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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蓝庭又深深地拜过了,这才转首离去。

一时蓝庭走了,青峰轻巧巧地凑过来,压低声音道:“姑娘,依青峰看,蓝庭倒是有心事呢。”

阿烟闻言人,忍不住拿手指捏了捏她凑上前的细嫩脸颊:“这年纪大了,谁能没个心事呢!你啊,先别管那些,如今暂且把姑娘我的嫁妆全都打理妥当,改日我定不能忘了你的大事。”

一席话说得青峰脸都红了,当下咬着唇儿娇嗔道:“姑娘如今成了少夫人,说话竟没个正经了!”

蓝庭那边去了萧家老夫人那里,半响才出来,青峰这边着人去打听了,说是蓝庭出门的时候,萧老夫人派了身边的大丫鬟亲自送出院子的。阿烟听得这话,便放心了,想着蓝庭做事说话都极为稳妥,必然是说得萧老夫人极为放心了。

萧家刚娶了自己这么一个媳妇,便摊上得罪皇子的事儿,其实谁还能不担心呢,总是要有颗定心丸吃下。

这边刚得了这么个消息,那边送帕子的绿脂燕锁云封也都回来了。因为冷天在外面走动的缘故,几个人面上都透着红润,进到屋里,一边烤着手,一边说起自己的见闻来。

“这萧家园子可真大呢,比起咱们府里不知道大多少倍!”

“这萧家的媳妇多着呢,有知书达理的,也有看着便不入流的。”

“得了咱姑娘礼物的,有的说过了晌午便来亲自谢姑娘,也有的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谢谢呢。”

几个丫鬟七嘴八舌的,把萧家各房媳妇的情况一一说来。

这些都是不曾出阿烟意料之外,想着之前听到的那两个小厮的下流言语,不免想着,这两个小厮不知道是哪房的,以后定要小心处置,免得惹上麻烦。

正说着间,便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走起来铿锵有力的,是铁板子踩踏在石板路上的声音。

阿烟一听便知道,这是萧正峰回来了。

第 85 章

萧正峰刚一进来,便带来了屋外的寒凉气息。阿烟忙起身要去迎他,却被他一个大步上前,握住她的手道:“不必如此。”

因这个时候也是到了用膳的时辰了,云封那边早已命小丫鬟取来了食盒,当下在屋子里摆开了一个柳木小长桌,夫妻二人坐下来用膳。

萧家的膳食做得并不精致,不过是寻常菜色罢了。好在阿烟也是吃过苦头的人,如今吃这些,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当下和萧正峰也是吃得津津有味。

反倒是萧正峰想起什么似的问阿烟道:

“我记得外人曾提起,说是顾左相家的厨子如何了得,做出的菜色和外面寻常番外大有不同?”

阿烟一边挟起一竹筷的鱼香茄子,一边点头笑道:“我父亲在吃食上素来讲究,是以家中的厨子都是费尽心思寻访才得来的,饭菜自然和外面的有些不同。”

说到这里,她抿唇笑了下,水润的眸子凝视着萧正峰,却是话锋一转:

“只是再好吃的饭菜又如何,还不都是逃不脱五谷杂粮四季时蔬,便是经过多少花样烹饪,又是如何美味,最后也不过是入了五脏庙罢了。”

其实她是听萧正峰问起这个,是以不愿意让他觉得愧对自己,才这么安慰他。

萧正峰听了,显然也是明了的,便轻笑一声道:“我如今在府里住着,各样吃食自然都是随着大厨房,并不好另外辟什么花样。只是你若喜欢什么,便说一声。”

他虎眸中泛起难言的温柔:“你嫁过来,其实是委屈了你。”

阿烟见他如此说,心中便觉得十分受用,其实吃不吃的都是小事儿,她也是活了不少岁月的人了,难道还在乎这个?不过是看他把自己这么放在心上,便觉得打心眼欢喜而已。

当下便娇声道:“你我既为夫妻,我若是想要什么,难道还会和你客气么?今日既然你问了,那我便说,一则呢,我素日爱喝一些牛乳羹的,这个并不难做,只要院子里开一个小灶让丫鬟们给我煮了来便可,至于牛乳,我的陪嫁中便有这么一只牛。你只要答应我在这院子里开一个小灶便是了。”

