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沈怀杉却突然打断他。
“孙老三，差不多行了。”
孙明戈被吓得一愣，这才意识到言多必失。
只好讪讪摸了摸鼻尖，从小包间退了出去。
沈怀杉的表情有些严肃。
“阿冽，以后这种事少和外人讨论。”
江冽和楚皓齐此刻也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他们之前其实也听到过外面的风言风语。
全当个笑话听。
现在结合封明彰和孙明戈的反应，却突然开始思考起事情的真实性来。
平心而论，封明彰在泽城臭名昭著，从小到大没一个姑娘真心喜欢过他。
他们几个兄弟听到褚霜叶嫁给他，都还挺高兴的。
因此，就算外面再怎么传。
对于这个帮封明彰从单身二十八年命运中解脱出来的女人，他们的态度还是很尊重的。
既然她愿意嫁给封明彰，那他们就发自内心把她当嫂子。
听到孙明戈这么说。
他们并没有在身后非议褚霜叶什么。
只是有些惆怅了。
万一人家姑娘真喜欢权尧……
完了个蛋，封明彰这情路坎坷啊。
-
阳台上。
猩红的烟头被封明彰灭掉，他算着时间，差不多也打算回去了。
霖甫宅那套私人公寓里公司近一些，他不打算回自己和褚霜叶的那个“家”。
自从上次好心提议逛街，却被她拒绝，封明彰就没再联系过她。
他至今也不明白褚霜叶那句少头没尾的“算了”是什么意思。
但他也坚定了自己不与褚霜叶过多接触的想法。
不管她变得怎样，都与他无关。
保持边界感才是维持他们关系最好的办法。
等时机合适，再和她商量离婚的事。
——这是他们一开始就约定好的。
又或许说是褚霜叶单方面提出的。
她说，她以后是要嫁给权尧的，无论怎样，这个婚必须离掉。
封明彰没话说，更没理由不答应。
他们本来就没有任何感情基础。
然而，还没离开阳台半步。
一个奇怪且陌生的合成电子音在耳边砸响——
【按头爱系统竭诚为您服务，你不好好对褚霜叶我就让你的公司破产！】
【我们的宗旨是——为老婆疯！为老婆狂！为老婆框框撞大墙！】
“？”
什么脑残玩意儿。
夜晚的寂静被这两句话硬生生撕碎，封明彰蹙眉环视，深吸一口气。
周围没人。
-
心不在焉和好友打了最后几手牌，封明彰提议散场回家。
恰好已经晚上八点，其他三个人也准备回去休息。
封明彰沉默着走向停车场。
现在距离他从阳台回来，足足有半个小时。
他这才真的弄明白，他身边突然多了个叫做系统的玩意儿。
故事太过离奇，他一直留在包间没走，生怕开车回去的时候出现什么意外事故。
但发现它与自己仅限于用心声交流之后，他就懒得管这么多了。
最近已经累得不行，今晚和朋友出来玩，就是散心休息的。
哪还有心思管这个机械音。
更何况它说的还是天方夜谭。
系统看到他拿车钥匙的动作，就知道他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你这人什么态度！】
【我再重复一遍，按头爱系统上线，你不好好对褚霜叶，我就让你这个偷摸开的公司破产！】
封明彰：……
他直接上了车，没搭理脑海里那个嚣张跋扈的合成机械音。
看了一下路况，回霖甫宅的那条路很堵，十分钟的车程能硬生生拖到半个小时。
没多思考，封明彰决定绕过拥挤的主城区，从外环的路线走。
【你现在是回霖甫宅？呵，按头系统发布第一个任务，立刻回乾江美郡陪褚霜叶！】
封明彰没理会，点开导航软件。
【低德地图为您导航，目的地霖甫宅，请系好安全带准备出发~】
另一个合成机械音响起，就这么硬生生盖过原来的，似乎把那个叫系统的东西气得不轻。
【封明彰你什么意思，成天到晚不着家，你有尽过一个丈夫的职责吗？！】
【前方一百米右转~】
【喂，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凭什么摆出一副这么了不起的样子！】
【急转弯来啦，你减速过弯的样子真了不起~】
【……好，封明彰你可以。】
【前方有测速拍照，请控制车速，调整心情~】
