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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烟手心里发痒,忍不住发出清脆的笑声:

“你既不反对,那我便认为你应了呢!”

萧正峰但凡见到阿烟,便会看到她在笑,只是那笑总是如同烟雾一般,极为清淡,如今倒是难得见她笑得这么好听,一时不免越发凝着她不舍的放开。

这边正说着话间,却见萧正峰原本含笑的眸子微变,转首看向山林间。而一旁的第五言福也皱眉看向山坳间的小路。

片刻过后,便是阿烟也听到动静了,紧接着,便见几个浑身狼狈的人穿着六扇门的官服出现在眼前。这几个六扇门衙役正是帮着前来寻找阿烟的,如今见这里有个茅屋,茅屋前又有个女子,形容倒是和顾家姑娘极为相似,当下不由大喜。

阿烟见了他们,便也猜到这是前来搜寻自己的,怕父亲担忧,当下忙过去问起如今燕京城的情景。

一时那群衙役自然是喜出望外,派了人前去联络顾左相家的蓝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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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燕京城里,顾齐修虽然心急女儿,不过这早朝还是要上的,当下胡乱套上官服,匆忙去上早朝。早朝上恰好商议起那群武将派遣的事,威武大将军呈上一个奏折,正是由军部拟定的各将调遣安排。

永和帝看了,便分给身边几位大臣参阅,当下几个人便讨论起来。正说着间,那威武大将军忽而道:

“此番调遣,其他也就罢了,只是其中一位四品将军的,大家可是要格外看看的,可别不小心把这位将军派遣到什么苦寒之地,那样咱们未免太不厚道!”

他这话一出,其他人都不免诧异,笑问道:“不知道威武大将军说得是哪位?”

威武大将军笑看着一旁心不在焉的顾齐修,朗声道:“自然是四品征远将军萧正峰的。”

众人面面相觑,有几个素来和威武大将军相投的,顿时意会,不免哈哈笑了起来,连声称是。其他顾齐修一派的,见此情景,顿时觉得威武大将军分明是落井下石,不免冷笑一声。

顾齐修原本心中担忧女儿阿烟安危,如今被威武大将军意有所指,眉目间便有着不悦,当下沉声道:

“我顾齐修素来公私分明,这萧正峰虽则为我顾齐修未来女婿,可是断断没有徇私之理,如今这等玩笑,可是开不得!”

众人见他不喜,一时也觉得威武大将军这个玩笑开过了,纷纷收起笑来,连声附和道:

“左相大人说得是,说得是。”

永和帝在龙座上看着这番情景,一直不曾开口,如今却忽而笑道:

“朕也是看着阿烟长大的,如今既为她赐婚,又怎么忍心让她随夫前去苦寒之地。”

永和帝这么一说,当下顾齐修也不好说什么了,其他人也只好连声称是。

君臣一群人又在早朝上讨论了其他几件大事后,便宣布退了朝。

顾齐修因心中有事,也没有等其他大臣,便急匆匆地走出大殿,往正和门前行去,谁知道威武大将军等人很快从后面追上来了。

这大将军身后跟着一群武将,在那里众星拥簇地过来,笑呵呵地和顾齐修打了招呼后,却是故作诧异地道:

“左相大人,这才下了朝,怎么也不和咱们一起出恭,却独自走得如此匆忙,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顾齐修心中冷哼一声,想着这孙开英分明知道一切,却故作不知,分明是有意落井下石,不免想着此人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货色!

当下他阴着脸,挑眉笑道:“怎么,大将军有事?”

威武大将军哈哈笑着道:

“也没什么事儿,不过是想说句,如今才下过雪,外面天冷,一个姑娘家的,孤身寡人,可千万别遇到什么歹人。若是左相大人实在寻不得人,有需要的地方,尽快开口就是。”

顾齐修冷眼扫过去,凉凉地道:

“这个倒是不必了,大将军若是有这闲情逸致,不妨没事多翻翻燕京子弟名录。”

说到这里,他微一停顿,笑望着大将军,压低了声音道:

“姑娘家总是留在府中,若是哪日肚子都大了,总是不好。”

说完这个,也不待大将军回话,径自扬长而去了。

威武大将军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后来明白过来那话中意思,顿时气得眼睛都快瞪出来了,粗声骂道:

“这个老匹夫,太过嚣张!”

