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听得我心惊胆战,我不断地看向谢清运,不知道这个音量他到底听不听得到…结果我多看了几眼,谢清运干脆就拨开人群走过来了。等他走到面前的时,苏域刚好歇声,轻咳一声,端端正正坐在旁边,低眉垂眼,一言不发了。
谢清运站在我面前,静静地瞧着我,我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只觉得不管他说什么,我都认了。反正横竖是说不清了…
得太子妃如此,何愁不早死…
“殿下,”出乎意料,谢清运没有说什么让我太难堪的话,反而是笑起来,温和地道:“太子妃打不残我,殿下无须担心。”
“啊?”我诧异地抬头,苏域在旁边“唰”地冷下脸色来。
谢清运转头看了苏域一眼,拉长了声音道:“女人啊,一向就是这么多嘴多舌…”说完,他哧笑了一声,掉头就走。我下意识立刻按住了苏域的手,拍着她的背道:“息怒,淡定,咱们要淡定…”
“叶清歌,”苏域阴冷地叫出我的名字来,我背上寒毛瞬间立了起来,她却是“呵呵”笑了一声,转头同我道:“我已经决定了。”
“决定什么?”
“这一次,我一定要把他打得爬都爬不起来!”
“呃…”想着我设置那一系列机关和准备好的小动作,对于她这个想法,我倒是觉得很有可能性。于是我拍着她的背,温和笑道:“不要这样嘛,得饶人处且饶人,算了吧…随便打打就好…”
苏域扭头不说话,我突然觉得有那么几分可爱,下意识地就往她头上摸去,等手放到她头顶了,她猛地回头瞪向我,我才反应过来我做了什么。
我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干笑不语,苏域一咧牙,低吼了声:“滚!”
我立刻收手,什么话都不说了。
我们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父皇母后们就都到了。先是按照传统方式发表了一下皇帝感言,随后父皇就宣布了谢清运和苏域比试。两人都被叫上台去,上台之前,我见到谢子兰和父皇都扫了过来,为了表达一下我和苏域的深情,在她转身地瞬间,我突然拉住了她的袖子,她转过头来,有些疑惑地问我:“怎么了?”
我拉住她的袖子,本想去吻她额头,奈何她比我高半个头不止,我一国太子,总不能踮着脚尖去亲她。于是我只能使个眼色,想让她不着痕迹地蹲低点。结果她没看明白,旁边的小桃子却是看明白了,赶忙从旁边给我拿了个小凳子,拼命往我脚下塞。
“你到底在干什么?”所有人就等着我们俩,目光直直盯在皱眉的她、拉着她袖子的我以及拼命往我脚下塞着凳子的小桃子身上。此刻我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大家都已经看见小桃子给我塞凳子、露出了明了的表情,我若不做些什么,便显得我是逢场作戏了。
暗示了苏域半天,她实在过于榆木疙瘩,我迫于无奈,只能咬牙登上小桃子给的凳子,假作深情款款捧着苏域的脸凑过去亲在她额头上,然后柔声道:“小心些。”
她微微一愣,墨金色的眼睛瞧着我,不知是什么情绪在她眼中流窜,晦暗不明。我琢磨着她是不是要打我,然而许久后,她却是点了点头,低低应了一声:“恩。”说完,她便转身跳上了台,我坐在一旁开始摩拳擦掌,让小桃子赶紧端了茶来。
她跳上台去的时候,谢清运早已在那里等她了。两人见面问好,由礼官颁布了规则,随后便让人拿了一个小坛子,两人一人从坛子里摸了一张纸,随后转头将纸交给了太监。
这两张纸一张写了蓝字,一张写了红字,分别代表了两人要领的地图。如果操作严格,这的确算公平。但是这个太监是我早就收买好的,坛子也是动过手脚的,所以谢清运注定只能抽到红字,苏域注定只能抽到蓝字。于是这一场抽签根本就没有什么公平可言。
当然,采取这么漏洞百出的抽签方式,也是为了确保比赛的不公正性。我没有任何愧疚的心理,反而为我能帮助苏域感到很骄傲。我放心地扇着扇子,带着我典型的温和太子式笑容,看着这一切发生。
然而当太监将一红一蓝两份地图呈上来由我父皇亲手发给他们时,我父皇突然想起了朝廷里德高望重的太傅。
太傅是我父皇的老师,今年八十有六,侍奉过三代帝王,是朝中老得不能再老的官。因为太老了,他也发表不了什么意见,每天就象征性地坐在朝堂上,我父皇想做什么独裁的决定的时候,就会问:“太傅意下如何?”
