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谢玉麟空有家世和一张脸,旁的半点儿不会,愚蠢胆小又无用。
他知道,他都知道,这样什么都不会的人,怎么能配得上姐姐呢?
要知道姐姐可是十四岁就已经独揽平州大权,十七岁征伐幽州,十八岁收复冀州的。
可是姐姐真的好啊,他好喜欢。
这么好的姐姐,不喜欢他也是意料之中的
他回去,坐在床上,抱着膝,把脸埋在腿上。
“郎君,你别难受了。”春生抓抓头发,想办法开解:“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谢玉麟心想,春生他不懂,姐姐这样的花天底下就一朵,是独一无二。别的花再香再美都不是她。
春生还在他身边叽里咕噜,说得他头都大了。
“春生。”谢玉麟突然开口,嗓音有些哑。
“诶。”
“既然姐姐不在,那你就将面端去给姑姑尝尝吧,我病还没好,就不去讨晦气了,等你回来,咱们就收拾包袱走。”
春生一喜,郎君总算是想明白了。
“好,属下这就去送,您不要难过了。”
谢玉麟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春生匆匆去,匆匆再回来的时候,院子已经空了。
他找不见他主子了,谢玉麟不见了。
“郎君!少主!郎君你别吓我了,快出来啊!”春生急得乱转,发动人到处去找,慌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直跺脚。
这玩意想不开出了点儿什么事儿怎么办?
“春生。”一个侍女给他递上一封信:“这兴许是你们郎君留下的。”
春生打开一看,上头那娟秀的小字,可不就是他们郎君的手笔。
“我去从军了,别找我!”
每一个字都显得铿锵有力。
春生吓得几乎晕厥,他翻箱倒柜,终于发现谢玉麟的大半部分衣裳全被他带走了。
造孽造孽,郎君身娇肉贵的,怎么能去军营那种苦地方?这得对赵少主执念多深,都跟着去军营了。
春生连忙禀报赵羲姮,又飞鸽传书给了齐嫣。
虽然觉得男孩子进军营锻炼锻炼还挺好的,但到底不是自己的孩子,赵羲姮也不能随便给人家摆布,忙派人去追。
不过半日,追去的人来回禀,谢小郎君将他们甩掉,现在不见踪影了。
平常脑子倒是不见这么好使。
第170章 番外四
不多几日, 平州收到齐嫣的回信。
她言语委婉,意思却明确——不用管谢玉麟。
谢玉麟爱参军就去参军,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至于谢青郁, 他现在滑跪认错还来不及, 哪会反驳齐嫣的话?
毕竟谢玉麟这性格大部分都是他惯的。
“姓名。”军营主管登记的百户问。
“齐麟。”谢玉麟这应该也不算说谎, 他有两个户籍, 一个是随父姓的,一个是随母姓的。
“年龄。”
“十七。”
“籍贯。”
“雍州。”
最后一个问题, 百户忍不住眯了眯眼睛,上下打量谢玉麟一番:“有何特长?”
谢玉麟:“……”
若是平常,他肯定说自己长得特别好看,但放在军营, 这个优点是在开玩笑吗?
但是他除却这个,该说点儿什么呢?
他弱弱举手:“我字写得好。”
照春生之前说的,谢玉麟对万事都兴致缺缺,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齐嫣逼着他学东西, 不学就打他屁股,他就往谢青郁那儿跑。
谢青郁最娇惯这个儿子, 什么都不苛刻, 但闲着没事儿就握着他手写字。
谢玉麟为了不回齐嫣那儿挨打, 只能乖乖跟他练字。
百户摇摇头:“笔录已经够用了, 你字写得好也用不着。”
谢玉麟又皱眉:“那有什么能离少主近一些的职务安排给我吗?我都可以学。”
百户警惕起来, 此人非平州人, 又试图接近少主,难不成是奸细?
但如果是奸细,这也太蠢了吧, 就这么把意图暴露出来了?
谢玉麟见百户神色紧张,感觉自己可能是说错话了,连忙摆手:“不是,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仰慕少主……”
他说完后,脸都红了。
百户又眯了眯眼睛。
哦~原来又是一个爱慕少主试图混进军营的?