一旁的某个武将是他心腹,见此情景,低声道:

“大将军不必气恼,顾家的那姑娘如今在外面过了一夜,我们已经连夜将这个消息散播出去,只说这顾家姑娘不愿意嫁给一个莽汉,跟着身边的仆人私奔了。如今便是他将顾家姑娘找回来,这清白名声也毁了。”

威武大将军听此,眸中泛冷,阴声道:

“便该如此,这老匹夫实在可恨,竟然设下陷阱,辱及我儿闺誉。”

若然不是雅蔚和太子的事弄得人尽皆知,太子那无能小儿竟然懦弱地放弃了雅蔚,那么雅蔚的太子妃之位是十拿九稳的。而待到太子继位,自己便是国之岳丈,自己的女儿也将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到时候,自己再不是如今这个受窝囊气的大将军!

想到这里,威武大将军越发憋闷:“总是要他们一家身败名裂,方解我数年来之郁结!”

第 76 章

顾齐修出了宫门后,乘坐轿子匆忙返家去,谁知道走到半路,便仿佛听到街道两旁的酒肆里有议论之声,当下着小厮去打听,这一听之下,不免气得两手颤抖,脸上发白。

一时回到家中,那李氏却忙迎了上来,焦急万分地道:

“老爷,外面都说我们阿烟跟着家中小奴跑了,这可如何是好!如今一盆子脏水泼过来,咱们洗都洗不净哪!”

李氏这个人长于小户,说话间素来没有分寸,如今那句“跟着家中小奴跑了”说得声音尖锐,听在顾齐修耳中是分外的刺耳。他原本是担忧女儿,又被那侮辱女儿的闲言碎语气到,如今听着李氏这么说,不由怒火中烧,竟然是一个巴掌扇过去。

“蠢妇,那不过是一群街头愚人说道罢了,难不成你竟也要高声喧嚷这种无稽之谈!真是愚蠢至极!”

说着一甩袖子,理都不理李氏一下,就这么负手进了书房。

李氏自从嫁了顾齐修后,虽然不为顾齐修所喜,可是倒从来没有被这么打骂过,如今这一巴掌下来,只扇得她晕头转向,泪珠儿在眼眶里转悠半响,最后忽而捂着脸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奔向了自己房内。

一群丫鬟仆妇自然是赶紧过去劝慰,然而此时的李氏却是言语所不能劝得住的,她悲从中来,呜呜咽咽地痛哭道:

“竟当着这满院子的丫鬟下人这么辱骂我,我以后哪里还做能掌得这个家的中馈!又怎么有脸再去约束下人!”

顾齐修那边正恼着呢,恰好此时有小厮来报,却是道:

“寻了一夜,不见姑娘踪迹,如今蓝庭正带着小厮,陪着那六扇门衙役,并宫中特地派出来的侍卫一群寻找。另有晋江侯府的小公子也带了家奴帮着一起寻找。”

顾齐修听得心乱如麻,当下越发恼怒,一拍桌子道:

“怎地寻了一夜,还不见人!”

恰在此时,听得隔壁屋中那李氏还在大声哭泣,他不免悲从中来,想着自己女儿下落不明,这蠢妇却不知担忧,反而惹是生非,一时越发怒火中烧,愤而走到隔壁,用脚踢开大门,厉声道:

“你若委屈,自回家去吧,这里容不下你这尊神!”

李氏原本正哭得撕心裂肺,如今听了这句,倒是吓得脸都白了,猛然起身,噗通跪倒了顾齐修面前:

“老爷,老爷,妾身这是做错了什么,你竟是要休弃了我吗?”

顾齐修一夜未眠,此时两眼都是血丝,低首望着这个跪在自己脚下的妇人。

想着当初若不是阿诺临终之时殷殷请求,他怎么会后来为了续弦而续弦!

忽而又想起,当年若不是一念之差,收了那周姨娘,自己又怎么可能打破昔日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这可真是一步错步步错,若不是生怕寻一个贤良淑惠的,从此自己渐渐淡忘了阿诺的好,又怎么会纳下这么一个自己不入眼的妇人!

他这一生,心中所念所想唯阿诺也,然而却竟横生枝节,先纳周姨娘,后续李氏。若它日到了地下,他又有何面目去见昔日那个偎依在身旁的阿诺!