他八十六岁了,根本不能思考,只会点头:“好好好。”
于是我父皇就可以一脸淡定地道:“既然太傅都没意见,尔等不必多言。”每一次全体臣子都会集体郁闷得沉默,他们也就在那时候会明白太傅最大的作用——为我爹的独裁寻找支持者。
不过太傅就这样一个作用,会显得太傅这个职位的职能有点单一,所以我父皇还是会想方设法为太傅寻找一点事儿干。
比如这个时候,我父皇就看向他,一脸温和道:“太傅德高望重,这两份地图,便让太傅交给两人吧。”
话说完,我惊呆了。我眼睁睁地看着太监将盛着两份地图的托盘呈上去,眼睁睁地看着年迈的太傅谢恩以后,勉强支撑自己站起来,颤抖着手,将蓝色的地图珍而重之的交给了谢清运…又颤抖着手,将红色的地图交给了苏域。
全场沉寂了片刻,我一把捏紧了折扇,努力压抑住自己冲出去高喊“父皇,太傅是个色盲啊!”的冲动,力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便在此时,我父皇开口了,似是不好意思地道:“那个,太傅,你拿反了吧…”
听到这话,我松了口气。再次将折扇打开,扇起扇子为自己压惊。老太傅一脸无辜地抬起头来,似乎是不明白父皇说了什么,父皇准备再重复一次的时候,苏域那躁脾气终于忍不住了,高声道:“罢了罢了,两份地图不都差不多吗,就这样吧!”
“啪”的一声脆响,我的扇子终于没能坚持住,掉到了地上。父皇第一时间看向了我,眼里充满了为难。
然而苏域完全不知道我与父皇艰难的互动,犹自天真简单的看着父皇,一脸期待地道:“父皇,这样就开始吧?”
“呃…”我父皇再一次朝我看了过来,我轻咳了一声,终于出声:“太子妃,不得放肆,”我一说话,所有人就看向了我,我顶着谢子兰探究的目光,承载着巨大的压力,意味深长道:“按规矩来。”
我不知道苏域有没有听懂我话语里的深意,她同我对视了片刻,片刻后,我确定她没有听懂。因为她点了点头,再次看向了我父皇,认真地道:“开始吧。”
父皇输了。他悲痛底闭上眼,点头,无奈挥手道:“去吧。”
说完,苏域和谢清运两个人足尖一点,就直接飞向了两边的阵营。两边的马都已经准备好了,而人在他们抽签的时候也已经站定在了原地。
所有人在看见两拨人马的配置时,都不由得抽了抽嘴角。苏域这边,马是一只温顺又矮小的马,兵一眼看过去就知不是小孩就是老人;而谢清运这边,马是威武健壮的汗血宝马,兵是训练有素的精装青年。结合着方才我的举动,明眼人都知道我打算干什么了…
于是谢子兰给我投来了意味深长的一瞥,我故作淡定地坐在高位上,笑看苏域和谢清运两人直接跃到马上,然后猛地坐了下去。
在这个动作发生的瞬间,苏域瞬间变了脸色,朝我看了过来。
我忽视掉她的目光,机械地摇着扇子,挂着微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的内心已经完全哭了。
早知道,我就该告诉她,苏域,我在马上放了三根银针…
而且,此时此刻,我还想告诉她——苏域,前方的道路很曲折,我安排了一大批打手、挖了好几个坑、设置了好多陷阱,你…要小心。
但是这些话我已经来不及说了,随着一声号角声响,两队人马如箭一般冲了出去。我看见苏域黑着脸,骑着马,往高处一跃,手暗中往屁股坐的那个地方晃了一下。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再做什么,而我不懂装懂的父皇还“啧啧”了两声,笑着点评道:“不亏是北褚来的公主啊,这骑术如此精湛,方才她往上一跃那姿势,真是好生潇洒。”
“殿下,”小桃子给我沏茶,窃语道:“娘娘是在拔针是吧?”