萧正峰点头:“这并没什么难的,明日我便禀了老祖母。”

阿烟轻笑了下,她知道这个事情必然会被萧府上上下下多少媳妇看在眼里,保不准有人会眼红,可是她却也并没有打算因为别人的目光就委屈了自己。

说白了,她是堂堂顾左相的千金,如今下嫁到萧家,多少双眼睛看着呢。自己哪怕小心翼翼,也未必就让那些人满意,如果这样,那又如何太过委屈求全呢?再说了,区区一盏牛乳羹而已,她还是吃得的。

阿烟细密好看的睫毛轻轻颤了下,又凑近了萧正峰,笑着道:“还有一样,我素日爱吃的,你要给我买来!”

她这么一说话,萧正峰只觉得心都化开了,真是恨不得把月亮都捧到她面前,当下忙问:“什么?”

阿烟眼眸眨了眨,眨得清灵中有几分调皮,一时波光潋滟,她轻轻抿着唇儿,软软地道:、

“我最爱炖猪手了,东四街陈记铺子里有个熟食店,那家的卤猪手我往日路过,闻着味儿倒是喜欢。”

萧正峰听着却是微怔,刚毅的脸庞有些许诧异,不过很快他还是点头道:“娘子既喜欢,我自然会为你买来。”

阿烟斜瞅着萧正峰,看着他那依旧有些诧异的神情,想着这人不知道脑子里想什么呢,不免越发抿唇笑起来。

萧正峰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好别过脸去,转移话题道:

“今日我去岳父大人府上了,和岳父大人说起昨日的事,并聆听了岳父大人的教诲。”

阿烟点头:“是,蓝庭过来,都说过了,父亲说了什么?”

萧正峰提起顾齐修,面上有恭敬之意:

“岳父大人讲了朝中之事,并帮我一起看了如今北方的边关布放,为我选了一个去处。”

“喔,父亲选得哪里?”

萧正峰收起笑,温声道:“锦江城。”

阿烟听说这个,不免回想了一番,印象中锦江城乃是一处鱼龙混杂的地方,那里接壤北狄和西越,本就人口复杂,又因是通往三国的必经要塞,因此除了当地居民,还充斥着四处流量的逯人和因为历史原因而滞留在大昭经诶的西越人。这么一个地方,自然是极为混乱,又在各国边防中都极为重要。

她微皱眉头,试图去回忆萧正峰上一辈子应该在哪里驻守。可是那个时候她只是一个后宅夫人,对萧正峰并没有什么印象,又怎么知道他本该在哪里驻守呢?

是以她最后轻轻吐了口气:

“锦江城地势险要,鱼龙混杂,这并不是一个驻守的好去处,但这对于你来说,也是一个上好的机会。”

父亲若是太过照拂萧正峰,未免落人口实,可是到底是自己的女婿,当半个儿子看待的,哪里能任凭他随意被派遣呢,是以最后怕是几经思虑,才选了这么一个看似混论,却又充满了机遇的地方。

如今北狄和大昭几番征战,怕是接下来的年月里还是战争连绵不断。萧正峰得了这么一处险要驻守,自是有其一展才华之时。

萧正峰点头道:“不错,岳父大人为了这去处,也是用心良苦。”

一时两个人用完了午膳,青峰命几个小丫鬟收拾了桌子,又捧来了漱口茶水分别给阿烟和萧正峰用了。

夫妻二人坐在榻前正品茗间,却见外面天阴沉沉的,竟飘飘洒洒的落下雪花来,雪花很大,慢腾腾地从空中往下落。

阿烟走到窗棂前,望着这一方小院笑道:

“原本几个同辈的堂嫂并几个侄媳妇说要过来这边的,如今看这天儿,怕是来不了了。”

萧正峰已经放下茶盏,拿下墙上挂着的一口宝剑轻轻擦拭着,听到这话,并没有抬头,只是淡道:

“不来岂不是更好。”

阿烟听他这么说,不免笑了:

“你啊,是在外征战的久了,自然不懂得家里的这些门道。我既嫁过来,总是要和睦妯娌的。”

阿烟这么一说,萧正峰抬头看过去,倒是仿若无意的提起一件事:

“今日我先去拜见了岳父,回来的时候抽空去查了查,那两个小厮已经查到下落了。”

阿烟倒是没想到他出去不过片刻功夫,竟干了这么多事,不免挑眉道:“是哪个?”