想起这些,忽而悲从中来,只觉得自己这一世,真是求仁不得仁,求情不得情。

他咬着牙,盯着这脚下哭泣的妇人,最后终于颤抖着道:

“你并没什么错处,错得都是我顾齐修!”

说完这个,他甩开袖子,头也不回,径自去了书房。

这李氏茫茫然地跪在那里,眸中依旧流着泪水,拼命地想着顾齐修这话,然而却是毫无头绪。

正在此时,却听得外面有丫鬟禀道,说是萧府派了人起来。

李氏一听,越发忙乱,想着那萧府自然是听说了阿烟的事儿,还不知道阿烟的婚事是不是又要横生枝节呢。

当下忙命人请了萧府的人来,却是一个嬷嬷,见了李氏红肿的眼睛不免诧异。

原来这嬷嬷是萧家老夫人派过来的,问起是否需要人手帮忙。

李氏自然是回话说不必,当下客套一番,才把这嬷嬷送走了。

那嬷嬷回到萧府后,把所见所闻一一说与了萧老夫人,萧老夫人听着难免皱眉不语。

一旁的几个媳妇便七嘴八舌地搭话了:“若是真个是和下人私奔了,那自然是不能进咱们家的门的。”

又有个孙媳妇道:“只是可怜了堂叔呢,这婚事又要蹉跎下来了!”

萧老夫人听着这些话一直不吭声,最后忽而拿着茶杯重重地扣在桌子上,众人一惊,忙不敢说话了。

萧老夫人沉着个脸,一字字地道:“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此事不可妄议!”

她扫视过众人,威严地道:“谁若是再敢拿这事儿嚼舌根子,就给我滚出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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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顾齐修甩袖而去,李氏想着顾齐修刚才的意思,竟然是要把自己休弃的,一时脸色惨白地把自己关在屋里不知道如何是好。还是身边的陪嫁忙出了主意,说是赶紧把小少爷叫过来,过去跪在书房门前求着老爷,还希望老爷看在少爷的面子上,不要再提起此事。

顾清自从昨日个知道姐姐出了事儿,一直心神不宁的,今日早间跟着先生读书,也是心不在焉,如今忽而被叫回去,说是家里又有变故,当下心中便是一沉。

待回到家后,却见母亲两眼通红,见了自己便扑过来搂着,大声哭嚎道:“这日子怕是过不得了!”

顾清闻言一惊,皱着小眉头道:“姐姐出了什么事吗?”

李氏边哭边摇头:“你父亲,竟然要赶我出门!”

顾清听此,知道并不是自己以为的关于姐姐的坏消息,不免松了一口气,越发皱眉问母亲呢:

“到底出了什么事,父亲为何这般说?”

李氏于是便把一切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自己的儿子。

顾清此时年纪虽小,可是经过这些日子的变故,他这小人儿竟也慢慢懂事起来。此时听母亲那番话,不免无奈叹道:

“母亲,父亲不过是担心姐姐,一时气恼罢了。此时姐姐没有下落,父亲恼怒,家中乱作一团,母亲本该收起眼泪,约束奴仆,料理家中诸事才是。如此哭闹不休,岂不是乱上作乱?”

李氏一边擦眼泪一边听着,却觉得自己这包在怀里粉团儿一般的小儿子,仿佛如今有了主见般,眉目间竟隐隐有种顾齐修的气态,当下忽而便一愣。

正在这时,忽听得外面有脚步声,紧接着便听到有丫鬟兴高采烈地过来道:“外面派人传来消息,说是找到姑娘了,一切平安!正往城里赶呢!”

这个消息一出,顾清顿时一扫之前小眉头之间的抑郁,那边顾齐修也是大喜,匆忙出来,忙命人备了车马,出去接应女儿阿烟。

当下这顾齐修出了小翔凤胡同,却恰见太子的车驾。

太子如今婚事已经定下了,不过因文慧皇后病重,是以如今一直留在宫中适逢左右,已经许久不曾见顾齐修了。

多日不见,又出了种种事端,彼此之间倒是生分许多,如今彼此见了礼,太子这才道:

“我听闻阿烟在城外出了事,如今不知道如何了?”

