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先生,安太太,出门呀?”路上遇到同小区的邻居,看见这一家子,真是特羡慕。
“是啊,陈太太。”丁薇可是知道的,这些全职家庭主妇们都羡慕自个, 有高学历和一份好工作,老公和孩子们全都听听话话。
有时候她觉得, 这样就挺知足的了。
虽然也有压力,可是中产家庭的境况就是这样, 日子马马虎虎过得去,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房子是父母攒了一辈子的钱,在他们夫妻俩结婚的时候买的全款,没有房贷压力的他们不知道多少同事羡慕。
车子是前几年换的新车,本田思域,贷了七八万的按揭,还两年。
以前上下班是两口子一起,开车出门还算方便划算;自从夫妻俩分开公司以后,丁薇坐车上班,安城也坐车上班。
毕竟是小城市出来的,靠着读书升了一个阶层,安城骨子里的观念,勤俭宽容。这部分基因通通遗传给了他们家老二,可惜老二读书不行,身上的优点就剩下吃苦耐劳。
安·吃苦耐劳·无恙,坐在靠窗的位置,腹部上盖着喜洋洋小毛毯,嘴里吧唧着甘草味梅子干。
“哥我也要。”安无疾在吃方面很符合他的年纪。
“吃吧。”哥哥整罐给了他。
抱着胳膊的姐姐眼神诡异,她看到弟弟喝什么?枸杞子泡水?上车抱着小毛毯?湿纸巾遮阳伞!这不是精致女孩必备吗?
“杯子也是别人送的?”
幸亏姐姐声音小,老爸老妈顾着聊天没听到。
安无虞无聊照着logo搜索了一下,特别好,这个不起眼的小破杯价值两千元,果然是小富婆,比追她的富二代都大方。
看姐姐的表情,安无恙就知道,那位霍先生使用的东西没有平价的。
但是也很正常不是,能够收购一家大型私企公司,应该很有钱。
安城无意中看了眼倒后镜,眼睛一亮,那是一款豪车,男人的最爱,可惜他这辈子是买不起的,只能看看。
“啧啧。”车牌号码也很好记,一股子土豪的气息扑面而来。
安城的猜想可冤枉死了霍昀川,他不是土豪,祖上三代都有钱。
发小中只有季明珏和他一样,是地道的豪门公子哥,含着金汤匙出生。
蒋少飞和陈初都是二代,父辈白手起家那种,论家境和底蕴比霍家季家逊色得多。
当年他们四个人交朋友的时候,眼里头倒没有特别在乎这些,只在乎是不是志趣相投,诚心以待。
要知道他们这个圈子的人,成年以后想交个真心的朋友并不容易。
霍昀川跟着前面那辆本田,间或用语音发信息给本田车上的少年:“吐了吗?有没有不舒服?”
安无恙回:没有,霍先生你认真开车。
“我车技很好。”男人低低沉沉的声音道。
早就发现霍先生的声音有种特别的功效,安无恙揉揉塞着耳机的耳朵,没有多想,也不知道这种声音的正确形容词是性感撩人。
只是每次听电话的时候,耳朵会痒痒,不知道怎么回事。
—嗯,我睡一下,老爸说还有三十公里。
按照现在的车速,还得开半个小时左右。
“毯子盖了吗?不要对着风口直吹。”
—喜洋洋毛毯是不是你买的?
霍昀川顿了顿,否认:“不是,是我的助理。”
后面就没有消息了,因为安无恙放下手机歪着头在睡觉。
半个小时后,他们直接到达吃饭的酒店,大家一下车各自找洗手间。
憋尿的安无恙在男厕被霍昀川跟上来,他脸皱皱地,没有心情打招呼,先尿一泡再说。
“你就在这尿?”霍昀川咬着牙说:“到里面去。”
旁边的弟弟一脸懵逼,眼睁睁看着一个高大的陌生人,拽着哥哥的手臂进了小隔间。
“你干什么呢?”安无恙不高兴:“我弟弟在外面,你给我注意点。”
霍昀川寒着脸看他:“你也给我注意点。”
在公共空间里尿尿,别人一侧头就能看见他那毛茸茸的蛋……
“大家都是男的,他们有的我也有。”安无恙尿完了,提上裤子。
“我介意。”霍昀川盯着他说
打开门看见弟弟担忧的眼神,安无恙冲对方摆摆手:“没事儿,我认识的。”然后洗个手,侧头小声提醒那男人:“你悠着点。”
“去吧。”霍昀川也在洗手。
看见镜子里面的安家小男孩打量自个,他勾唇笑了笑,这是,小舅子?