萧正峰重新低头继续擦拭他手中那口宝剑,可是面上却已经带上了冷意:“无非是个不争气的子孙房中的不入流小厮罢了,你也不必操心这个,我自会料理。”

阿烟只觉得他说着这话时,宝剑凛冽寒光映衬着他眉目间的凌厉和冷沉,一时竟有些不像适才还和自己说笑的那个男人。

于是当下她也就不说话了,只是温顺地坐在一旁,收拾着一个红缎子皮的包袱,原来包袱里是一些男子所穿的袍子,多为冬袍,料子上等,厚实沉稳,且那针线绣工都是极好的。

此时外面雪光飘飞,时而寒风起来,带来呼啸之声,而暖炉里烧着阿烟嫁妆里便带着的银炭,把个屋子里烘得很是暖热,两个人就这么都没说话,各自忙着手头的事情,炉火偶尔发出噼啪的声音。

她一边摩挲收拾着,一边看向窗前坐着的男人。因着外面雪光极亮,倒是显得屋子里暗了下来,他就坐在窗前,形成一个坚毅而粗犷的剪影。

阿烟就这么望着那个刚毅彪悍的男人,不免想起上辈子那个威武贵气的平西侯,想着他虽然如今不过是个四等武将,对自己也极为疼爱,可是到底骨子里一股子血性呢。他不想自己插手的事情,自己不问便是了。

萧正峰将宝剑擦拭完毕,收起来,重新挂到了墙上,然后却是走到了阿烟身边,坐下,看着她手里的这些袍子。

他挑起浓眉:“这是给我的吗?”

阿烟斜眼睨了下他,笑道:“不是。”

萧正峰猛然凑过去,一把将她揽在怀里,温热的鼻息喷在她柔软的颈子上,他低哑地道:“我不信。”

阿烟歪头抿唇,脸颊火烫:“不信拉倒!”

萧正峰的唇齿上前,轻轻啃着她犹如一片薄玉般精致的耳垂,轻轻逗弄着,柔声道:

“我适才出门,带了些药膏回来,给你抹一抹吧?”

第 86 章

他这么高大健壮的一个人,一旦笼罩过来,顿时榻上反复显得拥挤起来,屋子里也燥热起来。阿烟轻轻躲开他咬着自己耳垂的唇舌,低声道:“其实现在好些了。”

萧正峰看着她眼波犹如湖水一般轻轻荡着,娇嫩的肌肤氤氲上一层醉人的粉泽,顿时刚才擦拭宝剑的冷厉化作了绕指柔,一身傲骨都酥化在那里了。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药膏来,却是一个红色小瓷瓶装着的:

“这个药膏里加了冰片麝香,最是消肿止痛,你躺下,我给你抹抹。”

阿烟见此,也就强忍住羞涩,躺倒在那里了。

萧正峰小心翼翼地衣衫褪去,查看了她轻颤着的身子,却见四处可见惊心的红痕和淤伤,不免想起之前那两个猥琐小厮的话语。

一时心头微荡,只觉得浑身都紧绷起来,其后勉强收住绮念,伸出粗糙温暖的大手将她的腰肢掐在手心里,口中在她耳边低声道:

“娶了你这个灯笼般的美人儿,以后总是要小心翼翼,床榻上收着些。”

他这么一说,阿烟先是怔在那里,其后慢慢地品咋其中滋味,羞得满身轻颤,恨得咬着唇去狠狠掐他肩膀上硬实的肉,扭着腰儿去躲开他的手。

一时萧正峰只觉得自己手里仿佛握着一个滑不溜的鱼儿一般,那鱼儿扭着身子乱蹦,握都握不住。

阿烟总算挣脱了他,越发发狠地用指甲去掐他的胳膊,口里恨声道:“你竟学了别人的下流言语来说我!”

