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开了两下冷冻箱的门说:“已经准备去考专业八级了,说要是考不过,就带人去把国家考试中心的电闸给毁了。”不愧是大家风度,去混学术界也混得这么有型!

所谓的绝地大进击推出来的时候,连我这样见惯电器游行汇演和比武演习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个刑具选得好,只要是人没有不怕它的,不但锋利,而且精巧,不但善于攻城略地,更专注于巷战奇袭,使人哑口无言,身心两败,泪如雨下,心如鹿撞。那就是——————

牙医诊所治疗一体机!

它一上来,没有二话,伸出长长的吊臂,将诺曼一搬过来,所有钻头一转,我油然一阵牙酸,不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诺曼惊恐的扭动身体想要躲避,胳臂如何扭得过大腿,当即被按住头颅,撑开嘴巴,听得那机器翁声翁气不满的说道:“哇,牙齿好难看啊。”那钻头就要飞来入口,针孔摄象机眼尖,叫道:“诺曼尿了!”

说时迟那时快,诺曼绝对是拼出了吃奶的力气,把头稍稍一扭,飞快的说:“我是要收集蓝蓝和你一家身上的皮来完成青春永驻的祭祀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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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电人生

第十节

青春永驻?

这个词听起来是多么熟悉。一天之中的任何时候,只需要把电视一打开,一定就有无数来自古今中外的亮丽女郎冒出头来,使出浑身解数,力图向你证明人类自然法则的绝对谬误,什么叫做在时间面前人人平等?难道你不知道女人有一种特异功能叫做今年二十明年十八吗?更神奇的是她们可以停在十八那里不要动了哦,一点都不担心回春回得太厉害,不小心要去上幼儿园。这些我都可以忍一忍算了,虽然那些莫须有的产品经常导致我给蓝蓝的家用变成皮用,但是花这点代价就可以让女人们对未来充满希望,接着继续为我们生儿育女,同甘共苦,内外操持,冲锋陷阵,老实说已经是无比划算的一件事。可是我最无法容忍的就是总有生产厂家脑子里面进水,花大把银子去请一个老女人回来代言,我在三十米外隔着一堵墙都可以听到她脸上扑的粉刷刷掉地的声音了,她居然还敢对我们说:“看到我,就知道青春永驻不是一个梦~~~~”。诊疗仪,去测测她的心理状态,疯到第几级?

从诺曼嘴巴里一吐出这个词,我一身鸡皮疙瘩就起来了,实在忍不住,上前义正词严唾弃他:“你有没有搞错啊,青春永驻,难怪喜欢男人,喂,头偏一边去,别看我,色狼!”

他被卡在牙医机器里动不得,一张脸跟张晒干了的苦瓜皮一样难看,眼看我不相信他,那钻头又呼啦啦开动要俯冲下来,他禁不住大声号叫:“我说的是真的,真的呀。”

说到是不是真的,正好网多多从打到半瘫痪的状态苏醒了过来,电源一通,先叹口气:“可怜我落花有意,可惜你流水无情,可否下次动手轻一点,我回去怎么解释身上这么多外壳凹陷啊?”

还有下次?你还调戏上瘾了?阿三一听怒冲显示屏,就要上来给他来个一次断根,被我及时拉住。还是请网多多上前,重新把关诺曼的供词。当然我也担心他受到同志误解,会有点闹情绪,当场许诺他,只要今天任务完成得好,我请他回关家住上两个月,到时候朝夕相处,日久生情,说不定可以成就一段美好姻缘,当然请两位务必注意要采取绝对安全的避孕措施,我可不想将来家里出现一大群有测谎功能的小电视机,那除了天气预报以外,我从此所有的节目都没得看了。

受到如此大手笔的招安条件激励,网多多明显精神为之一振,向阿三含情投去一眼,紧了紧电源插头,雄赳赳上前往诺曼身前一坐,先自己翻了翻之前的招供记录,告诉我:“他说他和蓝蓝得病和有感情是真的,说什么埃及法老诅咒啊这些有的没的是胡说,让他接着招?”