系统：……
没过多久，此起彼伏的声音不再响起，只成了车内导航的独角戏。
本来以为终于消停。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封明彰扫了一眼中控台，按下接听。
来电人是陆寒，是他国外留学时认识的学弟，后来被他拉过去创业，现在成了他们公司的开发部经理。
但他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实属奇怪。
APP新板块刚上线，没那么快收到用户反馈。
陆寒也不至于在明知他需要休息的情况下汇报工作。
正疑惑着，对方已经开口。
语气中带着几分着急。
“学长，临省的那家竞争对手听说刚拿到一笔大融资，已经在准备上市了。”
情况始料未及，封明彰一愣，却还是冷静答：“没事，我们起家早，基础在。”
“现在专注转型升级，别的不用管。”
“可……他们的上市目标对标的不是我们升级之前的。”
“是升级之后的。”
封明彰：“……”
与此同时，脑海内那个机械音又得意洋洋地响起，这回语气中还带了些戏谑的色彩。
【哎呀，怎么样啊，第一个破产礼物喜欢嘛？】
【要我说啊，你还是乖乖完成任务，回乾江美郡吧。】
封明彰表情平静，和陆寒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就要挂断。
但他依旧没搭理系统。
【嘿，你这小子还挺硬气——】
话还没落下，系统突然发现封明彰调转车头，往另外一个方向驶入。
而刚刚那个和它“叫板”的机械音也开始叫唤。
【您已偏航，导航已重新为您规划路线~】
封明彰看都没看。
下一秒，直接摁下“退出”。
作者有话说：
作话：
褚霜叶：笑死，刚刚还说他硬气来着。
封明彰：面对媳妇儿，硬可以，硬气不必。
褚霜叶：……
又是卖萌打滚求收藏的一天！感谢光临这本书的小天使们！
第9章
封明彰破天荒回家，是褚霜叶怎么也没想到的。
她本来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注意到突然打开的大门，下意识把点播的电影暂停。
之后就愣在原地，脱口而出一句，“你、你回来啦？”
等最后一个字落下的那一刻，褚霜叶才发现自己的语气有多么得不对劲。
震惊中带着质疑，质疑中带着惊奇。
就好像房子的主人面对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而产生的质问一样。
然而，她记得，她和封明彰没有任何夫妻共同财产。
这房子是封明彰的。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褚霜叶正想着怎么找补，那男人也仅是掀起眼皮看她一眼。
他的表情很淡，“嗯”了一声就回房间了。
门一开一闭，听不到里面的声响。
褚霜叶在客厅正襟危坐好久，完全不能接受自己正和一个半熟不熟的男人同在一个屋檐下的事实。
可那间紧闭的房门后似乎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褚霜叶很快就把这个情绪抛在脑后，乐得自在地看着自己的电影来。
另一边。
封明彰半卧在床上，只觉得头疼。
很显然，褚霜叶那副样子，看上去也不是很想和他在逼仄的生活空间内相处。
他以前也很尊重这一点，尽量不回这边休息。
但他现在是被逼回来的。
他不知道上辈子自己是和褚霜叶一起抢了银行还是怎么地了。
家长逼他们结婚就算了，现在还出现了这么一个诡异的系统，强迫自己对她好。
正想着，系统就跳出来。
【请注意你的措辞！】
【我可是按头爱系统！我们的宗旨是——为老婆疯！为老婆狂！为老婆框框撞大墙！】
【你不仅要对她好，你还要爱上她！爱得死去活来、爱得死心塌地的那种！】
封明彰：……
荒谬。
除了荒谬，他真的找不到更好的形容。
“谁知道你是不是耍我？”
他冷静思考过后，还是觉得一切说不定都是巧合。