怪不得细皮嫩肉的看着像富贵人家的郎君。
“哼,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军营不好混,少主也最是铁面无私,你要是半路逃跑,是要当逃兵抓回来仗责一百的!去年和你一样目的来的人,回家足足躺了一年才好。上个来的刚被家里抬回去。”
虽然下场惨烈,但那些爱慕者一个个都如见着蜜糖的蚂蚁似的前扑后拥。
上个刚走,新的就补上来了。
虽然这些小郎君有点儿烦人,但侧目也说明了他们少主受欢迎,他们烦恼之余还挺骄傲的。
“我不会跑的。”谢玉麟下定决心。
军营再苦,只要能见到姐姐,就是甜的。
“那行吧。”百户接过他的照身帖,将他登记好:“你不是说你什么都能学吗?现在给你个机会,少主帐里的伙房缺个人,你去吧。”
伙房的兵既要做劈柴挑水的粗活,又要做饭浑身都是油烟味儿,平常还得跟着一起训练,省得战场上拖后腿。
像这样皮细肉嫩的小郎君,估计去不到一个月就吵吵着要回家。
“好啊好啊!”谢玉麟拼命点头,抱紧了自己的包袱。
还好他临走时候将菜谱带上了。
小兵将他带下去,给了他两套衣裳,发了个腰牌,又跟他科普规矩:“到时候你看着周围的人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谢玉麟将衣裳换好,虽然粗布灰麻的衣服剌的他皮肤刺痒,环境也不好,但他心里是高兴的。
当他挑开营帐的时候,就能远远看见赵涂林的主帐。
白天他跟着新来的一起熟悉环境,到晚上才回帐子里休息。
一个营帐里只有一个大通铺,睡十个人,和谢玉麟一起住的都是伙房的伙夫,衣服上常年沾着油渍,他们长得五大三粗,手臂肌肉狰狞,一看就是炒大锅饭的好手。
营帐里都是一股汗臭、脚臭和油烟混杂发酵的气味儿,并不好闻。
谢玉麟脸色有些发白。
那些人见他是新来的,又一副孱弱样子,忍不住轻视:“小子,你这样的弱鸡,来军营做什么?”
他们又哈哈笑起来:“长成这样,难道真的不是女人吗?”
“你脱了衣服给我们看看。”他们见谢玉麟不说话,又道:“你男的你怕什么脱衣服?难道你真是女的?以前有花木兰。不脱也行,给我们摸摸到底是不是男的。”
说着就上来,要扯他衣裳。
谢玉麟抓紧衣裳,已经做好和他们打架的准备了。
“诶呀,老三你们逗逗他就算了,看把他吓得。”
“谁知道他这么不经吓,瞧着小样儿,真跟良家妇女似的,算了算了,不逗他了,睡觉,明天还得早起做饭呢。”
他们笑着,脱了衣裳爬上通铺。
一个大哥拍拍身边的位置,跟谢玉麟说:“小子,来睡觉,明早得给将士们准备早饭,天不亮就得起。”
谢玉麟抓着衣服的手才缓缓松开,额头上都冒冷汗了。
他以前就听说,军营里常年不见女人,因此许多人都会对长相清秀的同性下手。
他爬上通铺,看了他们一眼,远远找了个地方缩起来,把被子裹上,鼻子也几乎全捂上了,这味道实在不好闻。
但是他肯定不会当逃兵的!
谢玉麟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被惊醒了,此起彼伏的尖啸,像是隆隆开过的马车。
那些伙夫呼噜声重,又伴随着磨牙声。
加上他不敢脱衣裳睡觉,那粗糙的面料磨的他肉疼,彻底失眠了。
丑时初刻,那些人便起了,叮咣飞快洗漱完后,一个个钻出去干活了。
谢玉麟养尊处优惯了,做事慢吞吞的,人都走了,他才整理好,赶忙去了小厨房。
小厨房是专门给赵涂林做饭的。
比起自小养尊处优,赵涂林比谢玉麟有过之而无不及。
赵羲姮疼爱女儿,卫澧更甚。
但谢玉麟养出了一身臭毛病,赵涂林将将巴巴算是跟将士们共甘共苦了。
听说新来的齐麟又是一个追着少主来的人,小厨房里的都没拿他当回事,态度十分冷淡,都当没他这个人。
纵然谢玉麟积极打招呼,热情融入,也不免贴了人冷屁股。
比起直接暴力,往往冷暴力更难让人接受。
但你若说人家欺负他了吗?冤枉啊,他们就是不喜欢他不跟说话而已,难道这都犯错了吗?