我咬牙,点头。小桃子将茶杯盖上,叹息道:“还好,小桃子厚道,让人在两边都挖了几个坑。殿下,你快祈祷,谢公子掉进坑里吧。”
听到这话,我瞬间抬头。我的人生,又充满了希望。
第二章
在我期盼的目光中,两队人马冲进了密林,密林里面布满了探子。他们每到一个地方,探子就会冲出来,告诉我们两队人马的具体位置,然后在高台上贴着的地图上打上一个标记。从探子给的信息来看,苏域一开始落后于谢清运,随后就逐渐追赶了上去,而后就一直超过谢清运大概一个探子的距离。
我一直喝着茶摇着扇子,对照着台上的地图看小桃子拿来的陷阱布置图,心中十分紧张。赛程进行到一半,探子突然回来了,跪在地上禀报道:“陛下,太子妃不见了!”
一听这话,我不由得呼吸一滞,和小桃子对视一眼后,小桃子悲痛地闭上了眼睛:“殿下,那里是个坑。”我让人想方设法挖了那么多坑,结果谢清运没掉下去,苏域却掉下去了…
台上所有人听到这个消息都沉默了,片刻后,谢子兰呵呵地笑了起来,淡然道:“太子妃定然是有其他妙招,老臣对太子妃的能力,十分有信心。”谢子兰说完,我和父皇都深吸了一口气。我猜想,我和父皇此刻的心情都差不多,只是我年少气盛,估计更为强烈——我想扑过去,揍死这个老不死的。
大家等了许久,谢清运那边的探子再回来一个时,我终于等不住了,两眼一闭,干脆就装着从椅子上滑了下去,小桃子很识时务地配合着叫了起来:“殿下,殿下!”
随着他的惊呼,侍卫、太监、太医一行人纷纷朝我涌来,我在一片慌乱之中被送进了营帐歇息。
等太医给我开了药,众人退下的时候,我突然睁眼,将正在收拾医箱的太医吓了个不轻。小桃子立刻捂住了太医的嘴巴,太医一看是我,便慢慢镇定下来。
“张太医,今日吾因病睡了一日,你明白吗?”
我瞧着老太医越发淡定的眼神,笑着对小桃子挥了挥手,小桃子立刻放开了太医。太医喘着粗气,忙点头道:“太子殿下今日受惊昏厥,昏迷了一日,老臣明白,老臣明白。”
“太医如此明事理,吾自然是不会亏待你的,领赏吧。”我笑了笑,朝着小桃子使了个眼色。小桃子立刻上前给了太医一个金元宝。太医收了元宝,赶紧起身告辞。
他一走,小桃子马上翻找起东西来。很快,他拿了一套衣服给我。
那些衣服是跟着苏域进林的人穿的,我一挥手,让暗卫都挑出来。我和他们每人拿了一件套上,外面又加了一件太监服,随后便浩浩荡荡地跟着小桃子走出去。
小桃子将我们领到了树林的边缘,我们立刻将外面的衣衫一扔,由我拿着地图带路,直接冲进去。
我和暗卫都跑得极快,眼见着快要到苏域失去联络的地点,“唰唰唰”一批羽箭忽地射过来。我和暗卫们翻身闪过后。见到一批蒙面的黑衣人并排成一排,堵在了前方。
“诸位,比试这种东西,还是公平些好,诸位还是请回吧。”
站在中间的黑衣人上前一步,冲我们恭敬地做了个“请”的姿势。我看了周边一眼,皱了皱眉,将手背在身后,冲着后面的暗卫做了个“拖住他们”的手势。暗卫们集体上前一步,拔出剑来,指向了黑衣人。
黑衣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而后,剑出,人起,对方所有人直接朝我们这边的人冲过来。两方人马迅速交战在一起,我立刻寻了个空当,按着记忆中的路线直冲而去。两个黑衣人紧随在我身后,我头也不回,一个劲儿往前冲。
不一会儿,两个黑衣人就只剩一个还紧随在我身后。那黑衣人突然从手中扔出几个飞镖,我不由得现了身形,干脆转身,仗剑直劈回去。这时候我才发现,这个黑衣人是个女子,她将手中软鞭“唰”地甩出来,我瞬间被她逼得退一步。她紧逼而上,手中软鞭仿若游蛇一般,越来越快。
我从未见过谁能将软鞭使得如此精湛,琢磨着:这次谢家的确派出了好手,苏域怕是凶多吉少了。我这样一思量,对方便将软鞭缠到了我的剑上,随后双腿一蹬,只听一声“下去”便直接踹到了我腹间。我身子止不住往后,落到地面时,觉得地面只是有一点阻力,随后竟直直砸进去!