顾齐修神态恭敬:“太子殿下,如今传来消息,说是找到了。”

太子听闻,皱了下眉:“她一个姑娘家的,怎么好好的出了这种事,我随左相大人一起过去看看吧。”

顾齐修听着这话,难免不悦,想着这太子分明是知道自己女儿出了事,心里不知道做何猜测,才有意要去看看。若他真得为阿烟着想,此时自该回避,免得见得这未出阁的女儿家有什么狼狈。

不过这眼前的是太子,他倒是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笑道:“劳殿下挂心了,如今阿烟想来也该进城了,我等这就过去吧。”

当下太子车驾和顾齐修同去,太子礼让顾齐修,让顾齐修在前,太子在后。

顾齐修自然是坚决不肯,于是让太子车驾在前,顾齐修在后。

太子无法,只好令车驾前行,却让顾齐修殿后。

两个人车驾行经闹市,城中或达官贵人,或街市闲人,有认出他们二人车驾者,难免从旁看个热闹,一时便有人说着:

“前面那个是太子的车,后面跟着的是当朝左相大人的轿子!”

一时自然有人欣羡太子车驾的威风,也有人提起左相大人,知道他家姑娘出了事故,不免同情,自然也有人说三道四的。

顾齐修在轿子中闭目养神,却将街市上纷扰诸语都听在耳中,一时唇边不免泛起冷笑。

就在此时,马车和轿子转过这东十四条街,却听得前面喧闹,仿佛聚集了许多的人,人群中时不时传来赞叹之声。

紧接着,马车便停了下来,轿夫们也停止了前进。

顾齐修此时担忧女儿,心急如焚,不免沉声问道:“怎么了?”

一旁有小厮过去探头探脑后,这才匆忙回来道:

“前方仿佛有一辆牛车,牛车上载有两只白鹿。我刚才瞧着,蓝庭骑着马也跟随在马车之后。”

正这么说着,那边蓝庭也发现了这边的车驾,当下忙来到了顾齐修的轿子前,回禀道:

“老爷,姑娘平安无事,原来是被萧将军所救。”

顾齐修这边听得心中一松,知道阿烟应该并无大碍。

而那边阿烟正坐在马车里呢,因身后的牛车里放了两只白鹿,一进燕京城就引来众人围观。白鹿甚为罕见,一直被视为祥瑞的,此时大家觉得难得一见,便有人跟随在后看热闹,这么一来,他们这一路人马不知道后面多长的一个尾巴,竟是行进艰难。

她听到前方动静,一双水润的眸子透过车帘,越过人群,远远地便看到那是自己父亲的轿子,当下便要下命人停了马车,下了轿,过去拜见父亲。

萧正峰骑着马护送在马车旁边,他何等耳力,于那万千人之中自然能捕捉到他们的风言风语,此时恰好顾齐修出现,当下回首扫了眼车上的两头万人瞩目的白鹿,心中便有了主意。

于是他便下了马,恭敬地来到顾齐修轿前,一拜到底,长跪不起。

顾齐修乍见了女儿平安归来,正是激动不能自已,如今忽而便见萧正峰跪在那里,不免微诧,皱眉道:

“萧将军这是何意?”

萧正峰黑袍撩起,钉有铁板的靴子铿锵有力地踩在青石板上,半跪在那里朗声道:

“顾大人,萧某和顾姑娘有婚约在身,如今正应行纳徵之礼,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在这街市之上,请各位父老乡亲做一个见证,萧正峰以这一双白鹿为聘,求娶顾家三姑娘。”

其实萧正峰此人原本便生的威猛刚硬,此时偌大一个汉子当街跪下,所说的言语又是惊世骇俗,不免让大家看得震惊不已,不过震惊过后,人群中倒是传来真正喝彩之声,纷纷叫好。

阿烟刚和父亲相见,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忽而便听萧正峰行此举,一时不免低垂着头,粉白的面颊上泛着些许红晕来,两眸间荡漾着动人的光采。

顾齐修呢,负手而立,冷眼望着地上跪着的萧正峰,却是半响不曾言语。

第 77 章

一时气氛难免尴尬,蓝庭从旁见过自己家老爷,上前道:

“这一次姑娘从山崖摔下去,多亏了萧将军相救。”

顾齐修挑眉,审视着萧正峰,笑道:

“萧将军怎么会出现在山里?”

萧正峰听此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