安无疾抖了抖,赶上去追哥哥。
一家五口在大厅集合,坐电梯上八楼,是一个宴会大厅,客人特别多,场面特别热闹,看是来了不少亲戚朋友。
自打怀了宝宝过后,安无恙发现自己特别害怕噪音和热闹。
这个人挤人的场面,呜呜泱泱的场面,对他来说可煎熬。
“妈……”前面的人走得飞快,安无恙在后面望而生畏了一下,转眼就落后了。
“表舅娘,呀,好些年没见了,您今天全家都来了?”他听到老妈爽朗愉悦的声音,显得特别适应这种场合:“我们家全家也来了,无虞,快来认识一下表舅婆,哎,这是我女儿,这个是我儿子。”
自己家全家都在前面,各自应酬自己身边的人。
安无恙叹了口气,发现自己一个人都不认识,也没人给自己介绍。
重要的是这里人太多了,空调凉不起来,待了一会儿就心慌气短。
安无恙犹豫不决该前进还是后退,最后还是顺着身体的抗议,转头往外面走,呼吸新鲜的空气去。
当下就往老妈的微信发了信息:“妈,我身体不舒服,自己到外面吃饭去,你们吃好了叫我。”
然后等到了电梯,下一楼去。
大厅空调充足,很凉快,安无恙找个了皮沙发坐下来缓缓劲儿。
五分钟过去,老妈的微信毫无动静。
安无恙又发给老爸:“老爸,我身体不舒服,自己到外面吃饭去,你们吃好了记得叫我。”
两分钟后,老爸回的语音信息:“哪儿不舒服了?是不是晕车?你自己上哪儿吃?”
安无恙:“街上呗,可能是晕车,恶心想吐,我一会儿在酒店一楼大厅等。”
安城:“自己能行吗?”
安无恙:“行,不怎么严重,你们好好吃吧,帮我告诉妈。”
安城:“好,多喝点水,自己想吃什么就吃去,老爸给你报销。”
安无恙算了算,那恐怕不成,他家老爸的零花钱每个月约莫一千块,给霍先生买个杯子都不够,更别说吃饭。
“好,不说了,我现在就去。”
开着车在街上准备给自己觅食的霍大少,接到安无恙的电话,立刻调转车头,飞车回到酒店门口。
望着里面纳凉的少年,他悄悄叹了口气。
下车走到对方面前,霍昀川摘下鼻梁上的墨镜,露出一脸担忧的表情。
“怎么了?”不是说跟家里人一起吃饭的吗?眼下看着蔫蔫地。
“霍先生?”坐在沙发上低头打盹的少年,抬起头来,困困地道:“你还没吃饭吧,那我们一起吃吧?”
“发生了什么事?”霍昀川问,提了提裤管,在安无恙面前蹲下。
“上面的人多得像国庆节的天安门广场,不仅吵还挤,我待不下去……”少年眼巴巴地解释道:“这不能怪我,真实情况就是这样。”
霍昀川打断道:“谁怪你了?”
在乎他的人,心疼他还来不及,怎么会舍得怪他。
“……”安无恙点点头,觉得也是,自己不舒服难道还要强忍着难受去做不想做的事儿。
“吃饭去。”高大的男人站起来,把手递过去。
安无恙闻言,反射性地把手放进那只宽厚的掌心。
霍昀川一把握住,小朋友的手细细长长,还有点儿冰凉。
“东西给我。”那只‘保姆袋’被他拿了过去,倒是有些可惜路途太短,只有二十米远。
身穿小黑裙的安无虞一边打电话一边走出大厅,等弟弟接电话的时候,她看到一位男神级帅哥,打开一辆豪车的门坐了进去。
“喂?姐?”安无恙惊讶地说。
“你一声不吭地就走了,有你这样处事的吗?”接通电话之后,安无虞噼里啪啦一顿说:“真是的,不舒服就开口,我们会带你去看医生,自己偷偷走了算什么事儿?”
