个呢,却是一抹眼泪就要往房里冲去,口中还大嚷着道:

“九婶婶,你不过入门几日罢了,怎么就撺掇得九叔叔堂堂一个四品武卫将军干出这等事来?如今你亲堂侄子在祠堂里受罚,难道就不怕遭报应?你便是病着,我总是要找你理论的!”

这媳妇身后跟了几个大小媳妇并丫鬟仆妇的,都推搡着上前,有的劝着有的拉着,也有的在那里窝火,真是好不热闹。

阿烟自然是早听到外面的动静了,如今见这媳妇直说了这话,知道必然是萧正峰做的手脚被人抓住了把柄。她苍白着个脸,冷笑一声,吩咐旁边的云封道: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媳妇,忒地没有家教,做长辈在这里病着,她却在那里鼓噪,出去赶紧把将军叫回来,只说我听着这声音头疼便是了。”

这边云封得令,便忙出去了,青枫则是招呼小厮将这个人拦下。

这媳妇原本是要扑进房中找阿烟闹腾的,谁曾想已经被几个小厮兜头拦在那里,她待要冲进去却是不能,只好扯着头发哭闹道:

“你们这群没有规矩的,叔父身边的男人,怎么如今竟欺到侄媳妇身上来了?”

这话说得实在是没廉耻了,燕锁到底年纪小,冲上去便要拦住那媳妇,并借机去扯那媳妇的头发,口里呸道:

“乱说些什么呢!”

这媳妇也是眼红了,上去就揪住燕锁,燕锁哪里是吃亏的,抬手对着媳妇的胳膊根本扭过去。她性子烈眼神好,下手也毒得很,拧得那媳妇呲牙咧嘴的疼,。这媳妇身边帮衬得见此,也赶紧过来帮忙要去揪住燕锁。

云封见此情景,哪里能让燕锁吃亏,一边冲上去,一边对着尚且呆在一旁的绿脂叫道:“她们这是疯子,是要打死燕锁呢!”

当下小厮们见此情景,也趁机冲了过去,口里喊着劝架,其实趁机踢了几脚。

一时这群女子哭得哭叫得叫,有劝架的有骂人的,有哭喊的也有叫屈的,真是好不热闹。

就在这个时候,萧正峰快步进了院子,一看闹成这般,眉眼间冷意顿现,不由沉声斥道:

“都给我住手!”

他这是行军打仗的人,平日里出言喝斥将士们都颇有威严,说出的话气势凛冽,此时因想着阿烟病中却被这么闹腾,双眸冷沉,浑身一股子冰冷暴戾的气息顿时透体而出,弥漫在这个小院里。

那媳妇一见萧正峰,顿时唬了一跳,噗通一声跪在那里道:

“九叔叔,你这做长辈的,就是这么欺凌侄媳妇的吗?”

萧正峰淡漠地望着地上的媳妇,皱眉冷笑:“这话说得不对,我见都不曾见过你,何来欺凌。你既觉得委屈,这里大夫人过来了,你找她理论便是。”

这话一出,燕锁几个人心知不妙,率先反应过来,斜斜朝那里一歪,松散着头发满脸委屈地啜泣起来,一边抽泣一边跪在那里低着头,倒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这个时候大夫人也疾步走进院子里,见着这番情景,不由气得脸都白了:“到底怎么了?”

萧正峰想着阿烟本来心绪不佳,却被这么一闹。她那么一个出身,往日当姑娘家又是在家里拿主意的人,谁敢这么欺负到她头上呢。不曾想如今才嫁过来没几日,自己倒是让她受这般腌臜气。他阴沉沉地望着地上行迹狼狈的媳妇,脸色越发难看。

若不是个女子,且又是晚辈媳妇,他这做长辈的实在不能动手,怕是早已经一脚踢出院子去了。

此时面对这素来疼爱自己的大伯母,当下眉眼不动,淡道:“大伯母,问问这几个丫头就是了。”

一旁的青枫见此,知道萧正峰作为一个男性长辈,自然是不好说晚辈媳妇的不是,传出去叔叔欺负侄媳妇,那不知道闹多大的笑话呢!于是她忙上前,跪在大夫人面前,泣声道:

“大夫人,您可要给夫人做主啊!”

听此言,刚才打架打得狼狈至极的燕锁等几个姑娘也都哭着跪过来。

而一旁那媳妇,却是府里排行第二十四的,外人都叫立允媳妇的,这立允媳妇见此也不甘示弱,哭诉着道:

“大奶奶,立允如今被关在祠堂里,怕是九堂叔搞得鬼,您可要给我做主啊!”

阿烟原本是半靠在榻上听着外面动静的,此时听得这个,便也强行爬了起来,走出门去。

萧正峰听到动静看过去时,却见她身着白色里衣,素净的装扮婀娜的身子,苍白着脸儿俏生生地立在那里,跟一朵迎风招展的小雏菊一般,分外惹人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