这来路不明的系统一句话就能对事情起决定作用？
不可能的，太玄乎。
临省那边的竞争对手已经蠢蠢欲动好久了。
不排除他们克服万难后终于获得融资的可能。
【你爱信不信，不信拉倒。】系统毫不在乎。
【毕竟，也不是这本书里的所有人物都能遇到我这么大发慈悲的系统的。】
封明彰被“这本书”几个字戳中，原本漫不经心垂着眸，顿时坐正了身子，斜斜地倚在床头。
等着它继续说。
【反正啊，被小说剧情控制一辈子的人又不是我。】
【拥有自我意识，却无法改变剧情、打不过主角光环的又不是我。】
【不能脱离人设，所以只能偷偷开公司的人又不是我。】
封明彰：……
-
封明彰从小多梦。
发现自己的所有梦都能连贯起来，并和现实生活中的一一照应。
他终于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他是一本女频文中的反派，一事无成却觊觎家族产业，成为男主权尧事业线上的最大阻碍。
他的本性虽然和人设描写的纨绔不羁差不了多少，但不至于颓废到不思进取的程度。
剧情让他被迫成为权尧的眼中钉，又挫了他所有锐气为权尧让路。
事实上，一切都恰恰相反。
他不屑于争，他也争得过。
暗中在国外注册自己的公司，是剧情之外的，不会受影响。
也幸好不会受影响。
可现在，有人竟然以此为威胁。
目的只是让他尽一个丈夫的职责。
封明彰实在难以理解。
-
隔天晚上。
家里的阿姨又来了一趟。
她做好晚餐，完成每日的打扫任务，就和褚霜叶道了声别。
自从家里的女主人换了个打扮，连性格都好了许多，她也乐意多亲近她一些。
“太太，饭菜都在桌子上，我先走了哈！”
褚霜叶应声道，“好，谢谢李姨呀。”
望着封明彰紧闭的房门，她一时不知道要不要叫他吃晚饭。
自从他昨晚回来，一个天过去了，他进了房间就没出来过。
李姨正换鞋，看出了褚霜叶的纠结。
“太太，我没做先生的饭，你不用叫他了。”
“他每次忙完都这样，喜欢一个人休息。”
“那也不能一天不吃饭啊。”褚霜叶非常不解。
“早午餐我都有送，晚饭先生说不用管他。”李姨笑道。
说完便离开了家。
褚霜叶听罢，这才放心地霸占餐厅。
可刚到饭桌边，她就愣住了。
阿姨似乎是按照原主的口味做的饭菜。
重油重辣，十分腻人。
她之前发微信告诉过她，以后做得清淡点。
改了几天，这次怎么又是这个样子。
唉。
看来下次得亲自说，网络上交流容易忘。
因为饭菜不合胃口，褚霜叶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
她现在不算很饿，不打算重新点一份外卖。于是关好灯，把自己也关在房间里。
她这几天一直在考虑找工作的事情。
穿书之前，她学的是数学专业。
她爸是某知名高校的数学系教授，领养孩子的时候一直想找一个喜欢数学或者对数学有天赋的。
听说，她五岁那年，就能进行整数的四则运算，还可以理解分数、小数，负数，进行简单加减运算。
她爸妈一眼看中了她，从此视为己出，当亲女儿养。
她后来也没有辜负父亲的期待，本科和硕士都是数学专业。
却没想到家里变故太大，父母相继去世后，她自己也猝死了。
原先的职业规划，是当一名高校讲师。
可现在——
她拿着原主某普通本科的文凭，专业还是钢琴，和她的应用数学根本沾不上边。
当个辅导机构老师都难，别提高校讲师。
褚霜叶心里愁得很。
除了自己的灵魂，啥都没跟着一起穿过来。
再看看原主这双漂亮地过分的手——
褚霜叶作为一个业务钢琴爱好者，在多年的练习之下，关节处会都变得稍微粗大一些，还能看到手指上的薄茧。
而原主的手纤细修长，细嫩光滑，一看就不是认真练过钢琴的人。
就算她破罐破摔，拿着原主的文凭出去找工作。
以她的技术来看，确实能靠弹琴混口饭吃，但原主的肌肉记忆跟得上自己吗？
她纠结好几个晚上，还是去网上买了一堆数学专业书。
接着根据现存的记忆，尽可能先把原先的笔记重写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