老爸说大弟不想影响他们吃饭,自己一个人独立懂事云云,安无虞听了气炸,明明就是不会处事,哪来的独立懂事?
往好听的说是情商低,往难听了说就是性格缺陷!
第26章
听电话的安无恙一愣一愣地,毕竟姐姐上大学之后少回家, 已经很少对他河东狮吼:“姐, 我只是头晕恶心,待上面不舒服而已, 哪就用得着有人专门陪我,真不严重。”
扫了大家的兴, 他可难受:“你们好好吃,吃多点, 我现在也去吃饭。”
“……”安无虞瞬间无语, 觉得这个人的情商没救了,难道他自己感觉不出来, 父母对他们姐弟几个的区别吗?
真的全是父母的错?
姐姐不说话,安无恙就说:“拜拜,回见?”
气得不想说话的安无虞,没好气地挂断电话:“笨蛋。”她嘀咕道,孺子不可教,笨死了。
却不知道弟弟坐在豪车上没心没肺地吧唧嘴,神经粗似碗口大,压根儿就习惯了姐姐嫌弃自己这个事实。
“唉。”他叹了口气。
前面开车的老男人心一紧,多少猜到了少年在家中的处境, 有可能不是那么好,或者很差。
他叩着方向盘, 询问:“不开心?”
安无恙皱着眉,苦恼:“我还没想好搬家的借口。”声音含含糊糊地, 嘴里不是含着话梅就是蜜饯。
“……”霍先生暗骂自己瞎操心,他就没有瞅见安无恙不快乐过。
就这样安无恙一直想,时间过得飞快。
吃完饭回来,在大厅等爸妈,自个坐在沙发的这头,霍先生坐在沙发的那头,互相保持距离。
—霍先生,你的杂志拿反了。
安无恙好心提醒道。
“……”
“无恙?”老爸老妈带着姐姐弟弟出现在视野内,目测五秒之内就能走过来。
“霍先生,我先走了。”安无恙压低声音,偷偷跟霍昀川挥手告别。
被撇下的男人,目送他们全家走出酒店大门,这才起来跟上。
换作是以前,打死霍昀川他都不会相信,自己有朝一日会做出今天这种丧心病狂的举动。
可他今天做了,而且还做得心甘情愿。
毕竟吃饱了就犯困,回程的路上不管霍先生的语音怎么call,安无恙都是雷打不动地睡觉,直到进入市区。
马上就到家门口。
霍先生最后一条语音条里说:“我的承诺已兑现,你的承诺什么时候兑现?”一字一字地,听得少年一个灵激清醒过来,又蔫下去:“我睡觉,没想……”
“晚上回去说,乖。”霍昀川说道。
老爸的车在家门口停下,安无恙立刻下来,对爸妈喊一声:“我出去买瓶水。”
弟弟是个bug:“我也去!”
安无恙想死的心都有,回头贿赂道:“别跟来,我给你买烤鸡翅。”
安无疾考虑了片刻,回答:“好,我要新奥尔良烤鸡腿堡。”
哥哥特无语,这小子中午没吃饱吗?
走出去小区门口,东张西望了会会,终于看见了街角的银蓝色跑车,一开始是停着的,可能看见了他,缓缓开了过来。
“霍先生?”安无恙拉开门上去,是副驾驶。
霍昀川皱着眉:“后面去。”
“我就去前面的KFC。”安无恙系上安全带,朝他眨眨眼。
老男人愣了下,然后瞬间爆发:“谁准你吃KFC了?”操,这小子背着他究竟吃了多少垃圾食品?
想死还是不想活了?
“给我弟买的。”安无恙吓得呐呐地说。
霍昀川闻言,脾气才收了回去,没那么恐怖:“你弟也别吃太多,有害无益。”
安无恙闭嘴,点点头。
到了KFC,霍昀川带着少年排队买,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进KFC,为了给小舅子买鸡腿堡。
“好了。”买好之后,注意到小朋友盯着别人手里的冰淇淋看。
“呼……”把安无恙和小舅子的鸡腿堡仔细送回去,霍昀川在车上打开发小的微信小窗,给了一条语音:“你猜我今天干了一天什么?”