我吓得尖叫起来,而与我的惊叫同时响起的是苏域的惊叫声:“你别…”她的话还没说完,我只觉得猛地砸到了一个柔软的物体,然后就是苏域的一声闷哼,她虚弱道,“掉这么快…”
我没说话,不想理她。我想她这么强壮,被我砸一下也不会怎样。于是,我干脆将她垫在身下,看着洞口蔚蓝的天空,只觉心中一阵凄凉。
“苏域啊…”我叹息了一声,听着外面兵荒马乱的交战声,“你说这个坑,是不是挖得太深了一点?”
“你…快从我身上…滚开…”苏域在我身下,一字一顿,似乎说得极其勉强,“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听完她的话,我没回应,干脆闭上眼睛装死。
太子妃赢不了谢清运,吾真是太悲伤了!
我俩就在洞里,呈一个“十”字休息了片刻,随后苏域似乎慢慢恢复过来,悠悠地道“叶清歌,这坑是你挖的吧…”
我不说话,权当默认。我听她呼吸紊乱了片刻,似乎是忍住了揍我的冲动,她又继续道:“出口在哪儿?”
“头顶上。”我看着那至少有几十丈高的洞口,有些伤感的道,“谢清运是高手,所以我特意挖得特别深,打算等你赢了,我再派人来救他…“
苏域不说话了,片刻后,她道:“我中毒了。”
“我知道,”我绝望的开口,“我在密林里下了专门封闭内力的药,就算吃了解药你也至少要恢复一晚上,那时候咱们输定了。”
“叶清歌,”苏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我气疯了,竟笑起来,“我第一次觉得,你真聪明。”
“谢谢。”我闭上眼睛。苏域似乎是歇够了,往我身上使劲一推。我被她推得坐起来,满脸忧伤地依靠着墙。
苏域拍着身上的泥土,愤恨地道:“把解药给我。你既然是来救我的,应该带了解药和绳子吧?”
“嗯。”我点了点头,依言将药给了她。
她把药一口吞下去,抬头望着洞口道:“你飞得上去吗?”
“差一些,”我摇头,“我轻功好,这个洞我是按照我的标准来的,我基本飞不上去。”
“那么,”苏域似乎下了很坚定的决心,“如果我给你点助力呢?”