谢玉麟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难堪的,但转念一想,他来这儿就是为了找姐姐的,又不是来跟他们搞好关系的,他们不喜欢自己就不喜欢自己吧。
他把自己的活做好就行。
虽然一连几天都没摸着灶台,但他看明白了灶台的火是怎么烧的,也把手里那本菜谱都背熟了。
他早上中午晚上三顿时间在伙房待着,下午一个时辰跟他们一起绕着校场跑圈练格斗。
整个人瘦了两圈,原本就不胖,现在显得更弱不禁风了,他倒是没觉得自己瘦,反倒觉得自己多了些肌肉,力气更大了。
人没黑,就是晒过后皮肤泛红,但没多久又白回来了。
这样一个细皮嫩肉的人,在军营硬生生挨了半个多月,忍不住让人刮目相看。
这个倒是还挺有耐性的。
小厨房一共四个人,那个头头找到谢玉麟,问他:“做饭怎么样?”
谢玉麟谦虚,羞涩地低下头:“不太好。”
头头一笑,不太好就好,他要的就是不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都是从不好段练来的。你今晚就给少主煮碗夜宵送过去。做的不好吃没事,少主这个人最宽容了,不会找你麻烦的。天寒,记得做的时候放些调料东西给少主驱寒。”
谢玉麟激动地眼睛都亮了。
“谢谢。”
他连忙去准备食材,上次姐姐没吃到的海鲜面,他要再做一次。
“头儿,你可真狠。”一旁给头头打下手的助手冲他竖起大拇指:“那小子完了。”
谁不知道少主挑剔?不吃葱花不吃香菜不吃姜不吃花椒不吃辣椒不吃胡椒不吃蒜不吃韭菜。
少主才不会追根到底问是谁授意齐麟放香辛料的,只会惩罚齐麟罢了。
头头哼了一声:“你等着吧,他坐了这么多天冷板凳,肯定迫不及待表现自己。”
他们都回去睡觉了,谢玉麟在厨房忙叨夜宵。
驱寒的话也不能放辣椒,晚上吃辣椒对胃不好。
他多切了些姜片,放进鸡汤里煮,还能去腥,煮过之后把姜片都挑出来扔掉。
赵涂林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双腿搭在案几处,满脸不耐烦,听着下面人互相咬仗。
就是为了那仨兵俩枣。
她饿了,但她不说……
赵涂林一饿起来脾气就不好,容易发火,她啪的一下把刀往桌子上一扔:“都滚回去睡觉,我心里自有决断。”
那些将领一颤,灰溜溜走了。
她看着他们出去,忍不住撇撇嘴翻了个白眼,往椅子上一仰。
啊!今晚夜宵怎么还没送过来,她好饿。
“干什么的!”谢玉麟新来的,没给赵涂林送过饭,守帐的人不认识他,将他拦下了。
“来给少主送夜宵的。”
“进去吧。”
赵涂林连忙坐好,不懒懒散散的,怕让外人看见笑话,低头假装看公文。
鸡汤的香味诱人,伙夫已经站在案几边儿上了,赵涂林抿了抿唇,假装不在意,头也不抬。
“放下就行,你出去吧。”
赶紧出去,她要吃饭了!
谢玉麟有些痴迷地看着赵涂林,姐姐不愧是姐姐,这么晚了还在努力,认真的样子真好看!