蒋少飞回:“总不会是女人。”
霍昀川:“带了一天的孩子。”
“哈哈哈哈。”出乎意料的答案,蒋少飞直接给他笑尿,神他妈的带孩子。
可是说实话,真心的那句:“昀川你这样挺好的,真的,哥们儿支持你。”
“滚。”
带着烤鸡腿堡和烤鸡翅回到家的安无恙,敲敲姐姐的门:“姐,要不要吃烤鸡翅,KFC的。”新鲜出炉,还烫。
过了会会,姐姐打开门。
“给。”安无恙说。
“你不吃?”安无虞瞟了眼,只有小弟的烤鸡腿堡,以及自己手上的鸡翅。
“我不吃。”安无恙说。
转身走时听见姐姐说:“你这样苛刻自己算什么?没人要求你这样好不好?”
“姐……”安无恙面露不解,对方气鼓鼓地干什么。
“你老实告诉我,你真不想吃还是假不想吃?”姐姐握着装鸡翅的盒子问道。
“……”老实说想吃鸡翅的少年心情复杂,昧着良心摇头:“我是真的不想吃。”
姐姐看着言不由衷的他,沉默了数秒,恨铁不成钢地转身关门。
“砰。”
闹心,和三观不合的人做姐弟真是闹心。
“哥哥哥,我的鸡腿堡买了吗?”安无疾放下笔,眼巴巴地像只嗷嗷待哺的燕子。
“给。”安无恙塞过去。
弟弟打开盒子,释放出一股香味,他嗅了嗅,其实挺油腻的,就算霍昀川不勒令禁食,他也不会吃。
“哥你不吃吗?”安无疾整只拿出来,还没动嘴。
“不吃,你自己吃。”他躺床上回答,找出耳机戴上。
一眯眼就过了两小时,醒来之后漫天彩霞。
安无恙关上屋里的灯,和弟弟俩人趴在窗前,惊讶地欣赏着大自然的恩赐:“真漂亮。”
“是火烧云吗?”弟弟说。
“应该是吧。”安无恙笑了笑,拍拍弟弟的头:“我去帮老妈做饭,你可以出来看一下电视。”
安无疾绷着小脸瞪眼,反感别人拍他的头。
“妈。”安无恙凑到老妈身边,手伸进水盆里帮忙择菜:“跟你说件事,我想去朋友家住几天,开学才回来。”
丁薇抬头看着他,顿时皱着眉:“什么朋友?好端端地为什么去人家家里住?”再者:“人家父母同意吗?这些问题你应该考虑。”
“高中的同学,我们关系不错。”安无恙说,照着小胖编下去:“他父母做生意忙,不太着家,应该没什么影响。”
“做生意?那家庭应该挺好的。”丁薇心里盘算,老二有个人脉也好:“要是人家邀请你去,倒也无所谓。”
“那我明天就去。”安无恙说。
“到人家家里懂事点,留个好印象。”丁薇叮嘱道,这孩子她是没辙了,既不会来事又不精明,无论怎么教都是枉然。
“嗯。”没心没肺的少年应了声,不去探究老妈这么轻易答应的缘故。
总归是为了自己好。
丁薇:“你爸之前答应过你的电脑……”
“不买了。”安无恙主动道:“大一用来好好学习,电脑过个一年半载再说。”
他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丁薇也顺水推舟地点点头。
家里的财政确实比较紧,开学就是仨孩子的学费。
而且要买的话,总不能买个便宜货。
神经大条的安城前两天说过,要不把大闺女屋里的台式给老二搬到学校去用。
差一点就点头的丁薇,回想起来心里讪讪地,多少有点承认自己偏心闺女和老三。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老二不亲人,没个孩子的样儿。
闺女今年二十二,隔三差五就冲父母撒娇,耍个小脾气,虽然有时候把父母气得牙痒痒地,可是架不住亲昵。
临到老二就不一样,比较独。
—霍先生,我跟家里人说好了,顺利达成共识[害羞/]
收到信息的霍昀川,盯着那个小黄球陷入揉胸口模式,过了一会儿才缓过来,回以语音条:“嗯。”
安无恙回:“我发错表情了,应该是这个[皱眉/]”
“……”
霍大少这次缓的时间略久,毕竟老年人的玻璃心比较脆。
“我明天去接你,早点睡觉。”
安无恙疑惑说:“你晚上不给我打电话了吗?”