听到这话,我转过头来,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她,认真地点了点头。苏域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扭了扭筋骨道:“你跳起来,踩到我手上,我用力推你,你上去以后把绳子栓在树上,仍下来给我。”
“好!”似乎又有了胜利的希望,我立刻眉开眼笑。
苏域将双手捧好,对我点了点头。我对着墙一蹬,借着反弹的力道就踩到了苏域的手,随后感觉苏域往上一抬,我借着她的力道,闭上眼睛,轻盈地往上冲去。
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仿佛是一只飞翔的小鸟,身姿轻盈,体态…
“啊!”临到洞口,我脑袋猛地撞到了墙,似乎是因为我起飞姿态的问题。这一撞不仅很疼,还让我直接坠下去。我上来的时候已经用尽了所有力气,突然掉下去,我吓得在空中手舞足蹈,抓到什么是什么。
我隐约抓到了一块石头,但是我完全没有知觉,便抓着石头在空中乱舞。临到地面,苏域看着已经被吓疯了的我,居然露出惊恐的表情,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退,退什么退!太子妃,这时候你应该和我共患难啊!出于某种报复心理,我在最后的关头,在空中扭转了方向,直直地朝着墙角的苏域撞去。苏域吓得往旁边一跳,而我那时已经冲过去,撞到了墙,而她躲闪不及,我拿着石头的那只手,最终…还是砸到了她的手臂。
两声闷哼在山洞里响起,我颤抖着脚,整个人贴在墙上,直觉不好。
我知道我不好了,我的脚崴了,痛得我直冒眼泪。我还知道她不好了,被我那力道拿着石头砸到手臂上…
我小心翼翼地侧过头去,发现苏域已经脸色苍白,额头上有了冷汗,而她那只被我石头砸中的手臂上,全是血。
我吓得赶忙收回手来,忙问道:“你还好吧?”
她不说话,吸着冷气,似乎已经是对我绝望了。我站在一旁,紧张得不知所措。她闭上眼,许久,似乎是积累了莫大的勇气,终于道:“再来!”说完,她又站起来,颤抖着伸出了还算好的那只手。我有些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她瞧着我,墨金色的眼睛里看不出是什么神情,慢慢地道,“如果这次你还飞不上去,我一定毫不留情地——打断你的腿。去!”
她一声高喝,我居然什么都没想,仿佛训练有素的猎犬一般,猛地冲上去,踩在她宽大的手掌上,然后被她往上一推,就直接冲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恐吓,这一次我冲得格外卖力,临到洞口,还差一点的时候,我猛地伸出手,抓住了洞口凸起的泥块,借力往上一翻,终于来到了地面。
我在洞口喘息了片刻,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四周居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人。他们并没有死,只是昏过去了,有一个人还打起了呼噜,似乎睡的很香。我猜想,方才这里一定发生了一场恶斗,以至于有人放出了这种“你昏我昏大家昏”的迷药。至于这个迷药是谁放的,似乎就不太重要了。于是,我也没再多猜想,赶紧把绳子栓在旁边一棵大树上,然后将绳子甩下去,对着下面大喊:“苏域,你爬上来吧。”
“叶清歌,”苏域咬牙切齿的声音从下面传来,“你要敢让我自己爬上来,我上来就捅死你!”
我:“…”我觉得她真干的出来。于是我拉着绳子,顺着绳子跳下去。到洞底之后,我让苏域趴到我背上,我背着她,拉着绳子往上爬。
从小,我背过各类堂妹表妹,对于女人重量的估计,还是很有一套的。看着苏域的身量,我猜她应该不足一百三十斤,对于从小习武的来说,尚在承受范围之内。然而,当她跳上来那一瞬间,我感觉我的膝盖忍不住瞬间一弯,脚下的土似乎都陷下去了很深。
“苏域,”我忍不住询问,“你到底多重?”
“少废话!”她却不回答我的问题,双腿夹在我腰间,另一只没断的手拉着绳子,怒道,“赶紧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拉起绳子,借助轻功往上面一跃,然而跃到三分之一处,我实在没能忍住,力道一泄,只能卸了轻功的力,死死抓住绳子,吊在半空中。
“你怎么这么没用啊?!”苏域急了,却仍旧保持着拉着绳子、身体不贴在我身体上、仅用两条大长腿挂在我身上的姿势,继续道,“快,别泄气。你都飞三分之一了。”
“你能少说两句吗?!”我深吸了一口气,背着她,再一次往上飞去,这一次飞了一半的距离,我又撑不住了,又开始挂在半空中喘气。她真的太重了,让我忍不住有种把她从我背上踹下去的冲动。然而我忍了又忍,实在没有这个勇气,最后还是再次吸气,飞,然后飞一段距离,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