“姐姐……”谢玉麟轻轻喊了一声。
刚才隔着帐子闷闷的,赵涂林听不清楚来人的音色,只当是伙房一个普通的小伙夫。
现在一口口,还喊她姐姐,赵涂林瞳孔一缩,抬起头。
谢玉麟正站在她面前。
谢玉麟见她看过来,缩了缩手,忍不住后退两步。
他现在浑身沾着油烟味,不是香喷喷的了,还是离姐姐远一点好。
他又紧张,自己穿着不好看的衣服,丑不丑?衣服头发乱没乱,皮肤糙没糙。
赵涂林总感觉自己有话想问,但堵在嗓子眼里一下子又不知道说什么。
“姐姐……”谢玉麟见她不说话,又弱弱喊了她一声,他咬了咬下唇。
别赶他走了,他都追到这儿了。
第171章 番外四
赵涂林看了一眼桌上的面, 热气腾腾的,还散发着香味,看起来十分诱人。
而不远处的谢玉麟站在烛光下, 周身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橙黄色光芒, 虽然穿着粗布麻衣, 却更显得一张脸如冠玉, 细腻光滑。
而他现在正紧张地看着赵涂林,眼睛水灵灵的, 好像比面还可口一些。
毕竟谁能拒绝一个像小兔子一样可爱可怜的美人眼巴巴看着自己呢?
赵涂林觉得自己不厚道,怎么能起了欺负小孩子的心呢?
不过她也就比这个所谓的小孩子大两岁罢了。
但她总要铺垫一下,少主随她爹,很要脸, 她瞥了一眼桌上的面:“你放姜了?”姜味儿都溢出来了。
谢玉麟点点头:“放了,天冷,驱寒的。”
“你什么时候来的?不知道我不吃姜吗?”她其实前半句才是重点。
谢玉麟看着赵涂林清澈凌厉的眸子,半点儿心思都藏不住,本来没想说那么多的, 结果一张嘴全都秃噜出来了:“上个月来的,已经待了半个多月了。姐姐我下次不会放了, 不要赶我回家, 可我不想回家, 我想见你, 所以就来了。我来都来了, 你还要把我赶走吗?”
他说完, 大脑空白了一瞬,片刻后又弱声弱气喊她:“姐姐,你别赶我走了好不好……”
“你不吃什么都告诉我, 我改,以后都不放了,这辈子都不放了。”
他说着说着,眼眶忍不住红了。
谢玉麟你可真是没出息,这么上赶着倒贴,姐姐肯定会更觉得他像牛皮糖。
优秀强大的人,就该同更优秀的站在一起。
他眼尾鼻尖都染上了淡粉,眼眶里泪水要掉不掉。
赵涂林脑袋突然嗡的一下子断了弦。
只剩下一个念头了:他倒是哭啊,狠狠哭啊。
是这个小兔子精主动招惹她的,她可都给机会放他走了,是他自己又回来的。
哼!
赵涂林一下子站起来,将他摁倒在案几上,压着他的手,眼皮一挑,漆黑的眸子便与谢玉麟的湿漉漉的眼睛对上了。
谢玉麟只觉得他的腰硌在桌案上好疼,但不是不能忍受,青了也没事,姐姐高兴就好。
“姐姐……”他好像只会说这两个字了。
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双手被赵涂林捆着,往上压在案几上。
“喜欢我,小兔崽子?”
赵涂林那漆黑的眸子像是会勾人,谢玉麟下意识怔怔点头:“喜……喜欢……”
他好像默认小兔崽子这个称呼了。
赵涂林压下去,与他贴近,两个人的呼吸贴在一起,唇几乎也要碰在一处了。
应该是这么做的没错的没错吧,她总不能在这个小破孩面前露怯了。
谢玉麟心跳的好快,他感觉自己都要得心脏病了,心快跳出来了。
姐姐和他贴得好近,她还问自己是不是喜欢她 。
“给你个机会。”赵涂林道,她清了清嗓子,努力显得霸道一点,反正霸道一点总没错。不能让这小崽子有心思造反。
她眼睛如带着钩子一样从他的脸往下扫,他被看的身体都软了,像是一滩水一样任她摆布。
给,给他个机会?
谢玉麟心跳更快了,在赵涂林捏上他下巴俯身的时候,睫毛颤抖的得快,将眼睛闭上了。
赵涂林是不会亲人的,她心想这个死小孩怎么不主动一点呢?
但人家要是主动的话,她估计又要摁着人家了。
她只能装作很会的样子,狠狠咬在他的嘴唇上,撕咬辗转,像是一匹饿久了的狼。
谢玉麟有点疼,嘴疼,他隐约觉得不该是这样的方式,但还是顺从地接受,只是娇气地溢出几声轻哼。
赵涂林去扯他的衣带,冷风往里一灌,谢玉麟一下子清醒了。
他连忙挣扎着,将自己的衣裳拢起来。
等,等等!