那边立刻说:“打。”
问出口之后,安无恙就后悔了,显得自己很希望对方给自己打电话似的。
不过他说了打:“哦,那我等你电话再睡。”
霍昀川马上撑着桌子缓了下,保持顺畅呼吸:“你想睡也可以先睡,我可以早点给你打。”
“不用吧,我刚才睡了两个小时。”安无恙说。
“那还是九点半。”霍昀川声音低低道。
成熟性感的声线,依旧让少年感到耳朵痒痒地,呼吸也有点促:“天好热啊。”他扯扯衣服,发现老妈炒菜声音停了,就说:“我先去吃饭了,拜。”
已经挂了。
霍昀川放下手机。
在这种不尴不尬的时间,进浴室自己纾解了一次。
出来之后,他翻出上次找季明珏要的电话,直接打过去:“张女士?你好,请你明天开始过来上班。”
第27章
作为一个心大得能塞下两个西瓜的好宝宝,安无恙吃完饭后就开始收拾自己的日常用品, 牙刷毛巾洗澡拖鞋, 毕竟要去和霍先生住一年。
“??”不对,是一年吗?
收拾到一半的他, 掏出手机搞事情,哦不, 查度娘。
输入关键字,点击搜索, 出来的一溜儿答案都是职场宝妈的亲身经验, 曰:生宝宝一年后重返职场的那些事儿。
这里面还分顺产和剖腹两种情况,大致结论就是, 顺产恢复期短,三个月到半年可重回职场。
剖腹产则恢复期长,少则半年多则一年比较保险。
也就是说,没有顺产条件的自己,怎么也得恢复个半年才能重返校园。
不,安无恙皱着眉想,开学季不等人,折着手指一算至少得耽误两年。
愁眉苦脸的他,突然间又松开了眉头, 没好气地想,自己本来就不喜欢读书, 玩儿两年不是更好吗,愁个卵蛋。
晚上九点半钟, 今天伺候了自己一天的霍先生又给自个打来了电话。
“喂?”安无恙喂了声,刚才收拾东西耽误了洗澡,眼下他刚洗完,浑身还冒着润润的水汽儿,就连声音也一样。
本来霍昀川只想打个电话提醒对方睡觉,结果接通了听见这把声音就不舍得挂,他想不通,一个男孩的声音怎么能三番两次地勾起自己这位老大叔的情欲。
难不成自己天生就是变态?
“累不累,身体还好吗?”压了压有色的思绪,他问道。
“我还好。”电话那边的小天使答道,嗓音绵绵地关心他:“你开长途车累吗?”
今天来回两趟,老爸早就叫苦连天地躺下了,连晚饭都没吃多少。
“我倒是不累。”霍昀川瞥着自己蠢蠢欲动的老二,倒是希望自己累趴下,省得老惦记着脸都还没长开的幼齿少年:“咳,晚饭吃得好吗?都吃了些什么?”
“鱼,还有嫩嫩的豆腐。”安无恙感到怪新鲜的,从来没有人问他晚饭吃了什么,吃得好不好。
“什么?”霍昀川咽着口水问。
“我说鱼,还有嫩嫩的豆腐。”安无恙重复道。
“豆腐就豆腐……为什么要加个嫩嫩的……”那边的男人咬牙道,很绝望地捂着眼睛:“你是故意的吧?”