萧正峰见她恼了,想笑又心疼,忙哄着抱她,可是那里抱得住呢,于是没法,便伸出胳膊挽起袖子皮任凭她去掐了。

可谁知道,这姑娘家的肌肤娇嫩,那指甲也远远比不得萧正峰这般的糙汉子,一时便见那涂了凤仙花的指甲这么一使力,竟应声断了。

这么一来,阿烟虽没伤到肉,可也觉得猛然震得手指头疼,当下捧着那断掉的指甲,越看越疼,又想着这男人刚出口的那话语,眸中竟然落下泪来。

萧正峰见她流着泪,只觉得犹如玉白娇媚的梨花沾染了清新小雨,实在是让人怜惜得心都拧着疼,当下越发抱紧了她温声温语地哄着。也难为他这么一个自小没了娘,十几岁便出外征战的铁血汉子,如今竟做出那般温柔低语来。

这么哄了半响后,阿烟的泪水总算止住了,便轻轻趴在他肩膀上,时不时低声抽噎一下,如同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般。

萧正峰轻叹口气,用唇舌咂摸着她脸颊上的泪痕,低声喃道:“你真是一个水做的人儿呢。”

阿烟听得却是一怔,随即自己摸摸脸颊上的泪,也是不敢置信。

想着自己好歹也是活了那么些年的人,那些艰难的日子里,自己一个人苦苦撑着,不但养活自己,还供养了沈越。那些年月里,受过的轻贱和苦楚可比如今要多上一千倍一万倍,自己哪里轻易掉过一滴眼泪,怎么如今分明是上好的锦绣日子,有男人宠着,丫鬟使唤着,自己倒是娇气了?

她就这么愣了好半响后,一直到萧正峰贪婪地啄吻着她的颈子,引起她阵阵轻颤,她才渐渐明白过来。

或许是嫁给了这个男人,这男人实在太过宽厚和强大,总觉得他是能保护自己包容自己的,是以反而犯了上辈子年轻时候的娇气病,其实一个是真有些委屈了,另一个则是潜意识里其实是故意在他面前撒娇,惹着他多疼惜自己几分呢。

而自己撒娇的结果,也实在是让人喜欢得心都化开了,犹如吃了蜜一般的甜,这男人真是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捧在手心里,自己落一滴眼泪都把他慌到了呢。

一时她仿佛个没骨头的一般,就这么靠在他宽厚的胸膛上,抬眼瞅着这男人刚毅的脸庞,浓黑的眉毛,便忍不住抿唇笑起来。真是仿佛靠在他身边,便觉得心里满满的安稳,一时忍不住低低叫了声:

“萧将军……”

萧正峰抱着她低哑笑了:

“才成亲,你怎么总也改不过口来?别说今日了,就是昨夜里在床上,还一口一个将军地叫着呢!”

阿烟微怔,也是笑了,低头羞涩地唤道:“夫君。”

她的声音本就极好听的,犹如出谷黄莺,清脆娇嫩,婉转动人,如今因靠在男人怀里,正是动情时,那声音是越发的柔媚入骨,只听得人骨头都能酥掉。

萧正峰被她这么一唤,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忍不住低声道:“阿烟娘子,再唤一声。”

阿烟此时也是乖顺得很,当下低头抿唇笑着唤道:“夫君……”

萧正峰还是不够,又要让她唤,她也就低低地在他耳边一声声唤着:“夫君……”

末了,萧正峰实在是按捺不住了,一把将她按倒在那里,就在他压上前时,他终于在她耳边霸道强硬地道:“以后我弄你时,你都要这么唤我。”

于是这一日晌午过后,小院子里大雪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几个丫鬟们也都缩着袖子各自回耳房去了。

而在正屋里,炉火烧得暖烘烘,床榻上那放下来的喜帐是摇曳个不停,地动山摇一般的动静。

而就在这床榻咯吱摇曳声中,夹杂着男子的吼声,以及女人泣不成声的低唤,连绵不断起伏不绝,一声又一声,缠绵悱恻,娇媚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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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这样的大雪之日,萧老夫人却是睡不着的。她虽然看着身子还算硬朗,可到底是年纪大了,老人家觉少,睡不着的她便叫了几个媳妇一起在那里玩牌呢。

萧老夫人其实是个有福气的,身边那么多媳妇,一个个伺候在身旁,有逗乐的有陪玩的,也有帮着捶腿闲聊解闷的。萧家大夫人又命人准备了瓜果点心并各样坚果炒货,命人沏了茶水,一行人边吃边喝,实在是逍遥得很。

正这么玩着间,萧正峰侄子辈的一个媳妇,排行十八的,也就是十八孙少夫人,不过因她男人叫立德,是以大家都叫她立德媳妇。

这立德媳妇从旁拿了一个铜暖手炉递给萧老夫人,一边笑着,一边状若无意地道:

“这新进门的九婶婶不知道忙些什么的,也不见来老祖宗跟前呢。”

一旁的另一个侄媳妇,寻常称作立仁媳妇的,一听便知道这立德媳妇的意思,当下忙跟着笑道:

“可不是么,我们这里这么热闹,留了九婶婶在房里一个,也没什么意思。倒不如叫一个丫鬟过去把她请过来,大家也好一起热闹!”