他没有洗澡!他在伙房待了一天,浑身都沾着油烟味儿,第一次不能这样!
赵涂林一下子被他推开,有些怔住了。
两个人的嘴唇都是红艳艳的,带着晶莹的水渍。
“明天好嘛?”谢玉麟支支吾吾,“今天不太方便。”
原本心理作祟,他就隐隐感觉自己身上油腻腻沾着烟味儿,今天还没顾得上洗澡,现在愈发觉得不对劲儿了。
他明天洗干净了再过来。
赵涂林有些生气了,他自己送上门给睡的,衣服都没脱就反悔了,跟那贞洁烈妇似的,搞得她像是强迫良家妇女逼良为娼的恶霸!
生气!!!
还没有人敢这么戏耍她!
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呸!
她抓起案几上谢玉麟的外衣兜头扔在他脸上:“滚!”
赵少主恼羞成怒了。
谢玉麟眼泪汪汪的,他不是故意的,他今天真的没洗澡,但这种羞耻的理由,他怎么好跟姐姐说,万一姐姐觉得他不讲卫生不跟他睡觉怎么办?
他明天肯定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送过来。
“姐姐你别生气,我明晚再来,我发誓。”他伸出三根手指。
赵涂林还是不理他,他继续发誓:“我明天保证夜宵里不放姜了,我明天一定不推开你了!”
赵涂林更恼羞成怒了:“滚开滚开!”好像她很期待睡他一样。
谢玉麟手忙脚乱地抱着衣服,就要端着已经坨了的面往外跑,被赵涂林又一把拉回来。
“你把面放下吧。”
“里面有姜,面还坨了,姐姐要吃我重新给你做。”
“用不着,太麻烦了,我见不到姜就行,有味道没事,你放下吧。”赵涂林讨厌葱姜蒜只是讨厌把它们从碗里挑出来的过程,就像赵羲姮爱吃虾不爱剥壳一样,所有人都觉得她讨厌虾了。
谢玉麟把碗放下,然后抱着衣服继续跑,又被抓着衣领揪回来了。
“把衣服穿好。”赵涂林轻咳一声。
这么出去好像刚偷情完的情夫,她丢不起这个人。
“哦哦。”谢玉麟赶紧又把衣服穿整齐,才一步三回头。
“姐姐我真的走了,姐姐你记得想我。”
赵涂林恨不得冲他翻白眼,想他?想他个鬼。
谢玉麟还在碎碎念:“姐姐我明晚还来,姐姐你别生气了。我衣服已经穿好了,他们不会发现的。”
他这话说的味道就不对,越来越像个奸夫,生怕人发现了似的。
“你再逼逼以后就别来了。”
谢玉麟眼睛骤然亮起来,那这个意思就是他安静一点,以后每天都能来?
太好了!
他有些得意忘形,蹦过去。
赵涂林还奇怪他要做什么,只见他以迅雷不及的速度突然在她脸上吧嗒了一口,然后又跟个兔子一样蹿出老远,生怕挨打。
“姐姐我走啦!”
他赶忙掀起帐子出去,脸上带着荡漾的笑意。
姐姐的脸好软诶。
赵涂林见他真的走了,才坐回去,看着那碗面,已经有点儿凉了,没怎么冒热气,不过还是挺香的。
唔,看在那个小崽子从小养尊处优还能给她做饭的份儿上,她就勉为其难把面吃了吧,省得倒了他回头还要哭鼻子。
第二日上工的时候,伙房的头头见谢玉麟还是完好无损的,只是精神有些恍惚,看样子是挨了批评,他有些不甘心。
他走上去,拍拍谢玉麟的肩膀:“昨晚送夜宵,少主说什么了?”
谢玉麟有些失落地低下头:“姐……”他忙改口:“少主有些不高兴。”
不高兴他做到一半把她推开了,现在想想,他好后悔,早知道昨天晚上先洗澡好了。
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哄好,万一姐姐生气不见他,或者又要把他赶走了怎么办?