“嗯?啊?”安无恙说:“描述客观事实,增加食欲。”
“放屁。”霍昀川想,你增加的分明是老子的性欲。
“你对嫩嫩的有意见,那就白白的豆腐吧……”安无恙没所谓地说,霍先生高兴就好。
“算了……”不是白白就是嫩嫩,这天儿没法聊,霍昀川受不了地说:“晚安吧,明天见。”
“好的,晚安。”安无恙挂完电话心里嘀咕,聊得好好地,霍先生的心情说变就变,真是不太好琢磨。
这天晚上霍昀川梦了一晚上各种白白嫩嫩的豆腐,那豆腐不仅有胳膊有腿,还甜甜地喊他哥哥要抱抱。
“……”看见自己的【哔——】没入豆腐里,霍昀川吓得汗如雨下地惊醒过来,发现自己一柱擎天。
同时天也亮了……
“操……”最近上火的次数足矣记入史册。
这都要怪那个满嘴荤段子的安无恙,见缝插针地给自己开黄腔,一天不把自己撩得裤裆爆炸就不能好好吃饭似的。
烦。
纾解了一番,霍昀川把自己打扮得衣冠楚楚,踩着轻快的步伐出门。
“霍先生,你今天要上来帮我搬东西哦。”
老男人点开语音条,一边开车一边循环播放着撒娇精本精的请求,心里嘀咕道,老子哪一天没有上去接他?
倒是这个人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不过也是,这世界上又有几个男人能做到自己这样,对对方那么好,那么负责任。
换成哥们儿季明珏摊上这事,给钱就打发了。
胡思乱想的霍总,到了之后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上去看见安无恙整理了两箱行李,他就炸毛了,这么大的工作量,对方那嫩豆腐一样的细胳膊细腿,是虐他自己还是虐别人!
“你整理这么多东西干什么?”霍昀川不高兴地说:“我那边什么都有。”且是自己连夜准备好的,何须这个人自己再准备。
“都是我的生活用品。”安无恙抹了下鼻尖的汗,指挥道:“电梯来了,我们搬进去。”
听见请求,霍昀川马上就妥协了,说:“是我,不是我们。”他当着安无恙的面,解开袖口刷一下挽起,露出肌肉结实的手臂,搬个箱子跟玩似的。
安无恙的眼睛粘着那手臂,心里叫一个羡慕。
箱子都搬完了,电梯门也关上了。
“看什么?”霍昀川扯了扯衣领,明知故问地道。
很羡慕这种身材的安无恙,诚实地回答:“看你的肌肉,霍先生真是男人中的男人,很酷很man。”他倒不是拍马屁恭维霍昀川,嘴里说得可是实实在在的大实话,霍昀川本来就是帅,巨man,身材倍儿好。
“是吗?”霍昀川心里舒坦地不要不要地,表面上满不在乎地道:“小小的人还挺会拍马屁,我还以为你很单纯呢。”
也是,单纯的人怎么可能跟自己一夜情,搞清楚,当时可是安无恙先开的头。
“我就是实话实话,你怎么会觉得我在拍马屁呢?”安无恙认为自己挺单纯的,至少不会昧着良心说假话。
想到这儿,他的视线从霍先生的胸口往下搁……
霍昀川感到两股一紧,瞬间转了个向,杜绝被人调戏。
但是不可否认,他的顾虑来自于自己的西装裤太薄,而不是什么其他乱七八糟的原因。
安无恙眨了眨眼,心里疑惑,霍先生这样有钱有颜的情场老手还会害羞?
自己怎么就不信。
假情场老手霍总帅脸严峻地说:“到了那边会有个阿姨照顾你,平时白天你就在家待着,我要上班。”
“那就是早晚才能见到你吗?”安无恙也没有多想,就是单纯陈述事实。
霍昀川顿时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心里在做天人交战的取舍,有点为难道:“你强烈希望的话,我可以在家办公。”
年纪小就是需要人陪的,何况是这只撒娇精。
他非常理解。
“哦……”安无恙点点头,其实本来想说别的,但是一楼到了,只好先上车再说。
霍总就把这个‘哦’理解为,好啊,你就在家里陪我,哪儿也别去。
他就在心里琢磨,自己今天去公司开个会,把工作结一结,该撒手的撒手,该交待的交待下去。
虽然作为一个执行总裁兼董事,这样做未免显得不负责任。但是自己现在面临的处境,外人懂吗?能感同身受吗?
不,他们没有机会懂。
坐在后排的安无恙用力思考了一下,终于想起了他们刚才讨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