既然网多多如此兢兢业业的押阵,接下来诺曼所说的话,终于可以看作是有效证词了,不过他说讲出来的实在是太过没谱及匪夷所思,听着听着,我就光顾着盯住网多多,看它是不是又犯起了困,才会显示这么不靠谱的事情是真的。

诺曼说,他十七岁那一年,身上的疾病大发作,眼看就要没命了,他那有钱到飞起的老爸病急乱投医,不但四处寻访知名的医学界人士前来诊视,更花费重金满世界征求有异能的奇人,看能不能通过怪力乱神来救儿子的命,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就在要绝望的时候,真的来了一个自称穿越时空来自古欧洲中部的教士打扮的人,他口出如此荒谬之言,本来的下场是被两棒打成猪头,可是他真的使出了奇妙法术,人在大门之外,却令深宅内奄奄一息的诺曼苏醒过来,而且身上的血液逐渐恢复了正常的运行,这一来,林奇一家上下,立刻如获至宝,将这古怪教士,奉为神灵!

说到这里,收音机叹了口气,慢悠悠的吟哦道:“子不语,怪力乱神啊,凡夫俗子,每被巫术所迷,不听圣人言也。”唉,这家伙是我们家保守派的顽固代表啊,以前还要夸张,正在听调频节目呢,蓝蓝一进来,它就自觉把电源关掉,天线藏起来,好象在给她鞠躬一样,对我的解释是:“男女授受不亲,非礼勿视!该有点规矩的。”然后被微波炉抢白:“你倒说说你怎么是男的了?给我看看。”此时积习不改,又发杂音,也不去想想一台收音机都会念论语,人家找了个怪医生实在已经很小儿科啦。

诺曼继续说道,这位古怪教士被请进林奇家门之后,细细诊视了他一回,大有沉吟之色,最后对其父说到,诺曼的病症实在来势猛烈,虽说不是真正无药可救,但要是无缘遇上关键药引,仍然是无力回天。一家人苦苦哀求,问他究竟是何药引如此金贵,拼个倾家荡产,上天揽月,下海捉龙,也要试那么一试。教士只是摇头。

没奈何,林奇家仍然将他供如上宾,尽心款待,有一天他突然喜动颜色,奔入诺曼卧室,说他果然是贵人有福,居然叫他看见了治诺曼之病,最最要紧的一样东西。

我们听到这里,都是全神贯注,异口同声叫出来:“啥米?”

诺曼吓了一跳,要说他可真是脆弱,又不是第一次了,电器闹起来也很平常啊,他委屈的白了我一眼,嘀咕着说:“洗衣机是你兄弟不是我兄弟啊~~~”

对于我们问题的答案是:那最要紧的东西,是蓝蓝。

蓝蓝?蓝蓝是药引子?诺曼你完了,你很快就会变成有机肥料了。正待要招呼碎肉机过来开工,阿BEN毕竟要镇定一点,把我一拦,劝道:“别着急,不管怎么样,蓝蓝还在那边坐着呢,你继续听。”

向阿BEN投去感激涕零的一眼,诺曼谨慎的加快了他供词的速度,看来不是个笨人啊。要知道这可不是在茶馆说书,把人家胃口吊到十五米之高,自己拍拍屁股闪人先,等吃饱喝足睡够了回来解下继续说,还可以为自己的荷包带来丰厚收益。这年头已经不一样了,在网上写连载断上一顿,就有人寄刀子来,说道:阁下再不更新,不如切腹自杀罢!

那教士说到,蓝蓝本身和诺曼有同样一种病症,迟早是死于非命的,可是正因如此,相生相克之下,以她的人心为引,却可以使诺曼生存命续,既然两人都是死,不如利用起来,二者活一。

我听得无比冲动,上前抡拳就打:“你这个死人,蓝蓝对你这么好,你要吃她的心,不要慌,等我把你打成武大郎!”

他奋力在牙医机的座位上左右躲闪,号叫道:“听我说完,听我说完啊。”这种话我当然当做耳边风,先打痛快再说,摁可是他又大喊:“蓝蓝不是还好好的吗,我没有啊。”

网多多看我如此激动,在国安局主持过种种刑讯大局就是不一样,此时闲闲对我说:“老关,他和蓝蓝有感情的,你不用太着急,来人,不是,来电器,把老关先按住,听完再说。”

他还挺有点威严,果然上来一个打印复印一体机,把我带到一边靠墙站着,恩,这台东西我不认识,我们家又不办公。果然,他对我客客气气的说:“我跟网多多大哥的,你叫我乌鸦好了。”我跟他点点头,说:“你们混哪里的?”它说:“基本上国安系统的那一部分用电的都归我们罩。有时候过界和公检法也有点来往。”