既然这两位说了,其他媳妇们也有赞同说好的,也有笑而不言的。

萧老夫人却是仿若没听到这话一般,捏着手里的一个牌,对身旁的二儿媳妇问道:

“你看看,我老眼昏花的,竟看不清这是什么牌?”

萧家二夫人忙凑过去看了,笑道:“母亲,您这是十万贯,您这是赢了呢!”

原来她们玩得这纸牌叫做叶子戏,那纸牌只有树叶那么大小,是以才叫叶子戏。这叶子戏原本是先前女皇亲自发明的一个纸牌游戏,供宫中女官和她自己玩乐的,后来才从宫里渐渐传了出来。这叶子戏里面有有四十张牌,分为十万贯、万贯、索子、文钱四种花色,如今萧老夫人手中握着的这个牌恰好就是个十万贯,是这几个花色中最大的,显见得是赢了。

萧老夫人听着笑叹了一番:“你们这群年轻媳妇们啊,别看一个个眼睛不花,可论起这玩牌来,谁也及不得我。我这里眼花了耳朵也不好使,可到底脑袋还不糊涂呢!”

此时那立仁媳妇和立德媳妇说了刚才的话,萧老夫人置若罔闻,这也就罢了,谁曾想萧老夫人还故意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实在是让她们面上发烫,羞愧得无地自容。

当下谁也都看出来了,其实是萧老夫人对这两个孙媳妇不满,借故说她们呢。

因这两个媳妇都是萧家三夫人的儿媳妇,此时她忍不住皱眉扫了那两个媳妇一眼,顿时那两个媳妇都低下头不敢说什么了。

而这个时候,其他媳妇纷纷凑上前笑着恭维道:

“可不是么,您老是个有福气的,玩牌也是神明相助,我们可不敢和老祖宗比呢。”

大家见此,也都跟着继续说笑恭维起来。这萧老夫人年轻的时候也是个英明的,如今年纪大了,人老了,就爱听好听的,几个媳妇围绕在身旁各自奉承,很快便把她奉承得裂开了没牙的嘴,于是大家又继续玩起牌来。

一时三夫人说想起屋子里还有事呢,便告辞出去,那边立仁和立德两个媳妇见了,也都跟着告辞出来了。

待出了正屋,三夫人看看左右没人,顿时拉下了脸:“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能让人省心些!”

三夫人生了五个儿子,便有五个儿媳妇,七个孙媳妇,其中这两位是出身最是不好,立仁媳妇是屠户家的女儿,立德媳妇则是破败了的秀才家的闺女。

这立德媳妇沾染了她爹的那骨子酸腐,素来是什么都看不上眼的,只觉得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自己读了几年书那就是上上等之人,便是不能发达,也是世人有眼无珠罢了。她这父亲祖上和萧家有些瓜葛,是以借了这个便宜,这才嫁给了萧家的子孙,待到嫁到了萧家,虽说也明白自己是高攀了,心里时不时有些自卑,可是在这自卑之余,又总是摆出一副我虽然穷可是我有风骨的模样。

至于那个立仁媳妇,则是没什么见识,被立德媳妇说得团团转,素日跟在立德媳妇后面当枪使的。

三夫人皱着眉道;“你们两个没眼色的,难道不知,今日是老祖宗特意让你九堂叔回去和你九堂婶好好聚聚。老祖宗早晨就私底下说了,说是可怜咱正峰好不容易娶了这么一房娇媳妇回家,怕是没过几日便要被派遣出去了。这几日你们都不许打搅他们,让他们小两口好生热乎几日。老祖宗都下了这样的话,你们难道就不知有些眼色,竟然还提起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