吸取了我冲动的教训,诺曼开始一泻千里了,他说,他和蓝蓝真的是青梅竹马,所以对此建议坚决不以采纳,那教士倒没料到这个,对他说:“看你鸟嘴蜂腰,乃是忘恩之像,居然为情而直,真是出我意料,这样吧,既然你不愿意那么直截了当的,那我给你一个折中之法,不用她亡命,你也可以延长寿命。

他说的这个折中之法就是,让蓝蓝嫁人生子,那小孩子的心脏,不但也可以治他的病,而且效力更来得强烈。为了免得将来麻烦,务必要蓝蓝嫁一个最无关轻重的人物,将来杀人灭口,虏子取心的时候,可以干脆一点。诺曼说到这里,四周看了看,叹了口气,无限幽怨的说:“这一走眼,也走得太远了吧。”

这一看不要紧,顿时顶梁骨上走了真魂,历历呢?刚才我不是把他从手术台上抱起来放到蓝蓝怀里了吗,不是他们两个都好好的坐在沙发上的吗?可是现在,却只有蓝蓝仍然软在那里,历历却不见踪影了。而与历历一样离奇消失的人,还有那个穿医生服的司印。

就在我的眼皮底下啊,司印那么大一个人,居然可以把历历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这未免太离谱了吧?

虽然出离古怪,我这话也就是在心里说说罢了,可是世人未必都和我一样低调,因此当阿BEN发现了同样的情况的时候,立刻喊打喊杀的吼了出来:“那个变态医生呢?跑哪里去了?啊,居然在我面前闪了,我下辈子还活不活?来人啊,装雷达!”

它一开始闹的时候,我还是有点以为它虚张声势的,因为人家是不见了啊,你未必抓自己来咬一口吗?事实证明,我虽然和阿BEN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了多年,看他亲身导演的恶作剧也不算少,却还是低估了此电脑恶搞的能力,只见它跃上桌子,将盖子一开,键盘如钢琴,噼里啪啦一阵乱响,自己的耳机线满天挽了几个套马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一只电脑设备包,从包里拿出微型雷达伞,接线插口,还有一堆我见都没见过的玩意,往自己身上就开装,一边骂骂咧咧的说:“哼,这念头是高科技战争了,高科技是什么知道不?高科技就是电脑!”

下完这个狭窄的定义,它的外接设备好像开始工作了,只听它屏幕上滴滴答答一阵响,我过去看,眼睛都发晕,屏幕上千头万绪,无数光点闪亮跳跃,其中有一个特别大的,正悄悄向门口挪去。此时阿BEN已经喊起来:“电锯一号,你十点十五分位置,一米四十高度,上。”

果然,站在门边的电锯毫不犹豫,一个虎扑,对着空气中那个位置就去了,那锯子雪亮,发出低沉而兽性的嘶叫,好像真的看到了什么大敌一样。恍惚中我仿佛真的看到那个地方的空气有一阵轻微的波动,电锯落空,而阿BEN的第二号指令又连接而至:“吸尘器,你正前方,

侧击,注意不要往前面打。”吸尘器呼的一声,推杆竖起来,斜刺里狠狠一棒,对着自己前方挥去,又是一阵奇异的自来风闪过,吸尘器一个趔趄,喃喃道:“好险,差点脱臼。”

两下皆不中,阿BEN毫不气馁,间不容发第三次叫出来:“复印机,冲出来,开盖子,夹住!”

我向自己身边亦步亦趋的打印复印一体机看去,它的指示屏亮亮,说:“没我什么事,那边有台大的。”

我转头去看,哇,真的有台好大的啊,哪里来的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堵在入卧室的地方,巨大的盖子一张开来,一阵绿光闪过,盖子啪的关上,我们就都听到了一声闷想。紧接着复印机的屁股后面一张巨大的白纸滑出来,上面有一个四肢张开的人形印子,连眼睛的形状都印出来了,鼓鼓的,一副死不瞑目的摸样。而我最关心的,是那个印子中间,还有一个小孩子的影象,急忙过去,复印机里外都没有人啊,那司印在哪里啊?

阿BEN叫我:“就在那个盖子里面啊,这小子会隐身法吗?居然肉眼看不到。”

无论是不是隐身法,被夹在复印机里看你跑不跑得掉吧。我试着伸手去空气里摸索一把,真的摸到了一点东西呀,往下拉,手劲一松,好像把什么东西拉脱了呢,丢掉,再上前拉,这次感觉比较光滑一点了,就是抓不住,往上吧,往上,突然有个声音鬼叫一声:“别摸了,别摸了,我出来,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